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十三岁开始跟着主席打天下，杀鬼子，一年后鬼子就投降了。当时队里头有个后生，长得可俊了，平日里斯斯文文的，跟我们这些大老粗完全不一样。我本想着，那后生该是个军师，不上战场杀战的，可没想到啊他杀起鬼子来比谁都利索。那血都把他的衣裳决红了大半，可他本人却只是受了一点皮肉伤。
有回我和后生套近乎，他说他叫王耀，原是住京城的，家里有几个弟弟妹妹，生活也是极好的。后来战乱，一家子就这么散了，这才投奔的主席。我问他胆儿怎么那么大，打鬼子一个劲地往前冲。
王耀他特淡定地说他自个儿死不了。我当时就急了，说你咋那么敢呢?自信过头了吧！做事儿前也不替你家里人想想，这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
我话没说完呢，那小子噗嗤一声笑出来，笑得可欢了，那眼睛啊都眯成缝咯！那模样真真是好看，把村里头的女人都迷住了。半晌后，王耀那小子才停下来，然后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就像、就像我四太爷看我那样。唉，说不出来的感觉。当时我就觉得王耀那眼神，不像是年轻人该有的眼神，沧桑、悲凉，又带着光。
“我死不了的老何，我死不了。”我问他为啥，他说。
“这世界上少有能杀了我的人，我啊，无论受多重的伤，只要还有人在，我就死不了。”
他这两句话，我到今天都没能悟出来点什么。啥？你问我后来呢？
唉，后来、后来打仗赢了，我和其他活下来的同志都成了英雄，好不风光！嘿嘿！就他，王耀那家伙也在胜利后没了消息，大伙儿都猜他要么是去找家里人去了，要么是去了别的地方过日子去了，就是没人猜他是死了。他不会死的啊。
老团长用他那双沧桑的眼睛看着延绵不绝的青山绿水，抬手用力地揉了揉泛酸的鼻头，然后对来访的记者说:“小同志啊，你们这个是能在电视上播的吧。那帮老头子我一个忙，带个话在电视上。”
老团长理了理身上的军装，对着摄像机说:“王耀啊，你要是没死，就回来看看兄弟们啊，你当年就那么一声不吭地走了，忒不厚道了些——必须请哥几个喝一杯，不然咱可都翻脸了啊，到时候到了阎王那儿有你好受的，听见没！”
说完这么一大堆，老团长脸上凶巴巴的表情稍微变得平静:“还有啊，你当年说的，到底是个啥意思啊？你不说，我这老挂念着也不舒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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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界上少有能杀了我的人(只有能够伤了我的人)，我啊，无论受多重的伤(哪怕是刺穿心脏)，只要还有人在(只要百姓还需要我)，我就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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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痛，会伤，但绝不会死。这是一种祝福，也是一种诅咒。他希望自己能够永远承受这些。
吾即江山，庇护四方。
有回我和后生套近乎，他说他叫王耀，原是住京城的，家里有几个弟弟妹妹，生活也是极好的。后来战乱，一家子就这么散了，这才投奔的主席。我问他胆儿怎么那么大，打鬼子一个劲地往前冲。
王耀他特淡定地说他自个儿死不了。我当时就急了，说你咋那么敢呢?自信过头了吧！做事儿前也不替你家里人想想，这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
我话没说完呢，那小子噗嗤一声笑出来，笑得可欢了，那眼睛啊都眯成缝咯！那模样真真是好看，把村里头的女人都迷住了。半晌后，王耀那小子才停下来，然后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就像、就像我四太爷看我那样。唉，说不出来的感觉。当时我就觉得王耀那眼神，不像是年轻人该有的眼神，沧桑、悲凉，又带着光。
“我死不了的老何，我死不了。”我问他为啥，他说。
“这世界上少有能杀了我的人，我啊，无论受多重的伤，只要还有人在，我就死不了。”
他这两句话，我到今天都没能悟出来点什么。啥？你问我后来呢？
唉，后来、后来打仗赢了，我和其他活下来的同志都成了英雄，好不风光！嘿嘿！就他，王耀那家伙也在胜利后没了消息，大伙儿都猜他要么是去找家里人去了，要么是去了别的地方过日子去了，就是没人猜他是死了。他不会死的啊。
老团长用他那双沧桑的眼睛看着延绵不绝的青山绿水，抬手用力地揉了揉泛酸的鼻头，然后对来访的记者说:“小同志啊，你们这个是能在电视上播的吧。那帮老头子我一个忙，带个话在电视上。”
老团长理了理身上的军装，对着摄像机说:“王耀啊，你要是没死，就回来看看兄弟们啊，你当年就那么一声不吭地走了，忒不厚道了些——必须请哥几个喝一杯，不然咱可都翻脸了啊，到时候到了阎王那儿有你好受的，听见没！”
说完这么一大堆，老团长脸上凶巴巴的表情稍微变得平静:“还有啊，你当年说的，到底是个啥意思啊？你不说，我这老挂念着也不舒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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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界上少有能杀了我的人(只有能够伤了我的人)，我啊，无论受多重的伤(哪怕是刺穿心脏)，只要还有人在(只要百姓还需要我)，我就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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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痛，会伤，但绝不会死。这是一种祝福，也是一种诅咒。他希望自己能够永远承受这些。
吾即江山，庇护四方。
莫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