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回头。有扶桑花瓣翩然离开枝头,他的尾音淡淡地落下:
“那便去罢。既然崇府上下百余条命也不能换得你一顾。”
晚晚就在他身侧,发还是湿润的,散发着融融暖意。他负在身后的手微凉,语气里有寡淡的萧索:
“我曾说过皇子间的尔虞我诈没有退路。政之一字,素来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便纵我有千般本事,你若执意离开,我怕是不能次次都护得崇府和顾氏的平安。”
微微侧首,他平静地端详了一番晚晚的神情:
“想必孟胥投奔岷王一事,他没来得及告诉你。”
他与长兄少时朝昔相处的情感早就在龆年之后的彼此试探中分崩离析,龙座上只容得一人位置。岷王行事尚失于胆气果决,如今有养于江湖的孟胥助拳,将来鹿死谁手还未成定数。若晚晚在此时还一昧顾念旧情,这无异于往他的黄泉路上递了一杯送别酒。而他要的,远不仅是她的相忘于江湖。
江山与她,都是他的。
“令师兄很有贤才大略。过去的事先不提。本王的根基一时难以撼动,他便将算盘打到了蓬莱山上。崇王迎娶蓬莱弟子顾氏为王妃是为了借老祖之名招贤纳士,以夺太子之位。虽然眼下被圣上斥为无稽之谈,但终归是入了耳。”
疑心一旦落土生芽,这桩案子就从“有”或“无”,成了“未至”和“已至”。他弯了弯唇角,不及眼底的笑意含了浅浅的嘲讽。晚晚若是这一去,无异于就此坐实了天子的心病。
“你去了也好。若将来有变,起码你在蓬莱,尚能先留点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