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予鹿迪|170609^讨论」原创缓更|小清新向|《夕与溪森》

审核图。

【序】
“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还能继续喜欢他
但我知道当我听到他要结婚时我第一反应居然是究竟要包多大的红包的时候
我就知道我的喜欢或是不喜欢也许根本没那么重要了”
这十年
第一次约会 和他一起放的风筝 一起奔跑过的足球场 以后等过的流星雨
第一次拥抱 第一次一起唱过的歌
第一次接吻 第一次牵手 散步
一起说好要报考同一个学校
后来分开 高中的故事一点一点翻过去
他还记得你的生日 他还记得你最喜欢吃的酸奶疙瘩 他还记得你的口头禅
他给你送过的礼物 是一把木梳
“不开心就多梳梳头吧”
后来 一个在东半球 一个在西半球
再后来 久别重逢 故事又要有怎样复杂的模样
——是谁一直没忘记？
“你过的，好不好啊？”透过话筒，她有些忐忑
“蛮好的啊”
——这就是所有青春故事的结局吧。
——亦或者是开始。

第一章· 旧时光·十年之初
（1）
午休的铃声响过长长的一串，趴坐在座位上的笛溪川长叹一口气，慵懒又不太情愿地从课桌上挣扎着起身。
瘦弱的少女轻轻的步伐走出了鸦雀无声的教室。
——午休时间抓紧把林荫道那块的黑板报更新了吧。
阳光从楼道间洒下来穿堂而过的风在少女身后掀起了她的马尾。
——唉呀为什么那么长的林荫道背景非要是长长的黑板呢。
穿过整个进入睡眠状态的教学楼和操场在长长的林荫道面前站定。
——上次办完整块板报花了我两个午休的时间呢这次一定要快一点啊。
一路在心中默默碎碎念的少女终于又开始开始了艰巨的板报工作。
“有一分热，发一分光，就令萤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发一点光，不必等候炬火。此后如竟没有炬火——" 一边默念着句子，一边一个一个字地在黑板上写着的溪川突然停下来，微微一瞥，脚边竟多了一个不知从哪滚来的足球。谨记着抓紧时间的溪川，根本无暇顾及这些，正要转头抬手拿起粉笔继续宏伟的板报工作。
“喂我说——”身后陌生的男生的声音扬起，貌似还带着些许无奈，溪川只好放下粉笔乖乖转身向声音的源头望过去。
远远的，尽管是远远的，只用一眨眼的功夫溪川就清楚地认识到面前这个男生的轮廓很好看。对，她确定她没有用错词，剑眉星目，样貌就是很好看的一个男生。
“能不能麻烦你把球踢过来？”男生的声音还悬在半空中，女生连忙俯下身去。
溪川不太会踢球，眼下便一本正经地拿起了那颗球，从操场边缘的林荫道走向了身材颀长的男生。
“喏”溪川尽量用自己没有碰过粉笔的左手托着球，然后递向他，“给你。”
微微一愣后，男生笑着接过来球，女生则又匆匆忙忙原路返回。
“你午休都不睡觉不休息的么？”这次，轮到男生走向女生所在的林荫道。
溪川觉得有些紧张，这种紧张来得莫名其妙，她轻轻地不自觉地紧紧捏住了手中的粉笔。
“你不也是？大中午还在踢球。”
男生凑近了些，虽没接茬，倒是很认真地打量着女生忙活了大半个中午的半成品。溪川的注意力被他吸引过去，正循着他的目光，男生的声音竟低低地飘过来过来：
“字很好看。”
一定是中午的阳光太毒了。一定是。
“没有没有，谢谢啦。”脸颊微热的溪川有些不好意思，飞快地瞄了一眼男生如同雕刻出来的侧脸，鼻子山根开始到鼻尖的弧线没有一丝多余，下巴微尖，勾勒出男生精致的轮廓。
站在他身边，溪川之前的紧张越发明显，原本计划写完文字部分再开始添上装饰的图画，却不料男生站的地方离她之前停下的地方太近，莫名露怯的少女只好开始在黑板的另一角画插图。
微风在两人之间打了个转，短暂的静默，却不觉得尴尬违和。
他在她身边，她心里在打鼓。
“这些都是你一个人写的？”
“对呀。”女生不假思索回答道。
男生有些许惊讶，然后下巴微扬。方向正是她刚刚停下的地方，“这句，此后如竟没有炬火，后半句是什么？”
“啊，这句话是我引用的，我可写不出这么好的句子，”女生迎上男生的目光，抛开脸上的红晕，定定地望着男生念道，“此后如竟没有炬火，我就是唯一的光。”
我就是唯一的光。
短短的几个字，女生直直的目光撞上他的目光，须臾之间，带出几分暧昧的情愫来。
“写得很赞吧，鲁迅老先生在《热风》里写的，看第一遍我就背下来了。”溪川明晃晃的笑着，比起刚刚心内默默的紧张，谈起这些她总归是更自信一些。
片刻后。
“所以，”男生嘴角一牵，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妈呀
——他也太好看了吧，好像比女生还要好看
——他居然问我的名字啊啊啊
一路仓皇而逃小跑回教室的溪川并没有从刚刚的紧张与失措中恢复过来。
事实上，除了逃走，她想不出更好的方式来掩饰她的羞怯了。
虽然彼时略神经大条的溪川当时没有察觉到这样来自心底的羞怯和紧张究竟是因为什么，但好久好久以后，回想起来，这样的情愫本身就是某些情感最初的样子吧。
所以当男生问她的名字时，她没头没脑地回了句，“今天你已经问了我三个问题哦，这个问题等到下次我再告诉你吧。”
说完这句话，溪川就后悔了，为什么要把心里说的话脱口而出，为什么还要说下次？
所以，表面上一向矜持又寡言溪川后悔得要死，当机立断选择了逃离现场。
直到午休结束，开始上下午的第一节课时候，某个后知后觉的少女才意识过来她也没有知晓对方的名字。
不仅不知道他的名字，连他是哪个的班也不知道。
就这样既后悔又叹息地熬过了一整个下午，低气压的溪川已然被自己打败。
笛溪川作为一名高一的新生，拜她那个副校长姑姑所赐，对崇明高中却熟悉的不能更熟悉。中考过后也曾想过去别的学校，但妈妈还是觉得有人照顾着应该会更舒心一点，溪川也就从善如流地报考了崇明。结果开学没多久，姑姑就给她塞了学生会的文娱部部长的职务，听上去好像有点走后门的嫌疑，但从小拿奖拿到手软的她有初中三年连续担任文艺委员的经验，而且事实上这职务又苦又累。每周学校大大小小的公告板报宣传都归她负责，校内的陆陆续续的文化活动也少不了她参与，上次开学一个星期后的教师节活动她光是写祝福语和订花就忙了一整个周末。尽管怀着心不甘情不愿的心态，溪川也没有很消极怠工。
如今，溪川突然有些期待每个午休时的板报任务。
而接下来的一整个星期，日日中午午休都跑去林荫道的溪川半个人影也没有遇见。
故事还得从周五傍晚放学的那天说起。
九月过去三分之二，马上就到国庆日了。奉着她那副校长姑姑的圣旨，笛溪川在放学前晚自习的大课间前飞奔向教学楼百米开外的行政楼，去到她姑姑办公室旁边的器物室取大大小小的国旗备用。
气喘吁吁的少女爬上四楼，微弓着身子抬起手想拧开器物室的门把手，不料门被紧锁。
该怎么办？
器物室在四楼最角落的一个房间，对面是会议厅，旁边是一个荣誉展览厅室，依次下来是校长室和副校长室。
纠结了半刻，笛溪川还是决定去找姑姑要钥匙。
刚刚经过校长室的溪川便被叫住了，抬眼朝校长室望去，姑姑正与办公桌背后坐着的一个男人交谈着，那人还有点眼熟，一时间竟然没想起来。
“小川啊，进来吧。”姑姑唤她小名进来，溪川还是老老实实喊了“报告”走了进去。
“笛老师好，”虽然是关系很亲密的姑姑，在学校溪川还是会叫她“笛老师”，溪川又向着另一个方向，“老师好。”
妆容得体又端庄的姑姑提醒道，“这位是鹿老师，鹿校长。”
“鹿老师好。”
“这就是你说的小侄女？小姑娘很不错。”一旁的中年男子五官端正声音浑厚，说起话来也没有很官腔，虽然多半是姑姑也在的缘故。
笛溪川明白这多半是客套，也没有结下话茬，正要提起拿大大小小过期的时候，却被另一个声音打断了。
——“爸，她的字很好看。”
爸？
等会等会，这个声音好熟悉，是他吗？
门口的男生自然地走了进来，依旧是那个身型颀长面容清秀得过分的男生，手里依然控着那颗眼熟的足球。
真的是他。
“笛阿姨好。”相比溪川，男生似乎看起来比她要自在多了。
鹿校长没吭声，倒是姑姑搭话起来，“又打完球回来了，夕森你和小川认识？”
原来他叫夕森，鹿夕森。
“原来你叫小川。”竟然和她抓到了相似的重点，男生带着笑意扫过来一眼后接着道，“我有天看到她写的黑板报，挺好看的。”
笛溪川隐隐觉着这话题的走向有些诡异，连忙提醒姑姑别忘了正事，“笛老师，我是来拿那些国旗的，可是门锁了需要钥匙，学生会这边没有。”
顺利拿到钥匙，礼貌作别过后，溪川仍是飞一般走出了校长室，脑子里还在消化刚刚的信息量，而心跳却似乎有些快。
“吱呀——”器物室的门总算是开了。
器物室里黑压压一片，有股封闭了很久霉味，视野昏暗，堆物密集杂乱，她伸手顺着墙壁摸到了开关，灯光依旧昏黄，还一闪一闪的，溪川莫名觉得有些阴森森的。
这么多东西怎么找？
杂乱也就罢了，视野还这样昏暗，恐怕找到晚自习上课也不一定能找到，溪川很是头疼。
这一头的鹿夕森同学却是将耿直发挥到了极致，并没有将校长室里的父亲大人放在眼里，竟直接朝向副校长发起第一轮军情刺探。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当年的副校长笛婧早已退休多年，偶然遇见鹿夕森依旧会满脸皱纹道，“从你这小子问我们家小川的全名起，我就知道你这小子八成是看上她了，亏得我开明，现在得谢谢我了吧。”
而这一切，那个女生一无所知，当然这都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