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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原创·牛穆] 花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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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列篇。之一


1楼2009-01-02 14:19回复
    阿鲁迪巴是魔王哈斯加特的儿子,有无上的力量,但是因为长相粗壮,从小被一起长大的妖魔们嘲笑。

    等到有了足够的力量下山历练,阿鲁迪巴也不愿意变成人身,他甩着牛尾巴,四只脚慢慢走在乡间小路上。阿鲁迪巴不知道去哪里,他记起小时候母后说,在遥远的通天山上,有一个住在凡间的神仙,会满足每个来朝拜者的一个愿望,无论要求的是什么。

    阿鲁迪巴想变得又英俊又威风,这样就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他,他可以选一个最漂亮的做自己的妻子。这样想着,阿鲁迪巴就很开心,他开始朝西面走,通天山在西。

    阿鲁迪巴有了目标。

    阿鲁迪巴走得很慢,路上风景很漂亮,阿鲁迪巴不急,人间的时间对他作为妖怪来说的无尽岁月来说,实在太过渺小。

    有一天,阿鲁迪巴走到一个村子,村子很偏僻,只有零落破败的房子,但是村子前有一大片一大片的花海,紫色的小花,无边无际,风吹来的时候就像刮起了海浪。太美了,阿鲁迪巴停下脚步,他还没有看到只种花不种麦子的村子。

    一个小脑袋从花海里钻出来,阿鲁迪巴惊奇地发现,那是一个拥有紫色头发的孩子,跌跌撞撞走在花田间,仿佛看不见路。

    阿鲁迪巴情不自禁走过去。

    花田旁边有沟壑,平时用于引水灌溉,这时天气晴朗,潜水下隐隐可见淤泥。阿鲁迪巴眼睁睁看着小孩踩进泥坑,滑到沟边,溅了满头满脸的脏污,却因脚陷在滑腻的泥污,挣扎着站不起来,绿色的大眼睛里满是惊恐。听见阿鲁迪巴的脚步声,小孩抬起头,瞪大眼睛问:“是谁?”

    没有回答,一个庞然大物走到他旁边。

    小孩碧色的大眼睛里空茫得映不出东西,阿鲁迪巴知道这个可怜的人类小孩是瞎的,多可惜,如此美丽的一双眼睛。

    阿鲁迪巴叫了一声,哞。

    小孩愣了愣。

    阿鲁迪巴顶了顶小孩,伏下四只脚。示意小孩爬到他身上,他带他出去。

    “你要帮我吗?”小孩很聪明,他摸了摸大牛的头。

    阿鲁迪巴点点头。

    小孩笑了,和田野上的花一样美丽。他说,谢谢你。

    小孩扶着面前的大牛,爬上牛背,搂住牛脖子。大牛站起四只脚,抖了抖身子,一跃就出了坑沟,上了田道。

    “你能送我回家吗?我的家在东面的东面,我哥哥在等着我。”小孩说。

    阿鲁迪巴就向东走。

    东面的东面是另一个村子,大很多,热闹很多,阿鲁迪巴才出现,一个绿头发的青年就奔了过来。

    看见小孩的惨样,青年竖起了眉毛,骂道:“你又去那个死村了?被人知道会被烧死,怎么就不听话?!花!花!花!男孩子看什么花!那是死亡之花,真不晓得你一个小瞎子怎么摸过去的!”

    身上的小孩瑟缩了身子,开始哭,低低叫了一声:“哥。”

    阿鲁迪巴对那个凶狠的青年狠狠哞了一声。

    “还有一头脏牛!天哪,我从没见过这么丑的牛!你从哪里把它诱骗来的?”青年把小孩抱下来。

    阿鲁迪巴很伤心。

    小孩辩驳:“大牛很勇敢,它是我的朋友!”

    “虽然它很丑,但是它很壮……”青年沉思,说,“家里刚好需要一头牛来耕地,穆,我允许你的小朋友来我们家。”

    穆泛着水气的绿眼睛眨了眨,仿佛能看见眼前景色似得拍拍阿鲁迪巴的头,问:“大牛,你愿意和我回家吗?”

    于是,一头大牛跟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往村西头走去。

    大的叫史昂,小的叫穆。无良的两兄弟。

    阿鲁迪巴很郁闷,他很想告诉穆,他的名字。但是一头牛不能开口说话,他显然也不能忽然变身成人,史昂说他需要一头牛。于是,他现在有两个名字,小穆叫他大牛,史昂叫他丑牛,每次史昂叫那两个字的时候,阿鲁迪巴湿润的大眼睛里都有破碎的光芒。

    总有一天,我会变成一头英俊威风的大牛,阿鲁迪巴想。总有一天,我会去找通天山上的神仙,满足我的这个愿望。总有一天,我会娶一个天上地下最漂亮的妻子,最好和小穆一样有紫色的头发碧绿的眼睛。


    2楼2009-01-02 1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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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20 20:5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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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里,他仍是壮硕的牛,跟着穆徜徉在花田,然后,紫发的青年转过身冲他笑,笑容那么明亮,那么美好,那么温暖,阿鲁迪巴终于耐不住,变成人身,穆即不惊讶也不嫌弃,拉着他四处跑,笑声响亮……梦里,穆是看得见的……阿鲁迪巴满心欢喜。

      阿鲁迪巴醒过来的时候在一处房间的简陋床上。窗外云雾缭绕,一切恍若隔世。

      任何愿望的实现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阿鲁迪巴在被告之真实时,仍没有犹豫。无论面对的是什么,他都不怕,穆能看见世间万物,就是他心里最迫切的愿望,哪怕如神仙所言……用自己的视力……去换……

      不再考虑吗?看不见阳光,就此活在黑暗之中,你能否忍受?童虎问。

      穆之前的十几年一样吗?在黑暗中感受世界?阿鲁迪巴满心温柔,那个孩子,是怎么克服恐惧,怎么拥有那么明丽的笑容的?我可以体会你的体会了,穆……阿鲁迪巴想。

      于是,在遥远的彼方,光线随着日出晨曦缓缓涌进一双熟睡中朦胧清醒来的碧绿眼眸中时,阿鲁迪巴咧开了个憨厚的笑容。他看不见了。

      童虎送牛妖走的时候,说:“这是一个契约,契约成立到终止,都不会有所动摇,没有什么别的法术或宝物可以让你重获光明的。除非,契约终止,其中一方死去。”

      阿鲁迪巴的心有点重。凡人的生命,那么短暂。

      即使看不见,阿鲁迪巴毕竟有巨大的力量和高强的法术,很快,他就习惯了黑暗。

      日子过去很多,终于一天,一个身量异常高大的异装男子走进了阔别已久的村落。

      穆正站在牛栏边发呆。他相信他的朋友会回来,他怎么可以走得不声不响,忽然就没了身影?他们至少需要一个告别。

      就像忽然能见物了,命运之下,似乎有一只手在暗处推动。穆固执地相信是他的大牛朋友给他带来了幸运。穆在阳光下若有思转过身,就看见一个褐发的男子站在门口冲他笑,那么温暖的笑,似乎经年熟悉,穆的眼睛没来由酸涩。

      男子哑着声音问:“路过此地,可以讨杯水喝吗?”

      穆点头,指了指屋内:“请进。”

      “谢谢这位小兄弟。”高大的男子一步一步走过来。

      注意到男子没有聚焦的眼眸,穆讶声:“看不见吗?”

      男子不介意地点头:“看不见呢。”

      穆闷声:“对不起。”

      男子摇头大笑:“不妨碍。”

      很快的一次见面,很快的一次分离。

      那天晚上,穆看见白天借水的男子憨憨地喊他小穆,愈走愈远,穆想叫住他,“大牛!”穆醒,不过一场惊梦,恍惚若隔世。

      许多许多年后,因为失明被老爸老妈嫌弃,而跑到通天山卖苦力的阿鲁迪巴在某一天清晨心如石坠,张开眼睛坐起来,光明如水冲进眼帘,刺得眼睛深疼,泪不住落下来。阿鲁迪巴揪住了被子,失声痛哭。

      他知道他的小朋友不见了,他希望他幸福的,希望他长命百岁的。

      凡人的性命,总归短暂。如星逝。

      阿鲁迪巴不知道,穆在世时,想起他时,总微笑再微笑,就像收获漫天漫地灵花的美丽,阿鲁迪巴不知道,穆和阿布罗狄说起那个黄昏来借水的路客时,说,如果大牛是人,会是那个样子吧,高大威风,笑容温暖。

      有一些相逢,是因为美丽,有一些离开,是因为祝愿,有一些牺牲,是因为在爱,所有的发生,皆有因由可寻,我知花开过,因你说风中有香。


      4楼2009-01-02 1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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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篇完。

        第二篇预告:鱼穆


        5楼2009-01-02 1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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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原创·鱼穆】绮香梦 
          http://tieba.baidu.com/f?kz=521660886


          6楼2009-01-02 1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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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加精!


            7楼2009-01-11 0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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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感动呀,有人写牛穆,还写得这么好,鸡冻~


              8楼2009-02-05 2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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