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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火连天,硝烟弥漫。这是1937年11月的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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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街头是尸横遍野的景象,遍地狼烟。空中弥漫着硝烟薰鼻的气息 。金硕珍第一次见到言寒香,是在那块横在街角的倒塌的废墟后,言寒香就那样坐在一具不见人型已经烧焦的男性尸体旁,紧紧皱着眉头,纤细的手指捏着一根雪白的烟。烟圈飘荡在她的头顶上,和硝烟融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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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金硕珍这么多天来见到的第一个活着的女人,虽然寒香的神情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波澜,但看得到她脸上已经红一块黑一块了,嘴角渗出丝丝血,墨绿色的旗袍裙角已经被磨烂,翻起线头来。从她的眼神中看不到惊恐,看到来人只是略微松滞的笑了笑。可惜的是金硕珍靠近的时候,寒香那儿已经吸完一根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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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走吧。”金硕珍穿着黑色风衣,站在寒香前头。左手还提着一个小行李箱,皮箱被磨损地不成样子。金硕珍刚从日本留学回来,到上海的几天前有预兆就要沦陷,可还是没料到日本的火力竟如此地猛,自己能活下来都是万幸中的万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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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寒香呲笑了一声,带着嘲讽上扬的语调说到:“呵,先生的裤子也破了一个洞,上衣后面也是破洞,就这样我哪来的理由信先生有能力能救我。何况,我才不信先生会有这个闲心救一个毫无关系的路人。所以先生还是尽快自己逃了为好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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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硕珍想面前这个女子还真是泼辣,救命的恩不接受反倒管起他的安危来了,不过还是微微笑了笑:“小姐好一副伶牙俐齿,不过小姐还得多加
思考,毕竟,活下来就是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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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香低头的动作顿了顿,最后还是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心想到:阎王好见,小鬼难当。当下还真的信这人一会了。想着阖上眼睛含笑道:“这声小姐叫的我还真是受不起,我这都嫁了人的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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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硕珍听到突然看了眼寒香脚边的尸体,莫非这就是她的丈夫?不过这想法说出来究竟是不好开口,最终还是决定不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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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我有个不情之请,有劳您将这男人带回去埋咯。”说到这里寒香用脚踢了踢脚边的男人,这动作可让金硕珍,虽说他出国学习多年,思想上的确改开放些,但这样的女人还是第一次见。这感觉就像在冬日看见了鲜艳夺目的红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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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您丈夫?怎么会成这样?”金硕珍带了眼睛仔细瞧了瞧,看不出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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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我男人。被小鬼子的炮火炸死的。”寒香咬咬牙,撇过头望着大街上的死人堆,目光灼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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