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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国旧事(《犬夜叉》同人之杀生丸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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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文陆续填坑中 
第一话 大妖怪の息子 
禅杖上铜环的碰击声由远及近,铃铃地摇曳着,随执杖的法师响过碎石的街道,引来路人纷纷回眸。 
街市不算热闹,也不至于萧条,路边小贩的笑脸前堆放着时令的水果、易储存的萝卜和土豆,一只母鸡咯咯叫着跨过路中央。 
“还真是少见的安逸啊,”跟随法师的清秀少僧扬起脸,满面怡然地说道:“感觉不到从前经过的城中那种妖怪蠢动的气息。” 
“哦。”握着禅杖的僧人抬手扶扶斗笠的边沿,边沿下露出眉目疏朗的面容,突然眯眼一笑:“那么,在太阳下山前,找一户人家借宿吧。” 
少僧垂下眉毛:“弥方さま,眼下这种情况,要是对人家说‘城中出现了不祥的妖气’作为留宿的理由,恐怕没有人会信吧。” 
“恐怕是比不祥的妖气还要可怕的东西……”被称作弥方的法师用左手的两个手指托住下巴,闭着单眼说道:“在妖怪出没的乱世中,这里却能够如此洁净,不是很可怕的事情吗?” 
“啊……这……”少僧说:“也许是城中有很高修行的高僧或者神官吧,幸运的话,我们也能去拜访一下。” 
“可是,如果那些妖怪不敢蠢动的原因,是因为这里有比它们更可怕的‘大家伙’在镇守呢?……这是,”弥方法师看着渐渐西沉的落日,突然回头:“向这里靠近的是……妖气?” 
“弥方さま,”少僧的脸看向路边的树丛:“您说的是那个孩子吗?” 
顺着手指看过去,弥方法师的脸色青了。 
“傻瓜!”想到自己的这个跟班那浅薄的道行,弥方法师气又好气又好笑地大声说:“你看不出来吗,那是妖怪啊!” 
正在行路的小孩也闻声回过头来,距离很近,虽然有人类幼童的外形,两颊胭脂色的妖纹和一双翘起的尖耳看起来却是再明显不过了。 
只是对视了一瞬,那孩子便转而不顾了。 
“原来是个小家伙呀。”少僧也放下心来,摇着双手笑劝道:“算了,弥方さま,对小孩下手的话,晚上会睡不安稳的。” 
“话虽然是这么说,不过还是不要让它到人群聚集的地方比较好……”嘴上这样自语着,弥方法师丢下自己的跟班,回身紧跑几步,探手抓住那孩子身负的裘皮:“妖怪还是回到山林中去吧。” 
“放手。” 
弥方微微愣了一愣,继而换上了一幅哭笑不得的表情——看到小孩的脸上如此肃杀的表情真不知道让人觉得好笑还是可怕——或许兼而有之。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呢!”弥方摇摇右手的禅杖,半威胁半哄送地笑着:“虽然我不想对小孩子下手,不过,这毕竟是佛家的法器哟!” 
那孩子突然抬手,一手握住法器的铜环,一手就向弥方面上抓来。 
事出突然,弥方顾不得禅杖,撒手急退,虽然如此,竟然还是被毒雾撩到眼睛,眼前一阵昏花。 
“弥方さま!”跟从的少僧这时才感觉到慌乱,手执念珠冲了上来。 
“佛家的法器?”那孩子手握铜环,倒持着禅杖:“有什么用途吗?” 
“他敢握法器?”少僧吃惊地看向弥方:“是假装的小妖怪吗?” 
弥方从容地站起身来,扑扑地拍动着身上的尘土,浓眉一挑,露出不属于佛门弟子的略带邪气的笑容,竟然是一脸斗志昂扬的表情。 
“阿左你退下。”他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叠纸符:“原来如此,虽然看起来还是童子的样子,这可不是什么小妖怪,也不是假装成小孩。道行虽然很浅,却已经能够释放如此大开大合的妖力,这恐怕就是传说中,大妖怪的子嗣吧。” 
纸符在弥方的手中发出耀目的灵光,映衬着他的脸孔上夕阳投下的半边酡红:“虽然我会因对小孩子下手而睡不安稳,不过这样的妖物,如果现在不消灭掉的话,再过一百年,两百年,这家伙可就不是任何人间法力能够镇得住的了!” 
“去吧!”伴随着一声低喝,注入法力的一摞灵符已经去势如虹,横空而贯。 
“法师大人请住手!” 
“且慢动手法师大人!” 
“法师大人不要误会!” 
前前后后竟然传来了这样的劝阻声,被突然吓了一跳的弥方纳闷地停了下来:“怎么了?” 
再回过头来的时候,风卷过漫漫黄尘,眼前只剩下地上插着的一把禅杖,发出孤零零的响声。 
“妖怪已经跑掉了,弥方さま。”俗名左卫门的少僧在尘烟中揉着眼睛说。 
“喂,你们!”弥方负气似地朝向众人喊起来:“为什么要庇护妖怪?” 
“法师大人是外乡人吧,所以会误会。”一名年长的市民上前解释道:“那是这里的守护犬。” 
“守护犬?那是妖怪吧?”弥方吃惊地问。 
“呃……怎么说呢,是妖怪没错。不过是不会攻击居民的。在西国的土地上,犬族统领这里的妖怪,并且保护这里不受外面妖怪的侵害,所以在这种妖怪横行的乱世里,这里才能过安逸的生活,因此被居民们视作守护犬。城主和神官也默认这种情形,所以双方没有冲突。” 
“那刚才是……?”弥方尴尬地问。 
“刚才那是犬族的嗣子。” 
“原来如此,我们确实是云游四方的僧人。” 
“法师大人如果不嫌弃的话,今晚就在这里住宿吧。”一名慈眉善目的老奶奶笑呵呵地说。 
“啊啊不必了,不方便打扰您啊……”弥方客气地笑着。 
“没关系,我们家里就我和我孙女两个人。”老奶奶笑着补充道。 
“啊是吗?那就敬谢不敏了……”弥方乖乖地跟在老人身后。 
“弥方さま一听说有年轻女孩就立刻被打回原形了……”左卫门无奈地跟了上来:“被妖怪所守护的国度,这里真是个奇怪的地方啊。” 
“是啊。”弥方捡起落地的斗笠,擦掉尘土戴在头上:“虽然大家说是不会攻击人类的妖怪,可是我敢肯定,刚才那家伙,是真的想杀死我。” 
“真的?”左卫门讶异地叫了起来:“看起来倒是一个漂亮的孩子呢。”  
想到那在自己眼前轻轻晃过的眼眸,半开半闭之间晕开着慵懒的胭红的眼影,弥方法师不禁轻轻微笑:“漂亮的孩子?” 
“有什么不对吗?”左卫门摸摸自己的光脑袋。 
弥方抬头看着禅杖上的铜环,被腐蚀出的铜锈的痕迹显得异样刺目。他怅然地说道:“那是因为,你没有看到,掩盖在那虚伪的美姿之下的,野兽的獠牙啊。” 
(有些对话部分请自行想象为日语,那样感觉比较到位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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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话 飞蛾妖 
“走了这么多天,终于快要到达西国的边境了,弥方さま。”左卫门踢了踢走得困乏的双腿:“国境周围最乱了,可千万不要遇到不分青红皂白乱砍乱杀的土匪。” 
“那可说不定哦,真的遇到了怎么办?”弥方法师故意说。 
“啊!”左卫门紧张地说:“那除了喊一声‘我命休矣’然后挥刀自刎,没有别的办法了吧。” 
“傻瓜!”弥方听得哭笑不得:“我是有法力的人,怎么会被土匪杀掉!” 
正说着话,觉得嘴里一股股星星点点的苦味,狠狠地吐了几口唾沫,弥方奇怪地问道:“哪里来的粉尘?” 
“啊!这里也有!”左卫门抬起手掌,像要接住空中的雪花一样平放着,半空中雪沫似地飘下雾蒙蒙的粉尘,簌簌地落在人的头上肩上。 
纳闷地抬头一看,两人不约而同吓了一跳:“那是什么?” 
看上去体格肥硕的飞虫聚集成铅灰色的群体,仿佛乌云蔽日般铺天盖地地布满了天空,所飞过之处,洒下纷纷扬扬的鳞粉。 
“飞蛾?!这数量未免也太多了吧!”左卫门惊讶地大叫起来。 
弥方已察觉苗头不对,眉头一紧,用手捂着嘴“呜呜”地说道:“是妖怪……不要吸入那鳞粉,会中毒的!” 
左卫门慌张地想要用手捂住口鼻,脚下却一阵发软,坐倒在地。 
“结界!” 
半圆形的透明空间笼罩在二人上方,隔断了鳞粉的入侵。 
虽然自己身怀法力,这个道行浅薄的跟班却令人头痛无比。弥方歪着脑袋叹了一口气,只得原地打坐,让中毒的左卫门靠在自己身上,利用法力撑起了结界,只盼着这大群毒蛾子赶快过去,能好好喘一口气。 
“要是在这鳞粉里呆久了,眼睛会瞎掉的。”弥方郁闷地想。 
外界的境况却没有丝毫好转,蛾群飞过之后,更深的黑暗弥散开来,乌云中夹杂着刺耳的妖怪的“桀桀”的怪叫声,鳞粉浓厚如织,风中刮过腥臊的气息。 
迷乱的腥风中渐渐显露出巨大的妖怪实体——血红的复眼,宽阔的口器,毛茸茸的躯体,描绘着凄丽图案的粉翅震动着,如同把天空突然变作了鬼面。 
那巨大的复眼与弥方的视线对接,妖气电光火石间穿透人体的脆弱,一箭穿心,直抵肺腑。 
即使是号称山崩于前不变色,海啸于后不动声的修行之人,弥方在这一眼之下,后背几乎被冷汗湿透,脑子里突然冒出左卫门那一句:“除了喊一声‘我命休矣’然后挥刀自刎,没有别的办法了吧……” 
“父亲大人,那是个法师吧。”化作人形也能恣意飞翔的妖怪少年在巨大飞蛾的身旁上下盘旋:“还不知好歹地布了个结界?让我去杀了他吧。” 
“玛瑙丸!”空中传来大妖怪低沉的声音:“不要过于旁骛,你要知道我们来西国是要找……” 

突然间排山倒海的剑压劈面而来,风卷残云般地刮散了聚集的群蛾,一阵残肢飞舞,无数毒蛾的残骸,自空中四散坠落。 
剑气过后,空气略显澄明,赫然出现的犬大将金眸闪动,高高束起的银发雪练般飘扬,手执白亮妖刀,锋刃之上还缠绕着几圈未曾散去的剑气。他面有得色地微微一笑,露出尖尖的犬牙,虽然是高大的成熟男子,竟也有几分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类似热血少年的可爱。 
“你就是西国的犬大将?”飞蛾妖震动着巨大的翅膀,化作妖异如鬼魅般的男子。 
“真是个有趣的岛国,居然也有大妖怪!不是吗?玛瑙丸?”男子笑道:“不过这吓不到我,对于我们这些大陆的妖怪来说,那里天地之大,见惯不惊,我从前的领地比这里整个岛还大呢。” 
“天地之大,见惯不惊?”犬大将冷笑道:“你是被从大陆赶出来的吧?” 
“切。”飞蛾妖咧了咧嘴,心里暗想“这家伙揭我短”,嘴上却硬:“不管怎么说,这块地方,已经是我们的了!” 
犬大将低头一看,也吃了一惊,不但鳞粉毒倒了大量居民,便是山林中的小妖怪们,也被飞蛾们轰得一片混乱,从山林中蹿了出来。 
“你现在说这种话还为时过早。”犬大将举起刀,也不多言,随手使出一记风之伤,飞蛾妖竟然硬生生挡住,两股巨大的妖气撞击之后,直冲天际。 
“哦,那就是有名的妖刀铁碎牙么?”飞蛾妖挑衅地笑道:“原来不过是狗的牙齿,连妖气的障蔽也斩不动啊!”


2025-05-22 01:2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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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铃呀铃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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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气过处,只听到一片小妖怪的呀呀大叫声。 
红邪鬼像往常一样顶着旋风,护住双目,拼命地喊:“杀生丸少爷,斗牙大人要动真格的,您还是退下吧!” 
杀生丸却是一脸憧憬的表情,风把他的头发齐刷刷地吹向身后,整个脸孔便直接浸在那妖气中,他享受着这种前所未有的妖气的刮擦。 
这是他一直期待的,不是在家中后院里那多少留有情面的虚情假意的“模拟战斗”,而是在面对强敌的战场上,真正看到父亲的力量,看到那横亘在自己和父亲之间,数百年岁月的差距,以及,自己无需同样的时间,便要到达的目标。 
犬大将尖锐的指爪爽利地刺入飞蛾妖的结界之中,贯入飞蛾妖的身体——大妖怪的“妖补”,破坏力远非常日人形时彬彬有礼的格斗可比。 
飞蛾妖的脸上终于激起了惊讶——愤怒——而终于狂怒,复眼在他的脸上鼓了起来,口器剧烈地一张一歙。然而即使是妖补,臃肿的虫子的造型也极其不利于和拥有尖牙和利爪的妖犬相争,他施放出的茧丝亦纷纷断裂,只有含毒的鳞粉,像雪片一般随着他的扑动飞溅着。 
杀生丸下意识地放出自己的毒来屏蔽虫毒,不料却听到身边红邪鬼一边转动着蚊香眼一边哀叹:“杀生丸少爷,吸入了您的毒,连妖怪也活不了呀……” 
这翻挣扎在不甘心的哀号中渐渐变作徒劳,巨大的复眼在闪过最后的绝望的寒光之后渐渐熄灭,只有声音在血红的云雾中缭绕:“我一定会再醒来,一定会……”伴随着它“六脚朝天”的姿势,跌落山中沟壑的深处。 

“父亲大人!”玛瑙丸惊慌地喊着,用憎恨的眼光看向斗牙。 
敌酋一去,西国的妖怪们立刻气壮如牛,纷纷涌了上来。 
“哼!再过一百年,两百年,等我完成修炼,绝对……绝对要让你们哭!”玛瑙丸噙着眼泪,按捺不住少年心性,一边发着孩子气的诅咒,一边识趣地振翅飞去。 
这时一个光球紧跟着腾空而起。 
“杀生丸,算了,穷寇莫追。”犬大将从容说道。 
“斗牙大人,云雾终于散了呢。那些小虫子也跑了。那个蛾天丸,跑到哪里去了?说不定将来又会出来作怪!”红邪鬼和罗刹指手划脚地说,显出一副很勇猛的样子。空气中还有令人不舒服的气息,但比起刚才已是好得多了。 
“去把那些中毒的人救醒吧。”犬大将坐倒下来,露出疲倦的笑容。 
“父亲大人……”杀生丸绷着严肃的小孩脸孔:“有必要吗?对人类……” 
“杀生丸,我要说你了,对毫无瓜葛的人类下手,可不是大妖怪应该做的哟。”犬大将有意逗逗他。 
“……”杀生丸掉转头。 
片刻之后,他像是想起了理由似地说道:“事实上,我不是保护了那两个人类吗?” 
“那不是保护。”犬大将舒服地曲起膝盖:“那不过是你高高在上的傲慢的延伸,连尊重都没有,何来保护?” 
“……”杀生丸理理头发:“战场还真是无聊的地方啊。” 
犬大将突然坐起身来:“不要学你母亲的样子,男孩子经常用手撩头发,别人看起来会很奇怪的。” 
“……” 
一阵沉默之后是扬长而去的声音。 
“唉……”红邪鬼终于忍不住说:“斗牙大人,请恕属下无理,属下斗胆说一句,您和夫人这样会惯坏小孩子的!” 
“啪通”一声,没等犬大将举起手来,罗刹已经一把把红邪鬼扑倒在地,使劲堵住红邪鬼的嘴,罗刹忙不迭地道歉:“斗牙大人,请您当他什么都没说过……” 
“好啦好啦,”犬大将微笑:“可能是因为他独占我和他母亲的疼爱吧,受宠于家而被人敬畏于外,所以怎样任性也无所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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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话 豹猫一族的野心 
正在犬大将收拾行装准备出门的时候,突然听到隐约传来很奇怪的“卡喵卡喵”的声音,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觉得一个圆滚滚的小东西跃上了他的鼻尖。 
紧跟着是一阵很过瘾的吮吸声。 
“啪!”犬大将眉头一拧,一巴掌就拍了上去。 
被拍扁的跳蚤妖怪冥加飘飘荡荡地落了下来:“卡——喵~~~~~~” 
“斗牙大人!”在半空中一个翻身,重新变鼓的冥加停在犬大将的肩头:“好久不见,还是大妖怪的血好喝呀。” 
“……你还在逃婚中吗冥加?”犬大将促狭地问道。 
“斗牙大人……”冥加很不好意思地说:“您不要这么说嘛。” 
一番寒暄之后,冥加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啊我有一件大事要向斗牙大人报告!” 
犬大将一撇嘴:“真要有什么大事只怕你早跑了吧?说吧,怎么了?” 
“猫。” 
“猫?”犬大将问。 
“不是普通的猫,是豹猫一族的妖怪,他们自东国而来,把山林里的不少妖怪都赶到人类的城里去了,连看守森林的地狱之狼狼野干也……” 
“豹猫妖怪……难道是亲方……?”犬大将思索地自言自语:“如果是亲方的话……还真麻烦。”他托着脑袋叹了一口气:“杀生丸,你准备好了吗?” 
“父亲大人,我随时可以动身。”杀生丸不温不火地回答,颇似犬大将沉静的时候,但是父亲风流豪放的一面,却是一点也没有继承下来。 
犬大将一行刚一踏入山中妖怪的居所,月色下溪水潺潺,阴风中很快就传来了猫的味道,很嚣张的“喵嗷——喵嗷——”声此起彼伏。 
几十头身着武士衣,但面部还不能变化成人形的猫面妖怪十分迅猛地自树梢上跳了出来,长长的猫尾甩动着保持平衡,指爪锐利如钩,动作十分矫健。 
与犬科动物相比,这就是猫科动物的优势——猫科动物生来就能上树翻墙,而犬科动物天生的跳跃和攀爬能力都不甚好,乃至于“狗急跳墙”成为了表示不得已而为之意思的成语。 
“卡喵~~~斗牙大人,我先走一步!”最善于“趋利避害”的冥加见势头不妙,嗖嗖一道青烟就不见了。 
“啊!逃走了!”红邪鬼喊了起来。 
正当红邪鬼火扇准备出手的时候,突然赶来大群三目的妖狼,和豹猫族妖厮咬起来。 
“狼野干?”犬大将回过头去。 
映入眼帘的果然是矮个头、敦实憨厚、长着一双铜铃大眼和一张阔口,说起话来唯唯诺诺的地狱之狼——狼野干,他胆小的性子可真是负了他地狱之狼的身份。 
“斗牙王,杀生丸殿下。”狼野干气喘吁吁地说,背后跟着大群各色妖怪,虽然浩浩荡荡,但是怎么看起来都像是“乌合之众”。 
犬大将哭笑不得:“多谢你们来帮忙……可是……” 
杀生丸可没有父亲的厚道,直截了当地接过话来说:“可是你们会碍事。” 
“……”被打击到的狼野干泪汪汪地说:“我们很想给斗牙王帮忙……” 
“那好,”犬大将很爽朗地说:“那这些家伙就交给你们了!”说罢循着妖气的来源转身面向山林深处。 
杀生丸正要动身,犬大将轻轻按住他的肩头。 
“父亲?” 
“你留下来。” 
“我不会给父亲碍事的。”杀生丸仰起头。 
“不是,你留下来,是因为我怕——”犬大将压低了声音:“我怕他们这边应付不来。” 
杀生丸回头看了一眼狼野干,转向父亲,稍作沉默后轻轻地“嗯”了一声。 
“好好帮他们哟。”犬大将笑道。 
杀生丸回道:“您要知道,我答应您,是我向您妥协,而不是因为我同意。” 
“安心吧,”犬大将说:“这可是为父的面子哟。” 
“……”低头沉默片刻,杀生丸抬头说:“父亲大人。” 
“怎么?”犬大将觉得自己这个少年老成的儿子虽然偶然会露出毒舌无双的本事,但大多数时候是从不多话的。 
“祝您百战百胜。” 
本来是一句祝福的话,结果配上杀生丸凝然不动的表情和声调,听来淡而无味,冷若坚冰。 
即使如此,犬大将也愣了一愣,一抹绯色和着笑意跃上了他的脸:“你也加油啊!” 

犬大将刚一离开,杀生丸那副略显柔顺的“乖孩子”模样顿时消失,转过身来冲狼野干等人说一声“你们退下”,指尖光鞭在暗淡夜空中划出绿莹莹的弧线。 
猫儿们的动作却远比他想象中要敏捷,虽然姿态不免狼狈,却能够避过鞭梢的进攻。 
连喽罗都没有击中,对杀生丸而言实在是一件十分丢面子的事情,虽然脸上不显怒容,手上却加大了动作的幅度,一时间鞭影幢幢,豹猫吼叫的嗷嗷声不绝于耳。 
始料未及的寒气自脚下蜿蜒而来,借着潺潺溪水突然凝结。杀生丸拔脚而起,自认为决无可能被冻住,不料速度太快而冰面摩擦力太小,本是打算后撤,一打滑竟不由自主向前抢了一步。 
极锐利的冰刃在他的面前一闪,直刺而来。他脸上不禁微微变色,虽然不为他人所觉察,自己却是紧张得屏住了呼吸。 
刃尖停顿在胸前的妖铠上。 
只这一停顿的时间对于杀生丸已足够,一瞬间避开冰刃,欺入对方身前,毒爪抓出,三个动作一气呵成。 
“哟,不错嘛。” 
入耳轻灵妖娆,竟是少女的声音。 
(第十话 冬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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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全族人的性命,比颜面更重要。”亲方紧抿着阔大的嘴,勉强掩饰着内心激烈的感情。他睥睨地看着地面,目光落在杀生丸身上,然后说:“小子!你父亲是个了不起的大妖怪呢。” 
这话多少算是恭维了,然而杀生丸未置肯否,根本就没抬头看他,径直沿着亲方的来路走进山林。 
亲方悚然侧目,然而终究是忍住了没有发作。 

“秋岚,打伤你的就是那个小子吗?” 
腾云而去的路上,亲方问秋岚。 
“嗯,姐姐正要出手,结果却……” 
“住口秋岚。”冬岚的语气很硬:“亏你还是男孩子呢。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该扔!” 
“姐姐?”秋岚纳闷地说:“姐姐在拿我和谁比啊?” 
冬岚却不回答他的话,只回过头去,遥望云雾之下越来越遥远的西国土地。 
他年若是再相见,不知会如何呢?冬岚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连她自己也觉得荒唐。 
他年若是再相见…… 
战场上的暧昧是如此不合时宜。可是或许在敌对的状态下些许的温情,才是世间暧昧的极致,无论是双向的,还是单向的。 

杀生丸走到山林深处,却不见犬大将,只看到一颗扎眼的树上挂着一个大木牌,上书几行大字:“杀生丸我知道你一定赢了^_^。你先回家,为父有事要办。”头上还画了个可爱的桃心,落款一个狗爪。 
“……@#$%$^”杀生丸心中爆笑,但是脸上忍住不笑,面无表情地内伤中…… 
 
 
 
 
75 回复:西国旧事(《犬夜叉》同人之杀生丸少年) 
 第十一话 爱上十六夜姬的妖怪 
夕阳融融地洒落在有着山石、池塘、小桥的庭院中。山石、池塘、小桥都溶入夕阳的金红色里,如梦如画。斗牙恍然地看着这一切,这就是人类的世界,美丽、温暖、却也受着太多人情和礼仪的约束。 
十六夜斟起口感清冽酸甜的梅酒。她丰美的头发和华丽的衣饰在夕阳里更显得华贵万分,与美貌妖怪的妖娆冷艳相比,别具一种惹人怜惜的味道。 
如果说妖怪之美如同清冽决绝不在尘世的腊月寒梅,十六夜便是款款绽放于俗世华庭的夏日牡丹。 
“这是我自制的梅酒,不知道您是否喜欢这样的滋味?” 
“哦。人类的饮料吗?”斗牙轻轻摇晃着杯中的青梅,酒液是澄明的浅绿色:“真是美丽的颜色啊。” 
连日以来的造访让斗牙意识到自己有些着魔了。 
他有时候会扪心自问,为何与人类在一起?为何想要保护她?为何恋慕她? 
他找不到理由,是厌倦了妖怪世界的杀伐决断,渴望温情么?是厌倦了清冽决绝的妻子的性情,渴望温柔么?还是,仅仅是被那份柔弱激起的保护和怜爱的欲望? 
“谢谢您救了本城,可是经此变故,父亲不久就病逝了。”十六夜缓缓说道。 
“这个倒不是我,杀死敌军的另有其人。”斗牙笑着说。 
“所以说,现在西国是一座无主之城。东国的大将和他们的家老一直想攻占这里。父亲的家老们为了保住领地,想要把我嫁给东国的城主作为联姻。” 
“政治联姻么?”斗牙对人类社会的蝇营狗苟也略有耳闻。 
“可是我知道这没有用……家老和他们的子嗣只为了领地……乱世就是如此,女人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只能等待……”十六夜不知道为什么要对一个妖怪倾诉这些内心的话,不仅仅是那一次的救命之恩,她始终认为,他是可以信赖的。虽然不是人类,但他的心性远比周围那些争权夺利的家臣更高洁。 
“那你打算怎么办?”斗牙问。 
“我不足惜,可是请您……请您保护西国的城……”十六夜拜伏下来,绸缎的单衣铺展如花。 
“要我来保护人类的城池吗?”斗牙不置肯否。 
“斗牙大人,为了十六夜,请您务必……请您务必保全父亲留下来的城……以您的力量,您一定做得到……”十六夜断断续续地说,柔弱与决绝同时存在于她充满青春气息的面庞上。 
斗牙点点头,饮下泡着梅子的清酒,说:“好。” 
他随即站起身来,走下木台阶。 
“斗牙大人!”十六夜感激地说:“十六夜感激不尽。” 
“不过十六夜,你要答应我。”斗牙突然回过头来:“你必须留在这里,你不能嫁到东国去。” 
“那家臣们……”十六夜踌躇地说:“我不能对抗父亲的家老……” 
“如果他们把你嫁给别的城主……”斗牙脸上虽是平静,犬牙的光却在夕阳里一闪而过,他压低声音:“我会毁了这座城。” 
“斗牙大人!”紧绷的神经仿佛突然得到了某种释放,十六夜突然痛哭起来,惊喜、悲哀、孤苦无依、人生无常,种种感悟都在此化作热泪。 
“人类,都是这样常常哭泣么?”斗牙抱住她,指甲尖尖骨节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淡淡的馨香在他的鼻翼异常清晰。 
庭院里的樱花无声飘落,远远传来《敦盛》的曲调: 
人生五十年, 
如梦亦如幻, 
有生斯有死, 
壮士亦何憾? 
绣着八重樱的绸缎在身下卷曲起来,感受着身体微微的痛楚,十六夜望向那粉色的花瓣,那是美丽而绝望的花。不吉之花,你为何飘落? 

“父亲这几天在人类那里吗?”次日清晨犬大将归来的时候,就听到杀生丸的声音。 
“……”斗牙暗想:“不会吧,为了掩盖这个味道,我还特地跑到瀑布去沐浴……” 
“父亲身上没有人类的气味。只是父亲的脸上流露的表情太像人类了啊!”杀生丸悠然地说道。 
“……”斗牙又想:“你难道认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一副面部肌肉停止工作的表情吗?” 
“杀生丸,你有没有乖乖的?”斗牙终于想出了一个见面用的复合父亲身份的台词。 
这个台词不出所料地遭来一个白眼。 
这个白眼来自正室夫人。 
“斗牙,上次那孩子可向我哭诉,说你丢下他跑了。”夫人笑呵呵地说。 
“不可能——”杀生丸和犬大将齐刷刷地同时说道。 
夫人眨了眨眼睛:“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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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俯下身来,把住儿子的手,纠正着儿子的动作,发辫垂下来,两股银白色凌乱地交织在一起。 
只听得阵阵响动,不一会儿,山林中的小妖怪惊慌失措地跑了出来,四散而去。 
教学结束,父子俩都惬意地坐在草地上,看着不远处的地面被斩击出的道道裂痕和东倒西歪的树丛。 
“父亲,”杀生丸问:“您说的铁碎牙挥一刀就可以斩杀百匹妖怪,是什么样的技能?” 
“这个就不是能教会的了。”犬大将笑道:“这个要你自己来领悟。” 
杀生丸立刻站起身来去拿刀。 
犬大将轻轻叫住了他:“你要斩杀百匹妖怪,仅仅就是为了试刀么?” 
杀生丸顿住了。 
犬大将隐隐产生了一种担忧。他困惑于儿子的思维方式,完全自我中心,孤高自许目无下尘,沉静的外表下是凶暴的天性。而凶暴是一把不祥的双刃剑,伤人伤己,一如历来以刀剑成事之人必死于刀剑之下。他绝不能让杀生丸的未来成为这样一条路。 
“你现在不必心急。”犬大将正色说道:“犬族的武器便是自己的爪牙,当你成为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大妖怪的时候,你的牙也会成为你的刀。那个时候,你便会拥有自己的刀。可是,如果你只为杀戮而挥刀,是无法成为大妖怪的。” 
这个谴责太重,杀生丸背对着父亲站着,他感觉到一层看不见的障蔽,已经横亘在自己和父亲之间。这障蔽不仅仅是无法逾越的流逝而去的岁月,还有心的距离。 
 
 第十三话 左右为难的犬大将 
初夏的夜晚潮湿而温暖,树丛间传来虫鸟鸣叫的声音,天上挂着一轮白色的孤月,追逐着蚊子的蝙蝠黑色的肉翼在月色里滑翔。 
十六夜端坐在榻榻米上的蒲垫上,浓密的头发从两肩垂落,覆盖着有织纹样的振袖。 
犬大将倚刀坐在旁边,眉尖锁在一起。 
“恐怕,家臣们已经开始怀疑了……”十六夜轻轻地说道,将两手放在腰间,顺势在腹部滑动着:“如果孩子生下来的话,是无论如何都隐瞒不了的。” 
“你不必隐瞒。”犬大将看着她的目光依然是温和稳定的,即使棘手,他也只能将焦虑的情绪掩饰在安慰的表情之下,而绝不能传达给她。 
“如果我留在这里的话……”十六夜试探地问。 
斗牙默然。自从那一天以来,他一直以来都在寻求解决之道,却始终无法解决。他如果把她带入无情的妖怪世界,她在那里毫无立身之地;他也不能把她留在阴险的人类世界,因为他亲手斩绝了她在这里的立身之地。他不是栖居山野我行我素的精灵物怪,而是众目所指统领一族的大妖怪;她也不是随遇而安毫无牵挂的风尘女子,而是重重礼仪家规束缚下的城中公主。他们分别踏在妖怪与人类的两极,即使相撞,却无法相溶。 
十六夜亦无言以对。她知道他有妻子,还有儿子。以妖怪的寿命而论,即使那个未曾谋面的孩子,也比自己年长得多吧。她从未想过去逾越贵族女子的规矩,也从未想过人类与妖怪交媾所意味的不伦,她只是简简单单倾尽所有的依恋与爱慕而已,就像纯净的小女孩,投入其中便无暇他顾。可是天道如此,世事无常,终究还是不为命运所容。 
“如果有办法的话,我一定带你离开。”犬大将下了最后的决心:“如果我们果真不能为任何一方所容的话,我们就去蝙蝠的地方。” 
非鸟非兽的蝙蝠,夹缝中的生物,然而也有生存的空间。 
“夫君……”十六夜唤着这样的称呼,她的眼睛纯黑纯黑的,如同淡淡的黑珍珠闪耀着光彩,纯净得没有恐慌。 
斗牙轻轻拢住她柔软单薄的身体。这个世界上,只有她,这个人类的女子,扑入他的怀里,将一切——生命、血脉、未来,全部都放在他的手中。他必须保护她,哪怕从这一刻起,从前的一切全都改变。 

“人类的女人么?”宽敞的宫室里传来夫人的轻笑:“你真的会被那种东西迷惑住啊,斗牙?” 
“那不是一时的迷惑,我知道。”犬大将坐在一边若有所思地说。 
“是吗?”夫人从华丽的靠椅上起身:“一城的城主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自古以来也没有这样的规矩,所以我不能干涉你。可是斗牙,你铺开了这个场面,你将如何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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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了更新了,上接十五话前半部分,把十五话全部贴出来) 
第十五话 犬夜叉 
犬大将转过头去:“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血的气味。”杀生丸盯着父亲的血顺着指尖滴落:“太过明显了啊,这一路上都是父亲的血的气味。” 
“一路上?”犬大将微微讶异。 
“从那边的森林开始。”杀生丸平心静气地说,细长的手指抬起来,平举向龙骨精所在的方向。 
因为担心父亲而一路追踪么?惊讶在犬大将的脸上扩张,继而变成了一抹慈蔼的笑容:“谢谢你杀生丸。”他忽然觉得如果在这个时候说起十六夜母子,对于眼前的儿子来说太残酷也太不公平。 
犬大将向城的方向看了一眼。 
“父亲一定要去么?”杀生丸沉声问道。 
犬大将愣了愣:“去哪儿?” 
杀生丸不满地皱了皱眉头,对于父亲的遮掩,他无端生出一种抵触情绪。虽然外表看来精细唯美,杀生丸却并没有能够忍受慢节奏方式交锋的耐心,他像所有这个年纪的热血少年一样喜欢单刀直入白进红出,讨厌遮遮掩掩的计策和语言。 
于是他很直接地说道:“您的人类女人和将要出生的半妖那里。”虽然使用了敬语,但是听起来比不使用敬语还要刺耳。 
这不是一个孩子在对尊亲说话,这简直像是两个成年人在对峙,犬大将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男孩子都是有父兄情结的,父亲和兄长作为同性的强势者,在他们眼中既是榜样也是对手,他们有意无意地追寻着对方的脚步,把超越对方看作是自己的目标。这种情结发展到极致,便是相残,如果驭控得当,却能成为终身前进的动力。 
“是的。”于是犬大将不留余地地说。 
“那请您把铁碎牙和从云牙留下来。” 
“大战在即却索走武器——杀生丸,你这是在阻止我么?”犬大将抬头看看月亮。 
“父亲大人不应该一个人去战斗……虽说是父亲大人,但是也……”杀生丸说道:“如果您是和妖怪战斗,我不会阻止您的。但是,我不相信人类。” 
“为什么?”犬大将微微回过半个脸,月光映在他的脸上,呈现即将消融的半透明。 
“因为妖怪充其量不过是凶残,只有人类才会卑鄙。” 
“你有真正接触过人类吗杀生丸?”犬大将问。 
杀生丸垂下眼睛:“我见不得——人类这种卑鄙的东西。” 
“那么,所谓人类卑鄙不过是你的臆测。等你真正接触人类的时候,就会知道人心的可贵。”犬大将绝然地向前踏出几步,一声长嗥,巨犬巍峨的剪影投影在圆月中,踏着夜色里阴蓝色的重云,风驰而去。 

婴孩的哭声穿破夜空,惹人心痛地呱呱地响着。 
在剧痛与血污中挣扎的十六夜神智略略清醒,睁眼便看到刹那猛丸狰狞的脸,暗黑的发下苍白的脸和锐利如鹰的眼。 
“猛丸……”十六夜冷汗淋漓的脸上绽出虚弱的笑容,她如释重负似地说:“你来了……” 
他是她的家臣,他救过父亲,她从不怀疑他对她的忠心,即使让他看到了自己的生产这样耻辱的形象。 
刹那猛丸的目光扫过幼小的哭泣的婴孩,杀气骤现在他收缩的瞳仁里。 
那不是人类的孩子,虽然看上去很可爱,虽然有着与人类婴孩相同的粉红色肌肤、圆圆的小脸、胖胖的肚子和短小的四肢,然而那一头直盖到肩头的银色长发和头顶随着哭声一动一动的毛茸茸的小耳朵却披露了一切。 
“妖……怪……”诅咒般的字句自刹那猛丸紧咬的齿缝间缓慢迸出,一股难以形容的黑色气息笼罩在他的周身。 
长久以来,自己一直从遥远的地方仰视着的女人,自己畏于对方天赋的美貌和地位而不敢奢望的女人,如今却成为来自山野的腥臊妖物的榻上人,生下这半人半妖的怪物…… 
哀怨和恨意就像利齿一样啮咬着猛丸的心:“十六夜,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要什么样的男子才能赢得你的心……只为了一只妖怪,你人类女子的纯洁,你身为公主的矜贵,居然全部被抛弃?” 
十六夜眼中的期待在猛丸血红眼睛的注视下渐渐转变成了凄惶。 
“猛丸!你疯了……?你……”十六夜颤抖着起身,不顾身下鲜血的蜿蜒,把那生着一对犬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婴孩遮蔽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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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场合下,无论遇到人类还是妖怪,都像是锉刀一般折磨着她脆弱的神经。她下意识地把犬夜叉紧紧地抱在怀里,浑身不可遏止地发抖。 
那少年面无表情地开口:“这是父亲的火鼠袍,你是什么人?” 
十六夜的心脏狠狠地跳动了一下,说不清是惊喜还是更深的恐惧。一样的银发,一样的金色眼睛,脸颊上一样对称的妖纹,一样的妖铠,一样身负毛皮,他认得火鼠裘,他叫他“父亲”……某件亟需知晓的事情如同拉开了遮挡着舞台的幕布一般豁然开朗。 
这是……这就是…… 
她忽然想到,其实犬大将是和她提起过他的长子的。如果真的是他的话,那自己的处境只会更加糟糕吧。十六夜轻轻闭上了眼睛,心中一瞬间划过万千思绪。 
自己是城主之女,曾经受尽宠爱,却甘心在一个妖怪的身下暧昧不明地生活,那身份一生都见不得光。直到某一天八点档的烂俗剧情爆发,情妇遇到了原配的儿子,于是一切大白于天下…… 
想到这里,十六夜唯有苦笑。 
板着扑克脸的少年再次开口:“你的身上有父亲的血的气味,你是那个女人。” 
这种毫无感情的讲话方式让十六夜不禁打了个寒颤。她准备好接受任何必须接受的结局,哪怕是死亡,因为她知晓妖怪暴戾的性情和杀戮的习惯天生而来。 
杀生丸冰冷的表情略略缓和,他瞪大眼睛,微微撅着嘴唇,用还带些孩子气的表情看了看蜷在十六夜怀里的犬夜叉。 
犬夜叉早止住了哭声,那一对婴孩大眼却也在瞪着他。 
犬夜叉忽然眯起眼睛咯咯笑了起来,刚刚出世的小脸皱得像个小老头,还冲他挥舞着特别短小的手臂。 
杀生丸忽然眉心一紧,伸出指爪,一掠而起。 
十六夜紧张地撤了一步,杀生丸却早已与她擦身而过。 
身后树丛中传来几声此起彼伏的惨叫。 
十六夜回过头去,才看到倒地的竟然是追随而来的武士们。 
杀生丸站在那里,镇定自若地舔舐着染血的指尖,仿佛举手之间夺人性命只是无阻挂齿的小事。 
“跟我来。”他一边说一边清理着荆棘的小路,迈着一种仿佛是“莲花小碎步”的步伐,四平八稳地走着。 

终于来到了开阔地带。 
“下面就是人类的城镇了。”杀生丸说,同时转身离去。 
“谢谢您……请问……”没等十六夜说完,杀生丸却忽然开口: 
“那个孩子,是叫做犬夜叉?” 
“是……”十六夜迟疑地说。 
杀生丸并不回应,而是化作光球,腾空而起。 
“对了!”紧张的神经终于得到松弛的十六夜突然想起更重要的事情:“斗牙大人,斗牙大人他……” 

“父亲,我救了那女人和那孩子,您是希望我那样做的吧。” 
“虽然那并不是我喜欢做的事情,可是,如果能得到您的认可的话,如果那是您的希望的话,我也会学着去做的。” 
鸟瞰着山川和人类的城池,杀生丸在心里默默地说。 
风里刮来浓烈的妖气和血腥气息,一种不祥的预感好像一只手,忽然捏住他的心。 
踏上烧为灰烬的宫室,他已寻不到父亲的身影,只有那熟悉的气息仍在缭绕,那缭绕不散的气息名为死亡。 
神官与武士的尸体零落着,整个城池仿佛化作空城,死一般的静寂是一首哀歌。 
“死……了?”杀生丸恍惚地站在废墟之上,任凭夜风夹着血腥刮擦他的面颊。 
他从不相信父亲会死,更不相信父亲会死在一个人类的手上。 
从云牙呢?铁碎牙呢? 
拥有这样的武力的父亲,会死在一个人类的手上? 
他不能置信。 
即使那个人类化作恶鬼,他也不能相信人类能杀死他的父亲——他打算穷其一生去追赶的父亲。 
“如果那个时候我赶来的话……如果我没有被那个半妖的笑容所蛊惑的话……父亲大人,您是不是就不会死?” 
“我救他本来是想求得您的认可的,可是您却因此而死?” 
“世上有没有我这样愚蠢的儿子,为了救一个卑贱的半妖,却永远失去了父亲?” 
“被自己视作神祈般的父亲,竟然因为卑微的人类女人而死?” 
“为什么……如果仅仅是身体和爱欲的话,那浅薄的快感是不足以背负生命这样沉重的代价的……” 
比失去血亲的悲伤更强烈地击打着杀生丸的是信仰的消失——偶像的突然崩塌让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思绪之中。 
他忽然想起自己从前对父亲说的话:“憎恨是人类才会有的阴暗的感情,那种负面的感情,永远不会出现在我心里。” 
“那么现在,父亲大人,您能不能告诉我,现在充斥在我心里的东西,究竟是该叫作悲伤,还是应该叫作——憎恨?”


2025-05-22 01:1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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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话 凶罗的偷袭,红邪鬼之死 
 (本话相关内容参考《犬夜叉剧场版4——红莲的蓬莱岛》) 
“朴仙翁。” 
杀生丸在树龄两千年的古树朴仙翁面前站定,仰头看着悬挂在树枝上的天生牙。和细长微弯的牙之剑挂在一起的还有非常具有犬大将风格的木牌,仍旧是写着很可爱的字样: 
给杀生丸~ 
父亲究竟是怎么把天生牙送到这个地方的……杀生丸心里默默地纳闷。 
朴仙翁古朴的面容自树干上显形:“杀生丸。” 
“这天生牙……”杀生丸冷淡地说:“就是父亲留给我的名刀?” 
“是的。”朴仙翁用沧桑的声音说道:“天生牙留给杀生丸,铁碎牙留给犬夜叉——你们的父亲是这样交代的。” 
“铁碎牙在什么地方?”杀生丸单刀直入地问。 
“那是只有犬夜叉才知道的地方……”朴仙翁缓缓地说。 
“犬夜叉不过是个半妖而已,而且不过是个小孩子,他怎么可能知道如何使用铁碎牙?为什么我不能得到铁碎牙?”杀生丸眯起了眼睛。 
“……”朴仙翁淡淡微笑,老人的脸渐渐隐入木质粗糙的纹理之中。 
杀生丸摘下天生牙跨在腰里。 
之所以不丢弃这把刀,无非因为这是父亲留给他唯一的遗物罢了——天性嗜杀的杀生丸对用天生牙“起死人,肉白骨”的功能可没什么兴趣。 
虽然对父亲怀着深刻的仰慕,大妖怪的继承者却不会像人类的孩子一样长久地沉浸于失去亲人的悲痛。 
现在终于可以自己去面对整个世界了……他这样想着,在这乱世里追求强大的力量,这只是第一步。 
天真而骄傲的少年在第一步就付出了代价。 

肆虐翻滚的海浪狠狠地拍击着岩石,漫漫白沙在阳光下延伸着,散发出大海腥咸的气息。 
“哧溜……哧溜……”罗刹用力地吸着鼻子,眼眶还有点发红,情绪闷闷地走在沙地上。 
与他并肩而行的红邪鬼肩膀上扛着引火的羽扇,安慰地说:“斗牙大人不在了,我们去找杀生丸少爷吧。” 
 “百煞”之一的红邪鬼,虽然在犬大将面前谦恭如同小妖,但其身份绝非小妖那么简单,不然修道之人也不会有“斗火大如天,放火满山屋,红邪鬼来作”这样的咒语了。 
“唉呀你这副哭哭啼啼的样子,不能给杀生丸少爷看到的!”红邪鬼仗着身体高大,重重地在罗刹头上敲了一记。 
罗刹双手捧着肿起来的脑门,眼眶上挂着一大颗泪,扁着嘴一脸委屈地看着红邪鬼。 
不远处山岛耸峙,海岛的倒影如同鬼怪一般飞扑下来。 
“邪鬼,杀生丸少爷是往这个方向的吗?”罗刹忍不住问。 
“没有错啦!”红邪鬼信心满满地说,丝毫没有觉察到四周危机的来临。 
远远看到负着毛皮的银发的身影,红邪鬼和罗刹不禁心花怒放。 

听到身后的响动,杀生丸警觉地迅速回头。 
却是红邪鬼和罗刹在他身前单膝跪下行礼:“杀生丸少爷,我是您父亲的部下红邪鬼。” 
多日不见,红邪鬼的个头倒是长了。原来是他们……杀生丸心里放松下来,想起这对搞笑二人组,还不禁有点好笑,自父亲亡后,自己倒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 
“红……”话语还没有来得及自杀生丸喉口中传出,俯跪在地的红邪鬼和罗刹已被当场撕裂,粘稠的妖怪之血挟着腥气噗噗地溅在沙滩上。 
赤红长发的妖怪动作有若疾风,一把抢了红邪鬼的火扇,火球如同凤仙花一般铺天盖地罩了下来。 
“杀生丸さま~” 
妖怪眼中邪气十足,容貌在凶悍之中倒也有几分妖媚。他用一种阴阳怪气的戏谑的口吻说着并不恭敬的敬语。 
杀生丸镇定自若地站定,火焰纷纷落在他的身侧。他扫一眼红邪鬼的死尸,收紧眉头,语气平缓,却已隐隐流露杀意:“たれ(谁)?” 
“我是凶罗。”赤色妖怪语气轻佻,结果却振起双翼,一溜烟逃走了。 
“切。” 
从妖怪到人类,世上恐怕没有几个在杀生丸眼里看来不是杂碎的,他不屑一顾转身离去。 
只一转身的松懈,数道血红的抓痕便已落到杀生丸背后——凶罗先前的示弱全是假象——原来他竟然有不弱于大妖怪的攻击力。 
如同灼烧般的剧痛在脊间蔓延,战局之中从来占尽优势的杀生丸还从来没有体验过这样的疼痛。他愤怒地逼视凶罗逃去的方向,却追赶莫及。 
骄傲果真会误人呢,真是,阴沟里翻船…… 
伸手触了触,虽然热辣辣地痛,却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伤口,以自己的回复力而言,不过是朝夕之间便会愈合。 
愤愤地走出这名为蓬莱、形似鬼怪的岛屿之时,他丝毫没有料到,这伤痕是一个诅咒。至于破解的时候,则不过是百年之后的举手之劳而已。 
只有红邪鬼的尸体倒在沙滩之上,一脸死不瞑目的怆然。千里寻主,重逢的时刻就是死亡的瞬间,难道这就是龙套的命运?真是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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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话 寻刀者 
夜叉是天龙八部众之一,隶属于毗沙门天王,父贵母贱,所以生下来就具有双重性格,既吃人,也护法,是佛教的护法神。 
“孩子的名字,叫做犬夜叉……” 
这是十六夜印象里犬大将的最后一句话,孩子的名字使她惶惑。 
犬大将或许只是无意,然而无意之间却揭露了犬夜叉身份的真相。父贵母贱——这是十六夜始终无法摆脱的阴影——当短暂的欢愉被死亡所终结之后,余下无止境的悲伤回忆,直到生命的尽头。 
犬夜叉出生后的几年里,独自带着幼子,寄居在父亲故人的宅邸中的十六夜,因为她令人无法抗拒的美貌和高贵气质,身边开始有轻佻的少年贵族们围绕。 
十六夜只是静默,用和婉的微笑将他们拒绝。 
“我心已死。” 
她对自己这样说,像一把剪子,断绝自己内心滋生的欲望;也像一堵墙,将他人拒之门外。 
“我已无意于人类的感情,我希望的……”她说:“我只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够看到犬夜叉平安长大。那孩子,他太可怜了……” 

可是,犬夜叉终究是大妖怪的孩子,他渐渐表现出非同寻常的敏感和强烈的爱憎,以及随之而来的攻击性。他不甘于在旁人鄙夷的目光下默默生长,更不屑于在危险到来的时候胆小如鼠地躲到母亲身后,他才不是温室里的娇花,他天生就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性,在特定的时刻,不顾一切地爆发出来。 
此刻十六夜紧张地看着儿子,她几乎僵硬得无法做出保护的动作,因为她知道,如果那个妖怪真要攻击他们的话,母子二人的这一点力量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不过,她对他并不像最初碰面的时候那样恐惧了,因为她似乎已明白对方并没有伤害他们的意图。 
“犬夜叉,你过来。”十六夜抬手把儿子拢到自己的身边。 
“杀生丸。”十六夜竭力用一种稳定冷静的语气说道:“谢谢你上次的帮助。” 
白色的妖怪一瞬间眯起了眼睛。她居然直接叫了他的名字,这样的直截了当让杀生丸莫名其妙产生一种认同感。 
这就是十六夜,父亲恋慕过的女人。 
她虽然美貌,却并非倾国倾城;她虽然尊贵,却也无法与大妖怪的势力相比;她如此柔弱,她不过是个普通的人类女人——她凭什么折服父亲? 
原来如此……杀生丸想,即使是见不得光的身份,即使是悲戚的遗孀,即使她欠了他的情,她在他面前也保持着“庶母”的尊严,这确实是拥有高贵心灵的女人。 
杀生丸微微垂下眼睛:“我来带走父亲的东西。” 
偎依在母亲身边,犬夜叉紧绷的身体渐渐缓和下来,一双警觉的大眼仍然滴溜溜地在杀生丸身上转。对方个子很高,让他的脖子都有些酸了。 
十六夜平静地拒绝:“这火鼠裘是斗牙大人留给犬夜叉的东西,请恕我不能给您。” 
这句话在杀生丸看来绝对是冒犯——他怎么可能去剥一个小孩子的衣服?!要是那些杂碎妖怪,就凭这一句话,足以导致身首异处。 
然而此刻杀生丸却沉吟了一下。 
也许,也许这个人类并不知晓父亲的安排,即使知晓,也无法到达父亲安排的地方。 
杀生丸开口道:“我说的是父亲的武器,铁碎牙。” 
十六夜茫然地摇摇头:“斗牙大人只是把火鼠袍留给我们,好让我们离开,我没有见过别的东西。” 
十六夜也同样有被冒犯的感觉,虽然你是他的儿子,但是这样说话的方式未免太嚣张了吧?好像我们母子贪图你父亲什么似的…… 
这一下子就陷入僵局。 

“我明白了。”杀生丸低下头来,仔细打量犬夜叉。 
眼前的孩子拥有一张和自己有些相似的脸。虽然比起自己那过于精雕细画的面容来说,显得有些粗制滥造,不过的确有着相似的特征。 
他伸出细长手指,放在犬夜叉头顶那引人注目的狗耳朵上,一种柔软的温热的触感沿着指尖缓缓地传到身上,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感觉很舒服。杀生丸觉得自己的内心也有瞬间的柔软,原来自己是喜欢小孩子的么?小孩子的干净纯粹令人心折,然而终究会变成那般卑鄙的生物。 
他仿佛什么也没有说过一样,并不期待任何答案便转身离开。 
这样迫近的距离,犬夜叉清晰无比地看见了对方的样貌,这样貌留给他极为深刻的印象。 

“什么是铁碎牙?”犬夜叉抬头问母亲。 
“据说是你父亲留下的名刀。”十六夜耐心地解释道。 
“那个人认识妈妈,那是谁啊?”犬夜叉高兴地说:“很漂亮呢,不过,有点让人害怕……” 
“那是……”十六夜有片刻的迟疑:“那是你哥哥……” 
“是哥哥呀!”犬夜叉很激动地说:“原来不是只剩下妈妈和我两个人啊!那哥哥为什么不和我们住在一起呢?” 
“这……”十六夜觉得难以解释,很吃力地说:“他和你不一样,他是妖怪,他是妖怪的后代。” 
“那我是什么呀!妈妈是人,那……爸爸是妖怪吗?”犬夜叉问话的声音低下去,他带点怯怯的神情瞟着母亲苍白的脸。十六夜脸色苍白如月光,她说: 
“是的,他的父亲,也就是你的父亲,是个了不起的大妖怪。他已经死了,为了救我们。” 

天渐渐黑了下来。十六夜牵着犬夜叉的小手向屋子里走去。 
“那……妈妈!” 
“嗯?” 
“哥哥也是了不起的大妖怪吗?” 
“也……算是吧……”十六夜感到一阵难过,见到他,毕竟还是会让自己难堪的啊。 
“是吗?好厉害啊!”犬夜叉的声音在夜色里回荡:“我将来也要做了不起的大妖怪啊!” 

这声音像一个惊雷,炸响在十六夜的耳边,仿佛天幕豁然变亮,向她揭示了一个可怕的未来。 
这孩子……这孩子……他也流着妖怪的血……他也要变成妖怪……他也会离我而去吗?不……不要! 
“不,犬夜叉。”十六夜严肃地说:“你是一个人类,你要保持人类的心,你不能变成妖怪。如果你变成妖怪的话……” 
“妈妈?”犬夜叉被吓住了。 
“如果你变成妖怪的话,妈妈就无法和你在一起了……” 
十六夜痛感自己的无力,只能用这样的话来骗他,把他拴在自己身边。她无声地饮泣着,直到感觉到耳朵上水珠的犬夜叉慌乱地问:“妈妈……你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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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1 回复:西国旧事(《犬夜叉》同人之杀生丸少年) 
 “肮脏的东西。”杀生丸恼怒地板起脸孔说,声音很低沉。 
不料进化后的死舞鸦果真功能强化了许多,这声音竟没有逃过它的耳朵。仿佛流脓般的黄色眼睛斜了过来。 
“这不是杀生丸公子吗?”死舞鸦用充满挑衅的语调点破他的身份。自西国而至周围不远的地段,在妖怪的族群中,杀生丸已经非常有名。这名声不仅仅来自于他的杀伤力,也来自于他非常醒目,非常易于辨认的外观。 
邪见在同为绿色的树叶下隐蔽着暗暗冷笑:不知深浅的家伙,以为你用这种倨傲的态度说话之后还能够全身而退吗?真是自速其死。 
杀生丸此刻不免诧异:平素这些杂碎妖怪们见了自己一个个是避之唯恐不及,避不开的就只好装乖,眼前这家伙是脑壳坏了居然在自己面前炫耀起来? 
他攥了攥拳头,自己右手五个指甲之间相互磨了磨,猝然出手。死舞鸦也伸出利爪抵住。杀生丸却并不与它较力,灵敏地将手撤开,绿色的毒雾却留了下来。 
死舞鸦痛得扑扑翅膀飞起,这个稍远的距离杀生丸却恰好使用鞭子,光鞭的末端缠绕住死舞鸦的脚,猛一用力就把它扯了下来,死舞鸦一头撞进树丛。杀生丸正准备上前将它撕碎,却见死舞鸦的身体又开始膨胀了。 
“这是什么怪物啊!”邪见瑟缩地哀叫。 
杀生丸觉得困惑,一瞬间他已经明白了死舞鸦何以敢在他面前无礼的缘由,于是他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显而易见的真正的冷笑。 

死舞鸦的身体在杀生丸的攻击下四分五裂,然而那尸体很快又聚拢起来,源源不断地再生,并且每一次变得更加庞大和坚硬。 
这种情形让杀生丸也不能不觉得实在是太麻烦了。他知道死舞鸦这样低等的妖怪是不可能在一夕之间变得如此强大的,必然存在着某样关键性的因素,但不幸的是他确实没有发现四魂之玉的眼力。 
幸亏夜色终于完全降下来了。在无尽的黑暗之中,四魂之玉的那一点微光,就变得如此耀眼。杀生丸就是再不屑一顾也发现了玄机的所在。再一次撕碎对手的身体之后,他于四散的血肉之中迅速夺去了发亮的球状玉石。 
早已超出了自身承载能力的死舞鸦的尸体迅速腐烂,露出属于原本面目的细小白骨。 
邪见走上前,愤愤地冲那白骨踢了一脚,撞疼了他的趾尖,他捧着脚蹦跳起来,又一头撞上杀生丸的腿。 
正当他吓得发抖的当儿,却发现杀生丸没有采取对他施虐的措施。杀生丸正低头无语,盯着满身污迹,脸色铁青。于是识趣的他不得不俯身下来,凑近地面,死命寻找泉水的方位。 
“邪见,这边。”杀生丸的鼻子自然比他灵。 
“啊,啊,是!杀生丸大人!”邪见摸黑跟上。 

听着哗哗的水声,邪见忽然想入非非。这想入非非就越来越按捺不住,于是他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于是他看到并不壮观的瀑布下泡着—— 
一只非常壮观的大狗。 
“啊~~~~~~~~~~~~~~~~~”伴随着邪见的惨叫声,安静的夜鸦被惊得哇哇大叫。 
 
 
第二十五话 神官与巫女 
太阳升得老高,白色的皮毛已经干燥,柔软的纤维折射着浅金色的阳光,显得更加蓬松,散发出暖烘烘的太阳的味道。 
杀生丸站起身,光洁长发水银泻地似的垂落下来。 
呼吸着干燥馨香的空气,他喊了一声:“邪见。” 
站在他面前柱着人头杖摆出“守卫”架势的绿色小妖怪转过头来,然后露出谄媚笑容,又有点惭愧地挠挠戴着帽子的后脑勺。 
想起昨夜的事情,邪见还是心有余悸。虽然跟从杀生丸甚久,知道无论幻化人形之后如何接近人类的姿态,大妖怪的本相都是很有震慑力的,但是在暗夜里突然和那巨大的血红眼睛对上的时候,他还是被吓了一大跳。不是日常见到的高贵耀目的金黄色,而是不祥的血红,仿佛充血的颜色。 
那时候所看到的,不是想象中赤裸优美的样子,而确确实实是凶残的妖怪,剥除虚假的皮相之后,袒露出野兽的爪牙。 
“是第一次看到吧。”杀生丸说。 
“哎……”邪见吞吞吐吐地说:“没有想到……” 
“没有想到什么?”杀生丸似乎有意使他难堪:“或者应该说——想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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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话 兄弟的意外相遇 
风呼呼地从耳边刮过,身后传来妖怪们的吼叫声,身上伤口的疼痛阵阵传来,尽管认为逃跑是一件可耻的事情,此刻的犬夜叉却不能不拼命奔逃。 
自从十六夜死后,犬夜叉便无法滞留在城中的宫室里居住。他那显眼的半妖相貌,即使呆在偏僻的乡间,也会引起乡民的警惕和猜忌,更不要说贵族和武士们居住的城池了。在经历了无数冷眼和挫折之后,他选择了在临近山野的村庄中栖身。因为温柔善良的母亲的教导和单纯率直的天性,犬夜叉并不会因受到冷眼就憎恨人类或者报复人类。但是这种不公正的待遇,让他对人类并没有太多好感。同杀生丸一样,犬夜叉也并不相信人类,而是更相信自己的力量。 
在人们眼中,犬夜叉是如妖怪一般可恶的半妖;而在真正的妖怪眼中,他又是像人类一般软弱可欺的半妖。于是人类的刀剑锋镝,妖怪的利爪尖牙,都会向他攻来。他就像暗夜里的蝙蝠,非鸟非兽,在逼仄的夹缝中艰难求存。 
因此犬夜叉总是受伤,没有人指导他如何同妖怪作战,所有的考验都是直接加诸于肉体的,在鲜血与汗水中变成经验。他只是一个孩子,当人类的小孩还蜷缩在温暖的屋子里时,当妖怪的幼崽还跟着长辈们觅食时,同样年纪的犬夜叉却已历尽惨烈。 
在艰险中日渐长大的犬夜叉无师自通摸索出一些直击的方式,比如用爪撕裂对手的“散魂铁爪”。 
此刻他把手伸到伤口处抓取涌流出来的血液,血液硬化如刀,随手挥出的“飞刃血爪”暂时击退了离得最近的妖怪。然而血腥却刺激更多的妖怪追杀过来,如同置身大海深处,一点血的味道就引来众多鲨鱼的垂涎。 
奋力杀出重围,空气急速地在喉咙处吞吐,像刀子一样锐利,在嗓子深处刮擦出一种带血的铁锈味儿,大口喘息着,犬夜叉知道自己已经筋疲力尽。没来由的,他想起母亲温柔而绝望的脸,他依然渴望保护,可是母亲不会回来。母亲已经死了。只留下小小的贝壳在他的口袋里晃动着,他想起凝聚在白色贝壳里美丽的京红,如血一样鲜艳的颜色。 

风刮在草地上,俯瞰下去,草地翻滚着一圈又一圈绿色的波浪。 
踏过盈草如碧,杀生丸垂下眼眸,上眼睑鲜艳的胭脂色在绿色的衬托下格外明丽。 
“从前,和父亲走过这个地方。”仿佛想起什么似的,他自语着。 
“杀生丸大人?怎么了?”邪见问,他全身都被草丛所覆盖,绿色的脸和绿色的草叶融为一体。 
“没什么。”侧上方传来淡漠的声调。 
“呃?”邪见有点委屈地发出一声咕哝。 
虽然邪见总是和他走在一起,杀生丸却没有多少话会同邪见讲。在杀生丸看来,一直以来便守着自己一个人的世界,即使母亲也不曾踏入,他的心思不足为外人道。 
至于父亲,杀生丸想到这里总会有微妙情感,那个人——为什么情愿为人类死,也不肯接受自己的一句劝告呢? 
“天不早了呢,要进山里吗?”邪见望着近在咫尺的山脚说。 
难道要住在人类的村庄吗?杀生丸看了他一眼,没有说出口,而是径直向前走去。 
“哎哟……哎哟……”邪见磕磕绊绊地跟上。 
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紧接着是乱七八糟的混成一团的各类妖气,一个红色的身影仿佛一个火球从一脸木讷的杀生丸身边呼啸而过。 
这个火球一下撞在邪见身上,事出突然,防不胜防,邪见被踢出去老远,而火球也失足跌倒在地。 
乱七八糟的妖怪呼啦啦地全围了上来。等到看清杀生丸那张顶着“不爽”的表情的脸的时候,离得远的一些就作出了准备逃跑的架势,而已经冲到杀生丸面前的也生生顿住,少数不知情的还在叫嚣,等到看见同伴一个个被打翻在地转动着蚊香眼,才发现势头不对。 
这是犬大将带着杀生丸修行过的地方,大多数长命的妖怪还记得他,当年对父子二人的敬畏很深,所以纷纷作鸟兽散。 
杀生丸回过头看着那个红色的人影爬起来,脸沉了下来。 
他快步走到对方跟前:“犬夜叉?” 
犬夜叉吃惊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一下子就蹦了起来,把他往身边一护:“妖怪们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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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发现刚才的妖怪已经一个不剩,左右看看也不见人影,才愣乎乎地转过身,瞪着一对金色的大眼睛,尴尬地打圆场:“啊咧?妖怪们都不见了啊,刚才还很多呢,瞧我身上这些都是他们抓出来的……啊哈哈……” 
 
 
 
 373 回复:西国旧事(《犬夜叉》同人之杀生丸少年) 
 杀生丸看着犬夜叉刚才在一瞬间下意识地作出的保护的动作,忽然觉得有点想笑。居然想要保护我吗?看看你那狼狈的样子吧。真是可笑的半妖。 
犬夜叉终于从心脏狂跳的状态中稳住了呼吸,并且认出了站在眼前的妖怪。 
“呃呃……啊啊……那个……”犬夜叉窘迫的要死,他不知道怎么称呼对方才好。 
他听十六夜当面叫过杀生丸的名字,但是对方的压迫感使他叫不出口;叫哥哥吗?他更叫不出口。因为接触很少,犬夜叉并不怕他,也不讨厌他,就像看着一个寻常的陌生人。 
尽管知道是怎么回事,杀生丸仍是问了一句:“身上的伤是那些妖怪弄的吗?” 
犬夜叉觉得意外,用带着孩子气的表情看着他。 
尝惯了排斥和冷漠的犬夜叉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人这样问了,他天真的头脑里甚至忽然生出一种不合常理的奢望,既然是眼前这个人把他从妖怪的爪子下救出来,而且还说了这样安慰的话…… 
虽然保持着本能的戒备,犬夜叉毕竟是个单纯的少年。而且杀生丸的人形长相并不像犬妖本身那样凶神恶煞,而是带有女性特征的,庄严秀丽的模样,让人有安全感。 
于是犬夜叉想,是哥哥。 
果然是哥哥呢。 
“被那种杂碎妖怪伤成这个样子,真是太愚蠢了。”杀生丸接着说:“果然不过是个半妖而已。” 
犬夜叉刚刚升起一股暖意的心顿时被泼了盆冷水。 
“如果想要活命的话,你最好还是躲到人类的村子里去住吧。”杀生丸用嘲讽的口吻说着,并且扬长而去。 
鲜血淋漓的犬夜叉被晾在草地上,只觉得悲愤交加。 
“杀生丸!!!!” 
他攥着拳头喊,本来……本来刚才他是想要叫哥哥的。本来差一点就要叫出来了。 
他觉得委屈。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还亏我,还亏的我刚才在心里对你那样感激……什么都白费了,你们都一样,你们所有的人,都歧视我,就因为我是半妖吗?! 

看着身后快步跟上来的邪见,杀生丸略略带点遗憾的表情。 
那孩子……我还以为他会跟过来呢……算了。 
反正不过是半妖而已,生死有命吧。 
这样想着,他释然了。 
“半妖啊,真是的,真是卑贱的生物……”分辨着杀生丸的眼色,邪见讨好地说了几句侮辱犬夜叉的话。 
杀生丸瞪了他一眼:“邪见。” 
“杀生丸大人?”邪见抬头停步。 
杀生丸冷冷地说:“不管怎样鄙夷那个半妖,那是我自己的事情。还轮不到你说这样的话。” 
“啊哈……不管怎么说,都是杀生丸大人的弟弟嘛……”邪见立刻改口:“所以刚才杀生丸大人才会帮他……” 
“不要说‘弟弟’这个字眼。”杀生丸的语气更严厉:“我并非帮他。但是如果他身上流着父亲的血,却被那种杂碎妖怪杀掉的话——我还丢不起那个人。” 
“……”邪见无可适从地仰视着杀生丸,嘴里发出含含糊糊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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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话 罪与耻 
看着邪见坐在火炉旁烤蘑菇,杀生丸回忆起犬夜叉的脸。 
耸立起的男子气的浓眉、金色的大眼睛、稍深的肤色,恍惚之间就如同缩小了型号的父亲。他比自己,更像父亲。 
这不公平,杀生丸想。 
他不过是一个笨手笨脚的半妖,可是却拥有父亲最强武力的刀;他连那刀在哪里、怎么用都不知道,他拥有铁碎牙不过是一种浪费。 
这不公平,杀生丸想。 
孩子只有一对父母,所有的希冀便都寄托在父母身上;但是父母却不至有一个孩子,他们给予孩子的情感是被瓜分了的,这种爱与被爱是不对等的。 
这也不公平,杀生丸又想。 
身为大妖怪的杀生丸是理性而清醒的,傲慢的态度并不妨碍他能够冷静地思维。可耻的并不是半妖,而是生下了半妖的人和妖怪。对于这一点,杀生丸很清醒,责任不在犬夜叉,但是他仍然会觉得不甘心。 
那是父亲的罪。 
父亲已经死了,十六夜也已经死了,留在世间的罪证,就只剩下犬夜叉而已。 
如果把犬夜叉杀掉的话……如果那个孩子也被抹杀的话,那些错误的年代、错误的感情和错误的故事就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再也没有什么会玷污到他大妖怪的血缘,众人所能看到的,就只有他自己——清高的缄默的继承了大妖怪纯粹的血统与力量的杀生丸。于是一切非议都不再有可乘的缝隙,于是他的荣耀便可以无懈可击刀枪不入。 
不过……杀生丸忽然觉得自己漏掉了一件东西。 
他自语:“不管怎样,我也应该先得到铁碎牙。” 
夺回父亲的刀,抹去父亲的罪,作为长子,他自认为有这个资格。 
即使是杀戮无数、有着不可理喻的傲慢与自负的杀生丸,这样的想法也不能不说是太极端了。 
从小他就是这样,有时候极端老成,些微琐事根本无法动摇他的意志力;但有时候又会异常焦躁,为着一些外人看来近乎于“愚蠢”的事情而纵身扑入,结局无非是伤人伤己。 
犬大将对于他这一点一直心怀恐惧,所以才给了他天生牙。可是要怎样漫长的岁月,才能让他看透那把刀背后所寄托的希望? 
犬大将心中对犬夜叉,是抱有愧疚的,因为不能看着他长大,所以才给了他火鼠裘和铁碎牙,这是为了保护他。 
而杀生丸在犬大将心里,是理所当然的继承者,他是要取代自己,保护弟弟,救赎生灵,乃至成为西国的保护者的。犬大将对他近乎冷酷的舍弃并不是因为忽视,而是因为信任。 
可是死亡的骤然降临,让犬大将已来不及说。 
而杀生丸总记得那个月夜,当他担忧父亲的安危而去阻止的时候,犬大将反问他:“你会杀了我么?”来自父亲的质疑和戒备,那么率直,那么残忍。 
所以他以为自己是父亲的弃子。 

犬夜叉疲倦地倒在自己的稻草铺上,身上的伤口已经好一些了,却还有些隐隐作痛。虽然是半妖,他得益于大妖怪血统的强健体魄,拥有比一般妖怪还要快的回复力。 
等不痛的时候,就去把血迹洗洗干净吧。他这样想着,并且进入了梦乡。梦里母亲是母亲温柔的脸,孩提时的自己,正向着母亲跑过去。在扑向怀抱的瞬间,母亲的脸忽然裂开,红红白白,化作妖怪狰狞的脸,犬夜叉吓得尖叫一声。 
然而他醒不过来。 
梦中的自己狂乱地撕碎了化作了妖怪的母亲,然而血肉落地之时,却不是妖怪,十六夜残损的头颅滚在地上,染了京红的嘴唇一开一合,嘴里吐露出几个嘶哑的音节: 
“犬夜叉……” 
犬夜叉低头看自己的手,双手都沾满了母亲的血。 
他吓得魂不附体。 
身下仿佛乾坤倒转似的一阵摇晃,他忽然醒了过来,浑身冷汗淋漓,将白色的衬衣紧紧贴在湿冷的身体上。 
梦里都会出现杀戮的场景,而且自己的爪牙已经不仅仅是面对妖怪,甚至已经伸向了母亲的身体。这一切让犬夜叉悚然心惊,杀戮的欲望已经开始影响他的精神,吞噬他的心灵了么? 
探头到临时搭建的小屋的外面,月至中天,万籁俱寂。 
伤口已经可以接触水了,犬夜叉默默洗去暗色的血迹,用鼻子闻一闻,淡淡的腥味儿却还挥之不去。 
杀生丸忽然淌着水出现在他面前,浑身上下的白色和月光是同样的色调。 



2025-05-22 01:1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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