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篇
淅淅沥沥的小雨拍打着蓝灰色的瓦片,吵闹的街市也变得清净下来,只有一下店铺的大门敞开着,店主望着天叹着气,店铺小伙麻利地擦拭着货物,想着下雨落个清闲实在太好了。
再往后的泥泞小路,只有一些小孩撑着油伞开心地玩耍着,不知后面破烂寺庙里发生的事。
一个樱发女孩身上湿漉漉的,跨过腐烂的门槛,显然是刚才不打伞,而去淋的雨,但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看着自己的弟弟妹妹的酣息而感到欣慰,却又痛心。忽,一个银白发少年从外门而入,穿着舒适的长袍,俊俏的脸庞勾勒着稚嫩的面容,却摆出一副微愁的表情,悄声说道:“九月,快去换下这身衣服,免得着凉。”
“好,十月哥,我这就去。”名唤九月的女孩说完,回以一个笑容后进入更深的暗室里。
须臾,九月换上了一件漆黑的便服,腰上一条缎带系紧纤细的腰身,手袖紧贴手腕,不带一丝余饰,一双暗黑的长靴收束裤脚,长发用红绳绑着,“十月哥,这次就能离开这里了吧!”
十月手一抖,眼神飘忽,却又很快回复原来的样子,然后说道:“应该可以。”
九月知道,这几年的逃亡即将结束,如若不是舅舅的狼子野心,现在他们十兄弟还是穿金戴银的少爷小姐,商贾之家就此没落。如今只能靠偷盗为生,但只偷那些恶贯满盈之人的财产,也许是为了那未丧失的良心罢了。不过这等不义之事只有九月和十月着手,其余八人,或上街卖烟火,或在楼子里当戏子,或在杂铺中当学徒,都是一些能养活自己的工作,他们也不是不想参与盗窃,只是被十月拂了他们的意愿,说道:“不想弄脏你们的手。”
雨后,残阳穿云,金红的光照于灰白的楼墙上。
墨黑的身影悄悄跨越屋檐,因踩过水洼而有些湿意的靴子不停歇地跳动着,一直到一座装饰奢华,戒备森严的四合院才停下,门口两米高,有一金边辉煌的木匾写着——琉府。
这里住的并不是什么商家,而是粤系旁军,上将之子的住院。这人是军队少将,长年征战,立下众多军功,仅十六岁就成为上等军尉,名为琉星。
尽管戒备森严,侍卫密布,但九月好歹也是当过两年且天赋异禀的“小偷”啊,这种防卫丝毫挡不住她,不用几分钟已经躲过身强力壮的军卫,来到主室,也就是琉星的卧房。此次前来是为了偷得藏于床后的一副名画,据说是遗留多年的,出自唐代诗人王维的《江千雪霁图卷》,至于为什么会在此地就无从得知了,只知是有人以高价聘请十月,让他拿到,而这笔钱庞大到能让十人不用工作也能过活三年,这诱人的条件怎能不答应?
房梁之上,九月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房里除了九月以外并无其他,哦,不,还有一只乱窜的小老鼠,只是现在九月无从下手,忽然,门被人推开,棕红色的木门发出“嘎嘎”的声音,九月的心跳也不由得加快起来,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这次却是带着真枪的军阀,如果不留意的话,只是一枪就可以结束这十五岁的青春年华了,所以可以的话,九月是绝对不会硬碰硬去对抗。
入门的少年有一头紫蓝色短发,戴着一项深绿色的军帽,上有一个蓝白五角徽章,从中能看出军系,剑眉星目,嘴角翘起一抹笑容,黝黑的皮肤并没有影响他的容貌,不似十月的俊俏,他是那种带着矫健的英俊,如果不是他那深绿的军装,丝毫看不出他是一名军人,棕色的皮带挎着枪套,别在腰间,黑色长靴收束着同是深绿色的军裤,肩上还披着一件黑色的长褂,九月看着看着,就有些呆目了,好一会才回过神,警戒起来。只是......
“嘭”一声,梁上的老鼠突然跳下,落入木柜顶部,九月惊吓,急忙躲于视线死角,坐在木椅上的琉星,只是眼角一偏,没有抬头,像是没有发现什么,九月暗松一口气,现在已是骑虎难下之境,唯有等琉星出去才好行动。
半响,房梁之下的琉星嘴角一勾,“小老鼠,真是不乖,不要弄乱我的房间啊!”拿出腰间的短枪,慢慢擦拭起来,九月松懈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目光伶俐,做好袭击的准备,虽然琉星看似是自言自语,但已经拿出枪支,说明九月可能暴露了。良久,两人无言,房内静谧,却已经暗流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