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又见长安
鹤前辈说,我这是心病。
那时我们还在宛丘,在街上走着,我老觉着哪哪都眼熟得打紧,似曾相识似的,却总是想不起,为何眼熟。
而且……是大病了一场的缘故吗?总觉得心里头像缺了一块儿似的,有点儿疼。
也不止如此。常常午夜梦回,隐隐约约的,仿佛看到有一片红影在我眼前晃动,像是人的衣袖,描金绣线勾勒出大红的花卉,晃得我眼疼,却又心疼。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抓住,却只能握住一片虚空。
可是那看不清眉目的红衣男子唇角依稀的微笑太真切了,可是他袖间缠络着的花香是如此真实的萦绕在我身旁。
明明是令人安心的味道,却让我一下子有了想哭的冲动。
每当这时我大汗淋漓地醒过来,心头缺了一块儿的感觉就会愈发明显。
如果我说这只是梦,恐怕连我自己都骗不过吧。
记得那时鹤前辈说,也许这是我上次的那场大病留下的后遗症。
末了他思忖一会儿,似乎叹口气一样的又开口:“小阿离啊,你莫怪我,你这可是心病,我治不好的。”
他难得这么严肃一回。
其实我当时是很想问问他的,前辈,我不是病在身体上的嘛,那儿来的心病?!
况且……我梦中的那个男子,是谁?
也许,不,几乎可以肯定,鹤前辈是认得他的。
刚要开口,忽然发现羽心姑姑走了过来,我立刻就噤若寒蝉,硬生生地把嘴里的话咽了回去。
于是直到现在我都没太明白过来,鹤前辈口中的,我的心病,是怎么一回事。
啊,忘了说,随了鹤前辈到天外南海的这些年,也不知是不是随了个好师傅的缘故,我原先那点儿跟摆设似的修为,竟开始突飞猛进起来,这事儿着实让我好好惊喜了一把。
前不久鹤前辈对我说,现在的我,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就算跟我以前的师父霍秋绝相比,也绝不逊色,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于是现在我离开了天外南海,来到长安。
听说帝师正在铺就一幅名曰“社稷图”的阵图。
传说此阵可保江山永固。一旦开启成功,这世上,便再也不会有战乱了。
帝师好大的功绩。
嗨,兴奋个什么劲儿,想看也看不到啊。我这些年一直待在天外南海,再怎么有实力,也不过只是名不见经传的一介小小阴阳师,又如何能进到阴阳司禁地里去?
算啦,逛逛这长安城,也不算亏了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