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来生
要做一棵树
站成永恒
没有悲伤的姿势：
一半在尘土里安详
一半在空中飞扬
一半散落阴凉
一半沐浴阳光
非常沉默非常骄傲
从不依靠从不寻找

齐豫真的是把这首唱得如梦如幻
耳朵怀孕

我现在很难受
很久没有听到一首歌
心态崩溃
我是阿刁啊
我是自由的鸟

泪如雨下
我想起了 我流浪的时光
我住过救助站 和一群乞丐在一起
那个冬天，格外的凄冷
我在救助站里
泡了一碗工作人员给的泡面
点了揣了很久的半根烟
楼下的乞丐和疯子打了起来
隔床的姑娘说
等我出去了 回家了
我男朋友会来接我
隔壁的小女孩儿跑过来对我说
姐姐，我饿
我把我的泡面给她
后来，来了一个女孩儿
我借了她的手里
打给我朋友
喂，我在救助站
你，接我出来吧

我想起我流浪的时候
在丽江
我坐在小溪边上
有人跟我说
小溪里的水泡脚很舒服
我笑了笑
脱了鞋
他笑了笑
坐在我旁边
给了我一支烟
点上
问我，你一个人？
嗯，我一个人
你呢？
我也是
相视一笑
过了很久
我先走啦
再见

我想起了
我想死的时候
我很绝望
我，活不下去了
我吃了家里所有的药
治感冒的，治抑郁的
治腰酸腿痛的 治妇科的
和可乐一起
我在卫生间
平静的吃完了所有的药
隔壁是我妈妈
她在电脑上逛淘宝
我给我的好友们道了别
那一刻，我才知道
值得我道别的朋友
好少
窗外很静
夏天总是会有蝉吟的
我平躺在床上
感受着身体的不适
感受着，我以为
即将到来的死亡
慢慢的 我睡着了
睁眼，醒来
窗外阳光
一片灿烂
我起身去厕所
吐了很久
灌了很多水
我想把我自己的胃
洗干净
和我的灵魂一起
我没有死
我死了
那以后，是新生

我想起了
我想死的时候
也是夏天
我下班了
走在路上
天上的星星很亮
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我在心里打着草稿
我的遗书
我去小卖部买了一包好烟
回家换了一身干净体面的衣服
倒了一杯酒
坐在窗边
楼下有遛狗的年轻人
有在一起聊天的老人
有才下班匆匆往家走的
有穿着人字拖散步的
陈然发微信给我
明天来接我下班吗
我说
好

在北京
新找的工作宿舍很糟糕
一个胡同的小院儿里
我和店长住在一间小平房里
开门就是床
再也放不下任何东西
厕所在院儿的那一头
没有锁，得拿绳子把门拴着
上班了
我买了一个包子
两块钱
中午啃了一半
下午啃了另一半
那会儿，我一点儿也不觉得我自己惨
一心等着段依阳从武汉回来
后来，段依阳回来了
我重新找了工作
这个月的工资所剩无几
用花呗买了两箱泡面
我和他 一日两餐一人一包
那会我觉得我很辛福
跟段依阳在一起 少吃点儿
没关系的
后来，我回家了
我跟段依阳说
你太穷了，你给不了我想要的未来
你有钱了再来找我吧 你把驾照考了
你出息一点儿
其实啊，我从来没有怕过穷
只是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会变成我自己讨厌的人
我会变脏
我要把我的余生
都用在无尽的报复里
不能让他 陪我一起
变得，被人唾弃

这些年的回忆
就像从地底慢慢渗出来的水一样
丝丝的抓挠着心
在黑夜里
那种感觉显著得
比一只金龟子在手背上爬过的感觉还清晰

平日里我锁住的那些过往
像藤蔓一样
穿过锁芯
刺破我心里的铜墙铁壁
抓着 挠着
爬上我的心头
一点一点
慢慢的用力
勒着我的心
爬进我的动脉
爬进我的大脑
爬进我的泪腺
从鼻子里的呼吸出来
缠住我的手 我的脚
蒙住我的眼睛
留了耳朵
房子里静得可怕

我始终还是屈服了
我跪在了金钱面前
低着头 祷告着
房子，车子，想买的东西
我乖乖的在家里
任凭安排
我从什么时候忘记了
站在荒野里
我昂起的头
风掠起我的头发
我从什么时候忘记了
古镇的房子里
我坐在窗边
阳光刺了我的眼
我和贫穷作伴的信仰
现在甘于平凡的溃败
我忘记了
我是阿刁
我是自由的鸟

我是自由的鸟

我是自由的鸟
我是自由的鸟

我曾经
爱荒野上的风声
胜过贫穷和思考

去，你，吗，的
真，特，么，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