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吧 关注:1,691,985贴子:26,477,273

回复:【原创】张起灵视角 古风武侠长篇略OOC《急急流年》不坑

取消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第四十八章 心魔邪祟
这天一早,吴邪还在梳洗,那人便跑了进来大叫:“吴邪!吴邪!”他正在入神想一样事情,被他这般突然一叫,跌了木梳。那人呆了一**腰将木梳捡起来,喃喃道:“吴邪,桃花开了。”他心想,桃花开了便桃花开了,何需这般大呼小叫,于是便“哦”了一声,接过木梳继续梳洗。那人呆呆地站了片刻,默默转身出去了。
他正在想的是,来此地养伤已过去了十日,以大师兄在长安的探子势力,查到他刺杀失败用不了几日,再查到他藏身于此也是早晚的事,此地终不能久留,否则恐要连累了大娘,可是眼下自己功力只恢复了一成,若是此时就走,那随便遇到一个三流角色都可以要了自己的性命,还有,他此番刺杀失败,尚不知如何交待,除非伤愈之后再去取江中侯的性命,可是……想到这些心里不由一阵烦乱,干脆出去走走,那人不是说桃花开了么。
于是,走出去便看到了那样的一幕。
两株老桃树,似乎一夜之间开了满树粉红,灼灼其华,树下负手站着一人,黑衣黑发,面对着桃树,岿然不动,如一尊摩崖石像,孑然伫立,独历岁月长河,独阅世间沧桑,不言不语,面目斑驳,这一刻,他不是高高在上的敦煌城主,脚下一片匍匐,亦不是种田除草的山野村夫,脚下一片黄土,他就是他,世间唯一,独独无二,他那样瞧着,心里没来由地一疼,几欲便走上前去,轻轻抚一抚他的头发,同他说一两句话,告诉他:我在这儿呢!
可是很快他便被自己一时涌动的念头吓了一跳,几乎惊出一身冷汗!
吴邪,你怎么了,你怎会如此想,你怎能如此想?
他转身逃回房里关上门盘膝坐下,直花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将心中的慌乱压了下去,再用了会儿功,大娘已煮好了早饭,只是桌上却只摆了两副碗筷,大娘说,那个人出去打猎去了。
“没用早饭便去了么?”他波澜不惊地问。
“是啊,我叫他带些干粮他也未带。”
“哦。”
“要变天了。”
他抬头看看天色,果见天边多了几片灰云,再瞧树梢,风向也已变了。
“过了年以后还未下过雨呢。”大娘自顾自又补了一句。
不知道是因变了天的缘故,还是寻思着下一步该如何走的关系,吴邪总觉得心神不宁。在春雷声里帮大娘收了晒在院子里的衣物还有干菜,将木柴也都收进了厨房里,将鸡群都赶回了鸡圈,山羊也拴紧了绳子,诸事完毕无事可做只等春雨降下了,却仍觉得胸中空落落的,似乎还缺了点儿什么。
雨不算很大,也不小,整整下了半日还未停,孟大娘坐在门前做针线,吴邪也坐在门前,捧着一本《道德经》,小六儿也坐在门前,精神奕奕地盯着雨线。
直到天色将晚张起灵都没有回来,吴邪回房取了剑道:“大娘我出去看看。”孟大娘一把拉住了他道:“不行。这里的路你不熟,我去。”吴邪知她所言不错,此处地阔人稀,他又从未走出过这个山坳,确实不知该往哪里去寻那个人。一说起他心里就不由来了气,一气他怎地如此不省心孩子脾气出去一天了还不回来,二气他怎地可以不出一声便出去一整天不回来?三气他莫不是被自己应付了一句便一气之下舍自己而去了?总之不论哪一样都想抓住他大骂一顿,可是心下又担心他莫不是遇上大师兄派来的杀手被困住了或是被拖住了,想到此处再也顾不得别的,脱口道:“那我同您一起去!”孟大娘欲再出言叫他在家等着时,却听见小六儿“汪汪”叫了两声同时一个箭步冲进了雨里,两人同时一喜,知道是要去找寻的人,自己回来了。
张起灵从头到脚淋得一条鱼一样,背了一只小山猪放在门檐下,一进屋身上的雨水便流了一地。只向孟大娘点了个头便进房去换衣裳,好一阵后才出来用了晚饭。
当晚他仍睡在地下草席上,吴邪曾试了几回,想开口叫他去床上睡自己睡草席,可是却无论如何也未开得了那个口。直睡到下半夜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叫自己,“吴邪,吴邪……”声音极低,低得他甚至不确定是不是在叫自己,只是那声音时断时又续,他本就睡得不熟,再听了听,确是在叫“吴邪”,而发出那个声音的人,正脊背朝着他,面壁蜷卧在一张窄小的草席上。
“吴邪……”这一声干涸而嘶哑,疼痛又酸苦,吴邪心里一颤,被那叫声牵引着,到了他身边,“吴邪……”他的呼吸不大正常,身子也似乎在轻轻发抖,莫不是淋了半日雨病了,当下也顾不得别的伸手去摸他额头,果然很烫,竟是发热了。
“敦煌城主张起灵”这七个字,名播西域,威吓西域,光明堂中的杀手于他的底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连大师兄提起他也带着七分谨慎,在江湖上听人说起他,则大多带着七分畏惧,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如今却躺在这破烂的草席上,淋了一场雨便……病了?
张起灵,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放着富丽堂皇的敦煌城主不做,却跟着我千里迢迢跑到此处来淋雨生病呢?
轻轻摇了摇他,唤他:“张起灵?张起灵?”
“吴邪!”那人却猛地张开了眼睛,惊慌着叫吴邪。
“我在这儿。”不知不觉便对着他放轻了语声,“你发热了,到床上去睡吧。”
“吴邪?”那人却似乎完全未听到他的话,一双黑眸在夜光里闪闪发亮,魔怔一样地盯着眼前的脸,不可置信般地梦呓


来自iPhone客户端285楼2018-06-22 20:11
收起回复
    不可置信般地梦呓着他的名字。
    “嗯。”吴邪不知不觉地蹲低了身子,瞧着发梦般的他。
    “吴邪……”那人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两行夺眶而出的热泪即便是在黑夜中也瞧得一清二楚。
    吴邪被他抓得心里一紧,下意识便想抽回手来,可是一瞧见他的眼光便放弃了。他病了,烧得糊涂,便由着他吧。
    “吴邪你……我……”他嘴唇颤抖着,似有千言万语却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听话,来,到床上去睡。”吴邪一手扶住他的肩膀想将他扶起来。
    张起灵朦朦胧胧地以为在做梦,否则吴邪怎会如此温柔地跟自己说话,怎肯主动来碰触自己?他自初识他时便时常听他号令,对他的话向来从不违拗,言听计从,此时莫说吴邪开口叫他“听话”便是什么也不说只是发号施令他也会照样遵从。当下便乖乖地随着吴邪到床上躺了下来,自始至终眼光便未离开过他。吴邪为他盖好棉被,待要起身去掌灯仔细瞧瞧他病得如何,却被他又忽地一把抓住了左手急道:“吴邪不要走!”
    吴邪又是心里一紧,只觉这个人怎地会对自己依赖如此至深,而自己却又为何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让他靠近,愿意对他温柔?当下瞧着他虽病着却依然在黑暗中晶莹发亮的目光,祈求似地攫着自己,似乎他正身在深水之中,而自己便是那块唯一的浮木,于是不由自主地握了握他手柔声道:“我不走,我只是去掌灯。”
    “当真?”
    “嗯。”
    张起灵这才缓缓松了手,目光却仍锁在他的身上,片刻不离。
    吴邪却不知怎地,忽觉得心里,暖热一片。
    掌了灯凑近了去瞧了瞧他脸色,确然烧得厉害,额上碎发都已湿了,胡乱地贴着,于是伸手为他拂开了,见他双目炽热双唇赤红,问他身上冷吗,他却猛然摇了摇头,他也不再多问只当他是糊涂了,心想要先帮他退热才是,怕他又要发急恐自己要走于是对他轻道:“你先睡一会儿,我去打水来给你退热。”
    张起灵糊里糊涂地也不知道为何要给自己退热,但自己全身发热倒是真的,既然吴邪说了要退热,那便退热吧,于是乖乖地点了点头。
    其实按理说,以他的年纪,以他的功力,就算是淋三天雨也未必会发热生病,他这病,两分是雨淋的,一分算是他夜夜睡在地上未小心受了点风寒,另两分是连日里一边消耗内力一边消耗心神所致,剩余一半,则纯粹是他自己的内因。他期望自己受伤受损好搏得吴邪的注意,便如同他当年在光明堂为了让他再对自己理睬不惜在青雀台上故意惹他生气一样。当年他与吴邪在一起后,吴邪曾提起过他做过的一些傻事,笑他简直孩子脾气,他便往他怀里一埋,心道,我就是这般孩子脾气依赖你,要你理睬,要你注意,要你疼爱,吴邪啊,你不知道,你就是我的唯一,我的所有,我只有你,只有你!
    吴邪出去打水时,他便焦急地左等右等,待吴邪回来时已见到他从床上爬了起来正要下床,忙叫他回去躺好了,湿了帕子敷在他额头上,他顿觉一阵清凉,似乎脑子也稍稍清醒了些,见到吴邪坐在床沿上,那样温柔地瞧着自己,拿凉凉的手背来试自己脸上的温度,怔怔然便又流下泪来。这时他已然明白,自己不是在做梦,而是病了,而吴邪在照顾他,便如同他受伤时自己照顾他那样,心里热得如何也管不住,不光是热,还有许多许多憋了许多许多年看着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的话,堵得难受,却又为眼前如此这般不容易换来的暂时的幸福而感到幸福,却又患得患失……


    来自iPhone客户端286楼2018-06-22 20:16
    收起回复
      2025-05-31 13:12:10
      广告
      回话的人好少啊,更得我没力气了


      287楼2018-06-22 20:18
      收起回复
        你们光潜水等吃糖
        我也想吃糖才有力气更
        接下来几章全是精华
        多盖几楼就更快点儿


        294楼2018-06-24 16:25
        回复
          对我来说
          写作不容易
          昨天写了1000字就直接睡着在桌子上了
          又不是靠这个吃饭的
          一点报酬也没有的

          ……


          295楼2018-06-24 16:28
          回复
            第四十九章 离合无常
            “怎么又哭了?你是小孩子么?”吴邪哭笑不得,伸袖给他拭泪,眼眶却也忽地热了。
            “吴邪……”他却哭得更厉害了,伸手去拉他衣袖。
            “好了,你再哭我便不管你了。”吴邪给他哭得心里烦乱,脱口道。
            谁知这话极其管用,那人立马便不哭了,只是眼泪还未淌尽,兀自静静流着。吴邪轻叹口气,再替他拭干了道:“你闭上眼睛睡一会儿,天一亮便会好了。”谁知那人却摇了摇头。
            “为什么?”吴邪板起了脸。
            “我想……我想看着你。”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体,待天亮了他定会好了,他一旦好了吴邪便又会变回此前的吴邪。他分辨不清楚眼下的吴邪是真心还是假意,他不管,他太想他了,太盼望他太渴望他了,他不想这个吴邪这么快就走,他不想睡去,尽管他头疼得火炙一般,眼皮沉地压了两座大山一般。
            吴邪笑了,他说:“我哪儿也不去,便在这儿陪你,乖,闭上眼睛。”
            他哪里受得了吴邪这样的温言软语,便如被他施了摄魂咒术一般,乖乖地就要闭上眼去,却下意识地去拉他的手,怕自己一闭上眼他就会离去,遂拉紧了就算他要挣也不放……眼皮勉力地试图又睁开了两三回,便再也支撑不住,沉沉地闭紧了。
            这个人终于肯听话地睡了,左手被他拉着,只需轻轻一挣便可挣脱,却不知为何,竟不愿挣脱出来,只觉就这样被他握着,便不会再那么孤寂,那么无望,那么不知为何活着,心里明镜似地清楚自己的身份、他的身份,却不知为何,不想抽出那只手来,纵然丝毫不记得与他十年前的任何过往,但……
            默然地为他换了不知多少回帕子,他睡着了梦里还在叫“吴邪”,叫得他心里钝钝地疼,不知不觉靠在他枕边也睡着了,那两只手却还交握着,直到在梦里梦到那个流血的人影嘴唇一动一动叫“吴邪”,他猛然醒了过来,烫手似地甩脱了他的手,怔怔地瞧着他的脸出了好一会儿神,才轻轻伸手试了试他的体温,触手温热,已然不烫了。
            张起灵做了半夜的梦,梦里很零碎,但每个碎片里都有吴邪,尽管有淡漠的,却也有温柔的,便如同他昨夜对自己那样温柔,昨夜?
            他不敢睁眼,怕一睁开眼见不到吴邪。
            其实他不用睁眼也能知道,这房里,只有他一个人。
            吴邪站在桃树下,才甫开放的桃花,便经风雨,落了一地的红。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是在替桃花叹息还在替自己叹息,但他知道,他已离得他好远,好远……
            吴邪一拂袖回转了身,便见到那人怔怔地瞧着他,一动不动。他踟躇了片刻,径直朝他走了过去,道:“我今日便走了,救命恩情他日再还。”说罢微一点头算是告别,与他错身而过。
            待吴邪与孟大娘告了别收拾了包袱走出来时,见他还依然立在原地,就连站立的姿势都未变过,竟是一动未动。
            他忍不住深深凝望他的背影,没来由地心上和头上都是剧烈一疼,他强忍住那种钻心的疼痛,不再瞧他,径自往外走,过了小溪头上那股刺痛才缓了缓,眼前也清楚了些,却听到一声极轻的呼唤,尽管极轻极轻,可他仍是听到了,“吴邪!”
            他告诉自己不要回头,不要回头,可是他的头根本不听自己的,似有一股力量在往后拉拽它!
            那人依然怔怔地站在原处,只不过转了个方向,朝着自己,一手抓在胸口上,一见到自己回头,脸上忽地一动,一口鲜血吐在地下,却仍怔怔地瞧着自己,却又不似瞧着自己,像个受了伤却又迷了路的孩子,不知该往哪里去。
            他几乎便想走回去,牵住他的手说:跟我走。
            可是他咬了咬牙根,转回头急奔而去!
            孟大娘站在张起灵身后,拍拍小六儿的脑袋,小六儿走上前去,拿头顶蹭了蹭他的手背,又舔了舔他的手心,又过了好一会儿,他回过神来,看看小六儿,突然发足往前急奔,小六儿“汪汪”叫了两声也飞奔着跟了过去!
            他不知道追上吴邪以后能说什么,能做什么,他只知道他不能就这么让他从眼前消失再一次与他分离!乌兔相催,日月走东西,人生一世匆匆几十年,我们哪有那么多的时光可以再次相逢再次别离,我已经离了你十年,悄悄跟了你几千里,你要打要骂任你,我不能再这么轻易让你离我而去!在祁连山上我放了手,在悬泉驿里我放了手,这一次,我绝不再放手,不管你记不记得我,便是用捆的用绑的,便是跟整个昆仑山作对,跟整个天下作对,我也不会再放手,吴邪,我不会再放开你!
            人迹罕至的山路上,落了一地的败枝,也有不少被风雨打下的新叶,树叶上仍滴着雨露,日头,还被灰云压在背后,吴邪被七个人团团围在了一个小山坳里。
            另有一人躲在山头后望风,这八人中有一人他认得,余人应是他找来的帮手。此处小山岗甚多,他虽只恢复了一成功力,但由于急着远离那人,将那一成的功力全用在了脚下,到此处时已不知绕过了几个山头,就算在这里打起来兵刃相交,那人也不会听到,如此甚好,便就此与他相离,再也不见。
            围着他的七人均目光凶狠,想来今日即便不即刻要了他的整条性命也要教他失去半条,他们没有即刻出手,是还忌惮他的身手,不知他的内伤恢复得如何,唯今只有用快,趁他们拿捏不定,出其不意,伤其中一人夺路出去。
            他没料到的却是他方计策好先从谁下手,便听到身后望风那人急道:“有……有人来了,好快!”他“快”字话音未落,一袭黑影已到了跟前,脚步未停便是一掌削出,那人倒也加了防备,斜斜躲开了,但已躲得非常狼狈,一脚踩在一块稀泥上,险些摔倒在地,而来人身子则在半空中打了个转轻飘飘落在被围圈中那人的左前方。
            吴邪一瞧见他,心里便不争气地急跳了一下,竟不敢对上他的双目。
            来人一身布衣,空着双手,却周身一股森严之气,教人不寒而栗。
            原本围着吴邪的七人手持兵刃,渐往后退,那险些摔倒的人也稳住身形加入进来,八人呈一个半圆,半围住了两人,其中一人往前踏了一步,拱手道:“张公子,别来无恙,没想到竟在此处相见,真是巧了。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终南山元清派的掌门湫池道长,他身旁这位是他的师弟湫漓道长。”他介绍完了道士打扮的两人,又转而指向他左首持刀的另一人道:“这位则是京城第一帮太平帮帮主皇甫堂皇甫帮主,另两位……”
            “是江中侯让你来的,还是你自己来的?”来人断了他的话,问道。
            那人被打断了话,略显不悦,但一闪即过,继续笑道:“我等奉了侯爷之命回京,不想竟在此处遇见了这位昆仑山的兄弟,他十余日前曾刺杀过侯爷张公子你是知道的,而湫池掌门的师兄,也就是前任元清派掌门湫溪道长,还有这位皇甫帮主的父亲,前任太平帮帮主皇甫英,还有,这位天山派仇定仇堂主的大哥仇镇,前任天山派的帮主,都是命丧在昆仑山的刺客手上,三位英雄遇见仇人,均想擒了他回去,我既与他们一道,咱们又同为侯爷效力,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你说是不是?”这言下之意既不是江中侯派来的,亦不是自己要来的,而只是路上不巧遇见的。
            张起灵听到对方称呼自己为“张公子”便是已从黑瞎子口中得知了自己的身份,但他不欲与他多话,此处能认得吴邪的除了你一人恐怕再没有了,当下冷冷道:“我已饶过你一次,今日是你自己找死。”
            而那人正是白术,当日因记恨吴邪而偷袭了他一掌被黑瞎子一顿责骂,愤恨难消,他常年跟着江中侯爷,时常出入太子府,朝中之人通常都会给他几分薄面,在江湖中自不必说了,他也一向自诩武功不弱,却莫名其妙地连续两番着了昆仑中人的道儿,若是光明正大地单打独斗败在他们手上也就罢了,偏是被对方不知用了什么歪门邪道的奇技淫巧暗算了,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气,于是虽说当日侯爷承诺了这位敦煌前城主不去扰他二人,但那昆仑三使的星魂使身份既不难推测得出,若不好好趁此机会活捉了他岂不可惜,于是暗中派人打探,他知道对方中了自己那一掌一时半刻若要保命养伤绝然走不远,功夫不负有心人果然给他打探到了。侯爷受伤后养了几日伤才在众人保护下上了华山,华山大会便迟了几日才开,大会上侯爷虽未言明是被何人所伤,但群情激愤,都将账记到了昆仑山头上,大会之后群雄逐渐离去,侯爷留在华山休养了几日,由玄参带领京城左近的几个门派保护回京,自己带了几个人断后,而所带的这几个人,正是他早就暗地商议好的,否则按理天山派路程最远,早该上路才是,却找了个由头多留了几日。他当日已从侯爷口里得知了张起灵的身份,知道他的厉害,亦知他与侯爷颇有渊源,他上回跟着侯爷去敦煌,便是因帮他的忙被昆仑的月华使暗算,可谁知他竟又为了这个星魂使而要自己的命,却又救了侯爷,他虽不明白其中的关联究竟如何,但此番既处心积虑要活捉这位星魂使向侯爷邀功,向昆仑宣战,能避开他是最好,若是避不开,若是他仍要相助昆仑刺客,那他便是整个江湖的敌人,就算他再厉害,就不信他有四只手八只脚,能敌得了我们八人,是以瞧着他一派淡然,似乎浑不将这八人放在眼里,自己倒也是丝毫不惧,呵呵一笑道:“张公子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我与张公子无冤无仇,张公子何以要杀我呢?上回张公子饶我一命我心下感激,可是白术自问,白术对付的是刺杀侯爷的昆仑刺客,而张公子却要因此而杀我,白术实在是想不明白啊。”
            张起灵深知混迹朝廷之人,多巧舌如簧,工于心计,他不屑与他多话,冷然道:“你动他,就得死。”


            303楼2018-06-25 22:16
            收起回复
              大家都能猜出下章要发生什么吧,不错,那便是——携手御敌。
              盖个二三十楼就更新不论时候,如何?


              304楼2018-06-25 22:18
              回复
                其实并不是想让大家一人写一个斗大的“顶”字盖楼,是怎么说呢,写这样的作品本身就是一个很“一个人”的过程,发出来给人看就是为了能有个交流、反馈,不然就存手机里自己读好了,说真心话,哪一天这篇文章更完了,因为这篇文章而关注我的小伙伴们,我们也无法成为朋友(这是比较残忍的现实),所以我想说的是,我希望你们能多留言,讨论文中的内容,即使不盖楼也无妨,


                来自iPhone客户端318楼2018-06-26 13:15
                回复
                  2025-05-31 13:06:10
                  广告
                  有一段很羞耻的文字 原文中永远不会出现了 因为被我删掉了 但又舍不得彻底扔掉 因为无论如何它有一种韵律与情感上的美感 左右无事便发上来给你们瞧瞧


                  来自iPhone客户端324楼2018-06-27 18:04
                  回复
                    张起灵疯了,或者说他又疯了,疯得只能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告诫自己“他身子不好他身子不好”,可是身下的人却不知是因失了内力还是别的,竟毫不克制地迎合于他还一遍又一遍地叫他,叫他“小哥”,叫他“起灵”,若是不小心弄疼了他,他便会大些声叫“张起灵”,张起灵只觉自己不断不断地在情天欲海中浮沉,一时如登极乐仙地,一时如履人间苦土,爱与恨,喜与怒,得与失,在吴邪的喘息声中一丝一缕都被涨大到极限,大到他已无从分辨,不知该如何疼惜、保护眼前这个人,只有将他抱得更紧,要他要得更深,只有如此,仿佛我才能与你缠绕一生,相约下世,吴邪啊,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会这样?


                    来自iPhone客户端327楼2018-06-28 12:58
                    收起回复
                      这章打戏好不好看呢?


                      331楼2018-06-29 22:11
                      收起回复

                        第五十一章 呼之欲出
                        “吴邪……”我这一生,唯有你,我这一生,却终不能拥有你,吴邪啊,我舍不得你,我放心不下你……
                        “张起灵……”
                        便在这时,却听到“当”“当”连续两声闷响,那声音张起灵再熟悉不过,随着那两声闷响,原本要穿刺到自己身上的刀剑全都被逼退了回去,他吸一口气一回身,见到自己的黑金古刀在击退了一剑一刀之后稳稳向自己飞来,他精神一振,伸左手接住了,当下对吴邪微微一笑道:“看来你我今日命不该绝。你暂且在此等我。”说罢轻轻松了他手,将刀过到了右手上,轻轻一震,黝黑的刀身发出嗡嗡的轻响声,一缕金光自上而下缓缓流过。
                        皇甫堂自己也使刀,况且他的刀也是世间罕有的宝刃,才能断了原在张起灵手上的那柄剑,但经过方才那两下又近处再细看张起灵的黑刀,已深知它绝非寻常,而对方虽已受到重创,鲜血淋漓流了一地,但眼中光彩耀动,浑不将身上的伤放在眼里,气势比开战前似乎还要再强三分。湫池与仇定自也明显察觉到了,三人对望一眼,心知此刻形势已转,眼前之人已有趁手兵器在手,又没了后顾之忧,已极难对付,还有那暗地里的掷刀之人,内力之强、手劲之巧绝非庸手,方才全神贯注对敌,全然未注意刀从何来,也不知对方藏身何处,会不会突然出手偷袭,亦不知有几人,但如若现下放弃捉人就此罢手又是决然不可能的,只有先全力拿下眼前之人再说。
                        张起灵不等他三人打定主意,长刀已出,使的仍是昆仑山上的招数。他此时已近而立之年,自小学武身兼数长,又身经百战,内功修为也已臻至大境,无论用什么兵器什么功夫,都已无太大分别,而他此时撇了张家的功夫不用,却偏偏用了光明堂里学的功夫,却很明白,是给吴邪看的,他想让吴邪知道,看,吴邪,我只用你教我的功夫为你驱敌。其实还有更深一层,可能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那便是他的脾气:我就是要让你们全天下人都知道,我的功夫是眼前这个人教的,我和他使同一套剑法,用同一门心法,共享我的内力,联手并肩,共同进退,同生共死,我便是要你们都知道,随便你们传到江湖上,传到全天下,最好是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我张起灵,与昆仑山的吴邪,携手御敌,我为了他,甘愿与你们全天下人作对,你们谁想动他,先问问我的刀答不答应,你们谁敢动他,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十招,他只用了十招,胜负已分,三人惊骇之余,却听对方向地下的白术开口道:“今日之事,日后我自会向江中侯问个明白,若当真是他约束手下不严给你们找到此处,当日我已说过,就连他我也不饶。你回去将今日之事一五一十向他禀明白了,若敢有丝毫隐瞒,你记住,今日是第二回,绝没有哪一条性命,能在我手上活到过第二回。”接着全然不再理会白术转而向湫池三人道:“三位前辈,你们知晓我们住在何处,若是还想再来动手,在下随时奉陪,请。”说罢向三人一拱手转身携了吴邪往回走去,堪堪转过眼前的小山头,便眼前一黑往地下摔去,吴邪忙扶住了他,心中大急,轻声唤他的名字,喂他吃了一粒年少时曾给他吃过的疗愈外伤的碧绿药丸,再撕下大块衣袍捂在他的伤口上,背起他用尽唯余的全力往孟大娘家奔去。
                        行至半路遇见小六儿“汪汪”着来接,心里一暖,脚下再快了些,终于到了,孟大娘见状打了一盆净水到房中,吴邪将张起灵放在床上,一边叫他的名字一边让他右肩靠在自己怀里去解他已被血浸透了半边的衣袍,孟大娘又取来了干净的白布还有肠线,吴邪为他清理了伤口上了金创药,再用肠线为他缝合伤口,伤口足足有五寸长,露着白骨,吴邪下第一针时,不觉手都是抖的,圆针穿过他的皮肉,感到他身子在怀里轻轻一颤,嘴里含含糊糊叫了一声“吴邪……”,吴邪忙应了他,他眼睛半张了张又闭上了,吴邪快速又下了第二针,缝到一半时只觉眼眶辛辣,眼前模糊,原来不觉竟流泪了……
                        待缝好了伤口又为他涂上一层当年在光明堂曾给他用过的黑色断续药膏,才将他的衣物尽数除了下来,孟大娘已换了一盆净水来,他点头谢过,用净水为他擦洗身上的血迹,这才留意到了他后心上那个狰狞的疤痕。
                        张起灵鼻端嗅到久违的药味儿,幽幽醒了过来,双目只能张到一半,见吴邪抱着自己,手指轻轻抚在自己的后心上,他本来模模糊糊不知道吴邪在做什么,但是心中甜蜜,不自觉就叫了一声“吴邪……”,吴邪听到他喑哑的唤声,低头去瞧他,于是便又见到了他前胸上还有一个一样狰狞的疤痕,前后同样位置,显然是被同一把利刃透胸而过,伤口很短,全都用火灸过。不知怎地,他迷离地伸了伸手,轻触他胸前那个疤痕,谁知怀里的人被他碰到那处,忽地像被烈火烫到了一般,身子顿时一弹,吴邪不觉吸了一口凉气,右手停在半空,不知是应该收回来还是继续再往前探。
                        我为何还要继续再往前探呢?他问自己。于是颓然欲收回手,却忽地被一把抓住了,对方用力之大几乎抓疼了他。
                        “吴邪……”
                        他对上那人的双眸时,那先前气势如虹力战八大高手的冷峰一样的男子,此刻却楚楚可怜地如同一个孩童,捉着他的手,往那个疤痕上按去,当他的手指触到那块丑陋的疤痕时,那人双目微微一闭,便是两行热泪顺腮而下,一头靠进他的颈窝里,将泪水湿了他满颈满襟……
                        他则怔怔地瞧着那个伤疤,脑中快速轮转,却是混沌一片,于是又瞧见了他左肩头上的那道剑伤,那是他在祁连山上给他的最后一剑,那一剑本是要要他的命的,一剑穿心,却在最后关头,最后关头……他松开手,看一眼他肩上的剑伤,再看一眼那道丑陋的伤疤,顿时三股刺痛同时自头上穿刺而起,他不由轻呼出声,用右手抱住了头!
                        “吴邪!”张起灵闻声顿时忘了自己身上疼痛,伸右臂揽住了他,叫他的名字,“吴邪,吴邪!”
                        “我没事。”吴邪换了几口气,脸上已平静了下来,不再多言,伸手取了白布来为他缠裹伤口,最后打结时却忽地脑中一闪,恍觉这一幕,似曾相识……
                        让他右肩着榻躺下休息,自己取了满是血污的衣物起身出去,却又被他叫住了,“吴邪……”
                        “嗯?”不由自主还是应了他。
                        那人脸朝里墙,瞧不见神色,只听他顿了下道:“没事,你早些回来。”
                        吴邪坐在溪边的大石上望着溪水,望着溪水里的血衣,怔怔出神。他的倒影在溪水中晃晃荡荡瞧不清楚,一如他此刻的心意。
                        是该再睁大些眼睛忍着疼痛将那影子瞧清楚些,还是该任它如此这般晃荡模糊,毕竟它只是一个倒影,倒影本就是水中之月,捞不出来,也抓之不住。
                        “孩子,我来吧,你去歇一下。”
                        身后一只温暖的手掌按在他的肩上,轻轻拍了两下。
                        “大娘。”
                        “来,松手。”
                        “大娘……”吴邪本不欲劳动孟大娘,只他此刻确无其它的心思,便听了大娘的话,让在一旁,却又忽地像想起什么似的恭恭敬敬地拜了一拜道:“吴邪还未谢过大娘于我二人的救命之恩。”
                        “什么救命之恩,老婆子可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孟大娘将血衣拿到石上来挽高了衣袖,吴邪先是微微一愣,继而见她神情自若,目光沉敛,再看她搓洗衣物的手法,便知是她不愿透露身份,不肯明里承认那掷刀救命之恩,而自己在这里住了十多日,竟未发觉一直是在与一位内家高手同在一个屋檐下,一时不由背脊微微发热,都怪自己整日胡思乱想,又事事均在那人的保护之下,是以全然未留意身外之事,倒不知那个人发觉了没有,以他之能若是也未发觉,那便不知是这位大娘藏得太深还是就连那人也昏了头了,当下又伏地拜了一拜道:“是,吴邪多谢大娘连日来对我二人的照顾,我们不会在这里打扰大娘太久,待他稍好一些,我们便即离开这里。”
                        “无妨。老婆子一把年纪了,还怕被你们连累了不成。”
                        吴邪闻言愣愣一怔,只觉大娘豪情不弱任何英雄好汉,当下微微一笑道:“我们会心内不安。此处清幽宁静,犹如世外,能在此住上这些日子,吴邪心内实为满足,但盼望有生之年还能再有机会,能再来探望大娘。”说到后来只觉身如浮萍,再来之言着实渺茫。
                        “孩子……”孟大娘停了手里的活儿,转过头来道:“人生在世,最大不过身死,只要不是阴阳相隔,便没有什么翻不过去的山淌不过去的河。不过都是心魔罢了。”
                        “只要不是阴阳相隔,便没有什么翻不过去的山淌不过去的河。不过都是心魔罢了”,顿时吴邪只觉脑中轰然一响,不知怎地,心内一时什么念头什么思想都没有了,只浮现出一个伤痕累累的背脊,背脊后一把依赖的虚弱的声音说:没事,你早些回来。
                        你早些回来,你早些回来……我离开了多久了,很久了么,他看看天色,天上仍旧灰蒙蒙一片,他起了身道:“多谢大娘指点。”说罢施了一礼便往回行,走了几步不由加快了步子,胸口怦怦的也不知是欢喜,是紧张,还是期待……


                        339楼2018-07-01 22:26
                        收起回复
                          回复太少啦……


                          340楼2018-07-01 22:26
                          收起回复
                            快**蛋的人生虐到体无完肤不喂自己一颗糖一定顶不住了


                            来自iPhone客户端346楼2018-07-07 15:12
                            收起回复
                              2025-05-31 13:00:10
                              广告
                              下面这颗糖更大:
                              第五十二章 彼岸花开
                              张起灵被重创之后仍自强行运功大战三大高手,看起来是只用了十招便分了胜负,事实上他每一招均用尽了全力,且每一招用的都是攻敌之不得不救的险招,万一有一招对方不救自己仍去伤他,那他便不知已死了几回了。他伤到筋骨,失血过多,若不是先前因是在吴邪怀里,恐怕早已晕倒过去,待吴邪出去后,他心内又自忐忐忑忑,既心疼吴邪又自觉无力,既多了一份希冀亦增了一分忧愁,一颗千疮百孔的心七下八下劳神一阵,见吴邪仍不回来,也不知他怎么样了,头还疼不疼,亦不知他是不是又起了离开自己的念头,一想到他也许很快又要离开自己,又觉悲伤哀戚,又骂自己无能窝囊,如此这般实在熬不住,终于失去了意识。
                              吴邪立在门前,一时竟不敢跨进去,也不知在怕些什么。离去时门未关紧,从门缝里瞧了瞧,见他仍面朝里墙躺着,细听呼吸沉重绵长,似乎是睡着了,这才轻轻推门而入到床边去瞧他,只见他面目苍白双眉紧锁,似是极为痛苦。
                              不由地心里一紧,伸手到他眉间,为他抚平眉头,见他嘴唇微动,不用去听也知道他在说什么,心里涌动着一股更为强烈的、既陌生却又十分熟悉的情愫,抚着他的发丝,没来由地只想抱住他痛哭一场,将那十六年的空白、十年的飘浮、数月的疑惑,还有这十日的挣扎,尽数吐出来,将我身上的枷锁一个个解下去,养育之恩、师徒之恩、栽培之恩、夫妻之恩,还有你我的身份,恩恩怨怨……哈,张起灵,十年前,你究竟是我什么人?
                              默默守了他两个时辰,孟大娘为他炖了鸡汤,吴邪犹豫着要不要叫醒他时,忽听到一声急促的“吴邪”牵得他心里一震,忙应道:“我在这儿。”
                              “吴邪!”那人猛然转过身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双眼直直地盯着他,似是还未从梦中醒来。
                              “我在这儿,在这儿。”吴邪只得忙用手臂托住他的身子免得他将伤口牵裂。
                              “吴邪……原来你没走。”那人梦呓般说着,目光如雾,伸了伸手似是想去碰触一下眼前的面容,却终是手到半途,又默然退了回去,只是双目却依然舍不得,仍自痴痴地瞧着。
                              “你做梦啦?”吴邪避开他的目光,一边问他一边扶他起来靠在床头。
                              “是啊,我梦到你……你……”却是说不下去了。
                              “待你稍好些了我才会走。大娘为你炖了汤,你一天没吃东西一定饿了,来——”
                              吴邪端起汤碗盛了一匙轻轻吹了吹送到他的唇边,却见他目光痴痴雾雾,一片空洞,手不由地便微微颤了一颤。
                              “怎么,不想吃么?”
                              张起灵将头扭了过去。
                              “你……”
                              吴邪自数月前识得他以来,从未见他给过自己半点脸色,他向来百依百顺,从无违拗,没想到此刻自己亲自为他鞍前马后他竟别过了头去!顿时心中一股无名火起,恼道:“你也不瞧瞧自己多大了,跟谁赌气呢?”
                              “我……”张起灵转回了头,许是没有料到吴邪会突然生气。他向来最怕的就是吴邪生气,最怕他不理自己,见他气了下意识就要去哄,却忽然意识到如今并不是从前,眼前的吴邪也不是那个可以任自己哄的吴邪,然而自己好得越快,他便离去得越快,可是要他违拗他,他又没有那么强的决心,于是不禁犹豫。
                              经过这两日他又病又伤,吴邪就算是个傻子也该知道他的心事该知道他为了自己会做到何种程度,他不愿自己离去,而自己,自己又何尝愿意离去……想到此处不由又是一阵气恼。
                              “以你从前与如今的身份难道想不出,既然今日那些人都可以找到此处来,我师兄的人难道就找不到?”
                              “我……”
                              他何尝想不到。每日不着痕迹地登高巡察三回,每晚睡觉都留着一只耳朵一只眼睛,只不过他终是存着一丝侥幸,盼望他们永远不要找到这里来,能在这里多守吴邪一日,便是一日。
                              “如今你伤成这样,又功力大损,而我又没有功力,若是大师兄要对付你,那,那……”吴邪不自觉流露了不该流露的情绪,恍觉不妥,忙住了口,扭头重新端起了汤碗,命令道:“张嘴,否则我即刻便丢下你自己离去。”
                              张起灵眼见他如此思虑,又见他亲口对自己流露真情,虽只得刹那,但心中已如桃花绽放,不觉呆呆凝望着他,乖乖张开了嘴。
                              “你……不许这般盯着我!”吴邪给他瞧得不适,只想将碗往他手里一推让他自己去用,可心里却又舍不得,唉张起灵啊张起灵我究竟是欠了你什么?
                              张起灵给他这般嗔骂,心里说不出的受用,脸上不由想笑,却是不敢,于是只好听话地将眼皮垂下盯在他的手上,只偶尔悄悄抬起偷瞧他一眼,已是满足不已。
                              天黑前,吴邪悄悄查看四围,见全无动静,只天边黑云翻滚,怕是又要下雨,心内聊慰,想着今夜那人或可好好休息一夜了。回房时见孟大娘正坐在他床头,两人言谈间神情喜悦,不觉心中温暖,恍惚如梦。
                              孟大娘去后,张起灵便挣着要下床来,吴邪问他为何,他微微笑道:“昨夜我便占了你的床,害你半夜不得休息,今夜我不能再占了。”
                              吴邪听后啼笑皆非,命令道:“你给我好好躺下了,不许乱动。”
                              “不行……”
                              “嗯?”
                              “不行,我睡在这里了你怎么办?”
                              “我睡地下。”
                              “不行!断然不行!”
                              “少啰嗦,眼下受伤的是你,要打你也打不过我,乖乖听话便是。”
                              “不行。”
                              “张起灵!”
                              “你打死我吧,打死我也是不行!”
                              “你……”
                              于是是夜两人躺在一张床上,盖着同一张棉被,背对着背,一个对着墙角,一个贴着床沿,心中都奇异无比,幸好窗外起了风,风声呜呜刮着窗纸,至少将头脑中此起彼伏的声音都盖了下去。有吴邪在自己身边,张起灵没多久便睡着了,但吴邪却不知花了多长功夫才浅浅睡去,也不知睡了多长时候,又做了那个梦,这场梦比以往十年都更加真实便如真真切切发生着的一般,他甚至能感觉到流风剑在自己手上有多冰凉,他甚至能感受到流风刺穿那人的身体时有多疼,胸口,他刺穿了那人的胸口,冷,四周围好冷,他不敢去看他的脸,他不知道为什么,不敢去看他的脸,他怕看到一张他不想看到的脸,可他还是看到了,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那张脸上甚至没有疼痛,只有痴痴的微笑,他的嘴唇微动,他说的是——
                              “吴邪?吴邪!”
                              张起灵迷迷糊糊睡听到窗外雷声隆隆,响了一阵便淅淅沥沥落起雨来,他睁开眼睛悄悄往后瞧了一眼,见吴邪仍背对着自己倦缩着身子,似乎在轻轻颤抖,他心下有异,轻轻转过身子再去瞧他时,便听到他已低呜出声,双手抱住了头颅,身子痉挛一般左右翻动,便如那天在祁连山时如出一辙!
                              张起灵脑中轰地跟着一声惊雷响过,下意识地张开双臂便抱住了他,他不通法门,不敢随便点他穴道,只有抱紧了他,右手抚着他的背脊,嘴里不停地唤他的名字,一声一声地哄他,“吴邪,嘘,我在这里,不疼,吴邪,我在这里,吴邪,吴邪……”“吴邪,不疼,有我在,不疼,吴邪,吴邪,我是小哥啊,我是闷油瓶我是你的小哥啊……”
                              窗外雷雨大作,他却只能听到吴邪呜咽的哀鸿声,还有他将牙关咬得格格的作响声,心里疼得恨不能将他的所有疼痛都替下来十倍百倍地加诸在自己身上,再也不让他承受一丝一毫,只永永远远地平安快活下去,于是不知不觉将憋在心底里十年之久从未说过的话,一口气说了出来,重重叠叠,反反复复,“吴邪,我在这里,我是小哥,我是小哥,我是小哥……”说着说着泪水便不自觉地湿了满颊,蹭到吴邪的脸上去,双手将他搂得更紧,脸贴着他的脸来回轻蹭,嘴唇贴在他的耳际一声声地呼唤,一声声地诉说,吴邪,我是小哥,吴邪,不要怕,吴邪,不疼,吴邪,我在这里……
                              吴邪被一道道霹雳一般的白光穿刺得体无完肤,疼得直想立刻死去,白光中却仍是还能看见他的脸,痴痴地微微笑着,嘴唇一动一动叫吴邪,他心里大叫着不可以不可以,身子却不由自主地朝他靠过去,再靠过去,每靠过去一分便觉身上的疼痛减了一分,白光也跟着弱了一分,不知过了多长时候,终归于一片黑暗,他听到他的声音,感觉到他有力的手臂抱着自己,还有他脸上怎么湿湿的,难道又哭了么,唉,他怎么那么爱哭呢?
                              “吴邪?你怎么样,还疼么?”
                              浑浑噩噩地察觉到他已不再挣扎,松开他一些借着夜光去瞧他时,只见他已半张开了一双星眸,眼眸中两点星光微动,轻轻摇了摇头,哑声道:“不疼了。”
                              “吴邪!”张起灵却一把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搂住了他,将头埋进他的颈项里,一颗心,终于落了地,扑扑沾满了雨水,湿嗒嗒地却鲜活地喜悦地有力地开始重新跳动。


                              349楼2018-07-08 21:50
                              收起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