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为安谧过完生日后,陶西能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他又不放心临近产期的安谧一人在家,派人把她接到别墅。
她之前陪陶西来过一次这个别墅,但真正住到这里才发现别墅不仅是大,更多的是来来往往的佣人和保安。安谧的房间在二楼,为了方便,陶西把办公室从四楼搬到二楼,就是想在工作时也能陪她。当然,这是在他回家的前提下。
通常陶西一天只有晚上能回来,可安谧已经睡着。但从前天开始,陶西去了加拿大的分公司,他临走前甚至还想把安谧也带走,但转念一想,安排了更多的人手和医生。
安谧从房间走出来,头晕乎乎的,竟然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看到陶西办公室门虚掩着,随手推开,走了进去。这间办公室原本是书房,虽然改造了一番,但放在里面的书还依旧保存着。
随意抽出一本书,书柜空出来的地方却塞着一沓资料,安谧心生好奇,踮起脚尖抽出一张。最上端是一张照片,下面是文字,安谧看到那张照片,心下一惊。
那不是父亲吗?他的资料怎么会在陶西家里?她将文字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又把剩下的几张拿到手中。
安谧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一只手捂着嘴,退后两步却撞到桌角,她手里的正是当年她父亲案子的一些报告,包括律师的辩护和法院的最后结果。
当年一直被蒙在鼓里,想要找到凶手却总是被阻拦,现在清楚了,安谧跌坐在桌边,一低头却看到书柜下有一支录音笔,她探过身子,把录音笔拿过来。
颤颤巍巍地按下,一股杂音传来,安谧仔细看了看这支笔,是父亲送她的生日礼物,其中一支送给她,另一支则在父亲手上。
杂音消失,传来的是父亲的求救声,然后便是一个冷冽的声音,“这笔账我们今天必须算清!”接着又是一声惨叫。
安谧彻底瘫坐在地上,头靠在桌边,泪水模糊了视线,从眼角顺着脸颊滴落,浸湿了手上的资料。
“爸爸,给你吃棒棒糖。”记忆中的小女孩举着一根棒棒糖。
“我们家安安最乖了,安安长大后想当什么呢?”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蹲下来,接过女孩手中的糖。
“我要当老师!”女孩兴奋地说道,“到时候,爸爸来听我讲课!”
“好啊,来,爸爸背你回家。”女孩趴着中年男人身上,一脸满足,嘴上还叼着一支糖。
安谧痛苦地闭上眼,轻咬下唇尽量让自己不发出声音,泪水已然控制不住,她现在已经当上老师,实现了自己的愿望,但让父亲来听她讲课却是再也做不到了。
难怪陶宇会在她最困难,上不起学的时候出手帮她,原来不止是想培养一颗棋子,更多的是内心的愧疚吧。
“吱呀——”门被人推开,“安谧?”来者语气十分焦急,绕过办公桌,却看到安谧满脸泪水地坐在地上。
“安谧!”陶西蹲下身试图去安慰蜷缩在地上的她,“你怎么了?”他眼角瞥到散落在地上的资料,意识到她已经知道些什么。
安谧抬起头来,一双大眼睛肿的像核桃,抽泣着说道:“你滚啊,我现在不想见到你!”她颤抖着站起来,手边的古董瓷器被她砸出,一枚碎片划过陶西的脸颊,一朵血花绽放,又缓缓滴落在地上,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两人之间。
安谧见状,不由得一愣,手颤抖着抬起想要为他擦去脸上的血迹,却还是放了下来。
“好,我走。”陶西眼神黯淡无光,手上那枚专属于他们俩的戒指似乎也失去了光彩。他机械般转过身,缓缓向门走去,皮鞋踏在地上的声音是那么沉重。
他突然心底一颤,转过头,安谧已经昏倒在地。
“少夫人恐怕是要早产……”陶西一声暴喝打断他,“如果他们有事,我先拿你是问。”这是一家私人医院,人非常少,再加上当初被陶西所收购,他想要开除一个医生也不是什么大事。
陶西焦急地等待着,时而站起身,在手术室外踱步,偶尔低头看看时间。一声啼哭打破了这吓人的沉默,陶西抬起头,一名医生从手术室走出来,对陶西说道:“虽然是早产,但依旧顺利,但孩子和少夫人的身体会比较虚弱。”
安谧已经被转移到高级病房,孩子也安置在保温箱内。陶西踏入病房,安谧苍白的脸色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他还不知道为什么安谧会哭,那沓资料也没有看。
陶西伸出手替安谧把眼角的泪拭去,纤长的手指轻抚过她的脸。
安谧微微皱眉,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一片白色的天花板。陶西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离开了病房,安谧略显失落地转过头,脸上满是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