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事情总有好的一面与坏的一面。只是两个当事人并没有很清楚的认识到。
在黝黑皮肤的少年扬着诡异的笑容告别两人之后,空气里呼之欲出的答案却无法寻找渠道正确的传达给他们。
只是少年暴戾的情绪的确得到了一下缓冲。随后想起自己刚才非常[不合时宜]的行为。他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解释自己的脾气从何而来。
而少女那边只是兀自担心与这次事件完全无关的——少年是不是还在生气。
事情在双方的不同程度的迟钝下约等于无进展,这实在不是不叫人叹息的。
总这么沉默下去不是办法。少女试图寻找突破口。终于想起还抱在怀里的已然没有温度的便当。
“问天……便当……”冷掉了。她欲哭无泪的实在说不出口。只能忍住在眼眶边打转的眼泪不轻易掉下来。
“给我。”少年的口气没有起伏。但没有掺进不悦的成分就说明他已经没有不高兴。这,甚至可以形容成体贴……吧。
少女惊异的抬起眼来。恰好能望进蓝色眸子的高度。不多不少。她多么习惯于那个角度。可是今天不同的是,少年的目光没有在别处,而是深深望进了她的眼眸深处,不容许她闪躲的,坚定的撷住她。
片刻之后少女在羞怯的情绪驱使下还是深深低下了头。下巴几乎要碰到肩胛骨。心跳似乎马上就会不听话的跳出胸腔的控制。麻花辫在在手中被缠绕纠结着,主人的不安充分被表现了出来。
少年却借机好整以暇的端详起她来。这是他第一次,大概也是最后一次,难得的对他认为有意义的存在之外的事物产生了兴趣。正巧他也很有时间可以观察一下这个事物。
他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她低下去的脑袋两边垂下两条长长的头发,还有额头那红色的标记。似乎每次看到她都是这个画面。这令他深深的不满。掩藏在其后应该是少女眼角眉梢已经透出的清新秀丽,在时光的眷顾下有了渐渐清晰的轮廓。
不过没关系。以后他会有很多的时间。想到这里,他愉快的挑起了眉梢。
少年的脸上洋溢着就要满出来似的梦想,就像鲜艳的骄阳毫不吝啬的释放光芒。
他是个用梦想来证明存在的人。那么梦想之外,还有别的存在能吸引他的目光,停住他的脚步吗。
少女把头深埋在膝间。他那闪耀的未来,就算她勉强跻身其中又能让自己开心几分呢。
她记得自己小时候的梦想就只是微不足道的[我想要一个温暖的小家]而已。
怎么办呢。偏偏挑中了一个注定要闪闪发光的人,而且那个人还和她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墙。他在门外追逐梦想,她在门里看着他的追逐。
她苦苦的嘲笑自己,也不过是一个还有着粉红情怀,相信着王子公主的童话的小女孩。
少女兀自的沉浸在自己的悲情世界里。完全错过了少年偶尔分心瞟过来的一眼两眼。
她是怎么回事。看他练习就非常无聊是不是。少年的眉微皱了起来。狠狠朝墙壁抽过去一球。
这样分心下,自然注意力就不能均分到射击枪上,子弹威力减半,方向也突然转向发呆的少女。
“铁心!!”少女迷糊在呼唤声中稍微反应过来之后,就看到少年脸部的特写,还心不在焉的问着。“呃,问天……怎么了。”
少年幽深的眸中燃烧着她熟悉却也难得一见的情绪。他很恼火。球来了也只知道发呆!要不是他手快——他简直不愿设想,那将会是他令她受伤的结果。
“问天?”少女还不明所以,只好又低下头去纠结衣角。反正她总不能领会他的怒火。却有的是方法逃避。
“看我训练很无聊是吗。让你连子弹飞过来都不知道。”少年努力压抑下自己莫名的火气。牙齿咬合得死紧。完全不想从她口中听到什么事实的真相。
怎么会。少女只管又把脑袋当拨浪鼓一般摇着,对视上他余火未消的琥珀色,脱口而出:“不会的!只要是问天……”
意识猛地提醒自己说了什么。少女从脸到耳根都熟透了似的。拼命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迟钝少年虽然没能很明白这话的深层意思,却从少女的神色中得到了满意的答案。
“别发呆了。”少年转身走回去,走到一半停住脚步,侧过脸类似叮嘱的说了句。
“……是!”少女响亮的答应着,声音里元气满满。惊喜的比例直线上升。
暖金色的阳光从树梢叶隙间溜下来偷偷铺了一些在少年少女身上。穷尽世界上所有的词语也无法去描绘的美好颜色。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