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回复：◇My LuLay◆170707 | 原创 |铃儿响叮当【卤蛋／长／养成】_卤蛋吧

最后的六月终于来了。
中考前三天为了给高考空考场，学校里就放任了学生自己在家。
鹿妈显然显得比家里俩个考生还紧张，专门请假呆在家里陪哥俩。
“妈，只是个中考而已。”
鹿晗无奈地看着第三次进房间问他们渴不渴饿不饿吃不吃东西喝不喝水的母上大人。
鹿妈也不好意思了，觉得自己紧张过头，在给儿子添负担就不好了，就拍拍脑门出去了。
吃饭的时候想给两个孩子说个加油打个气之类的，鹿妈想了想还是咽了回去。
俩儿子没事人一样该怎么吃饭就怎么吃饭，别打断他们这种状态了。
考点是在博宇中学。
鹿晗和张艺兴的考场在不同教室离得挺远。
学校的班车上张艺兴挨着鹿晗，鹿晗把小孩的脑袋摁在自己肩膀上让他闭目养神。
记得初二那次去秋游两个人也是这么亲密地依偎在一起，只是换了个位置而已。
那时嚷嚷着给两个人拍照的陈莉莉也不是在斜前方坐着了，小姑娘依然是叽叽喳喳，只是懂事了很多，也不再围着千玺团团转了。
还是孩子，却又都长大了。
下了车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情奔赴自己的考场，中考的第一战也打响了。
考了三天的时间，最后一门结束后不知哪个考场先欢呼起来，结果引得整栋楼都开始欢呼。
张艺兴心里默默汗着走出教学楼，鹿晗已经从考场里出来了，正在学校门口等着他。
“怎么样？”
见小孩鼻尖上有点汗，鹿晗就拿湿巾给他擦了擦。
两个人一边往车里走一边说着话。
“还不错。”
“嗯。”
坐进车里，司机王叔笑眯眯地看了两个孩子一眼，看这样早就知道考得很不错。
自家少爷就是比他们别家强。鹿总那些要么是朋友要么是合作伙伴的孩子，哪个不是一副二世祖的样子，小小孩不学好到处惹事，不像话。
“喝水。”
张艺兴正看着窗外飞逝着的建筑物，鹿晗就把水杯口凑在了他面前，就这鹿晗喂他的姿势咕嘟咕嘟喝了几口，然后抹抹嘴继续发呆。
“在想什么？”
“在想……我们接下来去哪打工去哪旅游。”
鹿晗扑哧笑了，揉了揉小孩的黑发，没说什么。
倒是司机王叔听见之后开口了：“去打工？去哪？钱不够花吗？”
“不缺，就是想用自己挣得钱报个团旅游，反正假期这么长也没别的事。”
“哦。”
王叔继续开他的车，心里对自家两个少爷的褒扬又提升一级。
中考完第三天是班里的同学聚会，订在离学校不远的一个中档的小饭店吃散伙饭。
鹿晗性子淡，对这种聚会兴致也不是很高，还是张艺兴拉着他去参加，还说了一堆“同学三年最后一聚不去不好何况你还是班长”之类的话。
最后鹿晗突然冷不丁问出一句：“如果我不去你还去吗？”
张艺兴几乎没迟疑地就摇了下头，然后接着劝：“还是去吧……”
“嗯。”
“嗯？”鹿晗同意得让张艺兴猝不及防。
“你能陪着我不去，我当然也能陪着你去。”
鹿晗的话不冷不热还有点拗口，张艺兴却听得窝心，怎么就像在说情话一样呢。

离开了校园，也没有老师家长的管束，这群平时中规中矩的优等生也放得开了。
平日里喝不喝酒的这时候也都举了杯，连有的女孩子也不例外。
张艺兴当然就被“例外”了。
给张艺兴倒上了啤酒的那个男生被鹿晗的眼神吓得手一哆嗦就洒了出来。
张艺兴有些同情地看着他，然后打圆场想去端来喝。
鹿晗一声令下“不准喝”，张艺兴就听话地缩回手，朝那个同学不好意思地笑笑。
“随便随便，喝不喝随便。”
可怜的男生瞄了鹿晗一眼，见班长大人依旧黑着脸，本来按顺序该给他倒酒了，现在愣是不敢了。
没想到鹿晗举着杯子朝他晃了晃，示意倒上。
该同学想起平时班长大人对他弟弟的保护政策，心里暗想原来刚刚是触到他禁忌了。
鹿大班长的禁忌就是张艺兴，你惹他没事，惹了他弟弟张艺兴，等死吧。
“你也不准喝。”张艺兴看着鹿晗手里满满一杯，瞪他。
“你不行，我可以。”
“凭什么！”小猫露出尖尖的牙。
“你是小孩子。”
你还不是没成年！张艺兴在心里腹诽，知道拗不过哥哥，就默默地吃着自己碟子里的东西。
唉，这是什么可乐鸡翅，还不如我烧得好吃。
不被允许喝酒还是有好处的，比如这个时候就能正大光明喝可乐了。
鹿晗一直在给张艺兴夹菜，怕一会儿不看着他就不好好吃东西了。
其实吧张艺兴比起小时候挑食的毛病已经改了很多了，但在鹿晗看来还是不行。
从小照顾惯了，这个习惯也是很难改的。
酒酣面热大家也都敞开了话匣子，毕业的伤感涌上来，有些平时埋藏心里的感情也都再也忍不住地释放出来。
张艺兴没喝酒，看着大家疯狂的样子，打闹的打闹，告白的告白，暗想酒精的作用还真是大，自己要是醉了指不定能说出什么来呢。
陈莉莉朝这边走过来了，乱成一团欢乐又伤感的包间里没人注意到这边。
走到鹿晗这边停住，她嘴唇蠕动着想说什么。
张艺兴也已经知道这个小丫头喜欢鹿晗的事，他不担心也不嫉妒，每个人都有去喜欢别人的权利，谁也都会喜欢上错误的人。
“鹿晗。”陈莉莉明显情绪有些激动，眼眶泛红。
脸色也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染上了一层红晕，就算是这样也显得娇怜可爱，楚楚动人。
鹿晗不带任何感情地看着她，示意她有什么事赶快说。
默默叹了口气，张艺兴起身出了包间门。
毕业了，有些事是该说明白，然后卸下了。
他从来都不会担心鹿晗的选择和做法。
走廊上的空气也不怎么好闻，张艺兴深吸了两口气就皱皱眉想回去。
外面热，屋里还有空调呢。
没等拉开门，肩膀就让人拍了一下，回过头是一张不认识但稍微有点熟悉的脸。
“张艺兴？”那个人迟疑地问。
“你是……？”
真的不认识，张艺兴在心里把能想到的人都洗洗搜刮了一遍，没印象。
“我是吴俊余。”
介绍了之后见张艺兴还是皱着眉在想，清秀的男生手又往张艺兴肩膀上一拍，“嗨，小学一年级的事儿了，你不记得我也正常。”
诶？
小学一年级……
吴俊余……
好像模模糊糊想起什么事儿来……
吴俊余又说：“那时候咱俩不是打了一架吗，还请家长了，事儿闹得挺大的，我后来转学了……”
“吴，吴俊余？！”张艺兴一下子想起来了。
那个找自己事儿最后被鹿晗揍了的男孩子？
是他？
是眼前这个人？
也许是张艺兴的目光是太过赤裸的震惊和复杂，吴俊余再厚脸皮也被盯得不好意思了。
开始打圆场：“那啥，过去的都过去了哈，小时候不懂事，现在给你说对不起还不晚吧？”
张艺兴有点窘，嘴唇蠕动了两下还没想好要说什么。
吴俊余就双手合十九十度鞠躬：“阿弥陀佛，就算完了你也得原谅我啊，不然佛祖降罪了我我这么一个带罪之身就没法去普度众生了啊，你知道吗我现在每天都吃斋念佛地赎罪啊，不信你看！”

伸出手，手腕上赫然带着一串佛珠，吴俊余又是一鞠躬，“善哉善哉。”
张艺兴没忍住笑了出来，见吴俊余这么放得开，自己也不别扭了。
就当是老朋友重逢吧，说话的语气也开朗了很多：“我真在这聚会呢，毕业吃散伙饭，你要不要进来坐坐？”
刚说完又觉得不对，自己班同学聚会拉个外人进来是不是不太好，而且里面东倒西歪乱糟糟的样子让吴俊余看到怪不好意思，估摸着吴俊余应该也会拒绝吧。
可是吴俊余竟然想都没想就乐呵呵地答应了，还揽上了张艺兴的肩膀，一副自己是主张艺兴是客人的样子：“好啊，带我认识一下你同学。”
“……”
张艺兴汗着不知道说什么呢，面前的门就开了。
鹿晗走了出来，一看到两个人的动作脸色立刻就不好看了。
“他是谁？”没看吴俊余一眼，直接偏过头问张艺兴。
“吴俊余。”
张艺兴老老实实地交代，怕鹿晗不记得又试图作补充，“就是一年级那时候.......”
鹿晗记得吴俊余是谁，而且死死地记得。
他可不会忘了当年欺负过艺兴的小子。
这是又冒出来了？
很好。
“那个啊，我朋友还等着我，我先走了。”吴俊余让鹿晗看得发毛。
他记得鹿晗可是个不好惹的主儿，因为欺负张艺兴被他修理简直是个不可磨灭的阴影。
再加上那次来自父母和老师的教训，以至于现在吴俊余很怕鹿晗。
吴俊余朝张艺兴匆忙一笑，走了。
“哥，吴俊余好像挺怕你。”张艺兴由衷地说。
“以后不许跟他来往。”鹿晗直接下命令。
张艺兴哭笑不得地眨眨眼：“不至于吧，小时候的事都过去多长时间了，何况那时候都小，不懂事……”
“不行就是不行。”
“好啦，反正以后也不一定再碰到，又没有联系方式，想来往还来忘不了呢。”
张艺兴转移着话题，“对了，哥，莉莉跟你说什么了？”
鹿晗果然脸色不自然了：“还能是什么，说他喜欢过我，不过现在想开了。”
“是不是还祝你幸福？”
“你怎么知道？”
“女孩子不都这样吗。”张艺兴随口一说。
鹿晗就眯起眼睛：“你很了解？”
“不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的张艺兴乖乖闭嘴。
鹿晗朝他头上敲了一记：“回屋。”

§.20.
两个人要打工的计划最终还是被搁浅了。
因为鹿爸突发奇想要让他们进公司，跟着学习一下经营管理，公司是迟早要接手的。
张艺兴说：“让哥哥学这个吧，将来我给做个助理之类的就好了。”
鹿爸一拍桌子：“我儿子就是个当助理的料？不行！”
一家之主发话了，张艺兴只能跟着哥哥进公司寻摸。
鹿爸没怎么在管这件事，把他们两个丢给了秘书小杨，小杨安排着他们看看文件资料或跟着开开会什么的。
“哥，这些真的以后都要懂吗。”
张艺兴实在对这些数据资料不感兴趣，明明和自己上学学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鹿晗也是眉头紧皱，手里还捏着那些文件：“迟早会接触。”
“你接触就好了，我又不继承爸的公司。”
张艺兴揉着眉头抱怨，“我看了也用不到。”
鹿晗的手一顿，这个有些敏感的问题就这样被张艺兴不痛不痒地说出来了。
如果换别家兄弟两个大都是为继承问题争得死去活来，到他这就成烫手山芋了。
鹿晗笑了，打趣他：“就算我将来有这么大个公司足够养你一辈子，你就真打算什么也不干当小米虫？都不打算帮帮我？”
张艺兴尴尬得手都停下了动作：“哥，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嗯？那你要怎么帮我呢？”
张艺兴苦恼了，绷着小脸当真想了半天，最后也没想出干什么好。
要说当助理，爸可是一万个不同意来着。
“好了，你什么都不用干，鹿哥养你。”
鹿晗利索地结束了这段对话，“你给我把自己照顾好就行了。”
说罢就低下头不理张艺兴，小孩在一边干瞪眼，嘟嘟囔囔脸都憋红了。
中考成绩出来了，鹿晗和张艺兴的成绩都发挥稳定，毫无悬念地直升一中。
这边的升学问题解决后，给吴亦凡那边打了个电话问他黄子韬的情况。
两个人都过了线，也就是说高中可以在一起了。

张艺兴听鹿晗说了之后兴奋得脸上的小酒窝都出来了，看的鹿晗差点没这样就亲上去。
不过他忍住了，这可是在客厅不是在自己房间想怎么亲怎么摸都行。
但是看看四周没人还是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小孩脸蛋，正巧这时候鹿爸推开书房门走了出来，看见两个人的动作笑了笑，然后跟张艺兴说：“兴兴，你过来书房一趟。”
张艺兴很紧张，小声问：“哥，是不是爸爸看出了什么？”
鹿晗说：“你没看爸笑呢吗，真看出什么来还能笑得出来？”
张艺兴就进书房了。鹿爸果然没问两个人的小动作，但他的话却张艺兴心头一紧。
“兴兴，想见见你父亲吗？”
应该是鹿晗跟爸说了吧。
张艺兴手不自觉地揪上裤子，他看着鹿爸认真的眼睛，点点头。
后来张艺兴是自己进去那里看的张爸。
鹿爸也问了要不要人跟着，张艺兴拒绝了，他不想任何人，包括鹿晗插入进有关自己父亲的事。
人长大了，有些事总是要独立面对，那是他亲生父亲，他有义务去面对。
张艺兴快不认识自己的父亲了。
人到中年已是两鬓发白，面前的男人很是陌生，虽然做够了心理准备，张艺兴还是都无法把他和记忆中的人拼凑起来，只能看着那和自己有些相似的眉眼怔愣。
还是张爸先开了口，却是一句：“孩子，你恨我是不是。”
张艺兴只觉得胸口梗住，半天才说“爸，我不恨。”
“恨我吧，该恨。”张爸低下头像是在喃喃自语。
遇到这样的事情，哪个孩子不会恨呢，在孩子最需要人保护、照顾的时候离开他，不能给他一个完整的家，留给他的只是一个有阴影的童年和没有父爱母爱的生活，换谁能不恨呢？
这些日子在狱里他都在悔恨，如果不是当初的自己太过贪婪无知，一家三口过的该是多么幸福的日子，还有自己的母亲……
张爸抬起头问张艺兴：“你奶奶她现在怎么样了？”
张艺兴咬了咬嘴唇：“奶奶走了。”
看着张爸的神色，震惊，悲伤，悔恨。
张艺兴感觉心里有根东西被拉得生疼，“奶奶一直在照顾我，她是我十岁那年走的，因为脑血栓。然后有人收养了我。”
张爸看着眼前自己的亲生儿子，能看得出来他这些年并没有受苦。
收养他的，应该是一户不错的人家吧？
至少，比自己知道要怎么去做一个好家长，好父亲。
“收养我的是奶奶家原来的邻居，姓鹿。他们对我很好，哥哥对我也很好。哥哥是他们原来的孩子，叫鹿晗。奶奶还在的时候就是他一直带着我，他从小就对我好。”
张艺兴说到这才意识到说这些给张爸听也没什么实质性意义，只是一提到鹿晗，原本无处安放的心脏好像就又回到了胸腔里，忍不住就想多说说他以确保自己心跳还能有规律地跳动。
那次见面并没有多长时间，却是在断断续续之间把该说的都说完了。
在张爸被重新带回那方牢狱之前，张艺兴憋了半天朝他说了一句：“爸，你在这里好好的，等你出来我给你养老。”
张爸的眼睛有点湿润。他看着这个还是一脸稚气的孩子，低声说了个“好”。
张艺兴从那个地方出来时鹿晗在外面等着他。
张艺兴远远地看着那个在阳光下等自己的少年。
他有着一张俊朗帅气的面孔和看着自己时不同于别人的温柔目光，就突然好想张开双臂抱住他。
抱住这个八岁那年把手放在自己头顶上轻轻比划着身高，说着“我们都快点长大”的人。
张艺兴朝鹿晗伸出手，鹿晗用力环住这个主动抱住自己的小孩。
他终于长高了一些，头顶正好抵达自己的嘴唇处，一低头就可以吻到那细软芬芳的发丝。
他们已经在慢慢长大。
他们还要一起慢慢变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