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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窑货儿(未完等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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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窑货儿
“窑”这个字对于现在人来说已经很陌生了,甚至于用全拼在电脑上也很难找到这个这个字。可我对这个字却刻骨铭心,因为我家原先就是做窑货儿的。
我们家世世代代做窑货,据说鼎盛时期是我的祖爷爷,当时家底很厚,有数不清的地产和银元,追根溯底,我也算是富五代、富六代什么的。建国后我家迅速败落,到了社会最底层。爷爷是我们家盛与衰的见证人,他即是读书人也是庄稼人,一副高度眼镜陪他在农田里度过了一生。或许爷爷受迫害较深,所以一直教育后人要做个老实人,不要求财求势。以至于把父亲教育地过了头,老实到了木纳的程度。
父亲也做窑货,一是时代原因,窑货已不是人们的必须品,销售量下降;二是父亲本人木纳,不善于经营,窑货生意远不如同村的其他同行,这就使我们家的生活越来越拮据。父亲越拼命干,家里窑货的存货就越多。因为一直和窑货打交道,所以我比小就知道很多窑货的决窍:窑货如何烧、烧到什么程度、出货后如何敲货、如何以敲货声音辨别窑货的质量等等。窑货的存量再加上我的技巧,终于有一天,母亲提议让父亲带我一块到县城去摆摊卖窑货儿。
母亲提议时,我正好小学四年级暑期放假。刚开始时父亲是极力反对带我的,因为前年哥哥刚刚因为被母亲赶到4里外的村庄磨玉米面而出了车祸。我比哥哥小8岁,所以父亲不想让我这么小就出这么远的门,说我即使去了也帮不上忙。可母亲骂父亲说,不是有你吗,由你带着孩子,你是吃干饭的?
父亲晚上收拾好行当,第二天早上4:00我们就出发了,我们要赶在7:00之前到县城。当时县城里7:30上班,我们要提前去寻找商机。
父亲的装备是一辆地排车,地排车的两个前把上系一圈绳子,这一圈绳子套在父亲的脖子上,父亲的两手再紧握着地排车的两个前把——其实这已经完全满足地排车的前进要求了。我的任务就是在前面骑自行车,那辆让我刚刚学会的自行车,自行车的后座上拴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头连着地排车。我在父亲行进过程中只起个辅助作用——或者辅助作用都没起,因为父亲总是用自已的巧力让我拉在地排车的绳子耷拉下来。
进入县城要经过一座古桥,临到桥时我很兴奋,毕竟我是第一次见过过真正意义上的桥,印象中的桥仅仅停留在一部外国南斯拉夫电影《桥》的画面。于是我奋力地往前蹬……,老桥毕竞是老桥,也到了不听话的年龄,就在我奋力往前冲的时候,父亲的地排车却被路上的石头卡住而挪动不得,恰巧此时一辆从县城赶往地区的轿车与我迎面驶过,因我父亲的停顿让我在轿车驶来时在自行车上处于暂时停顿状态,我与自行车也滞空在桥上马上面临侧倒,当时我有两个选择,往左还是往右!这是我生命中的真正的第一次选择。往左,是疾驶而过的轿车,往右,是桥底(当时桥是没有护栏)。刹那间,我选择了向右倒,如果向左,我是肯定被车撞击,当时有车的都不是一般人,我不能给这些人惹麻烦,或者说,万一我被撞死或撞残了,我也不能给家人惹麻烦——老百姓肯定斗不过车里的人。于是我的身体慢慢地往右倾去,背后的父亲发出绝望的声音,那一该我也想到了死亡,想到了我的老师、想到了我的同学、想到了在我后面为我拉车的父亲,也想到了我的女同桌——临走也没能给她留句让她能记住我的话。
关键时刻我的大长腿救了我,使我的右脚先着了地。右脚着地后顺势往前颠了几下,然后就稳住了。还好,阎王爷没收我,或许我只是和父亲来广饶县城卖窑货儿的,和阎王爷还不熟。那座古桥现在早被拆除了,或许已经被人淡忘了,甚至没有留下个照片,可这座古桥我却铭记在心,留着这种记忆等待考古吧。
到县城时好7:00,现代工具用20分钟的路程我们用了3个小时。县城的繁荣与我们摊点的萧条形成鲜明对比,我们的摊点就在现在的县政府大门的东侧,当时没有城管,政府还是支持我们乡下的这种小生意。可父亲不会推销,不会像其他商贩一样只要有顾客就会把自已的商品说得天花乱坠,我亲眼看到同村的同行把自已最差的窑货顶商价卖给了城里人,本想去制止,却被父亲拽住:做本分人,做本分事。
未完待续!!!


1楼2017-06-04 00:09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