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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安宫策】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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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浙江1楼2017-06-16 22:57回复
    【哲婕妤 | 覃梁 | 未央主殿 | #标致#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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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手青条上,红妆白日鲜。)
    (春来紫薇宴,光耀晴雪融。重瓦未央里,日上中,又偏西,庭院一片寂。彼覃梁恰倚窗而立,捧卷以读,贪享一刻静谧。徐来东风过虚牖,卷携花香入她怀。闻得几许木槿芬扑鼻来,她遂停书,寻芳而抬头,以望向廊下,见木槿如云霞。覃梁喜,扬远山眉梢起,正欲提了裙角下阶去。但听内室里,孩提哭声骤起。旋即又见乳母挑帘来,满面愁色。)
    “娘娘,小皇子醒了。奴要替小皇子更衣,小皇子却如何也不肯,眼下在又哭又闹的,奴委实不知该怎办了,劳您去看一眼吧。”
    (一把远山蹙,覃梁得听此言,无声默叹。她转了身去,朝内室行,入帘后屏中。且见她的小祖宗,正坐在床上踢着腿,哇哇大哭。她垂了首,一声轻咳。音未落,对头的孩子已然止了哭闹,皱着一张小脸,睁着水汪汪的眼,直冲她眨巴着眼。继而张开了小短臂,对着她,字正腔圆道。)
    “阿娘,抱——”
    (一声嗯,覃梁俯身近她小祖宗去,直教他以为,她真要抱他。而不动声色间,她拿起了一旁的小褂,直往他身上套。那两只小手,在空中使劲儿地扑腾,却也难敌覃梁的强势。不消一刻钟,她便踏着软毯,出了内室。而她身后床上,齐允深撅着小嘴,满脸的不情愿。)
    “阿娘,大坏人!”
    (行至珠帘前,覃梁恰抬素手起,欲撩帘开。骤闻她小祖宗此言,一声噗嗤笑。她将远山扬角,停步而回过身来,看着那气鼓鼓的小娃娃。未几,便又折了回去,覃梁抱起齐允深,径往外殿去。乳母见她母子二人,登时迎来。覃梁作势一伸手,便将齐允深塞进了乳母怀里。)
    “劳你送他去仪元殿,告诉陛下,小皇子今日不肯好好习写字。请陛下,小罚大戒。”
    (不闻乳母怀里,齐允深的挣扎。覃梁且坐窗边,目送着他们出未央去。及不见那一大一小之影后,她又回眸去赏花。日光下,木槿红蕊生熠熠,引蝴蝶来。她忽念起前日里,疏影同她说的人儿来。顿时眸光一亮,覃梁回首,对着屋内的疏影,扬声道。)
    “疏影,你且替我去长春走一遭,请珅才人来品辣子糕。”


    IP属地:浙江2楼2017-06-16 2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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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21 00:2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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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哲婕妤 | 覃梁 | 未央主殿 | #标致#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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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湄兰杜芳,采之将寄谁。)
      (青雀踏枝吟春曲,乌燕停檐合花舞。寂静的院里,便因生之勃勃,陡然添喧闹。是午后,难得的乐声,却随一声吱呀响,鸟雀骤然腾翅起,争相扑腾飞空去。乐章蓦然至终时,嘈杂了原有的宁,而惊醒了室内读书人。本是沉心在读,忽被扰,覃梁蹙着眉,面有不愉。而及她抬头望去时,所见之景,是疏影领着一位艳比昭阳的异域娘子,提裙上阶来。一刹时,眼迷离,似见画中仙,翩翩入来。)
      (阖上书,信手搁了案上。她正了坐姿,静看那蓝氏步步行至殿中来,一晃一步间,皆有春花生。饶是那梁氏艳冠六宫,而于覃梁眼中,却尚不及她风华迫人。只惜不知何处惹美人,她与她相对望时,依稀自她眼中里,瞧出几分难辨的光彩来,可揣摩多方,实难曰是喜。覃梁默,再听蓝氏口中敷衍的礼,更信自以为。余光里,在旁疏影递了眼神儿来,她瞬间了然——是骤去相请,扰人之雅兴。她遂一摆袖,指了小婢搬凳来,又奉茶点而上。)
      “早闻苗疆女子性子爽利,今日相闻,却不似中原姑娘,束在条条框框里。珅才人,请。巴蜀供来的辣子酱,做了辣子糕,你远来中原,尤恐这里的膳食,叫你吃不出味儿。你尝尝这糕,可合你口味?”
      (一双眼,搁于人身上。覃梁笑看向蓝氏时,暗于不动声色间,打量了其人。且见那一双眉眼,虽艳丽非常,却又不失凌厉。又有秀鼻高挺,樱唇如朱。更绝一张俏脸蛋,花中芙蓉仙。实在难想象,便是这样一位俏佳人,随行包裹里带着的,却非胭脂,非蔻丹,非针线,更非笔墨,而是一只只蛇蝎蟾碟。她端茶盏起,素手掀了茶盖,不轻不缓拂着面上茶末泡儿,轻笑道。)
      “说来也奇,那日的小侍卫,忒不给中原人争面儿。怎的也该是被珅才人的容貌绝色给吓到了,却叫那箱子里的宝贝给吓到了。一个大男人家,却在姑娘家面前被吓得失了神。珅才人,你说他可羞不羞。”
      (音尾处,她望向蓝氏处,无言笑。而后垂了眸,慢慢饮着茶。忽听身旁一声惊呼,覃梁蹙了眉,抬头起来斜睨了身旁候着的小婢一眼。却见她指着蓝氏的一角衣袖,瑟瑟道着,有东西在动。覃梁微愣,顺其所指之处望去,确有动静。她略沉默,一瞬间,又笑道。)
      “今日珅才人来,可是带了什么宝贝?不知可有幸否,得见一眼——”


      IP属地:浙江3楼2017-06-16 2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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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哲婕妤 | 覃梁 | 未央主殿 | #标致#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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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卷葡萄带,日照石榴裙。)
        (晴洒百园中,一花生七色。她是自繁华皇城里,慢养长大的女儿家。又尝易红装换男装,假作男儿入殿试。覃梁自诩见过的人,形形色色,不在少数。可无论是娇滴滴的大家小姐,还是满身书香的秀才举人,在她看来,只都活在同一张皮下,比是虚情。而从未有人,会同蓝氏一般,这样直来直去。)
        (无意惹唇笑,她且看着下座处,蓝氏一壁吃着辣子糕,一壁眄向她来看。一言,一行,一色,诚与之苗疆神女身份相当。洒脱,恣意。多少梦里景,何羡天边鸟。覃梁见她,总不免记起兴齐二十八年里,她假作男儿的那段时光来。彼时,她不叫覃梁,也不是襄阳覃氏家的女儿,只是一个饱腹诗书的小举人。每日醒时,有茶伴诗;睡时,又怀文入梦。间又能暗施小计,惩不怀好意者,以护袍泽中弱势者。只可惜,天妒英才,叫她遇上了齐昕,最终只得名落孙山。不过,幸好。他现在,不敢不听她言。一把远山扬,覃梁偏过首去看她,眨了眨眼,笑道。)
        “我原也未想着要罚你,既然你自己提了,那便留着吧。只我还未想好,怎么罚你,待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饮尽茶一盏,复添骨瓷满。端正坐位上,覃梁听着蓝氏一板一眼的道着,那小侍卫的事儿,直觉有趣。小与小,自有他意在。她的话,误叫蓝氏以为,在说其人年龄。孰不知她这一字小,却在言其人之衔。远来之人,尚不精汉语之博大。然覃梁却还要叹,她习汉语之速度快。这才不消几日,连成语,都能运用娴熟了。眼底里,不禁更生敬重意。她遂抬袖,差人去将蓝氏身旁案上的茶,撤了换白水。)
        “珅才人的汉语,倒是学得很好。”
        (身旁小婢,胆小之辈。应了话,瑟瑟端着托盘,走到蓝氏身边去,换盏易茶。只一瞬,蓝氏袖动,又将小婢吓得仓皇而逃。且看着,蓝氏反握了袖,教人窥探不出其中,覃梁更生了几分好奇意。她起身来,欲向蓝氏行去。身边的小婢,却扯了她袖。步停时,覃梁回过头来,睨了那人一眼。)
        “娘娘,连侍卫都叫吓住了,怕真是吓人得很。要是您去一看,也叫吓着了。回头陛下怪罪下来,奴们可担待不起啊。”
        (一声笑,覃梁慢把远山角扬。她拂下了袖上的指,径往蓝氏身边走去,坐她身边。)
        “珅才人,方你有失礼于本宫,本宫未有罚你,只存了空头。现在,本宫罚你,给本宫看看你袖中物。回头若陛下怪罪,事事是我之过。”


        IP属地:浙江4楼2017-06-16 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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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训)【哲婕妤 | 覃梁 | 未央主殿 | #标致#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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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晨光熹微,东风且徐。百花尚含芳而未发,却有禽鸟已栖梧桐,在窗头鸣嘤嘤新曲。小院中,正唱满庭春,催醒觉中人。素手撩开青帷幔,覃梁醒来时,她身旁睡着的齐允深,尚酣在梦中。不意吵醒小懒猪,她轻手轻脚地从床榻下。起身踏在木搁板,骤惊起一声吱呀。她暗道一句不好,幸回首望去时,齐允深但在喃喃。闻得吱呀声,他只在被窝中翻了个身,踢掉了周身的锦被,反趴在锦被上,又呼呼睡了。哭笑不得,覃梁回身去,替她的小祖宗压好了被子。又在那肉肉的小屁股上,轻轻拍了一下。便看齐允深依着被子,磨蹭了小脸,砸吧了嘴,继续呼呼。)
          “嘘,别吵醒他——”
          (有婢闻声来,帷幔边上立。尤恐允深遭吵醒,覃梁忙竖了纤指,回首看她,轻语噤人声。余光里,她看了眼帷幔后,熟睡的小肉团子的睡颜。覃梁又拉了小婢袖,携她直出画屏去。今日,新秀将临训中宫。昨个儿昭阳殿里,已然先派了人来,传了庄皇后的意。她自不敢有怠慢意,遂早早的起了来,褪睡袍,更新衣,再坐梳妆台前,挽发,描妆。而又怕齐允深醒来时,不得见她,要大哭大闹。覃梁一壁把玩着手里的如意含芳簪,一壁碎碎地向小婢嘱咐着事儿。)
          “他要是醒了,见不到我,你就跟他说,我去仪元殿练字了。他若想见我,就去仪元殿。不过,我可保不准他来了,会不会也要去写字。”
          (齐允深其人,最怕齐昕。小婢也知她母子二人脾性,连声应下。及妆成时,她起身来,携暗香往昭阳殿去。拜过皇后,见过殷章,落座右上。覃梁且看着那新秀们,于婢之领下,如鱼贯入来。一霎时,眼花缭乱。只见各色的襦裙,百样的衬裙。穿在一个个俏丽的小女儿身上,可比花娇。打头的二人,是礼聘而入的谢氏与薄氏。往后的,是三品大员家的陈氏与卫氏。再后头的,便是一众宝林选侍。她粗粗掠过眼,并未放在心上。直望见最末处,俞氏天人色,王氏稍逊风光。余光里,梁氏的艳,瞬间黯了。覃梁暗自呸了声齐昕的好福气,不动声色的拿起茶,喝了一口,继续听着庄皇后教导。及威声音落时,她偏过头去,看了庄皇后一眼。但见庄皇后不着痕迹的点了头,她遂起了身来,对着一众新秀,徐徐道。)
          “庄皇后之教,诸位新秀皆已听在耳里,记在心里。那么这会儿,本宫便出一题,来考考你们,到底领悟了几分。若是答得好,庄皇后有赏。”
          (话尽,身不动。待身后,庄皇后开了口,允下此事。覃梁遂不紧不慢地,开了口。)
          “古人云,男子娶妻当贤。今有二女,皆为人妻。其一女,下得了厨房,上不了厅堂,不能替夫疏成业之恼,但能为夫解语花,关怀备至;而另一女,下不得厨房,上得了厅堂,不能为夫理衣食之琐碎,但能助夫成大业,光耀名门。不知此二者,谁为贤者?”


          IP属地:浙江5楼2017-06-16 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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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哲婕妤 | 覃梁 | 未央主殿 | #标致#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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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
            (午后里,日正好。明光穿朱户雕花入来,映在面前的紫檀低案上,骤生暖华。覃梁且看着眼中金光一片,照在身前人面上,那一双格外深邃的眉眼,高挺的秀鼻,因染上了春光的媚,而分外鲜活动人,进而转生了无上艳色。却可惜,此刻她的心,却随着蓝氏那似是漫不经心之言,一点一点下沉了。)
            (她说,她虽为苗疆的圣女,在鬼城千尊万贵,可远来中原,亦成了那大字不识的乡村野妇,那又何况是她。襄阳覃氏,是在她祖父一辈时,族里人考中了京官,方迁来皇城安居的。纵历二代,奉帝三代,至今时,得最高官职者,也不过是她爹的一个正五虚衔。在这偌大的皇城里,比不得世家之俦,根深蒂固;比不得权贵之流,只手遮天;亦比不得为商之人,家大业大。襄阳覃氏,只是默默无闻之辈。不然,兴齐三十年皇子妃大选,她爹明明托人去说了睿亲王府,她又怎会入宁亲王府。到底还是因他襄阳覃氏,无权无势。)
            (细数过旧时宁亲王府里人,才情庄氏,权势殷氏,贵女章氏,娇宠梁氏。建德庄氏独女,孝敬俪皇后之外甥女,孝敬贤皇后之侄女,珍祺妃之侄女。她们的背后,无不有着强大的家族。可覃梁的身后,却唯有势微的襄阳覃氏尔。欲与之抗衡,痴人说梦。她想要的一切,只能靠她自己去争。有人说她女子干政,有失妇德;有人说她太得娇宠,有悖常道。当满东宫,都在论她覃氏的狼子野心时,她又何尝不难过,却只能装作什么都未闻说。今时今日,得听蓝氏一言如斯,感概万分。无言垂首,覃梁端起了一旁的茶盏,小抿一口。良久,轻语道。)
            “其实我与你,不过是同类人。”
            (她们都在这偌大皇宫里,无依无靠。)
            (那一玉臂伸来时,覃梁尚在神游中。且闻人言说,让她拉着她时,她更有一瞬的恍然。她辨不清那一句拉着我,是真,或假。片刻迟疑上心,俏面有梢许豫色。而于下一刹中,得聆蓝氏冷言入来。覃梁这才霎时回神来,笑将柔荑搭在了她臂上。)
            “那我可赔不起珅才人这一条命,当存了十二万分的小心,不被吓得将死。”
            (而后且看蓝氏纤指一挑,锦袖翻动,露出了藏在庐山中的真面目。不待覃梁看清,已听得小婢一声尖叫,指着那活物瑟瑟发抖。蝎子一词骤然入了耳来,她不疾不徐地挑了眉梢起,定神去细看。通体黑亮,小巧灵活。盘在蓝氏的臂间,似小猫般乖巧。未免大了大胆,任由蓝氏抓着她的手,去凑近那蝎子。又得听蓝氏笑语入耳来,覃梁微愣,亦是笑了。)
            “那看来,珅才人觉得我待你,尚好,所以未放了蝎子来吓我。不过,这会儿,恐怕珅才人,要失望了,未得见我花容失色的模样?”
            (青葱一低,直碰上蝎子水光的背,触感极佳。覃梁更是低低一声笑,毫无半分惧色。可身旁的一干小婢子,却皆吓得跪倒俯身在地上,瑟瑟发抖。有多事者,又拿齐昕之命,来压她。覃梁置若罔闻,只顾着自己,轻轻抚摸着蝎子。待摸够了,她遂收回了手,看着蓝氏,笑语盈盈。)
            “原以为蝎子毒蛇之类的宝贝,都被送去了别院,是见不到了。不想还是有幸能见,是该谢珅才人,开了我的眼界。”


            IP属地:浙江6楼2017-06-16 2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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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哲婕妤 | 覃梁 | 未央主殿 | #标致#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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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
              (燕停廊檐,风撞悬铃。轻促的燕鸣声,伴着悬铃清脆的叮当曲,穿过重重绿叶的细缝,透过层层纱窗的绣饰,入殿中来,更衬得她窗台上的芙蕖花,活色生香。彼齐昕差内侍来未央时,覃梁恰倚着软榻,温声细语地在替齐允深念诗三百。正读到宛在水中央一句,余光里,珠帘轻摇,得见疏影领内侍入来。不用猜也知,是齐昕派来传话的小太监。她遂懒懒地直起了身儿,将手里的书,递给了齐允深。)
              “去,儿子。到外头去玩会儿,母亲累了。"
              (齐允深接过了书去,晃着小脑袋,奶声奶气地应了一声哦。而后自己爬下了软榻去,缠着疏影要到膳房讨甜水吃。疏影俯身,抱齐允深在怀,迟疑地望了覃梁一眼。覃梁只不作声,是默许。疏影便行了礼,抱了齐允深去。鎏金的香炉里,安神香缠旋而上,袅袅似烟霞。偌大的一殿里,只一刹喧闹,便因小童之去而静。继而且听那拂袖之音,骤而起。她跟前的那位内侍,应声蹲跪在地儿而礼。)
              “请哲婕妤安。”
              (懒懒一挑眉,覃梁且睨了眼跟前人,侧靠着软榻,端了杯茶来吃。而对那内侍其人,却假作视而不见。不让人起,也不让人语,仅是干巴巴地跪着,而不闻不问。其实她并非是要与那小内侍过意不去,可他是来替齐昕传话的。覃梁这几日里,巧同齐昕有点别扭。不想见齐昕,也不想见他派来的人。然僵了半日,她也未见那小内侍,有半分蠢蠢欲动之意。遂动了容,允其秉言。)
              “陛下差奴才来,给您托几句话。适才珅才人去了仪元殿,向陛下告之蝎子来源一事内情。还说,她同您一点关系也没有,不要您为她求情。即便您求情,也请陛下装作未听见。陛下说,您的情连当事人都不领,又何苦置气,还望您知收敛一些,不要过了头。”
              (音未落,又起闷响声。是覃梁铁青着脸,将手中的茶盖,掷在了地毯之上。前几日里,召见蓝氏,幸得一机触蝎子。除却蓝氏,覃梁便是这宫里,第二个见到摸到蝎子还为吓得半死之人。她以自己胆大为荣,更得后宫一干女子敬服。可谁知此事传入了齐昕耳里,他一来便是一顿斥。而她自嫁给他起,漫漫六年光阴里,何曾受过他半分冷面,又怎能受这般委屈。况又有王氏在后,一连三日侍寝,叫她怎能咽下这口气。虽说她叫他不能太宠王氏,他听了。可外头的人,都在论她覃氏厉害,往明了说,还不是笑她善妒。他不差人,压一压四角的宫墙根,这也便罢了。今日,他却还想来压她,痴人做梦。)
              “你回去告诉你的陛下,本宫认错。为儆效尤,这一个月的牌子,本宫自己撤了。”
              (用了力,狠狠将茶盏放在案上。且闻得嘭地一声,覃梁起了身来,绕过那内侍去,径自出了主殿。立阶上,暖风徐来,拂过她裙裾,翩翩成舞。可依旧散不去的,是她半身怒气。已而见暗香推门来,行至她跟前。一句荣睿亲王妃来了,引覃梁片刻沉默。闻身后脚步声近,她偏过身子,瞥了眼打内殿出来的内侍。似仍在赌气一般,覃梁连提了裙角,抢在人前出未央,直往御花园去。)
              “走,随我去见故人。”


              IP属地:浙江7楼2017-06-16 2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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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哲婕妤 | 覃梁 | 未央主殿 | #标致#87】
                -
                (惟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 )
                (天有清色,云复皬态,青鸟盘空鸣。岸边,柳丝长,垂落泛涟漪。池中,碧荷阔,衬得艳红莲。扁舟一叶,过绿意间,摇曳碧叶生。坐舟头,停桨横。置身静荷间,覃梁侧身去,照影清池上。鞠了捧澈水在手心,看流逝于指缝间。一弹青葱甲,将残存在指尖的水珠,甩向空中。明光透来,生珠光熠熠。对头坐者,齐允深。尚是孩童,一见佳境似此,兴奋地直扭肥身子。扁舟摇,远山扬。覃梁于摇晃中,好不易稳了身子。而香肩触荷,惹颗颗晶莹滚来,打湿了衣裳一片。)
                “齐允深,你再闹,信不信我把你丢下去喂鱼。那你书萏姐姐的礼物,便要劳你自己去荷塘里捞鱼了。”
                (她黑脸时,齐允深最怕。覃梁方沉了面色,便见对头团子乖乖地正襟危坐了。风过,芙蕖香入满怀。一刹,又归静里。她蹙着的眉,遂也舒了。指了碧荷间,她引齐允深去折莲蓬。而又把素手伸去,青葱折红莲。且见不消几时,覃梁纤指下,朵朵莲落凡尘。她将折下的花枝,理顺了。耐着心,又编攒成花环。锦袖抬落间,编好的花环便入了齐允深的怀里。覃梁摇桨起,又穿碧绿中。)
                “好了,回去吧。再晚些,怕见不得你书萏姐姐了。”
                (今来玉随湖,是齐允深所央,而又是覃梁所愿。七月里,恰章婕妤的齐书萏生辰。只因齐昕薄嗣,偌大的齐宫里,惟二女一子。而二帝姬又素体弱。故而平日里,齐允深也只多与大帝姬往来结伴。覃梁又怜她命曲,周岁方赐名,生辰里,却逢二帝姬病笃。便费了些心思,与齐允深共亲寻礼,是想给她个惊喜。)
                (可她本是想,去御花园中,设小宴邀相聚。也只能怪,宫墙根松,漫天的流言,直扰得覃梁头疼。自那日托内侍给齐昕带言去后,整整两月里,她未见过齐昕一面。她知道,他是在气她与他赌气,偏帮蓝氏,而偏生蓝氏又让他生了不快。纵她后来生了歉意,齐宫里,却是风云生喧闹。先有蓝氏怀珠,又是温氏弄璋。更不提江氏之俦,后起之秀。覃梁且听着疏影一件件讲来,将心头好的那套越窑青瓷具,都摔了大半去,而犹不能解气。也唯有避而不闻,方能还心静。也该幸,章氏性冷。这些事,她从不放心上。今日去访,定不会闻说不快之事一字。)
                (舟停案边,大携小去。覃梁领着齐允深,归未央更衣。执早备下的梅香墨砚,又添莲子新制甜食几样,与红莲花环,她带齐允深去景阳。立朱门前,扣环以请。她却闻,里头无欢声。)


                IP属地:浙江8楼2017-06-16 2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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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21 00:1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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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哲婕妤 | 覃梁 | 未央主殿 | #标致#87】
                  -
                  (梅子留酸软齿牙,芭蕉分绿与窗纱。)
                  (明光转琉璃,朱墙画树繁。候景阳门外,和风过时,一片斑驳色里,大小人影舞黑枝。是天性爱闹的孩童,都喜灵动的景。且看着墙上,风移影动,如有精怪宿中,施法作戏。一刹引人意,齐允深便顶着头上那红莲花环,哒哒地跑去趴在墙上,伸出肥肥的小手,对着墙面做手影戏。覃梁则立门前,看着她小祖宗趴在宫墙上,自娱自乐,咯咯笑个不停,惹过往宫人偷偷注目来,隐隐暗笑。她远山眉梢,骤然挑起。正欲发作,却忽听跟前,一声吱呀起。还不及引目去看,便有小小一团扑入了怀来。)
                  “哲娘娘,您是领弟弟来给书萏过生日的吗——”
                  (脆生生的娇音,穿过腾腾的热气儿,直入人耳来,似一道清泉。又是娇娇软软的一团,抱着她的大腿,抬着满溢着笑的小脸,眨巴了水汪汪的眼来看她。试问天下间,几人能拒此俏女儿。覃梁一瞬舒了远山,温和地笑着,摸了摸齐书萏的头,轻轻颔首了,是应了她之问。而余光里,那厢的齐允深,却还乐在手影戏里,无法自拔。覃梁只觉得,脸都快被他丢尽了。)
                  “齐允深,还不快过来!”
                  (覃梁且护了书萏在怀中,故意不让她见,她黑着脸去训齐允深的模样。不曾想,怀里的小人儿却径自挣脱了她的怀抱,提着裙角自己去找齐允深。她看那一大一小两孩童,手牵小手并肩行,言笑晏晏。遂也将颜逐笑开,慢慢跟在她二人身后,入了景阳去。拾级而上,进殿中时,她见章氏,同行礼。)
                  “章姐姐有礼。”
                  (余光里,暗自打量景阳东侧。她是惊的,却非因殿中的布饰之典雅。而是因殿中清冷的桌案——不见精致的素膳,不见丰富的荤菜,连一碗热气腾腾的面,亦不见踪影。沉沉的桌案上,惟放了几碟淡色的点心。覃梁不是不知章氏其人,自宁亲王府初见时,便是清清冷冷的模样。原道是她怕生,不想一转数年过,打二公子逝后,她是寡言冷情更甚从前。她甫知,她是天性如斯。可任覃梁如何也想不到,她对生身女儿,亦是这般。也实在难想象,这样淡如水的人,竟也能养出如书萏一般伶俐的女儿来。)
                  “今日是书萏的生辰,允深一早便嚷嚷着,要给他书萏姐姐亲自准备礼物。眼下方是备好了,急急忙忙带来,也未提前同章姐姐说一声,是梁之过。”
                  (慢把来意道明,覃梁自暗香手中接过食盒与礼盒,递至了章氏面前案上。打开食盒,喷芳的莲荷香,溢满殿中。引得两个孩子皆扑上来,扒着桌子,争相去看食盒里的点心。她将磁碟,小心翼翼取出来,放在桌上。是薄荷莲叶碎荷糕。再打开夹层,拿出下层小碗来。且见精致的小瓷碗中,一朵红莲静躺,其蕊间,冰上置嫩莲子。)
                  “这莲子与莲叶,还是允深自己摘来的,请疏影做了点心。也不知道书萏,喜不喜欢这礼儿?”
                  (一抬手间,齐允深小脑袋上的红莲花环,轻轻落在了书萏头上。)
                  “这是我编的,赠与小寿星。”


                  IP属地:浙江9楼2017-06-16 2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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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哲婕妤 | 覃梁 | 未央主殿 | #标致#88】
                    -
                    (世事短如春梦,人情薄似秋云。)
                    (西风拂黄梧桐,寒露压折夏芳,瑟瑟满庭阶。本该是有满城尽带黄金甲的佳景,只惜秋里多事,注定是不安之季,无心赏玩。覃梁自闻得瑶光之案后,常心惊,却还是只能奉他之命,尽嫔御之责。她且坐在瑶光东暖的正座上,沉着面色,细细听温氏及其身边人一一述来。)
                    (悉知,宝鹂奉茶,得赐饮茶而死。是如人言,若知其中蕴毒,怎会欢欣饮下。而依喜鹊之言,恰她喜夹竹桃花,每日必摘,却总会离奇丢失,恐是有人暗中盗其花。亦或者,本就是她监守自盗,为利而丧己身。只惜她二人,皆已命丧黄泉,不知其中真相。余下之人里,唯有鹦鹉其人,最令人疑。覃梁请她上跟前来,将之前所言之语,又细细重述了一遍。后反复于心中揣摩,总觉更有疑。)
                    “鹦鹉,喜鹊死前尝言,她与宝鹂屋中的糕点与银子,是你赠与她二人的。无事赠人礼,定有内幕。你且说来,赠她二人礼,是为何。况瑶光东暖阁里,一日遇害二次。一次毒在水中,一次毒在膳食中。茶是用你瑶光宫里的水泡的,你说是瑶光宫里的水被人下了毒,那缘何只有你家小主,食其毒,而不见其他小主中毒之兆?再言之,膳食是膳房送来的,难道也是拿你瑶光的水来做的?你又因茶中有残留昆虫,便一口咬定是珅才人之为。本宫倒要问你,可有十足的证据来证,这是珅才人之为。不然,便是你以下犯上,污蔑天子御女,这罪,必治。”
                    (修长的甲,敲在厚重的案上,笃笃有声。随着覃梁声声的厉问,一下更重过一下。及必治二字出口,她嚯地起身来,重重拍在案上。长长的指甲,应声而断。一阁中,候着的宫女小侍,皆跪拜而下,附于地而不敢言。犹以鹦鹉为罪,跪在她跟前,瑟瑟发抖,却不敢出一言。她正欲上了前了,进一步细问。却见疏影匆匆入来,至她身边,轻声禀说,秋选侍的粗使小婢失踪了。覃梁一把远山蹙,沉默了良久。蓦然将锦袖一挥,她看向那鹦鹉,指了门口处。)
                    “来人,将鹦鹉押下去,仔细审问。所有细节,都要她细细述来,不得有半点含糊。倘迟迟不肯说真话,施以刑。再派人手,全宫搜查秋选侍的婢女。此事关乎重大,牵于六宫,若让本宫失信于陛下,都不要回瑶光来见本宫——!”


                    IP属地:浙江10楼2017-06-16 2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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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哲婕妤 | 覃梁 | 未央主殿 | #标致#88】
                      -
                      (可怖者,人心也。)
                      (未几,传来鹦鹉审问之答,直叫覃梁将一双远山眉,蹙得比天高。她自幼时起,便养于外祖父身旁,得其亲授政法兵事,官场之道。不爱脂粉锦衣,偏好兵书史典,而又素与男儿多相交。她竟不知,后宫里这些娇滴滴的官家小姐们,竟也有人怀此心思。其狠毒之意,细密回转之度,远甚于官家深海。是她先前小瞧了她们去,又曲解了那鹦鹉的话语,这小半日下来,几无所获。)
                      (静立在窗前,她远眺着对头鸿庭飞檐。覃梁细细将鹦鹉的话,又默念来。温氏茶尽,鹦鹉使喜鹊去新打水来,沏茶后重入茶壶,宝鹂奉与温氏,却饮茶而死。先一壶茶,温氏无恙;后一壶茶,含夹竹桃与虫。是茶具无毒,而后打之水有毒也。嫌疑最大者,喜鹊与宝鹂二人。可宝鹂其人,饮茶中毒而死。故更多疑之人,当属喜鹊。然问话后未几时,又有喜鹊中毒死去。于其二人房中,皆发现糕点与银两,不过喜鹊食糕点半叠,而宝鹂未动。依鹦鹉之言,是她怜喜鹊宝鹂二人可怜,是才赠与糕点与银两。喜鹊无辜中毒而亡,犹恐是这糕点有毒。)
                      (先之路有阻,易道而行之。覃梁且将目光,转投向于物证之上。负手立在雕窗之旁,垂首静思,片刻后,蓦然转身,疾步归于正座,她沉声道。)
                      “去问鹦鹉,她赠与宝鹂喜鹊二人之糕点,是何品类,还有她与她二人的碎银额数。再与其二人房中查出的糕点品类,银两份额,相互比对,看是否对得上。顺道去请位太医来,查查这两碟点心中,藏了毒否。在叫他看看,这茶壶里残存的虫子,可是何种毒物。”


                      IP属地:浙江11楼2017-06-16 2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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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哲婕妤 | 覃梁 | 未央主殿 | #标致#88】
                        -
                        (长恨人心不如水, 等闲平地起波澜。)
                        (鸣蝉绿梧栖,夏曲临尽头。飞檐居燕回,衔花赠故人。彼疏影归来禀案时,覃梁恰负手立瑶光古树下。层层碧叶垒重障,遮明媚日光入不来她眼中。忽闻风来声,疾过处,沙沙树叶舞。重障破,漏暖黄,一片金光起。照得树下人,是骤将远山蹙。她抬了柔荑起,遮日光于额前,却不曾垂首,避日光之明亮刺眼。而又以余光,瞥了候在身后的疏影一眼,是才慵懒道。)
                        ”查出些什么了。“
                        (且看疏影欲言,却又止,全是副一言难尽之态。覃梁不禁蹙了眉,敛袖负手,回身来看她。但见疏影锤着头,不自意间侧头去,望了望西暖阁处。她便知,令她她欲言又止的,是有关秋氏失踪婢女的事。疏影其人,素来胆大,能让其避而不谈之事,犹恐可怖。然皇嗣遇害,震惊六宫,斯事关之重大,令覃梁来不及多想,便也只得请疏影,领她去看那寻着了的婢女。)
                        “娘娘,您还是别看了吧,她——”
                        (杏眸一转间,几分薄怒染。覃梁且瞪了疏影一眼,先于她出瑶光去。循之引,至御花园中。过花海,拐入小径里,假山后,纵隔了甚远,花香亦难掩隐隐尸臭味。她遂抬柔荑起,掩秀鼻而近假山后。有侍立于旁,盯着地上白布下,一片面色煞白。站于白布旁,覃梁俯下身去,慢掀开了白布一角。且见白布下,一张面容,已见是腐皮露白骨,而那糜烂的皮肉里,又有蝇蛆肆生。是早已难辨的容貌,也幸得有衣裳在身,方使人知其人真身。她强忍着喉间翻涌的恶意,轻轻又将白布覆上。起身来,覃梁自假山后出,停于径上。一双远山,被她描成了川。)
                        “疏影,太医那儿可有消息了?”
                        (疏影见不得腐物,躲去了瑶光看太医查验,是时,携了瑶光甫出的消息归来。覃梁一壁抚着前襟,忍着恶心,一壁又听她述着太医和鹦鹉之所言,两相权衡,疑点又生。宝鹂房中确是一两铜钱,糕点无毒;而喜鹊房中却多十两碎银,与一叠有毒糕点。只怕喜鹊其人,便是遭人收买,趁机下毒水中之人。可与她之贿赂,未免过多。十两碎银,可是承衣一年的俸禄,也难怪喜鹊会心动。只惜她蠢,白白送命他人。)
                        “分别去向秋氏的所有宫婢打听,他们最后一次见到失踪的苏叶,是何时何地,可与何人在一起,说了什么话。如果有半句假话,严惩不待。再派人手,去查查那苏叶屋里之物,看可有疑处。”
                        (侧眸瞥了眼疏影,覃梁一面沉色难堪。她徐提了裙摆,转身往瑶光处又行去。)
                        “去通知六宫,将近三月来的账本,皆送到瑶光去。本宫要在回到瑶光后,立马查阅六宫各嫔妃月销开支。凡有迟疑不肯交者,一律押来见本宫。”


                        IP属地:浙江12楼2017-06-16 2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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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廉开阳丨年二十丨从五品奉车都尉廉玉衡嫡子丨哲婕妤覃梁表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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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檐流未滴梅花冻,一种清孤不等闲。)
                          (黑云卷浓雾,遮明月黯淡。北风过寒树,拂枯叶憔悴,凉雨携白籽,扑户牖声声。虚窗里,丝丝寒意漏。檀案上,摇摇红烛曳。彼蔺摇光携拜贴来叩门时,廉开阳恰初初停笔辍书。值更漏深,是夜沉沉,是以甫闻得笃笃之音时,他微愣。那是蔺摇光独有的叩门声,一长搭三短,一轻配三重。廉开阳诚不知,是何事,能请母亲晚来访。却也不敢怠人慢,他遂草草将案上的信,以书掩了,再起身来,绕过书案去,手推雕门启。且见雕门徐徐开,门后,婷婷立着一位锦衣美妇人,是冒夜而来的蔺摇光。)
                          “母亲。”
                          (借屋内昏光,看屋外人清,廉开阳毕恭毕敬地立在蔺摇光面前,唤了一声母亲。已而见摇光颔首,他退半步开,侧立于门边,请摇光入来。她提裙跨入内来,蔺摇光步至书案旁,粗粗扫了眼案上布物。一言不发,她回过身去,对上阖上门复归的廉开阳。蔺摇光的一双眼,悄然打量过他上下,终相望而无言。不知几时去,眼瞅着跟前人,近憋不住气了,她遂慢把锦袖一伸,将手中物,呈于人前。昏暗的室里,滚金的烫边映着明明红烛光,折入廉开阳眼里来,生刺眼意。)
                          “不日淑慎长公主将行凤台择婿礼,这是宫里送来的请帖,你父亲望你前去。却恐他语你,你要驳,故托我来。开阳,母亲实不愿见你与你父亲,长相歧。这次,你且听他一回吧。”
                          (他垂在摆旁的手,于微颤间,紧握成拳。是相驳,却见母亲眼中,隐隐骐骥。廉开阳默然,松了拳,轻抬了手起,欲去接那拜贴。而终咬了牙,他蹙剑眉成川,放下了半抬起的手,蓦然别过了头去,看着窗边,不答一句。蔺摇光且看着他始终默然态,沉浮纠结间,戚戚起眉心。一声太息,她转身向案去,搁拜贴砚台边。又以素手别书开,摇光拿起了他用书掩着的信起。其上,是廉开阳匀衡瘦硬的字,排成行,书下条条妙计,信与刑部郎中。蔺摇光且看着那与父亲同出一辙的字迹,良久沉默,眼底有酸意生。她将信,轻轻放回书上。提裙走至他身边,蔺摇光将一手搭在廉开阳肩上。良久,相对无言,终化作一声叹。)
                          “开阳,母亲不是不知道,你的志向。打小时起,你外祖父便夸你同维祯咸有慧根,是能成大器者。可你父亲,终只有你一个儿子。廉家满门忠烈之名,他不愿断在你这一辈。是以千方百计,阻你文举之道,是想你能怜他苦心,改易武试。可你又偏承了你父亲的倔脾气,决定了的事,是非水逆流不改。开阳吾儿,母亲只问你一句,如今你宁可与你父亲做对,而隐姓埋名为人门客,于旁人见,碌碌无为。这样的日子,当真是你所愿的吗。”
                          (廉开阳闻,无言垂首。他抬了一手起,扶在檐台上,紧紧握着台边,至指骨泛白。犹记兴齐,他与维祯第一次入外祖父书房学习时,外祖父尝问他二人,为何而读书。那时的廉开阳,昂起了头,一本正经地看着他的外祖父,一字一字地说,为引迷途者离歧途,救贫苦黎民于水火。可却看如今,他之所为,不过皮毛,何以达其言。)
                          (良久,他伸手去,覆在肩上蔺摇光的手上,轻轻牵她手下来。继而转身往书案去,廉开阳拿过了那份拜贴,启而阅之。及览尽,他再抬起了头来。廉开阳直直望着蔺摇光的眼,轻声笑。)
                          “儿子不愿——”


                          IP属地:浙江13楼2017-06-16 2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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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廉开阳丨年二十丨从五品奉车都尉廉玉衡嫡子丨哲婕妤覃梁表兄】
                            -
                            (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牵马踏青砖,随众入皇城。交了拜贴于侍卫后,廉开阳且披着熹微的晨光,不疾不徐走在一众公子哥儿间。忽来寒风,拂过冗长夹道,卷携着霜籽扑在人面上,惹得若干儿郎,是陡然步履狼狈,纷纷低了头,顶风前行。可廉开阳却是不同,他本身姿颀长,较之一般人,要高出许多,便今日立众公子哥儿间,亦是然。而及前头人,多低了头前行时,他依旧昂首挺胸,阔步向前。端得是,廉家铮铮铁骨,不畏风霜。)
                            (适才行前,沐浴更衣。廉开阳从不曾想,入来送衣的,竟会是他的父亲,廉玉衡。常年戎马金戈之日,使廉玉衡身上,总难掩一股子杀伐之气,便是眉眼间,亦积着消散不去的戾气。是令廉开阳素来对父亲,敬之而离远之由。廉开阳是武将之后不假,却自幼得尝为翰林院学士的外祖父亲教。他非不能武,相反,更是天生的武者,于六岁时,他仅靠看,便能自习成御马之术。只是较之耍刀弄剑,廉开阳更好文之儒雅。世代忠烈,廉玉衡虽非瞧不起文人,只是不想自家的儿子,将来不承他衣钵,葬廉家之明荣。是以父子有歧意,一僵,便是数年。可今日,廉玉衡却主动为儿择衣,送来廉开阳房中。更亲自,为儿更衣。)
                            “小子,别为廉家丢脸。”
                            (廉开阳立在凤台之下,听着前头一位位公子哥儿上前答话。脑海里回着的,却是临行前,廉玉衡意味深长的一句,莫负你外祖父。彼时,廉玉衡正低着头,替廉开阳抚平肩上衣痕。及轻轻一拳捶在廉开阳的胸上,他垂首望去时,见得是父亲久违的笑眼。廉开阳知道,这一刻,他的父亲,终于动容了。而他在父亲的笑眼旁,看到的是,深如沟壑的皱纹。他是才惊觉,原来军中赫赫有名的不老神话廉玉衡,也终究是不复当年了。廉家的担子,压得父亲已然太久,太累。所以他选择,接过父亲的担子,承长子之责,而耀廉家之光楣。)
                            “草民廉开阳,拜见皇后娘娘,淑慎长公主殿下。”
                            (穿过人群,走上高阶,廉开阳昂首缓步走至凤台之下。对着高台之上,敛袍而拱手相礼。不疾不徐,语调平和。有别于旁人的谦卑,他在礼后,直起了腰来,望着台上人,轻笑。)
                            “草民自诩,无所能,却又无所不能。”
                            (话一出,四座惊。廉开阳背对着底下人,看不清他们的神情。却也可猜,端得是或猜疑,或嘲讽。有多舌者,小声论。传入他耳中来,可廉开阳始终置若罔闻。他又是抱拳,拱手再礼。)
                            “某无所能,是因,比之诸公子多才,某一无所长。某所能,仅是政事兵法,所知,惟史典与旧。而不知琴,不能遇伯牙;不懂棋,不能见弈秋;不擅书,不能拜逸少;亦不长于画,不能访长康。是可谓,风月与某皆无关。”
                            (不顾旁人,语稍顿,他再续言。)
                            “而某又无所不能,是因,某有一颗尚学之心,与一份善学之气。凡某欲学之事,皆可成。而诚然,某有一愿,是遇寻一位良人,引为妻,更引为知己,能敬之,重之,爱之,戴之。一如家父与家母,能携手共行,恩爱如初。家父尝言,妻者,非该因为衍后嗣而娶,而该因为寻一体己者,共度余生。是以,她若喜琴,某愿寻伯牙;她若爱棋,某愿追弈秋;她若欣书,某愿觅逸少;而她若欢画,某愿求长康。只为能与之,得共同之所好。更使某能知妻之所想,体妻之用心,解妻之烦忧。事事,皆以妻为先。而某非惧妻之人,所以为然,是想妻亦能体某苦心。更使二人心心相惜,互敬互爱。或言,人不爱亲,何以爱他人,又何谈黎民苍生。某心中,有天下,是以,更有亲。”
                            (再一礼,廉开阳起身来,潇洒转身而去。)


                            IP属地:浙江14楼2017-06-16 2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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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21 00:1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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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哲婕妤 | 覃梁 | 未央主殿 | #标致#89】
                              -
                              (一笑灯前,钗行两两春容。)
                              (西风又北行,北燕复南归。窗前梧桐枯,阶下繁花谢。瑟瑟秋意卷红叶,送断天涯路。素手一将虚窗推,覃梁侧身倚在窗沿旁,背对着长廊,斜望着庭中萧萧景。而跟前,是归来复报案情的疏影。她一壁听着疏影絮絮禀来,一壁将指扣在窗台上。笃笃的声儿,合着疏影最后一字的尾音,应声而断。一室内,良久无言。慢把远山描成川,下一刻,覃梁便自窗沿旁,直起了身来。绕过书案,径向衣架去,她取落那件米黄色辛夷纹披风,系在肩上。不待疏影出口问,覃梁已然启门,下了阶去,只留一道背影,与一句嘱咐。)
                              “齐允深醒了的话,你先替我哄哄,我去仪元走一趟。”
                              (穿长道,绕回廊,彼覃梁踏着一地落英入仪元时,遇一奉茶小侍,端着松木托盘,呈茶盏出偏阁。再看其匆匆脚步之向,是仪元正殿。疾了步,提裙快上前去,覃梁斜赶在人入殿前,先一步自他手中,接过了松木托盘去。小侍惊,正欲呼,抬眼便得见,她巧笑着冲他摇了摇头,又将青葱竖朱唇前,是请他噤声。未央哲婕妤,是传言中,善妒的可怕人儿,可于此刻,却是一如少女的俏。上下落差之大,堪比庐山飞瀑。亦令小侍一见覃梁此态,惊得自是长大了嘴,道不出一字来。且见初衷既达,她遂笑着与人颔首而礼。步却向正殿迈去,徒留下原地痴人。)
                              (一声吱呀起,推门入正殿。覃梁奉着茶,徐步朝书案去。青花乳足炉里,悠悠龙涎盘。似仙境之雾,隔她看那厢齐昕迷朦。轻步近前去,她不欲惊扰案边人。却看一旁在暗处候着的路天德迎来,覃梁只笑着向他摇了摇头,又是将指噤朱唇。本就是鬼灵精般的人,无需她多言,路天德便已会了她意,礼而退去。覃梁复前行,至书案边,齐昕旁。余光里,且见墨砚上,水渍将干。她遂将托盘置空处,以指抚袖起,执墨砚磨墨。一如数年前,碣石阁中景。)
                              “案子办完了?”
                              (本是静心在研墨,骤听此言,覃梁微有愣神。她偏首去,恰对上齐昕的眼。那原在认真披红的人,竟于不知时,早已停了笔,侧坐来看她。那一双如黑曜的眸中,有深深的漩涡,引了人自觉陷入其中去。覃梁且看着他似笑非笑的模样,撇了嘴。她慢将手中的墨砚,轻轻搁在砚台边。转而端起了托盘上的茶盏,未予他,反自先饮一口。及沁香的茶,入肠中,她尽兴了,方颓然回了他的话。)
                              ”没有,线索断了。“
                              (不知何来一股气,堵在她心间,似是一团棉花,取不出,咽不下,生生塞得难受。是他将她娇宠的至极,以至于她在他面前,从未掩过半分的不悦。覃梁剜了眼座上人,悻悻又将空了的茶盏,还至他手中。她又将长裙提,绕过书案去,立在他对头。隔着书案,平视着座上的他,覃梁一把远山颦。)
                              ”那人留了疑点,却把所有的线索断在了一处。心思之缜密,实不比前朝的那些老滑头差。妾可不是大理寺的人,您要妾将断了线索的案子,查的个水落石出,还不若直接判妾一失职之罪。可想来,宫中有能力做这等龌龊事的人,也便是那几个。只妾窃以为,如今您初初临位,前朝未定。而后宫众人,又多是重臣世家之后。即便您当真揪出了背后主谋来,恐也无法与之严惩。还不若,就此收手,各自保留颜面。“
                              (她垂首,看着案上堆着的奏章,闷闷道。)
                              ”至于那温小媛,您需向她留一个交待。那便将那瑶光的宫人鹦鹉,以窝藏祸心,谋害其主之罪处死吧。虽说她并非其谋,可疏于检查,使酿成大祸,是与帮凶无二。事后,再好生安顿其家人便是。“
                              (骤记起来,去日所见的可怜人,被葬假山里数日,才得其主惊觉。又迈步绕过书案去,覃梁立在他身旁,放轻了声。)
                              ”不过,瑶光的秋选侍,倒是有几分奇怪。自家的婢女都一连失踪了好几日,也竟不得知。要等那人连尸体都烂了,才记起来自己宫里少了个人,来托妾去寻。她那死了的小婢子屋里,还留了五两银子和夹竹桃粉。您看——“


                              IP属地:浙江15楼2017-06-16 2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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