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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kJaeˇ『170709原创』十三月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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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段×杀手七
脑洞产物
最近特别萌宜七
脑洞来自标题这首歌
BGM-不才《十三月凉》
BE有虐
这几天更新不会太勤快不过马上考完试就好了
希望大家食用愉快~
与LOFTER更新同步


1楼2017-07-09 21:32回复
    00
    明月一轮凉意彻骨
    刀风猎猎灭灯烛
    垂眼眸 心事难入目
    却有泪滴无声皆道出
    为君一语生死不顾
    素手染血淡眉目
    偏相问 此身为何物
    刀锋凄冷斩情愫
    一声低诉 一笑竟似成哭
    问此心弃何处
    人间十二月满
    何来十三之数
    剩繁星 满天幕
    听黄莺泣血歌声苦
    倦鸟长鸣归巢何处
    何处有枝待驻足
    寒潭月 映相依不孤
    放任眼底黯然漫云雾
    他问爱恨君王之路
    他道相思已入骨
    欲回应 方觉至夕暮
    见他撒手黄泉赴
    十指见血终见棺椁尘土
    笑拥住他枯骨
    人间十二月满
    莫留十三月孤
    眼合上 轻声诉
    玲珑骰相思已入骨
    “这么多年,我在你心里算什么?”
    “你一直做的很好,是段家,最快的一把刀。”
    “你可知道,君王之爱是什么? ”
    “雨露均撒,泽陂苍生。”
    “小七,我和他们不一样。”
    “你送我骰子做什么?”
    “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君知否。”
    “我来陪你了。”


    2楼2017-07-09 2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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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上)
      昭和十年,时局动荡。流寇不断侵袭周国边疆,北方蛮夷也趁虚而入,一时间,山河动荡,百姓流离失所,整个国家人心惶惶。甚至连京城里,也全是难民的身影。
      京城算是整个国家最安全的地方,重兵看守,无人敢轻举妄动。只是这京城的地方毕竟十分有限,过多的难民侵占了大片的地盘与大量资源,影响了皇族贵胄的生活质量,同时过多的难民破坏了社会秩序,那些费尽心机才得以挤进京城的难民们由于没有生活来源,只能通过小至要饭或者偷抢大至杀人放火来得到钱财,维持生计。所以政府一直在控制京城难民的数量,也一直在限制难民的进入。在京城的门口,围堵着大量的难民,他们在一起,自相残杀,只为争夺定期那仅有的几个入城的名额。
      而城内的王侯将相们,依然每天饮酒赏月,花天酒地,过着奢靡的生活,穿着华美的衣服,好像他们门口的那些乞丐与他无关,动荡的山河也与他无关。
      崔荣宰是最早进入京城的那批难民之一。刚进京城的时候,他和父母住在朝廷搭建的收容处里,吃着国家供给的粮食,虽然种类不慎繁多,但勉强还能果腹。有的时候小荣宰也在想,过着这种不用劳动的生活也不错。过了一段时间,随着难民的数量的增加,收容处已经无床可以睡了,大家勉强一起睡在地上,拥挤的很。食物也变得少了许多,许多人为了争抢食物大打出手,拉帮结派,强壮的人抢弱小的人的食物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了,帮派之间也是相互抢夺,杀人的事也时有发生。毕竟,人越少,食物越多,生存下来的几率也越大。
      强壮的难民们会时常被要求去给王侯贵族们去做苦力,作为报酬,那些贵族会给这些难民们一些食物。帮派的头领吸纳力量的时候,一般会要求交些类似保护费的东西,头领们会挑选一些比较像样的东西送给管理的官吏,那些做苦力的机会一般也会被分配给送了东西的人。头领再轮流排一些强壮的人去劳动,把粮食带回来,按一定的标准来分配。
      在这小小的收容处中,又是一个社会。
      小孩和女人是这个社会中最底层且最不受欢迎的两种人。女人还能稍微好一点,虽然不能劳动换取食物,但如果漂亮的话可能会做首领的玩物,或者是被首领安排去给管理的官吏陪睡,来换取自己的一席之地,让自己能收到帮派的保护而不至于某日莫名其妙的被杀害。而小孩,对于首领们来说,只是浪费粮食的存在,所以小孩失踪的情况时有发生。
      崔荣宰的父母只是普通的农民,兵不动社会上这些复杂的阶级及利益关系,直到后来在儿子的提醒下才发现自己周围局势的变化,此时帮派的划分已经基本完成。崔荣宰的父母打听了很多帮派,他们都要求交纳一定的价值的财物作为会费,并且要求崔荣宰的母亲作为帮派里的女人,还不允许崔荣宰入会。崔母下了很大的决心,把自己母亲留给自己的金戒指拿了出来作为会费,可崔父崔母只有这一个孩子,从小心疼的紧,定是不舍得放弃自己的孩子。崔荣宰倒是机灵的很,早就猜到了帮派们不会收留自己这个累赘,一直劝说父母放弃自己。只是他担心自己的母亲。他知道,那些首领根本不拿女人当人看,只是当成一种所有物,或是一种工具一种物品。等到没有了利用价值也玩腻了之后,就送给手下,任其玩弄。
      他跟自己的父母坦白了这些担心。崔父崔母知道自己的孩子机灵,懂事早,从心里感到难过,从心里怨恨自己没有能耐,不仅没能让荣宰接受更好的教育,甚至连他的安危都没法保护。
      崔父一夜未眠,最后决定不加入任何帮派。崔荣宰和他母亲有点着急,劝他考虑清楚,他说:“我这一辈子没什么能耐,只能勉强维持你们娘俩的生活,给别说过什么好日子了。。现在,要我连你们的周全都不顾,那我真是个**。”就这样,崔荣宰他们一家三口,就作为独立的个体,在这收容所里待着。
      每到吃饭的时候,分到崔荣宰家的饭所剩无几,崔父是个男人,食量大得很,而崔荣宰正在长身体,总是容易饿。崔母没办法,每天只吃一口饭,把剩下的留给父子俩,却也远不够父子俩饱食,崔母也饿的没什么力气。
      崔荣宰意识到不能这样下去,决定平时去扮乞丐要点饭吃。


      3楼2017-07-09 2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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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容处的人们不愿意去扮乞丐,因为如果乞丐们惹到了不该惹的人,或者让权贵之人觉得不舒服,很容易就没命了。况且,在现在这个局势下,人们都自顾不暇,谁都不想去招惹乞丐,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要饭也没什么出路的。况且如果私自出了收容处,被抓到就要被处死。所以,鲜少有人愿意出去讨饭。
        荣宰觉得他们现在这样也不是办法,便经常偷逃出去讨饭吃。崔荣宰长得可爱,嘴又甜,很会哄街上的小姐姐或者某些阿姨开心,所以经常能讨到些饭吃。他便把这些饭偷偷带了回去,和父母一起吃。时间长了,难免会被人看到,也难免会有人嫉妒。平常日子里,明里暗里有人找他们一家的碴。崔荣宰虽然无可奈何,但为了生存,还是继续着这样的生活。
        直到那天,崔荣宰带着讨的饭从屋顶上准备下来,听见屋里一阵嘈杂声。他不敢贸然进去,便把茅草拨开了一个缝,准备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里面的景象让他一惊,差点从屋顶掉了下来。他的父亲被绑在一旁,他的母亲被几个男人按着,身上的衣服变成了一缕缕的布条,松松垮垮的贴在皮肤上。一个男人正趴在自己母亲的身上,下体在崔母的身体里进进出出着,那几个人淫笑着,崔父则发出了悲痛难过的哀嚎。虽然他只是个八岁的孩子,但他自从来到了收容处之后,就一直在观察周围的人,他也隐隐知道他们在对自己的父母做什么。他忍不住惊呼出声来。一时间,所有人都往房顶那个方向看去。
        崔母大喊:“荣宰,别看,快走。他们会杀人的。”崔父也喊道“快逃啊,逃得越远越好。”他犹豫了一下,从外面跳了下去,往门外跑去,耳边隐隐还听到自己父母的声音,“活下去啊荣宰。”
        好好活下去啊,荣宰。他抹了抹脸上的泪,想到。
        这最简单的愿望,在这乱世中,变成了最难实现的愿望。可荣宰,丝毫不愿意放弃父母对自己唯一的期待和要求。
        作为一个孩子,想在街头活下去,实在是困难的很。要忍饥挨饿,要与其他乞丐搞好关系,要风餐露宿,要躲着巡逻的官兵和皇族权贵的马车,要审时度势。崔荣宰毕竟只是个孩子,这样躲躲藏藏,费尽心机的日子让他感觉很累,他有的时候也会自暴自弃,想去找自己的父母。
        后来他曾经偷偷回去过那个收容处,自己和父母住的那一小片地方已经住上了旁人,他知道自己的父母已经不在了。他狠狠地握住自己的拳头,直到指甲在手掌里刻出来深深的印记,才克制住了去找当时那群人拼命的冲动。
        从那时起,他唯一的心愿就是活下去,因为那是他的父母对他唯一的要求。
        其实乞丐们的生活和收容处也没有什么差别。这个社会的生存法则本来就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多少次崔荣宰被堵在小巷里了。手里拿着刚刚从酒馆里讨来的饭,看着眼前一群高大的乞丐,他便抖动着身体边向小巷后方慢慢动着,直到后背靠到了墙上。
        “还想跑,看来上次的教训不够啊,还想不想混了啊?”说着,为首的那个人就要把拳头抡到他脸上。崔荣宰闭上了眼,准备挨上这一拳。
        “你这是在干什么?”
        听着这有些低沉的声音,意料之中的疼痛迟迟没有到来,崔荣宰睁开了眼,看见眼前一双白净的手握着为首男人黝黑的手腕。
        看着眼前人白净却轮廓分明的脸庞和高挺的鼻梁,崔荣宰心里想,真是个好看的人啊。


        5楼2017-07-12 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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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是忘记更新=0=因为我在家里不太用笔记本嘿嘿嘿
          02
          段宜恩从酒楼出来的时候就注意到这个人了。穿着破烂的他正在和门口卖花的小姑娘说笑着,圆嘟嘟的脸蛋不是露出夸张的笑容,嘴巴张的大到能塞下一整个拳头。
          段宜恩饶有兴致的站在酒楼门口看着他们。小男孩对小女孩说了些什么,女孩便匆匆离开了,回来时,女孩带了一个绿色的包递给了小男孩,小男孩又笑了笑,两人说了几句话,卖花的小姑娘继续卖花,穿着破烂的小男孩便离开了。
          原来是个乞丐啊。段宜恩摸了摸下巴,心想。轻轻摇了摇头,刚准备乘上马车离开,就看见有几个高大的男人跟在那个男孩后面,便挥了挥手,让几个侍从跟了上来,自己则跟在那几个男人后面。
          看到那些男人把小男孩逼到角落里,从小便看不惯恃强凌弱的段宜恩便站了出来,大步上前抓住了为首的男人的手腕。
          马上就要得逞了的男人突然遇到了阻止的人,心里自然是不舒服得很。抬头狠狠瞪了阻挡者一眼,便看到了眼前这个比自己差不多矮了半个头的人。
          眼前的人面容精致,小脸差不多只有巴掌大小,皮肤白皙光滑,抓着自己手腕的手雪白冰凉,像是一件精美的瓷器,他的着装样式简洁大方,光滑的外表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眼前这个人,毫无疑问是个公子哥。
          敛了敛心智,看了看这公子哥身后的侍卫,这群男人深知不能惹上这种身份的人,心里恨恨骂了句倒霉,便赔着笑脸说,“没事,只是看着这孩子可爱,和他胡闹而已。”
          段宜恩并不想太为难这些人,在这种社会现状下,为了生存,总是要做些什么来保全自己,即使会损害别人的利益。
          段宜恩只是警告了一句下不为例,就摆摆手准备走了。
          崔荣宰急忙喊道:“谢谢小哥哥啊~小哥哥你们家里需不需要下人啊,我什么都能做,什么苦都能吃。”段宜恩停了下来,转过头,走到了崔荣宰面前。“呵,什么…都能做嘛?那如果我让你替我去死呢?”段宜恩有些恶意的把头伸到崔荣宰面前。
          “我…我只想活下去。这是我唯一的心愿。所以我,做不到。”崔荣宰苦涩的低下了头。
          “我给你一个机会,希望你能把握好。记住,自己做不动啊的事情不要轻易承诺。”说着,并未理会身后的人,径直往前走了。
          走了几步,或许是因为察觉到身后的人并未跟上来,他皱着眉转头看了一眼,侍卫们察觉到了主子的不满,拍了一下崔荣宰,向前方努了努嘴,示意崔荣宰跟上去。
          崔荣宰还没来得及反应,便急急忙忙跟上去了。
          走到轿子面前,崔荣宰学着那些侍卫的样子,恭恭敬敬的等着段宜恩上轿。
          “上轿。”说完,段宜恩便登上了轿子。
          崔荣宰一愣,便小心翼翼的上了轿子。
          上了轿子后,崔荣宰就恭恭敬敬的站在了入口那里,低着头,不敢说话。
          “坐吧。”段宜恩侧了侧脸,示意他坐在自己的对面。
          “可是我…”崔荣宰看了看自己身上脏兮兮的衣物,羞愧的低下了头。
          “你第一步,要学会服从。”
          崔荣宰不敢争辩,赶紧坐了下来,却在心里暗自腹诽着,我那还不是害怕脏了你的垫子嘛,明明为了你好还要被你教训。
          接下来段宜恩倒是没怎么为难他,只是问了问他的来历、父母和成为乞丐的原因。
          崔荣宰只是简单地讲了讲自己的来历,并没有详细的讲父母受辱的场景。他下意识地想把这段经历藏起来,因为他不希望自己的苦难被别人当成苦难四处宣扬。
          段宜恩又问:“你说你必须要活下去,为什么呢?”
          崔荣宰想了想,舔了那么久的伤口,它也开始愈合了,再也不会像刚逃出来的那几天一样,感到撕心裂肺的疼痛了。无论在内心中怎么渲染当时的情景,能感受到的,仅仅是一阵阵的钝痛。“因为我父母,在我逃出来之前,拼尽全力告诉我,要我好好活下去。”
          段宜恩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就这样,伴随着沉默,轿子来到了段府。
          段宜恩先下了轿,就站在轿前,等着崔荣宰。
          等到崔荣宰也走下了轿子,段宜恩冲着崔荣宰说了一句,“跟我走”,便踏进了大门。崔荣宰不敢迟疑,便急急忙忙跟了上去。


          6楼2017-07-17 2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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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现自己大纲在脑子里清清楚楚 但一遇到细节问题就憋不出来了 - -
            果然不适合古风QAQ
            果然永远不记得更文= =
            然后大三角的设定已经放弃了。。。如果那么写的话怕是十万字都完结不了哈哈哈哈哈哈
            ========================================
            03
            段宜恩带着崔荣宰来到了书房门口。
            轻轻敲了敲门,等到听到里面传来进之类的声音之后,段宜恩推开了门,走了进去,在门口示意崔荣宰进来,然后把门关上了。
            “父亲。”段宜恩恭恭敬敬地低下了头。
            段父只是低头看着些什么,并不理会。
            段宜恩也不说话,只是恭恭敬敬低着头,两手微垂,站在原位。
            崔荣宰也学着段宜恩的样子,恭恭敬敬的站在他身后。
            过了不知道多久,崔荣宰站得有些烦了,偷偷抬头看了一眼段父,发现段父还是在看东西,又偷偷看了一眼段宜恩,发现段宜恩仍然恭恭敬敬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自己赶紧偷偷移了移重心,继续维持着原来的姿势。
            又不知道站了多久,段父终于抬起了头,开口道:“宜恩,你后面这是?”
            段宜恩抬起头看了自己父亲一眼,又低头,恭恭敬敬的说:“我在路上看到他被人欺负,便把他救了下来。想着自己身边正好缺一个书童,看着他还挺机灵的,便想带回家求父亲收留他。”
            “那孩子,站到我面前来,让我瞧瞧。”段父摸了摸下巴,饶有兴趣的说。
            崔荣宰怯生生的抬了抬头,看了眼段父,又看了一眼段宜恩,看到段宜恩用眼神示意他上前,便上前了一步,站到了段宜恩旁边,看了眼段父,又低下了头。
            “长得真是机灵啊,你叫什么名字?”
            “崔…崔荣宰。”
            “多大了?”
            “8岁,快9岁了。”
            “以前读过书吗?”
            “没正式去过学堂,但是经常去学堂偷听,而且学堂的先生是我们的邻居,我经常去他家玩他也教我一些字。所以我识一些字也读过几本书。”
            段父点点头,没再说话。
            书房中又是一阵沉默。
            过了很久,段父开口道:“荣宰,以后你就跟着宜恩读书吧,做宜恩的伴读。如果半年之后你跟不上宜恩的进度,就下来做书童或者小厮吧。”
            段宜恩赶紧应了下来,“谢父亲。”
            崔荣宰也赶紧低头应道,“谢大人。”
            段父接着又说:“金总管,你带荣宰去竹斋,以后就安排他住在那里了。你让下人把生活用品给他备好,然后教教他规矩。”
            在他桌侧立着的金总管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走向崔荣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崔荣宰学着金总管也向段父鞠了一躬,便跟着金总管离开了。
            段宜恩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低着头站在那里。
            等到他们走远了,段父抬头看着段宜恩说:“宜恩,去把门关上,然后到我面前。”
            段宜恩按照父亲的吩咐,去把门关上,然后绕过书桌站到了父亲面前。
            “我知道你胸怀天下,也知道你可怜这些难民和这些乞丐,只是救他们的方法并不是把他们都带回家,我们养不活他们,这也治标不治本。要想救他们,只有一个办法,你知道吗?”
            段宜恩抬起头看着他的父亲,说:“我知道。那就是改变这个社会。”
            段父点点头又说:“改变这个社会,只有一个办法。现在的统治者昏庸无能,统治者内部黑暗腐败。只有推翻现在统治者的统治,让有能力的人来接管这天下,才有可能安固国本,让人民恢复平和的生活,不再颠沛流离,忍饥受饿。”
            “即使担负叛国的骂名,也需要有人挺身而出,及时会失败,也要尝试,也要担负起国家和人民的责任。”
            “他们不愿意放弃这优渥的生活,甘愿做寄生虫,甘愿生活在这腐朽的时代中苟且的活着。可我不想。看看现在这个社会,如果我们就这样做着看客,任其随意发展,那么我们一定会迎来国破家亡的命运,这片土地,怕也不再属于我们汉人了。”
            “父亲…你…你要?”
            “是的。”段父点点头。“你害怕吗?或者说,你要反对吗?”
            “不。为了这国运山河,为了人民百姓,即使背上千古骂名,我也愿意。”
            “从现在起,你也是大人了,是和我一起的密谋者。我的任何大型的行动,都会与你一同商讨的。你一定要学会谨言慎行,积极同他人搞好关系,不要轻易相信他人,必要的时候,一定要懂得取舍。”
            段宜恩懵懵懂的点了点头,今天父亲对他说的话有些超出了他的想象范围。
            “这是件大事,我们要做好万全准备。我知道着对你这个年纪来说,有些难以接受,但人啊,若想做救世主,就必须要承担起救世的责任和义务。”段父拍了拍段宜恩的肩膀,说,“你出去吧。记得,这件事情千万不能泄露出去。”
            段宜恩点了点头,梦游似的出去了。
            段宜恩离开后,段父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有些阴暗的天,自言自语道:“要变天了啊。”说完,便把窗关上了。


            7楼2017-07-17 2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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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受压迫的人民难以忍受这种每天提心吊胆还要饱受官吏们刁难的日子,发出了怒吼,开始了反抗。值得讽刺的是,朝廷无力抗击流寇和蛮夷,却尽了全力,仅用了几个月时间,就把几次农民起义都镇压了下去。
              其实几次农民起义都受到了段父的暗中帮助,段父也想借此试探一下朝廷的实力,结果出来之后,段父和段宜恩都大吃一惊,朝廷的实力远比自己想象的更大。无论是大丞相还是大将军,肯定都有自己的隐藏的势力,这种势力可能不只是为了镇压流寇和蛮夷,更是为了控制皇帝,掌控实权。
              “看来,这块肥肉不只是我们想要争抢啊。”段父冷笑着,对段宜恩说。
              段宜恩也明白,现状远比他们想象的严峻。
              “我们需要一把利刃。”段父看着段宜恩说,眼神里是段宜恩从未见过的冰冷与杀意。
              “我们有很多把刀,但这不够,我们需要一个对我们足够忠诚的,一个足够聪明的,一个足够优秀的人,来做劈开我们前进道路上的阻碍的巨石的利刃。现在锻造,还为时不晚。”
              “父亲你有…合适的人选了?”
              “崔荣宰。我找了个和他体型相似的人,他会继续当你的伴读。我会把他秘密送出去进行训练。”
              “可是…如果他不愿意呢?或者说,他不能做到百分百对我真诚呢?”
              “他会的。如果不,我不会勉强。”
              段宜恩满怀心事的向自己居处走去,经过竹斋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走了进去。向经过的侍卫仆从做了噤声的姿势,他悄悄地走向崔荣宰所住的屋子,趴在窗边,看着崔荣宰坐在桌前,握着一卷书,正在认真地看着。
              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也不知道我们的将来会是如何。
              段宜恩一直笃定的帝王之心,在落下崔荣宰这颗棋子的时候,动摇和迟疑了。
              他何尝不知道崔荣宰对他的衷心,又何尝不知道如果崔荣宰真的成为了一把利刃,对他的帮助有多大,可他不希望崔荣宰变了,不希望他离开自己。
              这么多年,周围的人一直怀着各异的想法在与他交往,只有崔荣宰,不是算计着利益,不是因为攀权富贵而和他一起学习,和他毫无顾忌的交谈着自己的所见所想,一针见血的指出自己的问题,和自己一起欢笑一起烦恼,不必小心翼翼的带上面具,隐藏好自己的一切情绪。
              段宜恩就站在窗前看了崔荣宰很久,看他轻轻皱起了眉头,又在翻页之后舒展了眉头。看他轻轻嘟起了嘴,又轻轻扬起了嘴角。就这样看了许久,最终还是忍住了进去的冲动,转身离开了。
              他很想进去跟崔荣宰说,“记住,无论父亲对你提出了怎样的请求,绝对不要答应。”但他忍住了,他知道,崔荣宰虽然外表看起来很随和,但其实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倔。他下定决心做的事,没有人能拦得住,没有任何困难能阻碍他去做。
              这日晚上吃饭前,金总管来到竹斋,请崔荣宰去书房找段父。
              虽然在段府里住了很多年,但崔荣宰和段父单独见面的次数几乎为零,崔荣宰也有点紧张,一时摸不清段父的意思。
              “荣宰啊,你来我面前。”
              “荣宰啊,你知道宜恩想要什么吗?”
              “小的愚钝,不知。”
              “他啊,想要这天下。”
              “你知道他现在最缺什么吗?”
              “… …”
              “他啊,最缺一把利刃。足够忠诚,足够有勇气的一把利刃,来替他开路。荣宰啊,你愿意帮他劈开那些挡路的巨石吗?”
              “你不必急于答复我。因为如果你同意了,就意味着一份责任。即使前方荆棘密布,即使你遍体鳞伤,你都必须重新站起来,履行你的职责。并且,你不能死。因为你要确保他走到想去的地方。”
              “你先去吃饭,我希望你今天晚上能给我答案。我一直在书房。”
              崔荣宰一点胃口都没有,坐在床上蜷缩成一团,脑子像要爆炸一样,接受着很多信息又处理着很多信息。
              他想起了两人偷跑出去时段宜恩看着乞丐和难民的眼神,想起了段宜恩努力学习兵法和治国之道的场景,其实他早有察觉,但他不敢问,更不敢点破,不敢猜疑。
              是你救了我,让我有机会读书学习,让我安稳的活下去。我相信你,会挽救这个令人绝望的社会,会治理好这个国家,会让百姓安居乐业,不再流离失所,不会再有那么多像我一样的人。
              就算是为了你的心愿,我也愿意。
              “大人,我愿意。”
              “好。今夜子时,我会让金管家找你。你收拾好东西,不要带太多东西。从明日起,你要忘记你之前的生活,忘记你在段府的生活,专注于训练。我希望你能挺过来。”
              “小的记住了。”


              9楼2017-08-26 1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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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6
                七年后。
                京城里现在无人不传说一个杀手的故事。
                多名朝中重臣悄无声息的死在家中,一刀毙命,刀法干净利落,死者都是第二天才被发现,一时间朝中人心惶惶,各朝中重臣纷纷加强了自己府上的防卫,随行的侍卫也比以前多了很多。
                一时间朝中形势变化了很多。明眼人都懂得,朝中本来分为多派。各大臣之间表面上互相尊重,互不干扰。实际上,都是各怀心思,互相提防。而现在,朝中的势力大抵分成了三派,一是丞相林在范一派,一是将军金有谦一派,还有太尉段宜恩。段父在五年前去世,段宜恩继承了父亲的爵位,并在父亲的势力的帮助下,短短几年内,做到了太尉的位置。这其中,林在范控制着国家大权,朝中内外都知道,现在国家实权掌握在林家手中,皇帝实际上只是林家的一个傀儡。而金有谦手握兵符,掌控着御林军等精兵。而段家则是近两年才开始慢慢展现出自己实力的。之前,各家一直以为段家只想独善其身,无求无欲,直到最近段宜恩与林在范的一次争执之后,两家彻底闹僵,林在范本想采取一些手段给段家使些绊子,却没想到被段家轻松化解,并给自己惹了些不痛快,段家的势力才渐渐从水面浮了上来。
                明眼人也都懂得,这些大臣的死,多半与这三家有关,只是这手法干净利落又足够狠辣的杀手到底是谁的势力,即使是林家和金家也不敢确定。但毫无疑问,无论这杀手是谁的手下,都是他的一把利刃。
                以林家为首的三大主要势力开始了在政坛的对峙与对权力的争夺。
                在数学中,三角形是最稳定的存在;而在权力的争夺中,三足鼎立是最不稳定的形势。
                段宜恩明显感觉到,自从自己父亲去世自己把崔荣宰召回之后,两个人之间好像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崔荣宰刚回来的时候,他刚执行完一个去暗杀外族将军的任务,脸上还满是黄土,衣服破破烂烂的,上面布满干涸的血迹。
                段宜恩知道崔荣宰吃了很多苦,他心里也颇有愧疚。目前的形势严峻,他便派崔荣宰做自己的影卫,暗中保护自己的安全。
                “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我总感觉你还是像以前那样,静静的陪在我身边,能陪我一直走下去。可你为了我,选择了另一条道路,我们各自为战,看似道路更广阔了,可我走得更加小心翼翼。我越走越发现,所有人一切的接触,都只是为了试探。只有你,对我说的话,是真心的,是为了我好。你终于回来了。我们还能像从前一样,你唤我宜恩,我唤你荣宰,你对我有什么话都可以跟我说,我们还像以前一样无话不谈,好吗?”
                “宜恩,我们现在的身份和以前不一样了,我们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我们之间有着不可跨越的距离。你将来会是走向高位的人,而我,只是一个见不得人的杀手,一个影卫。我能保证的,只有永远忠诚于你,我还愿意在私下唤你一声宜恩。你不必感觉对我有所亏欠,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不,你不知道我为何感觉亏欠于你,我的父亲是罪人,我的手上也同样沾满鲜血。
                “好,谢谢你。答应我,好好活下去,和我一起,活下去。看着我走向我我想到达的地方。看着这天下,变得如你我所愿。”段宜恩上前,紧紧抱住崔荣宰。
                “好。”崔荣宰也回抱了他。


                10楼2017-08-26 1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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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7
                  段宜恩感觉自己永远忘不了那一天,自己在书房外,本是找父亲商量些事情,无意间听到父亲的心腹和父亲的对话。
                  父亲在询问崔荣宰的情况。段宜恩也很关心崔荣宰的近况,便屏住声息,凑在门前听着。
                  “他训练甚是刻苦,而且很擅长和其他同伴配合,任务也都完成得十分漂亮,老师对他也是夸奖有加。大人您真是慧眼识聪啊,当年一眼就相中了他,制造了他和少爷的偶遇,让少爷也信任他。”
                  段宜恩心里一惊。但他还是强忍住了一切疑问,装作无事的商讨完事情。
                  他知道,忍耐,对于他来说,也是必修课之一。
                  他不能在任何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弱点。
                  软肋的暴露也往往意味着把他暴露在危险之中。
                  无论是段宜恩还是崔荣宰,都在为保护对方而不断努力着,因为对方是自己的软肋,对自己来说是不可替代的。
                  商讨完事情后,段宜恩立刻派心腹去调查当年崔荣宰的事。
                  经过几年的努力,段宜恩的情报网渗透的广度,怕是段父也只能窥到五六分。
                  段宜恩很快就了解了崔荣宰当年的经历的真相。
                  段父早就发现了崔荣宰聪明机警,而且性格和自己儿子正好互补,又怕崔荣宰无法做到对段家的完全忠诚,怕自己儿子不能全心全意接受他,便串通好了,故意让那些人欺辱他母亲,断了他对父母的念想。因为知道自己儿子的善良,又故意制造了那次偶遇,又找人找茬,让自己儿子救下了荣宰,这样崔荣宰因为感激就会诚心于段家,儿子也不会与他产生什么隔阂。
                  “原来,这天下,对于你来说不过是一个局,任何人对你来说都不过是棋子。你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原来这就是你一直追求的权力,可以随意改变他人的命运,的确是诱人啊。那我,是不是也只是实现你愿望,一直冲锋陷阵的棋子呢?”
                  “父亲,可我永远不是你,你也不可能永远控制我的。”
                  “你太狠心了啊。对于你来说,天下人都只是棋子,那你怎么会真心爱护他们呢?”
                  崔荣宰他们一直在深林里学习。
                  和他一起学习的,有很多同伴。
                  他们一起学习格斗术。说是同伴,学习时候的氛围却和当时与段宜恩一起学习的气氛完全不同。
                  空气中仿佛一直弥漫着杀气。崔荣宰本能的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所有人之间仿佛都是互相防备的。
                  那日崔荣宰在训练完之后,晚上打算偷偷跑到稍微远一些的森林外的一处空地里,打算自己独自加练。还没走到那片空地,他便听到了打斗的声音。
                  他赶忙放轻了脚步,躲在距离空地不远处的树上,看清了眼前的情景。
                  几个人在围攻一个红头发的少年,红头发的少年明显受伤了,但施展出的拳脚却依旧威力不减。
                  崔荣宰眼熟这几个人。包括那个红头发少年。他们都和自己一起训练。那几个人都是中原人,而那个红头发的,是异族少年,最引人瞩目的就是那头张扬的红发,但却很少和人说话。很多人都说他可能是哑巴。
                  崔荣宰本来还在权量自己救那个红发少年是否值得,毕竟自己是带着使命来到这里的,不能走错任何一步。突然发现红发少年的拳法和自己平日所学不同,十分狠戾,那几人逐渐落入下风,便饶有兴趣的研究起来他的拳法。
                  虽然红发少年的拳法足够强悍,但毕竟他身体有伤,逐渐支撑不住倒下了。见此,崔荣宰赶紧拿出自己随身带着的石子,打中了那几人的太阳穴,那几人立刻昏迷了。崔荣宰看了看周围没有什么异样,便上前看看那红发少年的伤势。
                  刚一靠近,就发现那少年戒备的看着自己,绷紧了身体,握紧了拳头。
                  他赶忙说:“我没有恶意,只是想看看你的伤势。”崔荣宰不知道那人听不听得到,也不知道他是否听得懂,看到他依旧戒备的看着自己,便赶紧又用手比划了比划。
                  边说边继续靠近。那红发少年依旧戒备的看着他,只是拳头握的没那么紧了。
                  崔荣宰帮红发少年擦干净了嘴角的血,看着他的胳膊,皱了皱眉。
                  “你稍微等我一下。”崔荣宰比划到。然后便赶紧离开了。
                  没过多久,崔荣宰拿着一个包袱过来了。
                  “你受伤了,我帮你上药。”
                  崔荣宰拿出了自己从段家带走的药膏,细细涂在少年的伤口处。
                  边涂着边自言自语一样的唠叨说了很多话,也不管那少年是否听得到听得懂。
                  说着说着,突然想起来,说:“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崔荣宰。不知道你对我有没有印象。我也在那里训练。”
                  说完,一片沉默。
                  崔荣宰突然想起来大家都说他好像是个哑巴,挠了挠头,傻笑了起来。
                  “斑斑。”突然传出一阵沙哑的声音。
                  “啥?”崔荣宰四处张望着,并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踪迹。
                  “我叫斑斑。”躺着的人闭着眼睛,又重复了一遍。


                  11楼2017-08-26 1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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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8
                    “原来你会说话啊。”崔荣宰给斑斑包扎好了之后,笑着说。
                    “我会一点点,但不是很熟练。”斑斑有点艰难的表述说。“你想跟我说话的话可以说慢点。”
                    崔荣宰点了点头,看着眼前瘦弱的人有些蜷缩的身影,想了想,脱下自己的外衣给他盖了上去。
                    “你先在这好好休息,我去捡点柴火。”崔荣宰看斑斑的眼神不算抗拒,便起身离开了。
                    很快崔荣宰捡了些柴火,把火点了起来。
                    崔荣宰也在火堆旁边,倚在一棵树上抱着剑坐下了。
                    “你快睡觉吧,明天还要训练。”崔荣宰发现斑斑一直睁着眼睛看着自己,对他说。
                    看着他眼里的抗拒和不信任,崔荣宰明白他是怕自己趁他睡着杀害他,心里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自己跟他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他,如果真的要杀他,为什么还要救他,还浪费自己也并不充足的药。
                    “我不会伤害你的,只是你现在这样子,回到营地也不安全吧。我在这里守着你,如果你半夜有什么突发情况物品还能照顾你。”
                    斑斑想了想,还是闭上了眼睛。
                    崔荣宰也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清晨,崔荣宰一睁眼,发现自己身上盖着自己的衣服,而斑斑在火前烤着兔子,看到自己起身,举了举手中兔子,说了一声,等会就好了。
                    崔荣宰起身,看到地上还有一只没拔毛的兔子,拿起来开始拔起了毛。看着崔荣宰一点一点拿手拔着毛,摇了摇头,拿着烤好了的兔子递给他,又把他手中的兔子抢了过来,熟练的拔起了毛。
                    崔荣宰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看着斑斑把兔子的毛拔完。
                    “吃吧。”斑斑看着崔荣宰站在那里看自己,对他说。
                    崔荣宰咧开嘴冲他笑了笑,开始吃了起来。
                    “你恢复得好快啊。”崔荣宰看着好像已无大碍的斑斑,感慨道。
                    “被打断的骨头,接起来之后,更坚硬。”斑斑有些磕磕绊绊却坚定的说出了这句话。
                    崔荣宰知道,他一定受过很多欺负,也受过很多苦。所以他的拳头才会那么硬,所以他才会对人那么戒备,所以他对痛苦的忍受要远强于常人,所以他自我恢复能力才这么强。
                    崔荣宰想,也许将来,我也会变成这样。
                    两人吃完烤兔子,收拾完了之后,崔荣宰对斑斑说,我们分开回去吧。斑斑点了点头,崔荣宰便先离开了。
                    崔荣宰本就擅长与他人交往,又想学习斑斑那套狠戾实用,自己又从来没见过的拳法,特别喜欢与斑斑套近乎。虽然和其他人的交往中,在平静甚至有些亲密的气氛下也会感觉到隔阂与防备,但和斑斑,那个红发少年,即使自己曾经救过他,帮助过他,在靠近他的时候,还是能感觉到他身上拒绝与他人交往的防备与本能的为了保护自己的杀意。他总给崔荣宰一种狼或者豹子之类的野兽的感觉,虽然看似瘦弱,但却比同期训练的其他人都更危险,也更警惕。不过问了问其他人,没有知道这个红发少年的姓名的,崔荣宰想大概自己对于斑斑来说还是与其他人稍微有那么点不同吧。至少还是存在一点信任的。
                    因为段父曾经交代过这个“训练营”的老师,给了崔荣宰一些特权,崔荣宰便向老师寻求帮助,希望他能给自己创造一些能够正大光明和斑斑相处的理由,以免自己对斑斑不同的态度太过明显引得他人猜疑。
                    在老师半逼迫性的让斑斑发出了几个字节在众人面前证明了自己并不是聋哑人之后,老师便让崔荣宰教斑斑说话。
                    其实其他人心里还是挺同情崔荣宰的。因为大部分人,都因为试探斑斑是不是聋哑人或者看他瘦弱欺负他挨过打。甚至有的人本来是想帮助他的结果还挨了打,所以大家都不愿意惹这个看似瘦弱却是众人中最强的那个。也因此,在那次他受伤后,大家希望趁机除掉他。
                    崔荣宰回忆起当年自己自学的过程,便依照自己当年的那套方法,每天晚上按照一定的计划教斑斑。
                    崔荣宰可以明显地感受到斑斑的认真。他也能猜到,在之前的日子里,虽然看似斑斑游离在所有人之外,其实他一直在努力根据其他人的动作和音调来学习说话,根据他曾经打过的一点点语言基础。
                    崔荣宰也在教他说话的过程中也在不断的试图与他交谈,也因此了解了斑斑的一点情况。知道了他来自南方的某个小国,之前有很长一段时间生活在雨林中。而他正是在雨林中被找到的。他虽然长时间和野兽生活在一起,很多行为和特质也有点像野兽,但他依旧一直保持着人类的生活方式。
                    “那你的拳法呢?”崔荣宰趁机问道。
                    “你那次,见到我打那套拳法了啊。”斑斑脸上柔和的表情又像冰冻一般凝结了,语气也变得冰冷生硬。
                    “你这么努力的接近我,就是为了打探这拳法?”
                    09
                    “我一直奇怪,明明之前没什么交集,你为什么那次会帮我。在这里,那些药,都是最珍贵的东西。我能感觉到,你也不舍得用,可你却毫不吝啬的给我用了。而且,其他人都觉得我是异类,你却愿意接近我。”斑斑说到后半段,声音变得生涩,语速也放慢了下来。
                    “是。我那个时候看到了你用那套拳法。但我后来接近你,是因为你告诉了我的名字。你从来没跟别人提过自己的名字,包括老师吧。”崔荣宰柔和的说,语气像是在哄一个闹脾气的孩子。
                    “我会教给你那套拳法。你帮了我很多,我不愿意欠别人东西。”斑斑的语气依然冷硬。
                    “其实你不用这样的。我……”
                    “你不用再说了,明夜子时开始,去那片树林里找我。我今天不想学了,你走吧。”斑斑下着逐客令。
                    崔荣宰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叹了口气离开了。
                    这些天崔荣宰和斑斑除了学拳之外再也没了什么交集。
                    除了学拳时必要的接触,崔荣宰能明显感觉到斑斑在躲着自己,闲暇的时间几乎看不到斑斑的身影。
                    崔荣宰知道是自己的问题。斑斑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大概已经把自己放在了重要的位置上了。突然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心里总是有些接受不了的。
                    唉,看起来再怎么成熟再怎么独立,毕竟只是个小孩子啊。
                    就像……弟弟一样。
                    回来找个机会哄哄他吧。
                    崔荣宰笑了笑,觉得自己像是在烦恼着如何哄闹脾气的弟弟一样。
                    俩人就这么别别扭扭的过了些日子,直到老师把俩人一起找了过去。
                    “给你们一个任务。”
                    该来的还是会来的,但崔荣宰没有想到,这么快,自己就要去杀人了。
                    马上要举着刀子,插入别人的心脏,看着鲜血从别人的身体中源源不断的流出来,然后偷偷走上前,确认他是否还有气息。
                    我马上就要成为那个见不得光的,用鲜血和杀戮奠定自己的地位,再也回不去过去的,丢掉性命和过去,眼里只有明天的自己了。
                    这种日子,无论我怎么试图忘记和逃避,也总是会来的。
                    出乎崔荣宰意料的,斑斑很主动的跟着自己离开了,一路上虽然不主动跟自己搭话,但是自己提出什么问题或者说着些什么话,斑斑也会搭几句话,一路上气氛也不算太尴尬,也让崔荣宰感觉到不那么紧张了。
                    其实斑斑并不清楚自己对崔荣宰到底是抱有怎样的态度的。那天自己快要被打死了的时候,是他把那些人赶走的,然后又给自己上了药。
                    斑斑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有人那么温柔的给自己上药了。这么多年来,都是他自己一个人,受伤是常有的事,可却只有自己一个人默默地舔舐伤口。鬼使神差般的,自己说出了那个很多年没有说出口过的名字。那个温柔的呼唤着自己那个名字的人,已经不在了。从那以后,自己就把和那个人的一切记忆,连同这个名字,一起封印在脑海的深处,不愿提起,也不愿忘记。
                    这个任务并不简单,去暗杀林在范派到地方去联系八王爷的心腹,以挑起林在范和八王爷的矛盾。先不说这心腹武功高强警觉异常,一路所带的侍卫也并不少,对自己的保护滴水不漏。
                    两人一直偷偷跟踪在这心腹之后,好几次,这心腹都扮成了路人甚至是侍卫,让侍卫换上了自己的衣服。要不是斑斑提醒崔荣宰侍卫的数目总是不一致,崔荣宰还意识不到这心腹到底心思多么缜密。
                    眼看这心腹已经走到离八王爷属地不远的小镇了,斑斑和荣宰意识到不能再拖下去了,商量决定硬拼,毕竟自己在暗处那人在明处。
                    这日晚上,两人决定动手。两人偷偷藏到心腹所住的客栈里的树上,没想到看到这心腹独自从客房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只鸽子。
                    没想到运气这么好。两人一对视,斑斑点了点头,向心腹丢出了飞镖。顿时,心腹倒地,手也松开了,鸽子飞了出去。
                    崔荣宰则赶紧起身,去抓那鸽子。
                    斑斑则还是躲在远处,观察着心腹。这心腹看了眼突然出去的崔荣宰勉强的在身上摸索了摸索,突然向着崔荣宰的方向丢了些什么。
                    不好。斑斑心里一惊,这人竟然没死。
                    斑斑立马起身飞向崔荣宰所在的方向,并向着躺在地上的那人再次丢了一只飞镖。
                    崔荣宰只顾专心抓着那鸽子,好容易抓住了那鸽子,想冲着斑斑比个手势,却发现斑斑就在自己的斜下方,然后他听到了飞镖进入身体的声音,紧接着,斑斑迅速地坠地了。
                    崔荣宰着急的把鸽子身上的纸条换成了早已准备好的内容,把鸽子放飞了,看了眼不远处的那心腹已经没了动作,便赶紧跑向了斑斑,抱住了他。
                    直到抱住那单薄的身体,崔荣宰才意识到,斑斑的身体是那么轻盈,他是那么的瘦弱。很难想象到,这么瘦弱的身体,承受住了那高强度的训练,也承受住了在雨林里与野兽的搏斗。
                    崔荣宰看了看那伤口,距离心脏只有一点点的距离。斑斑现在还有一点意识,还有呼吸。但崔荣宰知道,斑斑撑不了多久了。
                    “你挺住,我带你去看大夫。”感觉到怀中的人即将睡去,崔荣宰摇晃着怀里的人,轻声说。
                    “我先带你出去。”说着,便抱着斑斑,翻出了客栈的墙。
                    “荣宰,别跑了。我好难受啊。”斑斑突然开口。
                    “不行,停下来你会死的。你先别说话,我带你去看大夫。”崔荣宰感受到怀里的人稍微清醒了一点,赶紧说。
                    “不,停下来。我快要死了,我想舒服一点死。”
                    感受到怀里的人的伤口还在不停的流血,崔荣宰想了想还是妥协了。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巷里,把斑斑放了下来。
                    “荣宰,你不必愧疚。”
                    “我的名字只有两个人知道。你一直问我以前的生活。我的母亲,为了保护我,把我藏了起来,自己却被杀手残忍的杀害了。那之后我就躲到了丛林中生活。”
                    “这一次,终于是我站在前面,保护着对我重要的人了。”
                    “แม่ฉันมาที่นี่”(妈妈我来了。)
                    荣宰听着斑斑断断续续的、气息越来越弱的说着这些话,最后说了句他听不懂的话,他想那大概是他们的家乡话。
                    他感受着怀里的人的气息越来越弱,直到呼吸停止。
                    他就那样抱着怀中的人,靠在小巷深处的墙上,心里五味陈杂,就那样坐到了天微明。
                    他知道,是斑斑替他挡下了那计飞镖。他没想到,在斑斑的心中,自己的地位和他的母亲,那个用生命保护了他的人一样。
                    他了解这次训练的一切内幕,他知道,死亡在这里就像家常便饭。他知道自己踏上的是条不归路,他以为自己已经接受了命运,但他现在只想咒骂那可恶的命运。
                    他以为自己的心在自己离开那个噩梦般的地方的时候已经死了,但实际上,好像不是这样的。他的心还会痛。
                    崔荣宰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甚至没有确认目标是否被杀死,但他已经不想管那么多了。他以为他只是会因为杀人而感到不适,却发现当自己看到地上那个中了两镖的人,心里只有生气和恨,并没有怜悯或者可惜。
                    崔荣宰租了辆马车,把斑斑带回了离训练基地最近的小镇,又抱着斑斑,把斑斑埋在了自己第一次遇见他的那片树林。
                    我为你做的太少了,这之后我能为你做的,只有永远记住你,好好活下去。
                    崔荣宰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朝着埋葬斑斑的地方磕了三个头。
                    斑斑的死亡并没有给在这里训练的人们的生活带来太大的改变,训练已经接近尾声,留在这里的人越来越少,即使完成了任务留下来的人,也每天小心翼翼的训练生活。
                    因为他们知道,真正的竞争才刚刚开始。
                    这片看似安详的土地,即将变成修罗场。


                    12楼2017-08-26 1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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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2w多一点字就完结了
                      预计BE
                      会有点虐
                      大概明后天会发一个新的短篇2333
                      有没有想点cp的啊。。。
                      有没有觉得我最近更新很快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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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荣宰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他晚上经常做噩梦,梦到那个他曾经待过的、训练过的地方。
                      他永远忘不了那几天,火光,血腥,屠戮每个人都像疯了一样,疯狂地举着刀,砍向一起训练多年的伙伴。每个人都为了找个稍微安全点的地方而奔波,而大打出手。
                      “想活下去,就要有勇气,举起刀砍向那个曾经最亲近的人。因为即使你不动手,他也会动手的。”
                      那个老师,对最终活下来的崔荣宰说。
                      不,不是这样的。崔荣宰在心里大喊。他想起了斑斑,那个在最危机的时刻挡在他面前的红发少年,那个他曾经在这片土地最亲近的人。他不相信,斑斑会举起刀,砍向他。
                      他想起了段宜恩。他突然发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第一次对段宜恩产生了怀疑。在最危机的时刻,我对他来说,是不是就是一颗没有用之后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
                      他不敢多想,因为是他自己选择的这条路,是他自愿走到这一步的。
                      做他们这一行的,就怕多想。想得越多,顾虑越多。而顾虑太多,必然意味着或早或晚的失败。
                      当他再一次回到段府中,望着那熟悉的大门,熟悉的匾额。走进去,望着一切和之前别无二样的景致和建筑,望着眼前段宜恩高挺清瘦的背影。段宜恩已经退去了少年的青涩,退去了有点可爱的婴儿肥,成长成了一个英气的、棱角分明的男人。而自己,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少年了。
                      除了段宜恩见到自己的那刻说了句“你回来了”,崔荣宰应了一声,两人再无交流。
                      段宜恩还是让他住在当年自己住的竹斋之中。院里的竹子长得依旧生气勃勃,一看就经常有人过来浇水。推开房门,屋子早已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摆设还和以前别无二样,自己留下的东西也原样留在屋中。
                      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崔荣宰取下自己本来就为数不多的行李,整理了起来。
                      整理完行李,看看离晚饭还有些许时间,崔荣宰便坐在书桌前,发起呆来。
                      他没想到,段宜恩会等在府前,迎接他回来。
                      他知道,段宜恩现在很忙,每天要处理公务,还要应付四面八方的压力。
                      现在的段宜恩,真帅啊,他笑着想。以前的段宜恩也很好看,脸上有点肉肉的,很可爱。他们一起出去的时候,很多小姑娘都会悄悄跟在后面,议论段宜恩长得好看。段宜恩十五岁的时候,上府提亲的就应接不暇。不知多少京城的千金都希望能嫁给他。现在的段宜恩,脸上几乎没什么肉,人也瘦了很多。给人感觉更加英气,也更加高冷。
                      而段宜恩也能感受到崔荣宰的不同。崔荣宰的相貌并没有太大的改变。依旧是有点肉嘟嘟的脸,整个人也并不是特别瘦弱的样子。但段宜恩能感觉到,眼前的人和记忆中的那个人完全不是一个人。眼前的人,懂得如何隐藏自己,让人几乎感受不到他的存在。可段宜恩知道,眼前的崔荣宰更像是扮成猫的老虎,在你对他放松警惕的时候,猛地出来给你致命的一击。
                      晚上,两人一起吃饭。饭桌上,两人异常的沉默。
                      换作六年前,崔荣宰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他和段宜恩之间会变得无话可说。
                      晚上,崔荣宰在屋中翻着自己留下的书,发现放在最下面的那本自己做满了批注的千字文的书角已经有些烂了。有人曾很多次的翻阅过这本书,崔荣宰想道。他很爱护自己的书,即使翻阅过多次,也只是有折痕,书角并不会特别磨损。相反,段宜恩翻页的时候喜欢摸着书角翻页,并且当他思考的时候有时会不自觉的摩挲书角,他的书书角基本都有点烂。
                      可如果是段宜恩的话,他为什么要翻这本书啊?这本书是自己识字的时候用的,段宜恩根本不需要看这种东西吧。
                      他翻开这本书,看着里面那有些丑的、还夹杂着段宜恩字迹的笔记,心绪不禁飘回了从前。
                      自己一直以来没怎么正了八经上过学,别说和段宜恩一起学习兵法了,连书上的字都识不全,便去找老师,他便给自己带了这本《千字文》。自己便课下照着这书学习。可他又犯难了,这些字他也不全会读。
                      那天,段宜恩过来找他,看他对着千字文发愁,边拍了下他,说:“我来教你吧。”
                      那上面的字,那些字的意思,那些字的笔法和结构,都是段宜恩教给自己的。
                      后来,老师光凭字迹,已经分不清崔荣宰和段宜恩的作业了。因为崔荣宰的写字是段宜恩教的,崔荣宰很羡慕段宜恩那漂亮的字,便模仿段宜恩的下笔,揣摩段宜恩的笔法。
                      大概看到这本书的时候,段宜恩也想起了那时候吧。崔荣宰想。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崔荣宰的思绪。
                      “谁?”崔荣宰迅速移动到门前,警觉地问道。
                      “是我,段宜恩。”
                      崔荣宰把门打开了。
                      “少爷,你有什么事吗?”崔荣宰站在门口,问道。
                      “今日是你的生辰。这是我给你的礼物。”段宜恩扬了扬手,把一个锦囊似的东西丢给了崔荣宰。
                      “……谢谢少爷。”崔荣宰握着袋子道谢。
                      段宜恩望着崔荣宰,似乎在等待着他再说些什么,看他没有想再说什么的意愿,说了句“早点休息”便走了。
                      崔荣宰关上门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很奇怪段宜恩的反应。
                      生辰,我连自己的生辰都不记得了。等等,崔荣宰好像想起什么似的。段宜恩,段宜恩的生辰,崔荣宰想到。自己和段宜恩的生辰从月份来说只差十几日,她大概是等着自己给他生日礼物吧,就像以前的两人一样。
                      我满脑子都是怎么杀人,怎么活下去,哪有脑子想这些啊。崔荣宰摇摇头,打开了桌子上的袋子,里面装着几颗水晶制作的骰子。
                      骰子,为什么要送我骰子?
                      崔荣宰虽然感觉莫名其妙,但还是把它装好,放进了自己的怀中。


                      13楼2017-08-26 1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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