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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范曾《庄子显灵记》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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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读《庄子显灵记》之三


    在孔夫子那里,君子和小人是被分开的很清楚的,所谓君子怎么样小人又怎么样的话有许多,总之君子的本性是善,小人的本性是恶,而且这本性即天性,是不能相互转移的,即所谓“唯上智与下愚不移”。孔子也应该尝试过将小人变成君子的办法,所谓教育而且要“无类”是也。孔子也应该看到即便是君子身上也未必没有小人的成分,至少会沾染到一些小人的东西,所以提出要“克己复礼”,这自然是对君子们提出的要求,而“克己”自然是要克制住自身性情中那些小人的成分。因为人身都是肉长的,孔子自然也不例外。
    到了荀子,人们对自身的认识便发生了进步,即可以更客观地分析和对待自己了。荀子提出了“性恶论”,即认为人的本性是邪恶的,就如同野兽一样,也可以说人天生只是小人;而要让自己成为君子,就要靠学习来帮助。所以荀子写了《劝学篇》,把学习当成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来讲给人们听,这与孔子的“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把学习当成一件乐事是有了很大的不同的。而且荀子的说法也与庄子的说法相反对。庄子是反对学习而讲究思考的,所谓“我生也有涯而学也无涯,以有涯逐无涯殆矣”的话也是被《显灵记》的作者引用过的,目的是要引导人们从现代文明的错路上返回来,回归到“天人合一”的诗意中去追求所谓的“大美”。荀子是主张以学为主的,所谓“吾尝终日而思,不如须臾之所学也”。在这一点上取乎中庸的是孔子,所谓“学而不思则惘,思而不学则殆”,这当然离本文所要谈论的话题似乎是有些远了。
    苏东坡反对荀子的观点,斥之为奇谈怪论。因为“人性恶”的理论会让一些邪恶的小人钻了空子,把作恶说成是理所当然的事。但到了李宗吾的厚黑学,荀子的“人性恶”却又被淋漓尽致地发挥了,而且这厚黑之学在上个世纪初便热了一番之后在二十世纪末又再热了一番,直到今天,这热似乎也还没有退去。这“厚黑学”的热销让许多人大惑不解,比如《显灵记》的作者便是其一,所以要复古,因为人心已经太过于“不古”了。
    其实这“厚黑学”的热销实在是对已往的反动。在二十世纪初是对整个封建社会的反动,在二十世纪末则是对“文化革命”的反动。在“已往”,我们的许多话讲得太好听了,但后来人们发现那都不过是一些骗人的鬼话,所以这时人们宁可去骂街,也不会再去背什么“最高指示”了。
    另外,厚黑学也确实是很实用的。二十世纪末,人们仿佛是从一场大梦中醒来,至于那梦是恶梦还是美梦另当别论,人们发现自己仍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甚至死亡线上,因此便着急了,着急从水深火热中甚至死亡线上解脱出来。所谓“狗急了跳墙”,人急了自然也会不顾一切的。就如同某位画家为了出大名、赚大钱,笔下画着捉鬼的钟馗,自己却也要去“上交贪官、下交奸商”地做鬼一样。“黑猫、白猫,捉着耗子就是好猫”。“发展才是硬道理”的道理也早已经家喻户晓了。“浮躁”,又岂止是美术界所独有的呢?“成者王侯败者贼”,历史已被市场所代替了,所谓“历史上见”不过是不谙市场规律而败下阵来的人的自我安慰罢了。
    《显灵记》的作者说过:“有美的心灵才会有美的发现(大美的发现者必然是有大美的心灵了——笔者),而一个空虚的心灵其中储藏的只能是荒芜和贫乏;一个丑陋的心灵则必然宣泄出令人憎恶的欲望和私心”。(见文艺报《回归诗意的栖居》)不用说作者当然是将自己划在不仅有美的心灵而且有大美的心灵这一边了。而与之对立的便是空虚且丑陋的心灵,而代表便是毕加索。
邵盈午先生简评道:“毕加索的‘走红’,已然意味着艺术的圣坛逐渐蜕变为一个‘游戏场’;只要深谙其中的游戏规则,再引入投机手段和江湖行规,即可获得话语霸权,从而大获 ‘成功’。尽管这种‘成功’与所谓神圣的精神目标和艺术的基本评判标准渺不相关。”(见《显灵记•艺魔》)这话说得再正确不过了,只是所指的不该仅仅是毕加索而已。

        
                                                                                              2005-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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