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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普通人,无论是着装还是言辞上都趋于平凡…”书店里,武崧随手翻开某本书的第一页,读出了第一句话。“这就是我应该过上的好日子吧…”接着,他停了下来。
《一个工作狂的生存法则》?看到这本书,武崧好像就已经下定决心要借走它。
“老板,这里的书还可以借吗?”
“可以,这本书借书区还有一本…好像…你去那里拿。”老板稍稍看了看武崧,笑着说。
武崧经常来这里,尤其是身体不舒服或精神状况不好的时候,以找写作的灵感为由到书店借书,老板和他是熟人。今天有点感冒和低烧所以过来转转。
这次他借走的书,作者是一个他完全没有听说过的作家,为了生计,那人也许是连天带夜赶出了一本不入流的生活实况,没准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依赖这样的实况呢,就抱以试试看的态度发行了它…也许没有那么简单,也许充满了挫折…
“我也是那样的作家呢…”武崧小声地自嘲。
“一边吹嘘着自己如何的坚强,有方向感,摆出一副看透一切的高傲态度,这种人多了去了…”
不知不觉中,书已经借好了。老板在他离开之前向他挥了挥手,他才回过神来。
“最近几天都会下雨,好无聊…”武崧边走边翻看手机里的存稿,感叹着走出书店。不远处有一个站在机动车道上的白发男生,武崧瞥见他的发色,不由的吐槽白发的非主流感。不远处驶来的车辆发出了轰鸣声,不断加速,好像没有看见那个男生醒目的白发和白衬衫以及水磨蓝牛仔裤。
“喂!不要命了?!”武崧本能反应是上前救他,他拉住对方长长的衬衫袖口,把那个男生撤回了人行道上。这时那个人才如梦初醒般地看了看他,橙黄交叠的眼睛里倒映着自己的面孔。
被拉出了死亡线,那人却一点没有被吓到似的淡定地站在那里。
“喂,那么轻松?我可被你吓了个半死。”
对着他,武崧发泄了累积多日的不满,而对方只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表情从平淡转为震惊再到喜悦,觉得站累了就随意地席地而坐。
路过的人以匪夷所思的目光看向武崧,无视了坐在地上的笑容灿烂的男生。
“我还以为你是那种机灵的家伙,事发突然估计会吓得连鞋都跑掉了…”
“喂喂 ! 别损我啊!我可是这里出了名的天才——白糖哦 ! ”他终于说话了,声音也很好听,只比小孩稍稍成熟那么一点。
“是吗,我怎么没听说过…你就一中二病。”
“哼!不就是自作多情的拉了一下我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 我才看不上你呢 ! 臭屁精! ”连语言组织也颇显幼稚。
“你说什么?我才不稀罕救你呢!你这染白发的丸子 ! ”被对方传染了幼稚感,武崧甚至气得发出了颤音。
不知道为什么,看他白白的像个丸子,武崧就顺便用“丸子”骂回去了。
“我才…没有必要…染成那个什么呢…人家可是天生的…”
…………
武崧闹了一会儿,在路人惊恐的神情中收起了凶巴巴的神色,看了一眼比自己矮半个头的他。
罕见的白发被打湿了,原来之前下雨了吗…这真是个罕见的精神病人…
“总之…我…我才不需要你救呢 ! ”
支支吾吾地回了最后一句话,就跑远了,把武崧丢在原地,差点跑掉了他的鞋。
“跑得那么快…这丸子是天生的吗…”
谈话不欢而散。
“我明明第一次见到他,为什么要和他说那么多……”
“压力太大了吗…”
回到家,武崧一声不吭地把自己关在房里。“妈,我不吃了…”有气无力地丢下这句话后,就昏睡过去。
把今天的麻烦事都忘掉吧,武崧,你都十七岁了…浑浑噩噩地活了十七年,学校,学校之外,无论是那里都容不下我吗?
几乎不在别人面前掉眼泪,不论是唯一有过好感的女同学还是自己最最最铁的好哥们,甚至是自己的妈,他都不会轻易展露出难过的倦怠的神色,总是一脸欠揍的嘲讽,话废的帅气感。本来是老师们都很看好的学生,最后竟然……
我做的最错误的一件事,就是离开学校。明明无论怎样都不应该脱离那样的环境,离开那么好的同伴…
只因为我变成了透明人。
那又是谁害的我?我不要被连累啊…谁也看不见那样的我,所以我在十五周岁那年蒸发一般消失了一年,所以又被学校劝退,所有的学校都不要这样的落后者。
骗人,明明就是借口。
我现在连哭也做不到了吗?这真有趣。头好疼,脸也好烫,我发烧了…
病态的武崧,总会变得消极。想到了那么多令人不快的事,他皱了皱眉头。
那么消极还是我武崧吗?
算了吧,快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