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酒是雅的，剔透玉盏上漾漾清酿，浮几叶残菊，一杯落肚肠里都是风雅。而今日，今日我多喝了几杯，贪杯了，却不知究竟是酒醉还是自醉。执起酒壶，倾杯欲再来一盏，被顾盼拦下。】
【我抬眸，瞧见她眼里全是复杂，稍稍摇了摇头。于是释然一笑，放下了酒壶】：罢，我听你的。

（裙漪层叠起，绣履玉阶行。我曾素衣罗衫，推却锦衣华贵，然世事变幻难料，我终究还是踏入此间，步长姊、三姊之后尘。我出门不多，不喜喧闹，但重阳宴是三姊一手操办，许多心思自需支援，同宗同姓，于情于理我必须去这一场。）
（落席在下，因心有牵挂，瞥见席上动静，遂端过一盏蜜水，往她身侧来。偏皓腕，递她手侧）
：三姊，饮这个罢——

【酒壶一斜，残酒落下打湿袖口，沁上清冽柔润的香味，幸而不多，于是敛敛衣袖，视若无睹。宴上欢闹，又是设在云雾缭绕的蓬莱山，一望过去真像仙人饮宴，一派融融相乐。只我，我与长姐表明心意，又成全了姊妹情，该是最快乐的那位，可我心中装了太多的秘辛，愈加沉沉。】
【劝慰声传来，询声一望，却是我的四妹了——是，她自入宫以来，我一直冷落着她。我不知为何，长姐是不信我，于是安排了幼卿入宫？那我在这个沉浮的宫闱中，就真的活的没劲了。于是这又结成一个心结。并未亲自去端，使个眼色，令顾盼端了蜜水来，没有看她，只是曼声道】
：你有心了。在宫中住的还习惯？

（我入范阳半月，她便匆匆入宫，我本以为她与长姊相依为伴，甚好，也甚怀宽慰。但而后一年余，长姊又命我入宫，与三姊共侍，其中不免有些拘谨的。故她冷我半晌，甚还不若其他相熟妃御，我虽心有些酸楚，但也在情理之中，甚可谅解。）
（面前一盏清露，浮起半面菊。玉指触案，复笑道）
：神都，与范阳大不同，本是不惯的。不过有长姊与三姊同在此处，岂有不惯之处？

【顾盼将蜜水端来，柔荑虚虚端过，葱指托着杯壁轻轻呡一口，唇舌里沾惹的全是香甜，这原是好的，只我，百味中独不爱甜。尤记范阳时，我与长姐是最好的，其余姊妹亦是和乐，却不甚亲近。我知她，幼卿自小便沉静和暧，她不会与我去争什么，然，这却不是我能容得下她的理由。】
【再喝一口蜜水，就搁在了桌上。】：有时，正因血脉亲缘，更不好开口。
【这才转眸看向她，幼卿长大了，有了雅韵的眉目和少女的身姿，我阔别她太久了，亦阔别从前，太久了。】：可是，既然入了宫，即便宫闱中再孤寂，也要把它当作家，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