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疯了,全都疯了。这哪里是教堂,哪里是庇护所,哪里是受洗的地方?这是炼狱,是活恶魔,是自欺欺人的暗巢。酒味儿上头,他心里窝火,推门的时候差点没控制好力道,雕花把日光碎了一地。被彩绘玻璃过滤了的热,裹挟着烂花醉香。他闻不到圣经,闻不到老木头,闻不到神的血。他满鼻子信息素。男人没能走远,蓝眼睛湿漉漉的,却没什么温情——至少他读不懂。神父长得很眼熟,但是他一时想不起来,到底是哪里还见过如此纯白、纯黑于一身的人。他的黑洇他的白,他的白又洇他的金。他看他却像看野猫,脏兮兮瘦巴巴的病兽——是癞皮狗,是**雀。
“您……你不配这身修士袍啊。”
他的高筒靴踩实木地板,踩得咬牙切齿,嘎吱作响。教堂里空荡荡的,又很挤,他的脸挺烫。早知道就不该来的,他越看越觉得神父不像人,人没有这样的——没有这样苍白又黯淡的人。
“不了,神父,我改变主意了。我不是好先生,你也不是好先生,没有好先生。不用太担心,我不是Alpha,不过我希望你能像Omega看Alpha一样看我。我希望你现在能退回去,回到那个小房间里——你应该待的地方。然后我帮你个忙,你别叫太响,免得别的好先生进来,我们都很难堪。”
“……不,不是我希望,是我需要。我还要问你,还要你宽恕我。我要说'我懊悔了',你便要原谅我,因为主原谅,所以你一定会的。”
“……行吧?行吧。”
他比他稍高些,颇有点居高临下的意味,堵在年轻神父的面前,倒也还站得笔直、周正。没解半张脸的绷带,看起来有种漠然的愠怒,但是眼睛里藏了懊悔。我现在看起来挺可怜的,他想。右手小心背过去摸别在腰后的机关棍,左手探出来,想去摸神父的瘦削肩膀——必要的话,木板凳可以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