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 关心
两日后，效率颇高的三人都是已经到了义庄。三人商量着现在这里歇脚，第二日不多几个时辰，也就能到了。晚上，都睡了，满月之下的中原大地，看着，是那么安然。
次日寅时，碧瑶整理好之后，已然看见青龙在门口等着了，只是不见秦无炎。
“青龙大哥这么早啊，秦无炎呢，不会还没睡醒吧。”碧瑶笑着道，一边走向秦无炎的屋子，却被青龙制止了，“不用了，他已经回毒蛇谷了。”
“啊？他去毒蛇谷了，还回鬼王宗么？”
“傻丫头，他是万毒门的人，回一趟师门怎么了，况且，就算他不回鬼王宗，我们又能拿他怎样？”青龙回答道。
“也对，我们走吧。”碧瑶的表情暗淡了下来，怏怏地道。她的不快，青龙看在眼里，这个姑娘啊……
一路上，碧瑶都想赌气一样，一言不发的，直到到了狐岐山，她还是忍不住发问了：“青龙大哥，秦无炎真的不回来了？”
“傻丫头，我那是逗你的。无炎他临时有点事，今晚就回来了。”青龙这才道出真相，还不忘笑着调侃一句，“这才多久就舍不得他了，要是以后生离死别可怎么办？”
碧瑶撅了撅嘴，笑着嗔怪了下，心里如释重负，青龙对她的打趣也好脾气地照单全收，可是神情，总不是那么轻松。他方才的问话不是空穴来风，虽说碧瑶没有回答，但是他也知道，若是真有那么一天，碧瑶再用一次痴情咒，也不是不可能。

七十九 停留
秦无炎并没有回毒蛇谷，而是果真如碧瑶所言，早上没有醒。不过，不是睡过了，而是昏迷着。
只因为，当晚，是月圆……
只在傍晚的时候，秦无炎就已经感受到胸口隐隐作痛，便已然意识到今晚梦魂蛊将会发作，为了不让碧瑶多心，早早和青龙商议好了，且先说他回了万毒门中，待他次日恢复些许后，再回狐岐山。
果不其然，到了晚上，满月高悬，月明星稀，那种灼心焚骨的痛感，再度吞噬了他。虽说他身边有魄炎草，但是中原不是大荒西，义庄不是灵山，加上这一带，本就是块污秽之地，魄炎草神力大减也很是正常，只是这样一来，倒是滋长了梦魂蛊的毒性，相较从前更是有增无减。还有一点，秦无炎也很清楚，灵山虽不是天界，但自古就有天上一天，人间一年的说法，灵山更作为天人相交之地，也难免受其影响，灵山一日，便是人间一月。如此算来，碧瑶从九幽之中回来，已经是四个月了，他若是在不抓紧时间做他的事情，还不知道，到了第五个月会怎样……只是不待他多想，体内用于抵挡梦魂侵蚀的灵力已经殆尽，只突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一直到了次日的辰时，秦无炎才逐渐恢复过来，又是运功打坐，脸色才稍有好转，只为了回狐岐山的时候，不让碧瑶看出破绽。

八十 压力
回到狐岐山没有两日，金瓶儿便被幽姬同在蛮荒的三妙唤了去，而后青龙也去了蛮荒总坛。鬼王宗里突然就剩了碧瑶秦无炎……哦，还有野狗。
总坛
“青龙圣使、朱雀圣使，我们几个老东西，信任你们，也看你们能力强，才把圣教在中原的四股势力交给你们打理。万人往、玉阳子、毒神、三妙夫人，都是我们精心挑选出来的佼佼者。可如今，长生堂被灭门，合欢派不作为，万毒门内乱，实力最强的鬼王宗也无人能担事，整个圣教在中原一盘散沙，这倒是像要一蹶不振的样子了。难道你们几个还是放任不管？你们不管，我们几个人也该管管了，不然，我们几个有何脸面，去黄泉相见仇宗主？”总坛一个老前辈疾言厉色地对青龙、幽姬、三妙道，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金瓶儿作为年轻一辈，也只有旁边立着听候吩咐的份。
“圣教中年轻一辈，我们倒也有所耳闻，魔教三公子，万碧瑶，秦霜月，我们也都是寄予厚望。只可惜，血公子叛出，妙公子，呵，旧伤尚未痊愈，能担事务的，只有毒公子、万少主和秦霜月了。这三个人中，毒公子与鬼王宗走的太近了，只怕不行。万碧瑶当年挡剑一事，说明她人还是太过单纯，尚没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依我看，还是秦霜月最为适合。”另一个看着不那么面善的老前辈，语重心长道。不知为何，说到妙公子的时候，还有意无意地往三妙和金瓶儿那边，不屑地投去了一瞥。其他的长老也都是一片附和之声。
听到这话，青龙先是松了一口气，若是总坛安排秦霜月的话，那么她与秦无炎的交易，也自然就不必兑现了。 不过很快他又反应过来，若是秦霜月继任万毒门门主，那势必会威胁到鬼王宗和合欢派。依照秦霜月的手段，这两派只怕要遭受灭顶之灾。想到这里，青龙又陷入了犹豫之中。
“青龙圣使，青龙圣使！你认为如何是好？”
“额……长老说的不错，但这新任宗主继位事关重大，断不可草率决定，还要从长远考虑。秦霜月和秦无炎师出同门，若是秦霜月做继任门主，只怕秦无炎这个关门弟子会心有不服。”
青龙“忧心”道，如今，也只有先蒙混过去了，这个进退两难的棋局，他竟也不知道如何落子。
说实话，他们几个人，何尝不知道总坛的这些长老，无非就是想把他们的爪子伸的长一些，让中原也在他们的统治之下。为此，也只有借助秦霜月这个，常年在他们身边长大的傀儡了，而所谓的什么商议，不过都是幌子罢了。
呵，魔教的勾心斗角，也是如此卑劣不堪。

百忙之中爬上来更个文（胡说，分明就是太闲了）

八十一 决定
还未商议结束，青龙便提前离开了圣殿，里面的氛围着实让他头疼，避开也是要好好筹谋一番。不过，恰好被金瓶儿拦下了，“青龙圣使，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青龙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此举缘由，也便点头应允。
二人一闪身，来到一个偏僻的树林，离长老们所在圣殿有些距离，这里说话，很安全。
“方才长老们所言，你觉得如何？”
“这些老东西在蛮荒憋屈了这么多年，看到你们在中原好吃好玩，心里痒痒，打个幌子，也想找点乐子罢了。”
“可是他们当年，也是跟过仇宗主走南闯北，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他们的话，我们这些后生晚辈，也不能不听啊。”
“这是万毒门的事，你们鬼王宗插什么手。”
“无炎是我兄弟，我怎么能不管？”
“就因为他是你兄弟？怕还是为了碧瑶吧。”金瓶儿调侃地笑道。
“那依你之见，该怎么办？”青龙却笑不起来，忧心道。
“那几个老东西曾经和我师父有过节，方才已然视我合欢派于无物，我能有什么看法？想来他们也是不怕，这圣教之中，再叛出一个妙公子。”金瓶儿有些恨恨的，却又好像满不在乎。
“你嘴硬，心却是软的，心里还是牵挂着圣教。秦霜月，定不能做万毒门门主，”
“你这不是已经决定好了么，我合欢派，自然没有异议。告辞。”金瓶儿留下一句话，便扬手而去。留下青龙，又怔怔的站在那里。
金瓶儿所言不错，这几个老东西向来看合欢派不顺眼，几次三番打压，三妙为了不生祸端，才带着一众门徒去了逍遥涧隐退。也得亏了金瓶儿争气，挣得一个妙公子名号，让这些老东西们不得不另眼相看，不再公然欺压，只是这暗地里的不爽，不知有多少。
可是青龙也有些担心，金瓶儿是个争强好胜之人，她怎么会心甘情愿在秦霜月麾下卑躬屈膝，到时候若是再生祸端，又怎得了。
事后，青龙又与幽姬商议着，幽姬虽然不是很愿意让碧瑶淌入这淌浑水，但是她作为鬼王宗少主，这也是她必须面对和承担的况且又有总坛的老东西们施压，他们就算不忍也无可奈何，只道秦霜月是万万不可。按理说，秦无炎应当继位，可是又有个秦霜月在这，未免显得名不正言不顺，况且，对于秦无炎，青龙也是有私心的。他不愿看秦无炎为了碧瑶付出那么多，与碧瑶好不容易走到现在，却又因为门主和先前的交易与秦霜月成亲。如此一来，也只得趋利避害，委屈碧瑶了。
现在想想，昔年鬼厉所言，也并非全无道理。

八十二 买醉
青龙本来是想在总坛留上两日，便启程回狐岐山的。但不承想，这些个长老就像故意刁难似的，一连几天总有这样那样棘手的事让他们处理，就好像是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在这里的样子。一来二去的，竟拖了一月有余，四人才得以启程回中原，三妙夫人先回了逍遥涧，金瓶儿回渝都锦绣坊处理些事宜，青龙、幽姬回狐岐山。
可是，当青龙幽姬回到鬼王宗时，竟不见了秦无炎，也不见了碧瑶。
他们先是以为，秦无炎带着碧瑶逍遥快活去了，但随后，青龙就发现自己珍藏了许久的三日醉被喝得精光，三日醉是他最为珍贵的，这么多年来，一直舍不得喝。上次也只是从死亡沼泽归来后，替秦无炎摆脱毒神控制而高兴，才喝了少许，不想这短短一个月的功夫，就通通“消失”了，况且那数量还不少。
正当青龙恼羞成怒的时候，金瓶儿派人传来消息，说是碧瑶来了锦绣坊喝酒了，问他们可知道怎么回事。
听到这个消息，青龙和幽姬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来不及追究就急忙赶往渝都。
“碧瑶，你别喝了！”锦绣坊内，金瓶儿焦急的对碧瑶道，伸手想要拦下她。
“金姐姐，你要么陪我一起喝，要么就别管我了。”碧瑶毫不犹豫地推开了金瓶儿试图阻拦的手，继续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金瓶儿稍稍犹豫了一下，“好，姐姐陪你一起喝。”转而又对丁玲吩咐道，“丁玲去到两壶百花殇来。”
丁玲应声下去，不多一会儿就提着两壶百花殇，放到了金瓶儿面前。
“金姐姐，你说我是不是就是个灾星？”碧瑶不管三七二十一，又替自己满上了，端着酒杯，脸颊有些扑红地向金瓶儿问道。恰是这时，青龙和幽姬到了锦绣坊门口，听到碧瑶用这般自轻的口吻说话，却是一同停住了脚步，思索着贸然进去不大好，便躲在门梁后面，暗暗地听着。
屋内，不待金瓶儿作出回答，碧瑶又自顾自的继续道：“我娘为了救我而死，张小凡为了护我而不惜与青云为敌，我爹为了救我最后惨死于诛仙剑下，秦无炎为了我散尽修为，又炼制了梦魂蛊……我真的害怕……”碧瑶的口气中，满是对未来的恐惧。
“傻丫头，别多想了，你娘是当年遭炼血堂陷害不得已而为之，如今年老大已死，这仇也算是报了。张小凡也放下了过往，回到青云生活。你爹他……野心过大，急于求成，落得这般也不是你的错。至于秦无炎，他所制的梦魂蛊我有所耳闻，但是好在你们已经拿到魄炎草，一切，都还有救。”金瓶儿想了想，宽慰道。

听着这番安慰，碧瑶没有回应。只是叹息着摇摇头，将杯中的百花殇一饮而尽。百花殇虽不比三日醉来得那么猛烈，但也是个烈酒，平日里就算有再多不爽，酒性好的金瓶儿也只是小小酌一杯，而碧瑶，平时就不胜酒力，大多数还是在十三年前那会儿练出来的，可就算是当年，也未曾见她如此失意地买醉。可见，她心里压抑了我太多，只不知道这一月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屋外
“我去找秦无炎！”暗处的幽姬挥着拳头愤愤道。
“慢着，我们一起去。碧瑶有金瓶儿照看着足够了。”青龙没有意识到，这是他第一次直呼金瓶儿其名，而不是出于圣教间客套称她为妙公子。但是，他提出和幽姬一起去，一来是真想找秦无炎问清楚，二来也是怕按照幽姬的性格，一时冲动真和秦无炎动起手来。

八十三 寻来
“不用找了，我就在这儿。”青龙和幽姬正欲动身，却看见秦无炎已然迎面而来，步伐间却有些凌乱，脸色苍白，斜垂的发须随风摆动，看到青龙幽姬时，只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就径直走向屋里。
可是刚到门口，就看见了喝闷酒的碧瑶，忽而又放慢了脚步，心里突地没由来一阵抽痛，自己曾经许诺过她一世周全，可是如今，碧瑶却要在这里借酒浇愁。
“碧瑶，我陪你喝。”秦无炎重新振了振精神，掩藏起心痛，对着碧瑶强颜欢笑道。
金瓶儿见他来了，心里虽然纳闷，但也不好发问，只能默默起身退到帘后。顿时，偌大的屋里，只剩了碧瑶和秦无炎。而暗处的青龙和幽姬，依然在关注着里面的他们。
碧瑶看是秦无炎来了，心里像是被狠狠地拨了一下，本就有些泛红的眼眶顿时湿润了些许。她倒抽了一口气，努力克制着道：“不必了，我走了……”
说罢，她便迅速起身，向门口走了几步。
“碧瑶！我知道秦霜月一定找过你，她对你施加的，我定会让她百倍奉还。”秦无炎信誓旦旦道。
“够了。我不会让你对她下手的。”碧瑶缓缓地停下了脚步，冷冷地道。
听到碧瑶这话，秦无炎不禁急了，“那我不能看着你受委屈。而无动于衷。”
“难道你要让我看着最在乎的人去送死么？”碧瑶终于转过身，直直地看着秦无炎辩驳道，但是很快又意识到自己说多了，重新转向门外，立马换了副口气道：“秦公子想喝酒，空桑山的百花殇已是上佳，狐岐山的三日醉，想来就不用了。”说罢便真的头也不回地径直走了，连青龙和幽姬都丝毫没有注意到。
秦无炎没有再拦着碧瑶，只能看着碧瑶的身影慢慢混迹到人群中，那抹本应该明亮的水绿色，也逐渐被熙熙攘攘的人群掩盖住。
秦无炎沉重地叹了一口气，他自知已经拦不住碧瑶。
走到茶几前，秦无炎替自己倒了一杯，一仰头，烈酒在喉间，不断地触动着他已经麻木了许久的味觉，心底的疼痛越发地蔓延开。
“出来吧。”
话音刚落，青龙便从暗处跳了出来，“幽姬和金瓶儿去追碧瑶了，“你是不是，该解释什么？”
“我没什么好解释的，你们……照看好碧瑶就行了。”秦无炎刻意地将目光移到别处，生怕青龙看出什么似的，口气中，带着几分允悲。

“不可能，你们之间到底怎么了？”青龙好像并没有注意到秦无炎的后半句，自顾自道。
“我…”秦无炎这才吞吞吐吐道，“应该是她知道了什么，自从毒蛇谷出来之后刘一直躲着我，我知道她心里有事，可她不愿意说，我也不能问，只好悄悄跟着。”
“毒蛇谷？你们去毒蛇谷做什么？”
秦无炎淡淡地看了一眼青龙，又猛地给自己灌了一杯百花殇，才继续道：“从大荒西回来没几天，我就去毒蛇谷，要抓紧把魄炎草炼成魄炎丹，好解了碧瑶的子蛊。”
“等等，碧瑶的子蛊？不应该是母蛊么？”
“我无妨，毒公子不是白叫的。”秦无炎勉强的挤出一丝笑道。
“呵，你那个毒公子，哪里是百毒不侵，分明是百蛊啮心。罢了，这个事你待会再说，先说碧瑶。”

八十四 狠心
五日前 毒蛇谷
如今，秦无炎真的不想回来这里。
就算是在以前，虽然有毒蛊的控制，但每次回来领解药的时候，就会仿佛重获新生。可是，现在离了毒神的控制，毒蛇谷对于他，只有叵测的人心和防不胜防的手段。哪怕他属于这里，但是他打心底里厌恶这里。
“师兄，我等你很久了。”毒蛇谷血蛊池前站着的秦霜月，突突然说的一句话，叫秦无炎觉得背后有些发凉。
秦无炎看见秦霜月竟然一反常态地收起了先前的跋扈，倒有些意外。但语气间依然是冷冷道：“没事的话，我就走了。”
等了一会儿，看秦霜月没有反应，秦无炎就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可是他还没走来几步，斩相思突然刷的亮了一下，惊起一番异动。秦无炎惊讶地回过头，还以为是碧瑶，可是，自然只能看见秦霜月。再往后，只有深不见底的血池。就是在这目光流转间，秦无炎似乎知道了什么。
“说，你是不是把碧瑶怎么样了。”
“我怎么敢把她怎么样，只是请她喝了杯茶。”秦霜月满不在乎地瞟了瞟眼，一副很是不屑的样子。
“她人呢？你若是伤她一分，我定十倍奉还。”秦无炎斩钉截铁地气愤道。
听着这话，秦霜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慢慢地移开自己的身子，让后面的血池，完整地呈现在秦无炎的面前。而方才被秦霜月挡住的，就是碧瑶了。

八十四 狠心
五日前 毒蛇谷
如今，秦无炎真的不想回来这里。
就算是在以前，虽然有毒蛊的控制，但每次回来领解药的时候，就会仿佛重获新生。可是，现在离了毒神的控制，毒蛇谷对于他，只有叵测的人心和防不胜防的手段。哪怕他属于这里，但是他打心底里厌恶这里。
“师兄，我等你很久了。”毒蛇谷血蛊池前站着的秦霜月，突突然说的一句话，叫秦无炎觉得背后有些发凉。
秦无炎看见秦霜月竟然一反常态地收起了先前的跋扈，倒有些意外。但语气间依然是冷冷道：“没事的话，我就走了。”
等了一会儿，看秦霜月没有反应，秦无炎就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可是他还没走来几步，斩相思突然刷的亮了一下，惊起一番异动。秦无炎惊讶地回过头，还以为是碧瑶，可是，自然只能看见秦霜月。再往后，只有深不见底的血池。就是在这目光流转间，秦无炎似乎知道了什么。
“说，你是不是把碧瑶怎么样了。”
“我怎么敢把她怎么样，只是请她喝了杯茶。”秦霜月满不在乎地瞟了瞟眼，一副很是不屑的样子。
“她人呢？你若是伤她一分，我定十倍奉还。”秦无炎斩钉截铁地气愤道。
听着这话，秦霜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慢慢地移开自己的身子，让后面的血池，完整地呈现在秦无炎的面前。而方才被秦霜月挡住的，就是碧瑶了。

她身在一块小的石板上，小到好像只要她稍稍一动，就会跌落血池中。
而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池水，表面看似风平浪静，内里实则波涛汹涌。里面豢养了无数的尸蛊，都不知道已经饿了多少年了。他当年就是从这里面爬出来的，所以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里面。但是任意一种蛊虫，就足以让人生不如死。
而碧瑶，却像是好不知道底下的危险一样，眼神迷离却又目不转睛地看着秦无炎这边，关切但是又一言不发。目光流转间，二人竟在不经意间对视了下，不过很快，两个人都收回了自己贪婪的目光。
.秦无炎愣住了，他知道秦霜月要干什么，但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所以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秦霜月，极力克制着想要一剑杀了她的冲动，用一种近乎极致的冷静的态度和她道，
“条件？”
秦霜月看着秦无炎这般嘴不对心的模样，似是笑了两句，声音为不觉间提高了几度： “没有条件，只是希望师兄，说到做到。”
呵，还是念念不忘先前所谓的约定，秦无炎冷笑了两句道：“这就是师妹的错了，难道师妹不曾听师父说过，我秦无炎生来便是最恨要挟，尤其是拿我身边的人做砝码。我想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提醒。”
但就是在这说话间，秦无炎便听到了轰隆一声，惊诧地抬起头，竟然是碧瑶所在的石板，生生下滑了三分，离那血池已经是咫尺之距了。
而碧瑶对突如其来的动静有些猝不及防，身子有些左摇右晃，还好她及时稳住了，否则便真要成为下面尸蛊的口中餐了。
“师兄，你我有言在先，怎么三月不提，又反悔了？怪我，上次你回来炼药的时候未曾提醒你。”秦霜月假装大度，好脾气地笑笑，“不过忘了也无妨，我不会对师兄怎么样，只是……这血池里的尸蛊已经饿了三年，怕是要委屈一下碧瑶姑娘了。”
“秦霜月，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事，与碧瑶毫无关系，放了她。”
秦无炎悄悄地拿出了斩相思，放在身后，有备无患。在不知道秦霜月究竟是怎么把碧瑶带到这里的之前，还不能杀她。

“放？这自然是看师兄你怎么选了。”
“我若是不答应，你能怎么办？”
“无碍，只不过可惜了我下在碧瑶姑娘身上的兽神止血，要便宜了那些蛊虫了。”秦霜月说话间，口气有意无意地降了几度，好像刻意不让碧瑶听到一样。
兽神止血……她居然把兽神止血下在了碧瑶的身上，秦无炎不禁背后一凉，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女，只是看秦霜月这样，倒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秦无炎不忍心地看向了碧瑶，难怪她身形萎靡，危险之际好不抵抗，只因兽神止血，加上毒蛇谷的阴狠气息，让她灵力涣散，毫无抵抗之力。秦无炎看着碧瑶，衣发凌乱，面色惨白，看着她所处的石板上，一点一点地爬满蛊虫，他知道这不是还犹豫的时候，但他也的确不知道该怎么选。
“秦无炎，答应她！”
熟悉的声音，从石板那边传来，正是碧瑶。她的话，态度虽然坚毅，但是明显中气不足，显然已经是被尸蛊所噬咬，这种痛苦，秦无炎好不了解。
“解药呢！”秦无炎收回了看着碧瑶的目光，因为不忍，转而看向秦霜月，目光凶狠地，就像是想把她吃了一样。
“还是那句话，看师兄怎么选了。”秦霜月满不在乎道。
听了这话，秦无炎更加怒火中烧，一直背在后面的斩相思突然间出鞘，直逼秦霜月喉间，只要再往前一下，她定死于非命。
“我再问你一遍，解药呢。”
“你杀了我，就更没有人给你解药了。师兄别忘了，关于兽神之血，世间可是只有我知道了。”秦霜月缺毫无惧色，是喉前的斩相思于无物，满不在乎道。
“秦无炎，答应她。”还是碧瑶的话，秦无炎已经没有勇气再看向她了，碧瑶来没有说要，稍微顿了一下，继续道，“答应她，这样我就什么都不欠你的了。”
秦无炎听了，一时间不及思索，“碧瑶，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我只是想弥补对你的愧疚，你答应了秦霜月，我们就…两清了。”碧瑶低着头道。秦无炎死死地看着碧瑶，仿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秦霜月听了，竟然不怕死地笑了起来：“师兄，你为了 她这么犹豫做什么，到头来，也不过如此。”
“我的事轮不到你说话。”秦无炎愤愤道，一把收回了斩相思，把它握在手里，攥的紧紧的，心里就像是被刀剐了一样，不再是心疼，而是心痛。他不知道碧瑶为什么会说出这话，他也不能确定，这是不是碧瑶的真心话。哪怕是这么几个月的相处下来，他还是对碧瑶，或者说是对自己，没有把握。
“好……好，我答应你。”

八十五 商定
“所以碧瑶才会一直躲着你……无炎啊，碧瑶绝对……” 青龙信誓旦旦道。
秦无炎却好像毫不在意这个一样，自责道：“我知道，是我的疏忽，没能护她周全。只是当务之急，便是找到兽神之血的解药。”
青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兽神之血……听说仇宗主死前，不仅把兽神之血分给了三个门派，还留了一份在总坛，兴许有办法。”
“对了，你们这次回总坛，究竟所为何事？”
“那边的老东西们耐不住了，让中原尽快推举一位宗主出来。”青龙怏怏道，这个总坛，也当真是让他失望了。
“所以，你们选了……碧瑶？”
“你知道？”青龙诧异道。
秦无炎看着青龙诧异的样子，笑了下，悠悠道：“总坛和合欢派素来不和乃是人尽皆知，万毒门…长老们若是有意用秦霜月，你们也是不许，想来，也就只有碧瑶了。”
但是青龙却丝毫笑不出来，忧心忡忡道：“无炎，我知道，碧瑶成为鬼王宗宗主，而不日你又要继承万毒门门主，这样一来，怕是又要……”
“她都和我两清了，介时也不必拘泥于私情了。”秦无炎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替自己斟了杯茶，刚才百花殇的后劲有些大了。
“无炎你……”
“你还当真了，放心，万毒门与鬼王宗，定会……守望相助，振兴圣教。”说到这里，秦无炎的心里，突然像是被刺了一下。
若是真有那么一天，他也看不到了……

八十六 凉亭
碧瑶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天色渐黑，脚步越发缓慢，“我和你两清了……”“我就什么都不欠你的了……”明明是她自己说出来的话，竟也如梦魇一般，叫人心痛。
“碧瑶！”
听到不远处传来幽姬和金瓶儿的呼唤，碧瑶下意识地想要躲开，四周看看，只有一个小的凉亭，在树木深处，她们应该一时寻不到。
碧瑶坐在亭子里，里面的石台已经积了一层灰，坐上去，冰凉的有些让人发毛。
但是碧瑶就坐在那里，趴在石台上，深冬凛冽的风真的叫她睡不着，心里又装着事不知如何决断，百无聊赖间，只得从腰间，拿出长相玉，看着荧荧的碧光，眼前仿佛映射出了她自己………
青云山，琅玕山，狐岐山，毒蛇谷，大荒西，兜兜转转了十几年，最后，还是这般……孑然一身空寂寥。张小凡，爹，少黎，太子长琴，秦无炎，秦霜月，这么多人，这么多事，只叫她心烦意乱。若是早知道这样，那年，就不应该去碧火天冰湖，这样的话，一切都还能是原来的模样。
不知不觉，月色渐浓。这样一番周遭想来，已然泪目。
“碧瑶，这么晚了，回狐岐山吧。”
碧瑶抬起头来，定睛一看，便是金瓶儿和幽姬，只得慌忙抹一把眼睛，把长相玉收下去。
“幽姨，金姐姐，你们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下。”
“碧瑶，丁玲说你已经在渝都三天了，整天不是在山海苑就是在城主府，难道这还不够么。”
是啊，已经三天了，她本来就这么躲着秦无炎挺好的，不见，亦不念。可是谁承想，今日一见，才更知自己放不下。
“碧瑶，现在真的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圣教现在的形势已经是迫在眉睫，你什么时候想任性都可以，唯独现在不行。你总不能又因为儿女情长，置圣教于万劫不复？”
幽姬义正言辞道，她也并非成心想让碧瑶不高兴，只是现在，真的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我……”碧瑶有些委屈，但是也明白事理，一时语塞了
“朱雀圣使，总坛的事我们再商议。当下，还是照看碧瑶吧。”见两个都沉默，金瓶儿赶忙出来打圆场，“碧瑶，你说，是不是秦无炎欺负你了？我帮你教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