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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有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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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中灯市欲眠 原已萧萧数年
似有故人轻叩 再将棠梨煎雪
能否消得你一路而来的半生风雪


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17-07-30 12:36回复
    一. 新秀入宫
    媵侍将茶盏置于榻边的檀木小桌上,而后偌大的毓秀宫侧殿内只留青筝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扣着盏盖断断续续的声响。她绾着松松的髻,发间只斜插一支玉簪,外头明媚春光透牖而入,通体碧绿的簪子不时泛起幽幽光芒。
    青筝时不时呷一小口茶,氤氲气息萦绕,抬了螓首眄一旁低着头有些战战兢兢的景澜,“烹茶的手艺又精进了不少。”青筝故作平静地没话找话,蛾眉敛起,看着显然是心情不大好。一旁的景澜和景湖知道自家主子的性子,连大气也不敢出。新秀入宫,宫里少不得又起波澜,也不怪青筝会不高兴。
    青筝又掀起了盏盖撇去茶沫子抬袖抿了一口,眯了眯桃花眼唇边忽地闪过一丝笑意,“该送给那些个新秀的礼都准备好了吗?”
    “回嫔主,都…都准备好了。”景澜只是低着头答话,不时偷瞧一眼自家主子的神色。瞧见青筝那口不对心的笑意,心里头有些发怵。
    青筝将茶盏猛地一搁,厉声道“怕什么,本嫔又不会吃了你们!”景澜景湖二人齐齐跪在地上,恨不得把头低到地底下去,“嫔主…嫔主息怒。”
    “罢了,起来吧。且将那几位新秀的名册予本嫔瞧瞧。”青筝伸了白荑示意景湖将名册递上来,桃花眼微微眯起,细阅起来。
    从三品右散骑常侍庶女穆氏,册正六品八子,居毓秀宫偏殿。从三品国子监祭酒独女叶氏,册从六品常在,居承乾宫偏殿。正四品中书侍郎嫡长女江氏,册从六品常在,居长乐宫偏殿。正四品尚书左丞嫡女温氏,册从六品常在,居未央宫偏殿。 正五品中书舍人嫡女萧氏,册正七品答应,居储秀宫偏殿。
    随意将名册往桌上一放,青筝示意景澜添茶,指向那穆氏的名儿,抬眼望向景湖。景湖自然明白自个主子的意思,“奴婢听闻这位穆小姐年幼丧母又是庶女,却很是温婉端庄,又貌美动人,在京城里头也没什么坏名声,这番进了毓秀…”景湖欲言又止。
    青筝微微摇了摇头,复扫一眼册子,“这些个住所皆是宜贵嫔安排的吗?”景湖应了声是,“嫔主莫不是担心…”青筝合上名册挑了挑眉,“有什么好担心的?”随即将名册递予景湖,“传膳吧。”
    料想沈洛舒再蠢,近期内也不会把心思用在通过一个还未打探清楚的人来害人身上。况且穆氏与青筝同居毓秀宫,她何时出门去了何处,青筝自是一清二楚。
    青筝姓戚,出身正三品官家嫡女,是这宫里头正四品的姝嫔娘娘。青筝进宫是前两年的事儿了,两年来也颇受帝子宠爱,位分仅次于先帝时便侍奉帝子的宜贵嫔沈氏和容华谢氏。才进宫不久有了身子却因一次陪帝子同去踏青时路滑摔了导致小产,后来身子渐渐地调理着便也好了许多,却未尝有喜过。虽对小产一事颇有疑虑但却无从查起。
    翌日,青筝早早便起了身,盥栉更衣媣妆过后便到了宜贵嫔沈洛舒的未央宫。如今六宫无后,现是位分最高的宜贵嫔沈洛舒代掌六宫之权,青筝与谢容华谢宁珏协助。众位新秀初入宫闱,该是来拜见沈氏的,青筝虽与沈氏结怨,也不得不到未央那儿去应付着。
    未央宫外草木葳蕤,鹂音泠泠入耳十分动听。正殿门前媵侍皆垂首而立,一声大气也不敢出。
    青筝颔首候在殿外,秋波流转不时扫过那些个新秀,目光定在那位萧答应身上。她在新秀间容貌家室并不是最出挑的,那眉目瞧着倒也精致,青丝只用一根碧绿发带束起,淡淡地透着一股书卷气息。她立在一旁并未与其他几位新秀攀谈,只是略低着螓首,静静的好似在思量着什么。
    “贵嫔娘娘请众位主子进去。”青筝瞥了眼一旁的谢宁珏而后款步踏入殿内,几位新秀也随之入殿。“妾请宜贵嫔安,娘娘万安。”众人福身唱礼,跪拜如仪。
    宜贵嫔沈洛舒端坐主位,面上笑意盈盈,“妹妹们请起,琼华,看茶。”她话音才落,琼华引着一干媵侍鱼贯而入,将茶捧至各位主子跟前。青筝接过茶盏道了声谢,小酌一口觉茶水略有些烫,便轻轻嘘着气吹着饮了几口,只听沈洛舒开口道“如今众位妹妹入了宫,有什么不习惯的尽管开口便是。”“多谢娘娘关怀,妾等感激不尽。”几位新秀道了谢。谢宁珏抬首眯了眯凤眼,启唇道“本嫔听闻这次册封了位八子,不知是哪位妹妹。”
    坐于青筝左侧的穆清潋闻言起身,她是此次唯一被册封八子的秀女、从三品右散骑常侍嫡女穆氏。青筝侧身细细睨她,只见她一头青丝绾了个寻常的倾髻,发间斜插一支桃花点翠钗子,眉目如画,盈盈跪拜间顾盼生姿,“妾毓秀八子穆氏拜见谢容华,容华万安。”
    谢宁珏莞尔瞧着穆清潋,白荑出衽虚扶了一把道“果真是个标志的人儿,起吧。”穆清潋谢过后坐下,沈洛舒赏赐下了些东西,谢宁珏和青筝等几位宫嫔也一同赏赐过,众人谢了礼后闲话几句,沈洛舒道了声乏便也散了。
    青筝回了毓秀倚榻思量了会唤媵将礼送至各宫,半晌觉着有些乏累,指尖按着穴命人传了膳,用过便让人伺候着歇息了。


    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17-07-30 1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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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9 19:3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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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推波助澜
      青筝午睡才醒,倚榻执书卷细阅。少顷景湖入殿通报储秀答应萧氏前来拜见,青筝颇为诧异却也不好让人家干等着,便抬手示意请她进来。
      “妾储秀答应萧氏请姝嫔嫔主安,您万安。”萧芷落莲步踏入殿内,敛裾唱礼。青筝抬首唤媵烹茶,扶了她一把莞尔道“坐吧,萧妹妹怎的来了毓秀。”话间并无恶意,忆起其在未央时的举动心道该是个明白人,此时新秀才入宫该多拉拢为上。
      “谢嫔主。妾居于储秀并无其他姐妹,想着毓秀近便来给嫔主请安,还望没有唐突了您。”萧芷落谢过起身敛裾而坐,低眉清酌了口茶。
      青筝以盏盖将浮沫撇去,茶叶渐渐沉入水底。“自然是不会的。众人忙着到未央或是承乾讨好宜贵嫔与谢容华去了,难得你有这份心。”这话说的便是居于毓秀却先到承乾那儿去的八子穆清潋了。这穆清潋连个表面功夫都不会做,忆起从前景湖提过穆氏出身庶女性子还温婉,看来就是蠢的可以了,想来谢宁珏也是不会重用她的。青筝浅浅一笑,且看萧氏如何作答了。
      萧芷落又浅抿一小口茶,知晓青筝话中之意却也无心再细想,“嫔主若瞧的上萧氏,妾日后定常来您毓秀这儿。”
      青筝抚过鬓边青丝别于耳后,自己的宠爱不过尔尔,论权势比不上家世显赫的沈洛舒与谢宁珏,论容貌比不上那新秀穆清潋,难为她萧芷落才入宫便来了毓秀。“本嫔这毓秀区区陋舍,怕是要委屈了答应。”口中虽如此说着神色却有几分漫不经心,不时扫过萧芷落,见她眉目淡然心下倒有几分赞赏。
      “怎会,萧氏以为嫔主较一同与您一同入宫的其余几位姐姐,已是颇有威望了。”这话便是说青筝不若沈洛舒、谢宁珏二人侍奉帝子的早,因而只居嫔位了。
      青筝勾了勾唇,这萧答应在位分上虽不比其余几位新秀,却是个聪慧之人。“妹妹可真会说话,屈居末流答应倒是可惜了。”说着抬眼望向萧芷落那双杏眼,微微点了点头。萧芷落会心一笑,“妾定不负嫔主之望。”
      青筝加以嘱咐了几句,萧芷落便起身告辞。她看着许是个可用之人,暂且提拔提拔也无妨。
      青筝颔首示意景澜添了茶,又唤景湖去请敬事房掌事的张公公来。当年青筝才入宫时,张公公并不是掌事。后来掌事的那位犯了错,恰好青筝才得宠又正需要人手,瞧着他做事踏实便顺势提拔了作敬事房掌事公公。因此青筝只在其面前提了提萧芷落,他便知晓了青筝的意思,因而第一晚侍寝的便是新秀间位分最低的萧芷落。
      过了半月有余,帝子虽也到其余宫嫔那儿去,但最多的还是萧芷落。还赐了萧芷落封号为宁。自此,宁答应萧芷落独占圣宠,好不风光。青筝从前便不将这些个事儿放在心上,如今萧芷落是她提拔上来的,就更不必烦心了。因此青筝自个该怎么过依旧怎么过。
      那日青筝自沈洛舒那儿请安过后无事,便携景湖彳亍行至御花园赏景。春日里百花争艳,姹紫嫣红,看的青筝有些烦躁便转身打算回了毓秀。转身便眄见一佳人立于不远处,蹀躞几步上前知是与自个一同进宫的秦美人秦蓁,见其唱礼也不甚在意,只随意道了声免,正欲离去时秦蓁却叫住了青筝,“姝嫔嫔主留步。”
      青筝侧身睨她眼下乌青勾了勾唇,以往新秀入宫前这位秦美人也是颇受宠爱的,最盛之时亦能与谢宁珏等人媲美,现今萧芷落一个答应便占了六宫的宠爱,竟是秦蓁最先坐不住了。青筝如此思量着,开口询问“秦美人何事。”
      秦蓁羽睫微颤,颔首噙笑道“近来宁答应颇受宠爱,嫔主该不好过了吧。”
      青筝心道原是在这儿等着的,唇畔闪过一丝冷笑抿了抿唇“妹妹说笑。帝子宠爱谁,待本嫔亦是一如往昔。倒不知妹妹做何感想。”当日新秀入宫,这位秦美人并未前往沈洛舒的未央或是谢宁珏的承乾,她母家并无甚权势,该是不知晓萧芷落拜见青筝的事儿的。
      秦蓁有一搭没一搭地绞着绡帕,心里头有些不好过但也不便明说,神色略有些不自然。她抬眉抚了抚发间珠翠掩过眸里神色,“姐姐如此泰然处之,妹妹自然也无话可说。不过……”她欲言又止,忽而又笑了笑,急匆匆地道了声退“罢了,妾不打扰嫔主赏景,先行告退。”秦蓁说罢便拂袖离去,青筝立于原地眄她背影,心下本欲猜测方才她话中之意,眯了眯桃花眼却有些迷茫,只得携景湖归了毓秀。
      多年以后当青筝居皇后之位,立在高高的城墙边极目眺望那朦胧远山,她才忽地明白,有些事情,不知道不清楚,对自己而言才是最好的。明白太多抑或是胡乱猜测反而会误人误事。


      来自iPhone客户端3楼2017-07-30 1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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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突厥公主
        不久便入了夏,青筝到沈洛舒那儿请安过后觉有些烦闷,便回毓秀唤媵取了些冰并摇着葵扇方舒适了些。青筝让景澜捧来前些日子才到毓秀的盆景,白荑拿着剪子修剪着那有些杂乱的枝叶。
        “听说了吗,前些日子突厥与赵国发生战争,突厥连连战败,为求庇护,向我们秦国请求和亲呢。”
        “听说呀,这派来的和亲公主还是突厥的嫡公主,位分该是往高里封的。”
        “那可不一定,突厥区区一小国且连连战败孤立无援,陛下岂会放在眼里?”
        ……
        媵侍的闲话声不时传入青筝的耳朵,她无心继续修剪花枝,唤了景澜景湖收拾过东西,后询问些有关突厥和亲的细则。
        突厥此次预备派遣至我的和亲公主名为顾漪,是突厥先王后所出嫡公主,现今突厥王的嫡妹。突厥近几年新王继立,政局动荡,加之自然灾害频繁,民不聊生。赵国欲吞并突厥因而发起战争,自然是仗着它国力兴盛了几年便如此贪心了。突厥经五子夺嫡之争加之灾害频发,自然措手不及,向秦国求助也是情理之中。
        青筝笑了笑,不置可否。“听闻和亲公主来到秦宫,帝子将会举办宴会,可是真的?”
        景湖应了声是,“陛下那儿似有了风声说这回宴会由…宜贵嫔…主办。 嫔主,陛下已经近半个月没来咱这儿了,这下又来了个千娇百媚的突厥公主,您不急吗?”
        景澜亦在一旁附和着,青筝依旧巧笑着,仿佛世上任何一件事情都值得笑一般。“急又有什么用,你记得那日御花园中秦美人的模样了吗?她那般着急最终还不是无计可施,那本嫔有什么可急的?”青筝微微挑了挑蛾眉,“下去吧,本嫔自个儿有主意便是。”
        景湖与景澜虽心里头为自个主子着急,却也只能旁敲侧击。听到青筝如此说着,神色间仿若不甚在意,也只能下去了。
        盛夏时日青筝午睡才醒便听得牖外蝉鸣聒聒不止,因谢宁珏近来身子不大痛快帝子又吩咐青筝从旁辅助沈洛舒举办宴会。突厥公主顾漪才来便册了嫔,此次宴会便是为其接风洗尘。青筝心下烦躁却碍于今日晚间将举办宴会,不得不硬着头皮将前些日子与沈洛舒商议好的一一安排下去,又命人细细检查有无错漏,日近傍晚方携媵至举办宴会的地儿。
        青筝才落座不久沈洛舒便到了,新秀们也陆续落了坐。此刻沈洛舒颔首听着新秀们对她的奉承,不时瞥向青筝那儿。
        青筝闲着无事便让景澜拿了点心先垫垫肚子,虽瞧见沈洛舒的目光却是装作没有看见一般毫不在意。白荑捻那精致糕饼送入唇中,入口即化,好不香甜。傍晚并比不上白日那般暑热,且又有景湖在身侧摇着小扇。青筝弯了弯眉眼,心情大好。
        未几那位突厥公主顾漪便翩然而至,她长黛入鬓,梳着高高的流云髻,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只见她莞尔笑着向众人施礼“顾漪见过各位姐姐。”
        坐于不远处的八子穆清潋不动声色的攥紧了白荑,指尖丹蔻堪堪抵着掌心。她穆清潋容貌与顾漪不相上下,奈何其出身突厥公主,帝子少不得多宠她些。自个因着容貌本只勉强从萧芷落那儿抢了一杯羹,如今这位突厥公主一来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形了。
        沈洛舒向她道了声免,并唤媵引顾漪入座。忽而有媵来报帝子来了,青筝便随着起身唱礼。帝子先免了众人的礼,看着兴致不错,环顾四周瞧了瞧随后对沈洛舒赞道“舒儿这次宴会办的不错。”而后让人赏了她些首饰。沈洛舒起身谢过“谢陛下。不过妾当不得您赞,这次宴会姝嫔妹妹亦助了妾许多。”说着沈洛舒眉眼含笑瞧着青筝。
        青筝心下冷笑一声,沈洛舒摆明了出过风头便推到自个这儿来,真真是可笑。帝子目光一转望向青筝,青筝起身淡淡道“妾只是略尽绵力罢了。”
        青筝听说这位突厥公主素来有些骄横,可不能让她及一同来的使臣小瞧了晋安,因此宴会应当办的隆重些。好在沈洛舒虽与青筝不和,但在能讨好帝子的事儿上还是愿意与青筝一道的。
        虽说此次宴会明面上是说为了给顾漪接风,但实际来说新秀们入宫近两月了还未尝举办过宴会,因此此次宴会也是变相的给新秀们表现的宴会。
        不出青筝所料,八子穆清潋起身去更了身舞衣,月光皎皎映照着她起舞的身姿显得愈发姣好。舞毕,众人称赞几句,帝子赏了她些珠钗首饰,穆清潋便欢喜着回了座位。
        此时顾漪冷不丁发出一声嗤笑,“这位是穆八子?舞跳的倒是不错,不过本嫔听闻晋安尚礼仪,此等伶人做的事,八子日后还是少做的好。”话间毫不掩饰的嘲讽与轻蔑。
        突厥使臣听闻这话略有些尴尬,起身拱了拱手向帝子告罪道“公主汉礼不精,让皇帝陛下见笑了。”虽说是告罪但字字句句维护的都是顾漪,青筝勾唇浅笑,且帝子如何应答了。
        “漪儿来自突厥,汉礼不精那是再正常不过的,日后好好学习便是了,朕岂会怪罪?”帝子的话明摆着就是维护顾漪,看来穆清潋的气只能往肚子里吞了。
        经了这一风波,众位新秀也无意再表演了。青筝用过膳食后告了声退便径直回了毓秀。
        晚间青筝倚靠于榻阅书卷,景湖道今夜帝子去了顾漪那儿,青筝眼皮子也不曾抬起,悠悠地道“意料之中的事情,有什么好在意的。”片刻有些乏了便唤媵入室盥栉,而后入眠。


        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17-07-30 1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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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有孕之喜
          入了秋天儿渐渐凉了些,青筝的胃口愈发好了起来。青筝是怕热的,如今这天凉了下来她自然是欢喜,午膳也用了许多。
          因着帝子政务繁忙近几月青筝也未侍寝过,帝子只来她这儿坐坐且用上几回膳,知晓青筝无意于争宠,权将她作个解语花。偏殿那儿的穆清潋不知使了什么狐媚妖术,竟生生地分了萧芷落的宠爱。帝子不常来后宫,来了有八成也是去穆清潋或是萧芷落那儿,平白羡煞了好些人。
          这日日头还没落,青筝用过晚膳便携景澜去外头走走作溜食,蹀躞行至御花园附近,夕日暮色映的花朵儿娇艳欲滴,十分夺目。青筝心情舒畅,不经意间弯了弯唇角,眯着桃花眼言笑晏晏。
          景湖急匆匆地上前附于青筝耳旁轻声道“嫔主,承乾那儿传来消息,谢容华有喜了。”景湖微微抬眸偷瞧了眼自个主子的神色随后又问“主子可要去瞧瞧?”
          青筝微微一笑,白荑抚过脑后珠钗簌簌,并未应答。近几月谢宁珏也只侍寝一回便有了孕,穆清潋及萧芷落二人该恨的牙痒痒了吧。青筝抬眸远眺夕日觉着有些刺目,“景湖随本嫔回去吧。”青筝淡淡道,“谢容华那儿自然有陛下与太医瞧着,本嫔去瞎操什么心。况且今日才传来的消息,承乾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吧,本嫔好端端的去凑什么热闹。”
          景湖知晓自个主子心里头不大好受,便好言好语的劝着也归了毓秀。
          那日青筝自沈洛舒那儿归了毓秀倚榻而卧,景澜小心翼翼地眄青筝,“嫔主…”景澜欲言又止。青筝瞥了眼问道“怎么了。”
          “今日奴婢本去御膳房拿燕窝,御膳房的人说今年的燕窝不多,谢容华有孕因此燕窝都供着她那儿。”
          青筝勾了勾唇,帝子从前对自个虽不是盛宠,但御膳房内务府那些个人也不敢怠慢,如今谢宁珏怀了身孕,自然是紧赶慢赶着去讨好她了吧。“陛下知道了吗?”
          “奴婢听闻前几日顾嫔嫔主告知了陛下,可陛下并未说什么。”
          “是么。”青筝不经意间挑了挑眉,帝子登基已两年多却并未有子嗣,谢宁珏这一胎若能顺利诞下皇子,日后定是荣宠无限的。自个从前有孕时帝子可没这般上心,青筝这般想着,帝子或许是以他日日到谢宁珏那儿这一举动来告诫后宫众人莫要轻举妄动吧,可那宜贵嫔与顾嫔怎会是省油的灯呢,再不济还有穆清潋等新秀在后头虎视眈眈,且等着看便是。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8-08-05 0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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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画中玄机
            十一月初时便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虽来的早,却是场大雪,天格外的冷。宫里头的惯例是每年初雪之时为各宫主子裁制冬衣,这日青筝卧在榻间歇息,双层描金绣云纹锦衾覆着身子格外暖和。景湖已将昨日才折的梅花花枝插入碧青玉瓶中捧上案几,青筝白荑执着把剪子,微微挑着黛眉略剪去几枝瞧着多余的枝条。
            片刻青筝又让景澜捧了个手炉来,搁了剪子握上手炉忽地想起什么侧睨了眼启唇道“景澜,去请章太医来。”
            青筝扣了扣桌案,颔首微微叹了口气。距自个让景澜将那幅画送去查验,已然过了十几日,若是没有问题的话早该送回来了。若是这幅春日赏景图有什么问题,那谢宁珏那儿的…
            “嫔主,章太医到了。”景澜的唤声让青筝敛起思绪,章源恭声道了一礼,青筝抬手示意景澜等人退下后便将目光转向他,“既然景澜已经对太医说过了,本嫔也就不拐弯抹角了。请太医告诉本嫔,这幅画究竟有什么问题?”
            “回嫔主,当景澜姑娘将画递予微臣时,微臣便觉得这幅画上能隐约嗅到一股淡淡的香气。这幅画看着尘封已久故而香气较淡,微臣斗胆,能否以尖利之物将画中所用颜料取下少许,这样也能确定其中问题。”
            “自然可以。”青筝侧身眄了眼案上几碟小点心,白荑随手拿起其中一碟中只余下一块的红豆桂花糕送入唇中,而后将碟子递给章源。“太医不必忌讳,自行查验便是。”
            章源轻轻敲裂瓷碟,小心翼翼地刮着那画。那幅画虽年代已久,倒也能取下些许颜料来。未几青筝将一旁茶水递予他,章源以指尖微微沾了些茶水涂抹于那附着少许颜料的瓷片上。他又细细嗅了嗅,后将瓷片等物置于一侧,“嫔主,知道了。”
            “是什么?”青筝白荑隐于锦衾之中,指尖丹蔻掐着掌心,深吸了口气迫使自己镇定。
            “此下毒之人将小颗粒麝香溶入颜料之中,再加其余色彩以调和,便可与所需色彩一般无二。这幅画存放已久香味偏淡,故常人无法辨出。”章源医术高明,虽从医十余年,但也从未见过如此阴毒之事,不禁暗暗捏了把汗。
            “好生毒辣的法子。”青筝蹙紧了秀眉,心下思忖起来。
            “微臣敢问您一句,此画莫不是您去年年初有孕时挂着观赏的那一幅?”章源一面悄悄地瞧青筝神色,一面开口问。
            “章太医好眼力,或许这便是本嫔那时只滑倒便小产的缘故了吧。”青筝支颐于案几一侧,桃花眼里阴翳不减。“到底是本嫔那时疏忽,不曾将画予太医查验过。本嫔累了,你下去吧。”
            章源听得青筝言语,方暗自松了口气后退了下去。
            这幅画该是从前有孕时哪位宫嫔所赠予的,莫不是与谢宁珏那儿的相同?青筝低眸细细思虑着,却不曾忆起。“景湖,景湖。”半晌青筝方回过神来,开口唤媵入殿,声音听着却有些慌乱。
            “嫔主,该用午膳了。”景湖并未发现青筝的异样,像往常一般出声。
            青筝白荑攥着绡帕渐收渐紧,咬了咬贝齿倏然起身道“景湖,去库房把去年年初的登记簿取来。”
            景湖虽对自个主子这一吩咐奇怪,却也不好多问便去取来后递与青筝。
            青筝一页页地翻看着,初有孕时是贞和二年一月下旬,正好自个的生辰也是在一月下旬,帝子还特意庆祝了番。想必那加了麝香的画便是那时左右送来的。
            青筝将簿子翻至“贞和二年一月下旬宜贵嫔沈氏赠春日女子赏花图一幅;二月上旬帝赐景泰蓝镯子一对;贞和二年二月上旬谢容华谢氏赠雪顶寒翠茶叶两盒…”
            青筝眼前渐渐模糊,下面的字再无心看下去。她指尖丹蔻划过“宜贵嫔”三字格外刺目,忽地寒风穿门而入,青筝一惊猛地打了个寒噤正欲开口训斥来人,只见是景澜急匆匆进来,她的话却令青筝及满殿一干媵侍无比惊诧。
            “嫔主,不好了,承乾宫那儿出事了!”景澜上气不接下气,白荑拍着胸脯顺气,一字一顿地道“谢容华跌在雪地里,当场见红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8-08-05 0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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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我信阿筝
              “见红?”青筝不顾那登记簿子已啪地落了地,“孩子保住了吗?陛下知道了吗?太医去了吗?”青筝一连串的发问,景澜连忙上前扶着瞧上去有些站立不稳的青筝,“现下太医院的大半太医已到承乾,陛下也获知了消息正赶过去了。这外头天冷,嫔主去还是不去?”
              若是寻常青筝自然不会去凑这热闹,不过今日也许与从前自个小产一事有关联,青筝遂厉声吩咐道“立刻备轿撵,去承乾宫!”下头媵侍甚少见到青筝这样凌厉的神色,忙连声应是。不出半刻便到了承乾。
              “姝嫔戚氏请陛下安。”青筝简道一礼,听着内殿里头谢宁珏因疼痛而凄厉的喊声,虽微微低着螓首,桃花眼内秋波流转将目光定在那幅仍挂在墙上的画上。“姐姐怎么样了?”
              宋慕淮面色有些沉重,伸手扶了把青筝道“太医说保不住了。”他颔首眄了眼青筝,握着的手却没有松开。
              青筝知其意思便抬步立于他身侧,白荑搭在他肩上启唇柔声宽慰“您放宽心。”青筝将与他交握着的手稍稍紧了些,仿佛一股源源不断的暖流。
              秦蓁、顾漪、穆清潋等人片刻便陆续来了,到场几人互道了礼,内殿一太医疾步出来却是沉重地道“嫔主小产了。”
              “这般姐姐小产倒是蹊跷,先前孕时并未有甚不适啊…”最先发问的是秦蓁,她欲言又止,抬眉侧睨内殿,眸间疑虑。
              立于一侧的穆清潋面带愧色行了一礼道“陛下恕罪,先前姐姐跌在雪地时所着锦鞋正是妾前些日子所赠。姐姐此番小产,妾难辞其咎。”
              “恕微臣多嘴,今日嫔主小产并非皆是跌于雪地间受寒的缘故。微臣今日再细细为嫔主诊脉,发觉嫔主体内含少量麝香。在雪中跌倒本不致小产,那麝香却是…”太医的一番话令众人皆惊。
              宋慕淮蹙紧了眉,虽压抑着心绪眼里却含着十分怒气,吩咐人将这屋子中所用之物细细查验。
              “陛下,这软枕…有问题!枕芯带着麝香的气味,嫔主日日枕着此物,该是因此小产了呀。”
              “这软枕是哪来的?立刻去查。”宋慕淮冷着声问,随手指了谢宁珏的贴身媵侍示意其作答。
              “不必查了,这软枕…”立于帝子身侧的青筝直直开口,松了原握着宋慕淮的白荑,深深福了一礼“是妾前些日子赠与姐姐的,但妾将软枕送来前便让太医查验过,并无损害龙胎之物,还请陛下明鉴。”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可此番太医可是验出枕芯中带着麝香气味呢。姝嫔姐姐,就算您曾不慎小产过,也不能因此加害于谢姐姐呀。”一旁的顾漪出声,狐狸眼微微眯着仿佛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嫔主入宫不久,对从前的事倒是清楚的很。”一直低眸立在一侧的萧芷落冷不丁顶回一句,瞧着顾漪恼羞成怒般的神情,青筝不禁弯了弯唇与萧芷落相视一笑,桃花眼底暗含嘲讽。
              “本嫔是否知晓似乎与此事无关吧。即便不知,姝嫔姐姐犯下如此滔天大错,还容不得本嫔多说一句了?”顾漪来来去去几句话间倒是实实定了青筝的罪。
              “陛下还未发话,嫔主便急着要定姝嫔姐姐的罪了。妾孤陋寡闻,竟不知嫔主有如此大的权利。”萧芷落品阶虽比顾漪低了不止两阶,可言语间却毫不相让。
              宋慕淮正烦躁着,听她二人吻搠唇枪,倏然抬眸瞥了二人一眼。顾漪本还欲驳她的话头,堪堪遭了宋慕淮一记眼神便也讪讪地止住了。
              霎时间满室沉寂下来,只余几名垂着螓首的媵侍于殿间来来回回,该是换热水为谢宁珏擦拭的。
              青筝仍然屈膝跽于冷地,半晌宋慕淮垂眸问她“阿筝怎么说?”
              “未做过的事,阿筝问心无愧。”青筝抬眼迎上宋慕淮的目光,面上如花笑靥霎时摄人心魄。
              宋慕淮伸手抚过她鬓边碎发别于耳后,而后握上她白荑微微紧了紧,“我信阿筝。”说罢他扶起青筝示意她立于他身侧,“好了,太医接着查验吧。”
              青筝起身后目光不经意间又扫过那幅静静挂在墙上让人观赏的画,“事到如今,有件事妾不得不说出来了。”青筝不卑不亢,颔首一字一句地开口,“阿筝当年小产也并非是踏青跌倒此因所致。”
              除去几位忙于查验的太医,其余众人都以一副惊讶的模样眄着青筝。青筝只是直直地望着宋慕淮的眸子,“前些日子妾来承乾贺姐姐有孕之喜时,便注意到了墙上的那幅画。”
              “妾忆起毓秀那儿也有这位名家所作之画,只不过与姐姐这儿的夏日戏水图不同,是幅春日赏花图。而那幅画,妾从前孕中便常常观赏,只是后来又收着罢了。妾当年小产时太医本就疑心,而那时于姐姐这儿瞧见那幅画更是觉着疑窦重重,便让太医细验了那幅画。果不出所料,那画所用的颜料中溶了好些麝香,想来阿筝当年只跌了一跤就小产的缘故便在这儿了。不瞒陛下,阿筝来前已然于库房登记簿中寻到了那罪魁祸首。”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8-08-05 0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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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众人皆知
                青筝话说到此处却顿住了,暗暗瞧宋慕淮的神色愈发阴沉,“到底是谁在后宫中做如此狠毒之事?!”
                青筝复而福下身子,垂眸低声道“事关重大,妾不便开口。”
                而后又是一阵沉寂,只听啪的一声,宋慕淮手中珠串应声落地,“有什么不便的,你只说出来就是!”青筝猛然一惊,声量愈发小了“赠与妾那幅画的人是宜姐姐。”
                青筝声量虽小,可奈何室中寂静恍若无人,众人目光也具于青筝这儿,故而她这话落在殿内每个人的耳中,清晰无比。
                “那么,谢姐姐这儿的画难不成也是…”秦蓁倒是大胆,一开口便将旁人不敢问的提了出来。
                宋慕淮开口叫住了谢宁珏的贴身媵侍桃夭,又指向那幅画,“这幅画可是宜贵嫔所赠?”青筝察觉到他的口气显然变了,隐隐压抑着一股戾气。
                桃夭先是垂首道“容奴婢去查一查登记簿。”兹事体大,她一小小媵侍就算心里清楚也不好即刻开口,等翻过登记簿后再禀报不迟。
                “回禀陛下,这幅画确实是嫔主有孕不久后宜贵嫔亲自送来的。”片刻后桃夭上前禀报,旋即退至一侧。
                “传宜贵嫔。”宋慕淮冷冷的吐出这四字,底下人也知出了大事,忙不迭地往未央宫去。
                青筝知晓自己该说的都说了,现下只静等事态发展便是。不管沈洛舒如何巧舌如簧,想必也逃不了这罪责。青筝不禁握了握白荑,许是害了自个那尚未出世的孩儿离去之人即将遭谴,心下竟隐隐有些按耐不住的兴奋。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8-08-05 0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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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9 19:3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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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找到了 先存一下这篇文
                  明年跟忽远似近一起写哈哈哈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8-08-05 0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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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客串我要客串我要客串


                    14楼2018-08-11 1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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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懒家伙,干活啦!!


                      15楼2019-06-12 2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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