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早已西斜,夜幕降临,如同一张诡异的网笼罩在杭州城的上空。越是向西,越是偏僻,与方才的热闹喧嚣已成两个世界。
待那四名彪形大汉追上断云庭之时,他正抱着青龙宝剑靠在一棵参天古树旁。微风拂过,吹起他的衣角,在叠影重重的林间,更显俊逸出尘。只是他的眉眼间,却隐藏着一丝旁人不易觉察的倦怠。
为首的彪形大汉重重地哼了一声:“断云庭,今日我们便取了你的首级去复命!”话音刚落,四个黑色身影便如一团乌云向前侵去。云庭却并不拔剑,那把刻着古朴剑纹的宝剑在他手中几个翻腾,随着他身影的腾跃,依旧牢牢地被他握在手中,眉眼间的那股倦怠之意却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心惊的冷漠,嘴角也隐藏着一丝嘲讽的笑意。
为首的大汉长得虎背熊腰,喝道:“断云庭,为何还不拔剑?”
云庭并未回头,只细细端详起手中的宝剑,声音慵懒:“没这个必要。”
另外三名男子闻言已然沉不住气:“断云庭,你未免太狂妄了!”随即冲为首的男子道,“大哥!别上他的当!当心让这小子跑了!”说罢,便急不可待地纵身上前,攻势凌厉。待他们欺近身前,云庭骤然转身,面色冷沉,宝剑虽未出鞘,但一股剑气汹涌欲出,将四人的攻势削去大半。
树叶纷纷而下,更添几分肃杀之气。
不出则已,一出必伤。
云庭再未给对方任何反击的机会,四人只觉被一股强大的气流包围,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冲破这令人窒息的剑气。他们的攻势在云庭从容轻盈的身法面前显得狼狈不已,刀光剑影被无形的力量化解。天昏地暗,身影交错的瞬间,云庭早已暗运内力于剑身,对方稍一触碰,只觉一股强大的内力源源不绝,惊愕的表情只停留一瞬,便被震出数尺,重重地摔在怪石密布的地上。
几个来回之后,三人已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只剩带头的大汉在云庭的步步紧逼之下步步后退。眼看他已成瓮中之鳖,这场战争的胜利者却丝毫没有取他性命的意思,反而令他摸不着头脑。眼看云庭已将他逼至绝境,唯有死路一条之际,却见他突然神情一敛,丢下一句:“多行不义……”说罢,转身便走。
走出几步之后,云庭却听得身后铮铮作响,他不禁放缓脚步,轻轻摇头,口中喃喃自语:“这是你自找的,怨不得我。”身后那冥顽不灵的黑影却未注意到,断云庭的右掌已经寒气缭绕。
眼看削铁如泥的宝剑距离他的后背不过寸许,云庭却突然转身,不费吹灰之力避过剑锋,一掌击中那人胸口。大汉仿佛能听见自己五脏六腑震裂的声音,眼神似是愕然似是不甘,却已回天乏术——无论之前如何横行,他已经走到生命的尽头。
鲜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渗入泥土,他轰然倒地,眼睛圆睁——他死不瞑目。
云庭持剑走近,俯视着躺倒在地上的四人,眼中闪过愤恨厌倦交杂的目光,最终化为一声叹息,从胸腔中迸发出来。
须臾,他决然转身离去,挺拔的身影在夜幕下被拉得清冷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