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一鼓作气，更完它

结局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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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像是一尾游鱼 在浅滩上窒息
“许久未见了。”祁暄看着眼前的人，眼中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柔和。至少，面前的人未曾察觉就是了。
“是许久未见了。”季痕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有不明其所以，“怎么？今日让我这个阶下囚来，便是来叙旧的吗？”
“不可以吗？”祁暄忽然展颜一笑，“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这么些年了，你从来都不肯与我面对面的谈一谈。”
“祁暄，你不觉得你这个借口很拙劣吗？”季痕的言语一如旧日的冰冷无情，“莫要告诉我，这就是你侵我国土，伤我子民的理由。”
“你可以这么认为。”祁暄似乎毫不在意，“我只想要你，成为我一个人的季痕。”
祁昕无力的靠在墙上。原本是想来找皇兄询问为何攻启，却不想，看到了这样的一幕。一面是兄长，一面是季痕，这让他如何选择？不管是选择哪一方，祁昕都不会好过。
“昕王殿下。”白云看着靠在墙边的祁昕，又瞥了一眼不远处还在交谈的祁暄与季痕，有些摸不着头脑。昕王殿下这是在偷听？为何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白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皇兄的计划。”本应是疑问的语气，祁昕却说的十分肯定，“你们一直都瞒着我。从头至尾，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抱歉，昕王殿下。臣……”白云俯首，半跪在祁昕面前，显然是默认了祁昕的想法。
“罢了，罢了，不是你的错。”祁昕缓缓闭眸，“不是你们的错，是我错了，彻彻底底的错了。从一开始，我就不该抱有这样的幻想。”
白云看着痛苦的祁昕，忍不住微微叹息。
只是不能，让皇兄再错下去了。碍于白云在，祁昕未将这句话说出口，却在此刻，下定了玉石俱焚的决心。
夜晚，伴着微风独自凭栏，却如何也寻不到当初的光景。祁昕想着再奏一曲《长河吟》，指尖滑过琴弦，无端奏出几分哀戚。晚风轻抚，琴弦忽断，在祁昕的指尖留下淡淡的血痕。祁昕怔怔的看着自己受伤的手指，忽然就落了泪。
祁暄将季痕囚禁在宫中，祁昕常常偷偷跑去看他，却只是躲在柱子后远远的望上一眼。于祁昕而言，这样就已经足够了。自那次弦断后，祁昕便再未抚过琴。只是偶尔会呆呆的盯着那断弦，浅浅的叹息一句。
是不是所有故事的结尾，都只余一句叹息。最后的最后，像是一尾游鱼，在浅滩上挣扎着窒息。

【6】我从远方而来 赴你一面之约
宣纸上落下最后一笔，祁昕将手中笔搁下。已然将身后之事了结，这样，也可以去的安心些了吧。他既是不愿见他，那他也不会让他再见一面，今生今世，永生永世。
依稀是杏花飘摇的季节，祁昕一步步的向楼顶走去。祁暄曾特意建这摘星楼，只为望到南面的半壁江山，现在，他便借来一用。
季痕远远的看见一个素色的身影一点点走向摘星楼顶，步履从容，一点儿不似逃亡的人。季痕心中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未跟随大军去主店，反倒是去追那抹素色的身影。
走过最后一层台阶，祁昕缓缓推开了阁楼的门。阁楼中依稀如旧时般的奢华，只是那一层厚厚的尘土，却是祁昕如何也抹不去的。推开窗子，大风吹乱了祁昕披在肩上的长发，将祁昕吹的清醒了许多。
摘星楼的窗子很大，倒是个方便寻死觅活的地方。祁昕勾了勾嘴角，眼底却无一丝笑意。
衣袂飘飘，祁昕将素履脱下。这阁楼确实是高的非比寻常，若摔下去，定是粉身碎骨。祁昕依稀可以看见远处的山，远处的云，以及远处的一池青碧。早就料到了这样玉石俱焚的下场。他犹豫过，却从未后悔过。他既然不可以以一个皇子的身份生，那便用一个皇子的姿态死去。
“舒昕！”祁昕有些惊讶，却不敢回眸，扶着窗柩的手微微颤抖，“不，祁昕，你想干什么？别冲动。”
“对不起啊。”祁昕垂眸，“答应过不再见你的。”
季痕匆匆冲到窗边，只是祁昕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当即纵身一跃。约是季痕急到不行了吧，最后的最后，竟然抓住了祁昕的手。祁昕整个人悬在半空中，听着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
“放开我。”祁昕望着季痕，眼中求死的意味很明显，“季痕，放开我。你这样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不放。”季痕抓住祁昕的手又紧了紧，“我绝对不会，绝对不会再放开你了。”
“在这个世界上，我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东西。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再留下去，也只是徒增痛苦罢了。”
“你还有我。只要我还在这个世上一日，你就不是孤单一人。”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愣了。其实，自己从未怪过祁昕吧，季痕兀自想着。看到他的身影，他都未曾考虑过是否可能有诈，便只身一人来寻。看见他苍白了许多的面容，还是止不住的心疼。看到他想寻死，便毫不犹豫的拦下。
这样想着，手臂忽然一痛，他却仍是不肯松劲。
“放开我吧，再这样耗着你也坚持不住的。”祁昕掐着他的手又紧了紧，“你可以有更好的以后，可以给你爱的天下一片海晏河清，可以给你爱的子民一个盛世繁华，可以……给你爱的人，更好的以后……”祁昕忽然噎住了，再发不出声音，只是垂下眼帘，表情如旧，季痕却是如何也猜不出他的心思。
“如果你掉下去了，我一定陪你一起。”季痕忽然开口，祁昕愣了愣，手一下子软了下来。他可以狠心的离开他，但却舍不得他陪他一起走那黄泉路。床沿却是再也受不住这般重量，发出断裂的声音。
“放开我，快放开我，窗子要坏了……”
“别怕，我会拉你上来。”季痕冷静了下来，用另一只手去抓身边的柱子，勉强将祁昕拉了上来。
“知道为什么我会选择在四月攻下这座城吗？”季痕伸手拦住了祁昕，将他紧紧的抱在怀中，好像是抱着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为什么？”祁昕微微挣扎，奈何季痕揽的太过紧了，他根本挣不开，索性靠在了他怀中。一袭素衣粘上了些许灰尘，变得有些狼狈。
“还记得吗？”季痕忽然看着祁昕，“我们约好每年杏花开时想见去，既然你不来见我，那这次，便由我来寻你就是了。”
“可是我们也曾相约，今生今世，永生永世不再相见……”祁昕的眸子有些黯然。
“那是我与祁昕的约定。阿昕，你愿不愿意舍弃祁昕的身份，一辈子，只做我的阿昕……”
“可以吗？”垂下的长发遮住了祁昕的表情，他的指尖微微颤抖，抓住了季痕的衣角，“那我愿意，一辈子，只做你的阿昕……”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