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真实现在开始】
太阳神眼明手快,反手一掌便直接挡下弃天帝的雷霆万钧之势。祂美丽的凤目半阖,沉然道:「唉呀,脾气仍然这般暴躁。祢不能如祢之友采取文明一点的作法么?」
「我与祢无话可说,唯有一战。」弃天帝语气里尽是不屑。
「是么?祢想与吾一决胜负,吾欣然接受。不过,祢认为与祢前来的友人,承受得住祢我大战的结果而能毫发无伤离开此地?」
听及此言,弃天帝原先高涨待发的怒火已逐渐冷静下来。
「哼。」
「看来祢果然很珍惜这份难得的友谊,不想知道我与他谈些什么吗?」
「没兴趣。」
「他字字句句无不展露对祢真诚的关怀,祢认识一位很好的佛者,也不枉祢施展全力替他设置武神绝无仅有的防护气罩了。」
「哼。」弃天帝冷笑:「吾倒是讶异,在经过数千万年后祢反而变得更怕死了,在祢这荒凉的神阙外围布下如此浩大的烈障,是怕吾一举毁掉祢的天界?」
「祢会吗?祢又是为了何种因由以火焰魔城当成异度魔界的访口关呢?莫不是……」
「住口!」弃天帝厉声喝止。「祢没资格揣测吾之心思。」
「唉,我们非得这样对话么?祢我并非仇敌,而是共造世间的同伴。现今的世界皆是祢我以及六天诸神的心血成果,这份情谊难道不值一提?」
「哈,说得动听,却相当刺耳。祢放任那群污秽的人类一再摧残祢我的心血,这即是祢所谓的可笑情谊。看来祢不仅变得胆小,还变得矫情了。」
「天道自有循环轨迹,祢我虽为神祇,仍然不离大道,强行以神力扭转乾坤未必能达成祢的愿景。在祢创建异度魔界的这段时日,理当深有领会。」
弃天帝蔑笑道:「祢为了让吾印证一切,多少年岁以来见吾深居魔渊不闻不问,宁见魔祸不绝,战乱不断,这便是祢慈爱世人的方式、友爱同袍的深意。伟大的日神主宰,祢好深沉的心思。」
「唉,看来祢对吾之成见,即便八荒尽灭,回复太初,亦是无法改变了。」
「是不是成见,祢我心知肚明。经过这无数年来的沉潜,祢那华丽不实的话术已不能再扰乱吾之心志,祢口口声声所呼唤的武神早已不复存在。」
「既是如此,祢何必大费周章回来此地呢?」
「为了一个存在千年的答案。」
太阳神心中一悸,语带惆怅道:「那个答案对汝而言还有意义么?」
「祢明白吾,厌恶模棱两可的东西,想展现祢的诚意,就随吾走一趟封印之地。」
「这便是祢要的答复,抑或终结?」
「吾说过,祢的话已无法再迷惑我。祢我的结局从来就不曾操之在我,难道祢还想继续逃避?」
听及此言,太阳神目光幽幽,望向一页书伫立的彼方,开口言道:「那么吾之答复便是,如今去与不去已不存在差别,那个封印之地虽然依旧存活于祢灵识深处,然而在经过千万年之后,祢要找的人并非吾,而是另有其人。在来到此处之前,祢早已做好抉择,不是么?」太阳神定定凝视弃天帝坚定的眼眸,全然已无祂过往所熟悉的眷恋之情。
弃天帝淡然一笑,飘忽道:「祢还是一样残酷,终究不敢面对那片荒芜的战场,不敢面对吾。」
「或许不是残酷,而是胆小,祢说得对,吾终究不忍面对失去吾之武神的那一刻场景。」太阳神垂眸。
「这个答案,吾勉强接受。」弃天帝言毕,便毅然离去,不再回头。
「我的武神成长了。」望着飘然远去的黑色颀长身影,太阳神低喃道。
弃天帝走向一页书等候的长亭,那抹小小的金色人影正安安静静地观视四周,研究着他从未来过的六天仙界。一想到他脑袋瓜里不知又会生出多少稀奇古怪的念头,神颜便不自觉泛起浅浅的微笑,脚步也下意识地加快了。
「咦,祢们这么快就谈完了?」
「嗯。」
「还好吗?」
「没事。」
「那么回去了吗?」
「再同吾前去某处吧。」
「嗯。」
两人来到六天之界的银河地带。冰莹晶彻的银河,位于整个六天之界的中心位置,辽阔浩瀚较之人间所见难以计数,又宁静深邃不可思量。弃、书二人立于天界中心点,只觉时空为之停滞。
「为何带吾前来此处?」
「此地乃吾出生之地,亦是吾成长的地方。」
「啊……」一页书忍不住一声轻呼。
「自我从银河苏醒,便不断往来寰宇,居无定所,乃为这浩瀚天体飘泊无定的旅人。直到有一天,祂前来找我。」
「祢说的祂,是指太阳神?」
「嗯。祂说祂发现一处极为美丽的地界,邀吾共创世间,我一见此地亦大为惊叹,长久的旅程探索终于有了终点。在祂的引导下,我与生俱来的能力发挥到颠峰极致,祂也愈发信任吾依赖吾。吾曾经以为,我与祂能一起坐拥天地,直到天长地久。
然而讽刺的是,这股信任到后来却成为我莫大的压力。我不想辜负祂的期许,因此更加尽心于自己的职责,然而我愈加戮力,却总是使得自己愈加难堪。我逐渐怀疑,自己所做的这一切究竟有何意义。
不过在我还来不及寻找这一切答案的源头,祂与其他众神的虚伪便使我仅存的同袍情谊荡然无存。吾思索,或许我从来就不该加入那个群体,寂然静阔的银河才是吾之归所。」
「小乖,我不明白之前在祢身上发生过什么事,让祢产生满满的背叛之感。然而以我观之,日神待尔非是虚情。」
「或许你没说错,不过祂也仅止于此了。就像你……」
弃天帝未再继续说下去,径是望着一页书的圣颜,一页书也正在看着祂。后者发现凝视着那双异色双眸,让他有深陷银河的错觉。
「祢的眼睛与这片银河同样深邃……」僧人情不自禁呢喃道。
「哈,你我终究认识得太晚。如果当初我醒来遇见的是你,或许一切还来得及。」
「来得及什么?」
弃天帝未回话,闭目沉思,一页书明白祂的思绪已经回到那片久远得连他都无法探知的过往。于是静伫身旁等候。
弃天帝终于再度有所动静,一页书轻声问道:「现在感觉如何?」
「旧愿已了,新愿既成。」
「有何心愿?」
弃天帝牵起一页书的手,将他的掌心放在祂心窝的位置,透过心识交流,一页书读到了对方此时浮现于脑中的景象,那是两人在天河初遇的那一瞬间。
「留住一位在冰天雪地中突然闯入我生命、照亮我灵魂的人,与我长伴左右。」弃天帝认真道。
一页书似是有些疑惑,他凝眉垂首将弃天帝的话低声重述了遍。
「照亮……啊!异度魔界还在等我们回去!」僧人忽地惊嚷,想起一件重要的大事。
弃天帝听及他的回应,嘴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自嘲神情,却像早已预知般淡然道:「走吧。」
于是两人再次穿越重重天外,回归异度魔界。
***
太阳神眼明手快,反手一掌便直接挡下弃天帝的雷霆万钧之势。祂美丽的凤目半阖,沉然道:「唉呀,脾气仍然这般暴躁。祢不能如祢之友采取文明一点的作法么?」
「我与祢无话可说,唯有一战。」弃天帝语气里尽是不屑。
「是么?祢想与吾一决胜负,吾欣然接受。不过,祢认为与祢前来的友人,承受得住祢我大战的结果而能毫发无伤离开此地?」
听及此言,弃天帝原先高涨待发的怒火已逐渐冷静下来。
「哼。」
「看来祢果然很珍惜这份难得的友谊,不想知道我与他谈些什么吗?」
「没兴趣。」
「他字字句句无不展露对祢真诚的关怀,祢认识一位很好的佛者,也不枉祢施展全力替他设置武神绝无仅有的防护气罩了。」
「哼。」弃天帝冷笑:「吾倒是讶异,在经过数千万年后祢反而变得更怕死了,在祢这荒凉的神阙外围布下如此浩大的烈障,是怕吾一举毁掉祢的天界?」
「祢会吗?祢又是为了何种因由以火焰魔城当成异度魔界的访口关呢?莫不是……」
「住口!」弃天帝厉声喝止。「祢没资格揣测吾之心思。」
「唉,我们非得这样对话么?祢我并非仇敌,而是共造世间的同伴。现今的世界皆是祢我以及六天诸神的心血成果,这份情谊难道不值一提?」
「哈,说得动听,却相当刺耳。祢放任那群污秽的人类一再摧残祢我的心血,这即是祢所谓的可笑情谊。看来祢不仅变得胆小,还变得矫情了。」
「天道自有循环轨迹,祢我虽为神祇,仍然不离大道,强行以神力扭转乾坤未必能达成祢的愿景。在祢创建异度魔界的这段时日,理当深有领会。」
弃天帝蔑笑道:「祢为了让吾印证一切,多少年岁以来见吾深居魔渊不闻不问,宁见魔祸不绝,战乱不断,这便是祢慈爱世人的方式、友爱同袍的深意。伟大的日神主宰,祢好深沉的心思。」
「唉,看来祢对吾之成见,即便八荒尽灭,回复太初,亦是无法改变了。」
「是不是成见,祢我心知肚明。经过这无数年来的沉潜,祢那华丽不实的话术已不能再扰乱吾之心志,祢口口声声所呼唤的武神早已不复存在。」
「既是如此,祢何必大费周章回来此地呢?」
「为了一个存在千年的答案。」
太阳神心中一悸,语带惆怅道:「那个答案对汝而言还有意义么?」
「祢明白吾,厌恶模棱两可的东西,想展现祢的诚意,就随吾走一趟封印之地。」
「这便是祢要的答复,抑或终结?」
「吾说过,祢的话已无法再迷惑我。祢我的结局从来就不曾操之在我,难道祢还想继续逃避?」
听及此言,太阳神目光幽幽,望向一页书伫立的彼方,开口言道:「那么吾之答复便是,如今去与不去已不存在差别,那个封印之地虽然依旧存活于祢灵识深处,然而在经过千万年之后,祢要找的人并非吾,而是另有其人。在来到此处之前,祢早已做好抉择,不是么?」太阳神定定凝视弃天帝坚定的眼眸,全然已无祂过往所熟悉的眷恋之情。
弃天帝淡然一笑,飘忽道:「祢还是一样残酷,终究不敢面对那片荒芜的战场,不敢面对吾。」
「或许不是残酷,而是胆小,祢说得对,吾终究不忍面对失去吾之武神的那一刻场景。」太阳神垂眸。
「这个答案,吾勉强接受。」弃天帝言毕,便毅然离去,不再回头。
「我的武神成长了。」望着飘然远去的黑色颀长身影,太阳神低喃道。
弃天帝走向一页书等候的长亭,那抹小小的金色人影正安安静静地观视四周,研究着他从未来过的六天仙界。一想到他脑袋瓜里不知又会生出多少稀奇古怪的念头,神颜便不自觉泛起浅浅的微笑,脚步也下意识地加快了。
「咦,祢们这么快就谈完了?」
「嗯。」
「还好吗?」
「没事。」
「那么回去了吗?」
「再同吾前去某处吧。」
「嗯。」
两人来到六天之界的银河地带。冰莹晶彻的银河,位于整个六天之界的中心位置,辽阔浩瀚较之人间所见难以计数,又宁静深邃不可思量。弃、书二人立于天界中心点,只觉时空为之停滞。
「为何带吾前来此处?」
「此地乃吾出生之地,亦是吾成长的地方。」
「啊……」一页书忍不住一声轻呼。
「自我从银河苏醒,便不断往来寰宇,居无定所,乃为这浩瀚天体飘泊无定的旅人。直到有一天,祂前来找我。」
「祢说的祂,是指太阳神?」
「嗯。祂说祂发现一处极为美丽的地界,邀吾共创世间,我一见此地亦大为惊叹,长久的旅程探索终于有了终点。在祂的引导下,我与生俱来的能力发挥到颠峰极致,祂也愈发信任吾依赖吾。吾曾经以为,我与祂能一起坐拥天地,直到天长地久。
然而讽刺的是,这股信任到后来却成为我莫大的压力。我不想辜负祂的期许,因此更加尽心于自己的职责,然而我愈加戮力,却总是使得自己愈加难堪。我逐渐怀疑,自己所做的这一切究竟有何意义。
不过在我还来不及寻找这一切答案的源头,祂与其他众神的虚伪便使我仅存的同袍情谊荡然无存。吾思索,或许我从来就不该加入那个群体,寂然静阔的银河才是吾之归所。」
「小乖,我不明白之前在祢身上发生过什么事,让祢产生满满的背叛之感。然而以我观之,日神待尔非是虚情。」
「或许你没说错,不过祂也仅止于此了。就像你……」
弃天帝未再继续说下去,径是望着一页书的圣颜,一页书也正在看着祂。后者发现凝视着那双异色双眸,让他有深陷银河的错觉。
「祢的眼睛与这片银河同样深邃……」僧人情不自禁呢喃道。
「哈,你我终究认识得太晚。如果当初我醒来遇见的是你,或许一切还来得及。」
「来得及什么?」
弃天帝未回话,闭目沉思,一页书明白祂的思绪已经回到那片久远得连他都无法探知的过往。于是静伫身旁等候。
弃天帝终于再度有所动静,一页书轻声问道:「现在感觉如何?」
「旧愿已了,新愿既成。」
「有何心愿?」
弃天帝牵起一页书的手,将他的掌心放在祂心窝的位置,透过心识交流,一页书读到了对方此时浮现于脑中的景象,那是两人在天河初遇的那一瞬间。
「留住一位在冰天雪地中突然闯入我生命、照亮我灵魂的人,与我长伴左右。」弃天帝认真道。
一页书似是有些疑惑,他凝眉垂首将弃天帝的话低声重述了遍。
「照亮……啊!异度魔界还在等我们回去!」僧人忽地惊嚷,想起一件重要的大事。
弃天帝听及他的回应,嘴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自嘲神情,却像早已预知般淡然道:「走吧。」
于是两人再次穿越重重天外,回归异度魔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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