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逢
“铛 铛 铛…”随着十二声从鼓楼传来的钟响,省立医院的护士们正准备着交接班,医生办公室里几位年轻医生稍有倦意,凌晨的心外科病人极少。
“顾主任,顾主任,请到抢救一室,顾主任,请到抢救一室。”走廊尽头那扇门被打开,一位看起来三十多岁,精气神十足的男医生走了出来;这男人一头清爽的乌发,大大的眼睛,干净的面容上似乎有稍许冷酷,更显得高大。“顾主任”“顾主任”这位被称作‘顾主任’的男人就是心外科的头儿---顾汉梁。去年刚从美国回到南京,医术之神人尽皆知,听说刚回国就拿下“省心脏第一刀”的称号。医院的女医生和小护士们都对这个海归大主任崇拜到不行。这不,今晚接了一个急性心脏病患者,听说是市长的亲戚,邝院长钦点顾主任上台。邝院对这个老院长的儿子可是很看好,一心想提拔汉梁为大心外主任。
顾主任的医术是没的说,手术很成功,市长亲自送锦旗。“这是我应该做的。”示以微笑,便离开了。“太帅了”“太帅了”这边办公室里,“汉梁啊,这次去美国做学术交流的人选院里已经定下来了,非你莫属啊!明天下午五点的机票,你今天回去好好准备一下。”次日机场,“喂,你好,顾汉梁”“汉梁啊,我是洪尚莱啊。”“洪主任,你有什么事吗?” “我这边送来一个跳楼的病人,心脏衰竭,需要立即进行手术。这种手术,我不是很有把握,你看…”“准备手术室,一个小时后手术,我来做。”“汉梁,其实你不用回来也可以的,你还是去美国吧,这病人活过来的希望也不大。”“不用说了,术前准备吧。”
医院,“顾主任,您怎么回来了,您不是五点的飞机吗?”“把那个跳楼病人的情况介绍一下。”护士长:“哦,好,病人叫赵志平,男,42岁,患有白血病,因为高额的医疗费,从十八楼跳下去了,现在各项生命体征都不好。”一名护士:“顾主任,一切准备就绪。”顾汉梁推门走进手术室,红灯亮起了。
“你好,请问顾汉梁顾主任在哪儿?”“顾主任在手术呢,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晓梦!晓梦,你怎么来了,找顾主任吗?”“对,我来看看他,他打电话说没有去美国,爷爷让我来看看怎么了。”和护士长对话的这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叫‘顾子梦’。顾汉梁的女儿,最近刚从美国回来;顾子梦有着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身材高挑,笑起来像极了顾汉梁。这是顾子梦回国以后第一次来爸爸工作的地方,想着这下又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见到爸爸了,于是打算到处走走;顾子梦受爸爸的影响,对医院有特殊的感情。抢救室门外的廊椅上,一个身材纤瘦看起来三十多岁,齐肩短发的女子手抵额头,不停地哭泣;顾子梦走上前,莫名的有点揪心,心想这肯定是手术室里病人的家属,在心里默默地祈祷手术一定成功。从包里抽出一张纸巾递了上去,“阿姨,你还好吧?”女子抬起头,看清了子梦的脸,接过纸巾,“谢谢你,小姑娘。”“你别伤心,手术一定会很成功的。”“嗯,一定会的。小姑娘,你也是在这儿等人吗?”“对,我等我爸爸。”“你叫什么名字?”“我叫顾子梦。”“你叫什么?顾子梦…”女子脑子里突然抽搐了一下,‘顾子梦,这太巧了,真的太巧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今天在这种场合居然遇到一个和她同名的女孩儿;如果我的女儿还活着,应该和面前这个女孩差不多大。’这女人叫‘叶子’,手术室里的病人赵志平的妻子。叶子和顾子梦一起待了很久,不知道为什么她们是初次见面却格外亲切。
几个小时以后手术室的灯灭了,门被推开了,叶子和子梦走上前去,护士长:“赵志平家属。”“我是。”“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脱离了危险,但现在必须把他转到重症监护室,一个小时以后家属才能看望。”“好的,谢谢。”“太好了,叶子阿姨。”叶子看到子梦天真的笑容,突然觉得一切都有了希望。“叶子阿姨,你先去休息一下吧,你看起来很累。” “嗯,好,我先去交手术费,那晓梦,阿姨先走了。”叶子转身欲离开,“爸爸。” “晓梦,你怎么来了。”“我等你好久了。”这声音叶子太熟悉了,熟悉到不敢相信;叶子整个人都僵硬了,她没有回头,她不敢回头,十三年来,叶子没想到还能再听到这声音,叶子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心情…她更加不敢相信的是,那个和自己在一起待了五六个小时的小女孩原来就是她思念了十几年的‘晓梦’。
“对了爸爸,这位是叶子阿姨,就是你刚刚给做手术的病人的家属。”“叶子阿姨,这就是我爸爸,他是医生,你放心吧,他一定会治好你家人的。”顾汉梁看着晓梦介绍的叶子阿姨,只是背影,顾汉梁再熟悉不过的背影。叶子,叶子,上帝真会捉弄人,十三年没见,重逢居然是这样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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