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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同人文】三日鹤中短篇小说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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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朵里仿佛有狂风在呼啸,鹤丸国永张开了嘴,很快又合上了。他的声音却沿着耳朵钻进了脑子里,一下下地敲击着每一处神经末梢:“阻止你升天成佛的,恰恰是那一缕爱欲的执着和不甘。只要你完成了心愿,就可以解脱苦海。”
“什么……”鹤丸国永小小地后退了一步。他怔怔地看着他,夕阳金色的光芒笼罩了他们和这世界。山风吹过,数珠丸的长发缓缓飘动。这时三日月宗近赶到了他们身边,他拉住了鹤丸国永,将他拽到了怀里。
“你刚刚说,谁死了?”鹤丸国永抬起手,用力握紧,然后慢慢松开。他的身体完好,指节分明,凸起的指骨和皮肉与往常别无二样。他抬头看向离自己那样近的三日月宗近,张开了嘴,却发不出声音。
好不容易能说出话时,鹤丸国永的脑子里一片混乱。想叫他的名字,想辩解自己还活着,想驳斥这荒唐的一切,出口时却又只剩下了无力的低语:“不是这样……”
而三日月宗近的举动却表明了确实如此,他怀着他从来没见过的愤怒表情在向数珠丸恒次喊叫着。鹤丸国永忽然发现自己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浑浑噩噩的躯体仿佛失去了支撑点。这时,他却听到了数珠丸恒次的声音。
“你留恋着人世间,”平淡的嗓音在叙述时不带一点感情,“他留恋着你。”
“不!不是!别听他的!”三日月宗近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以极为罕见的激烈姿态在否定着这一切。鹤丸国永瞧着他脖子上泛起的青筋和数珠丸恒次脸上的淡然,忽然间只觉得身心俱疲。
“如果我早就死了,”他小声地自言自语,落日的色彩浸染了他,“我为什么会留在这里,我又是为什么而不甘心呢……因为我……”
因为……他看向三日月宗近,目光再度与他对上了。他的眸子里喊着焦急、愤怒、惶惑和恳求——在那一瞬间,鹤丸国永想起了许多事情,纷杂的画面和声音搅得眼前一片混乱,几乎要让他眼前发黑,胸口烦闷。然而三日月宗近下一秒钟就握住了他的手腕,他看着鹤丸国永的脸庞,摇晃着他,让他涣散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鹤丸国永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在自己的腕间握出了红痕,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我对你没有任何兴趣。”
三日月宗近看着金色眸子里映着的自己,鹤丸国永半张着嘴。他想起他失意时迅速蔫下去然后又振奋起来的模样,兴致勃勃地说着这没关系,难不倒他,总有一天会成功将喜欢的人追到手。三日月宗近感到自己从手指到身体都在微微颤抖,数珠丸恒次的话还在他的耳边回响。
“对你所做的一切行为我没有任何好感。”
这句话仿佛不是从自己嘴里说出的,而是从别的什么人的嗓子里偷来的一样。他看着眼前的鹤丸国永,金色将他银白的头发染得闪闪发亮。
在生日那天他不是第一个得到噩耗的人,在得知事故的地点和起因后他狠狠地咬了一口自己的手背。紧接着那场精心准备的宴会就被取消了,他通知了每一个受邀者。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家里的摆设连同装饰都变得凌乱不堪,只剩下他一个人坐在红木沙发上,呼吸的气流在搭在口鼻处的掌间流连。
“迄今为止,我都没有为你心动过哪怕一分一秒。”
打开门的时候三日月宗近没看猫眼,也没看来访系统的显示屏。正打算告诉对方已经不想举办什么生日宴会时,映入眼帘的却是绝对不可能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张脸:干净,精神,活力满满,让他一瞬间以为自己被开了一个恶劣的玩笑。他抓住鹤丸国永时用上了最大的力气,舌头舔过了因不安而变得干燥的嘴唇,然而随即被摔烂的蛋糕和碎裂的手机就提醒了他眼前的真实和假象。
“你的那些示好还远远不够。”
他用最快的速度打听到这对名声很大的通灵师和除魔师搭档,笑面青江那天不在。坐在华丽的手工地毯上的数珠丸恒次听到他的来意后中止了冥想,微微颔首:“满足感,如果让徘徊在世间的灵魂得到满足,他就会离开人世,解脱成佛。”
听完后,三日月宗近透过屋里盘旋的烟雾和窗户看了一眼在小路上无聊地徘徊着的鹤丸国永,几乎立刻就明白了他还留在世间的缘由。当明白失去只是一念之间,他就决定绝对不能让他体会到被自己爱着的回应,这注定了是一场对双方而言都很艰难的战斗。
“肯定也是因为你还不够努力的缘故。”
他的惊讶,他的喜悦,他的忧伤快乐激动沮丧失落欣喜全都非常深刻地烙印在记忆里的每一处,包括独自偷偷发牢骚时的嘀咕,起劲地埋怨着自己是如何不近人情和不解风情。三日月宗近看着面前的灵魂,触碰时会有实感和温暖,言语和性格更是和生前毫无两样。尽管知道这一切终将逝去,他依旧忍不住将他留得久一点,再久一点,并愿意为之付出代价。
鹤丸国永静静地看着三日月宗近,他的喉结在微微颤动。像是有什么堵住了胸膛似的,他什么话都无法回应。明明对方说出口的都是毫不留情的拒绝和打击,相握的手却在不知不觉里十指相扣,甚至连指甲都掐进了手背。他们都不愿意放开彼此,那些锋利的语句在划过耳边时轻飘飘的,竟是如此地不真实。
“你还是快点放弃吧。”
他说出这句话时薄薄的嘴唇在翕动着,如此恶劣的话语听上去远胜于最完美的情话。眼前的人在竭尽所能地用尖锐的语言将自己推离和拉近他的身边,然而这样的姿态却又是那样地绝望与深情。迅速地想通了让自己离开世间的条件所代表的含义,鹤丸国永的眼前模糊了。某种温热的、难以描述的东西自胸腔里渐渐散开,在意识到眼泪划过眼睑之时,他的手指摸到了自己上扬的唇角。
“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


IP属地:江苏18楼2017-06-03 07: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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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鹤丸国永看着仿佛要虚脱一般的三日月宗近,那双眼睛里的新月黯淡无光。他先松开了手,鹤丸国永却没有放开他。数珠丸恒次没有打扰他们,他静静地伫立在一边,手里捻着佛珠,嘴唇无声地开合。
    明明依旧握着三日月宗近的手,鹤丸国永却感到自己置身于另一个视域,夕阳的光芒逐渐淡去了。满怀期待的三日月宗近坐在差不多完成布置的客厅里翻看着手机短讯,在收到一条信息后,他的表情凝固了。
    站在玄关的鹤丸国永凝视着三日月宗近,手机霎时间被他扔了出去,滑到了他的脚边。他看着三日月宗近粗暴地扯下了挂好的彩带,抬手将桌上的鲜花连同花瓶和其他装饰物一并扫到了地上。他看不清他的表情,听不到他的声音,只能看到他起伏和颤抖的后背。
    精美的桌布被拖到了地上,吸收了漫过实木地板的水。纸屑飞舞,花瓣四散,一切都静默无声。掉在地上的手机屏幕刷过了鹤丸国永认识的人们对自己的的哀悼,过了一会儿它自动进入了屏保模式,于是他看到了自己。那是很久以前在户外聚会里偷偷用三日月宗近的手机拍下的一张V字手势自拍,他记得那时自己将它设置成了手机的桌面。三日月宗近发现后只是一笑了之,当着鹤丸国永的面换回了原来的图片,此后也没有任何特别的表示。鹤丸国永看看自己的那张照片,又看看面前的三日月宗近,动了动嘴唇。
    三日月宗近在发泄完后慢慢走到他身边,捡起了手机,地上已经是一片狼藉。鹤丸国永看到他坐回到了沙发上,对着那张照片怔怔地出神。每次快要黑屏的时候,他会触摸一下照片上的他的脸庞,不让它消失。也不知过了多久,耳中蓦然响起了门铃声。鹤丸国永转身朝门的方向看去,他知道站在门外的是谁。
    然而就在三日月宗近起身准备去开门的瞬间,他却回到了最初的那个路口。周围的行人们三三两两地停住了,哭喊声和尖叫声传了过来。路面上的血迹像蛇一样在蔓延,鹤丸国永听到了周围的人在纷纷议论,谈论那个青年是如何因为保护旁边一起过马路的小孩而卷入了这场车祸,怒斥肇事司机又是怎样在大白天里酒驾和闯红灯,感叹着生命的脆弱与易逝。他看到了侧翻在马路边上滚到一边的极为眼熟的蛋糕盒,保温的冰袋上沾着灰尘。朝人群中心走了两步之后,他看到了地上那只苍白的手和露出的小半截袖口。
    站在“自己”的面前,他看着粘着血丝的银白色头发,周围的人群渐渐失去了颜色。接着他看到了自己和三日月宗近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站在第三人的角度审视着他们的这几天。那些冷漠的应对,生硬的回拒,统统就像流水一般地自眼前滑过;同时他也看到了三日月宗近在自己睡去后悄悄在脸颊上落下的亲吻,他在郁金香花田里偷偷拍下了带有自己的照片,看到了他在月光下凝视着自己的专注和在手腕内侧掐出的深紫色的痕迹……然而还没等他一一确认,数珠丸恒次便停止了拨动珠串,于是一切景象都消失了。
    鹤丸国永的意识回到了当下,所有的事情都完整地连在了一起,使他极快地明白了他的牵挂正是眼前的这个人,三日月宗近一直以来的种种举动——包括刚才和现在——仅仅是为了换得自己多停留在他身边一刻。他咬住了嘴唇内侧,泪水很慢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他又重复了一遍。泪滴滑进了嘴里,他尝到了眼泪的咸涩。用不着三日月宗近回答,鹤丸国永觉得此刻的内心无比激荡:来不及诉说自己明白了他之前的心意和付出,也来不及给他今后的人生道路以祝福和祈愿,更来不及哪怕仅仅是想象一番曾经以为会有的、遥远而美好的未来。
    他垂下了眼睛,自己的周身开始散发出些微的光芒。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三日月宗近,鹤丸国永有些无奈和感慨地摇了摇头,最终还是笑了出来。即便他不回答,他要的答案已经呈现在了那里。心意已经确实地得到了回应,一切将在这里终结。
    就在此时,他看到他凑近了自己,温暖的气息将他包裹住了。三日月宗近的双臂环绕着他的腰,鹤丸国永感到自己的嘴唇第一次落上属于他的湿润和柔软,甜蜜的亲吻瞬时将身心淹没。在稍稍分开时,他的脸上传来了非常温柔的触感,三日月宗近吻去了他的眼泪。紧接着,耳中传来了他的答复,轻得几乎只剩下了气音:“假的。”
    额头与额头轻轻相触,最后一缕阳光敛去了,墨蓝色的夜空笼罩了大地。三日月宗近放下了手臂,抬头望向头顶那颗最为璀璨的星星。
    街边的路灯亮了起来,映出了天而降的簌簌雪花。这个时间点超市里的人不多,已经过了采购晚餐食材的高峰期。在零食的货架边,一个银色头发的小孩子正鼓着脸颊看着货架高层的饼干。他还太小了,够不到那么高。
    “需要帮忙吗?”身后传来了非常亲切温柔的声音。他没有回头,眼巴巴地指着最上面的那些涂层饼干:“谢谢你,我想要那个——”
    他的手伸向了摆在最上面的Pocky,然后听到了那个孩子的声音:“我想要那个黄色的,芒果味的,谢谢!”
    那个孩子转过了身,金色的眼睛里透着满心的喜悦。他的手稍微僵了一下,然而还是将他想要的口味递到了他的手里。小孩子向他鞠了一躬,然后就跑掉了。见他在视野里消失,他移开了目光,将两盒芒果味的Pocky放进了自己的购物篮。
    《最佳攻略》 完


    IP属地:江苏19楼2017-06-03 0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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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佳攻略》(番外篇)(三日鹤,三条/伊达亲情向,现paro)
      “我已经……死了。”
      指节颤动了一下,然后垂在身侧的手便握成了拳头。鹤丸国永静静地看着面前的景象,呼吸间多了一丝生涩。
      天光明亮,他凝视着地上缓慢漫开的血迹。周围的人群在尖叫,议论,拨打电话叫救护车和警车——然而他知道,躺在地上的“自己”已经是一具尸体。
      没人能看得到他的灵魂,他只是木然地站在那里。冷不丁地,他被什么撞到了,那人没注意他,只是匆忙地躲避着这块已经自发封锁起来的地方。鹤丸国永看着自己死前救下的那个大哭的小孩,心里泛起一股难言的欣喜与遗憾交杂的情感——最后却变为了沮丧。他的目光移到了旁边的生日蛋糕上,它被撞飞了出去,落在一边,冰袋上沾着血迹和灰尘。
      在看着自己的尸体的同时,他不忘感慨一下这不美观的姿势,然后听到了匆匆赶来的救护车的鸣笛声。在一番捣鼓后,他看到他们果然对着“自己”摇了摇头,血流满面的肇事司机则是被抬到了担架上。
      警cha与医生的到来使得周围聚集的人渐渐散开,鹤丸国永索性抱着膝盖坐到了一旁的绿化带上,他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就像和自己没关系似的。他们翻出了“自己”口袋里的东西:手机,钱包,钥匙……鹤丸国永下意识地摸了摸身上,果然除了这身和死前一样的衣服以外什么都没有。于是他叹了口气,将头低了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还会留在人世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悲伤的感觉。他以前是不太相信灵魂的说法的,现在还需要点接受的时间。踌躇满志地想要帮今天过生日的三日月宗近庆生的念头仿佛蒸发的露珠,生前的一切都像离自己隔了很远似的——他在想到这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是不由得笑了出来,但是连这笑容也持续得非常短暂。一想到自己一直以来示好追求、却从来未曾回应过的他,那种甜蜜和苦涩交杂的感觉慢慢又在心底回来了。
      “他应该会为我的死而难过吧,”鹤丸国永嘴里嘟囔着,心里却不是特别肯定,“一秒钟的难过也是难过,肯定多于一秒。”
      然而心却很重地堕下去了,他想到了会因为自己的死亡而遭受冲击的家人们。鹤丸国永不安地抓紧了自己的衣角,他的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了兄弟们伤心欲绝的脸庞。现场的警察已经在翻动他留在钱包里的社保卡和其他身份证件,很快地,这份预感就成真了。
      他一眼就看到了从那辆计程车里钻出来的烛台切光忠和大俱利伽罗,好在太鼓钟贞宗没来——他站起来迎了上去,然而就在他们的目光直直穿过他、看向那些警察们的时候,鹤丸国永退缩了。他很低地叹了一口气,转过了身,不去看自己的弟弟们。
      在国外长期出差的父亲不可能在这时候赶回来,烛台切光忠在那家外企的实习还未敲定转正,大俱利伽罗也没有大学毕业,还有上小学的太鼓钟贞宗——这一刻鹤丸国永发现自己走得实在太不是时候,有这么多需要操心的事。紧接着他就听到了烛台切光忠提高的、罕见的带着激愤的声音和大俱利伽罗表示拒绝接受事实的质问,不由得闭上眼睛抑制住心绪。当他再度睁开双眼时,一个蓝发的身影自身边匆匆掠过。鹤丸国永惊诧地转过身,打车跟踪在哥哥们身后的太鼓钟贞宗也过来了。他站定在鹤丸国永身后半米的地方,嘴巴微微张着,盯着眼眶泛红的、和警察正在交涉的哥哥们。
      “这是……怎么回事。”他机械地向前迈着步子,舌头仿佛不是自己的。站在他身边的鹤丸国永沉默地听着他的自言自语,看着他颤抖的背心。
      “我不要什么追责和赔偿,我只要他活着——”烛台切光忠的声音在他看到太鼓钟贞宗后戛然而止,他特意编造了借口把他留在家里,却没有瞒过弟弟的直觉和双眼。鹤丸国永抿着嘴唇,听着最小的弟弟的呼吸里带上的颤抖。
      “鹤丸哥哥……”他的目光定格在了被他们围起来的那块地上,隐约能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太鼓钟贞宗只觉得浑身发冷,“鹤丸哥哥,鹤丸哥哥!”
      他快步向前走去,踏出的每一步都在发抖,大颗的泪水早已奔出眼眶顺着脸颊滴了下来。
      “小贞,你怎么会在这里!”烛台切光忠想阻止他过来,他不愿让自己的弟弟看到这一幕。然而就在这时,他却看到他倒了下去。太鼓钟贞宗伏倒在地,他只知道自己的后颈忽然传来一阵剧痛。在一旁出手的鹤丸国永叹了口气,将他慢慢放到地上时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他看到大俱利伽罗横抱起了太鼓钟贞宗,警察那边得出的结论是“伤心过度,情绪激动,暂时出现了晕厥现象”。死者的身份认证的手续并不复杂,鹤丸国永看着自己的兄弟们跟着上了警车。他知道今晚对他们而言是一道很难受的坎——然而他并不能做些什么。以这副姿态游荡在世间,即便是在玻璃和镜子中也看不到形体。利用落单的行人他偷偷测试了一下,声音也无法被别人听见,唯一保留的也只有触觉而已。为了验证自己究竟是实体还是虚体,鹤丸国永在人行道上试着穿越行道树。在撞了好几次以后,他发现闭上眼睛放空头脑就能以鬼魂的姿态穿过物体。
      “这还真是个有用的技能啊,如果我还活着的话。”他的双手抱在脑后,信步向前走着。不知怎么,脚就自动将他带向三日月宗近的家。鹤丸国永站在小区门外踌躇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IP属地:江苏23楼2017-06-10 1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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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保证新鲜度,他选的提货的蛋糕店是离他家最近的那家,取货时间也是一而再再而三约好并确认了的。随随便便就走到这里也是情理之中——他来过不止一次。现在都已经死了,他也是有家难回,反正别人看不到也听不到……
        那去看看他现在在做什么,应该不犯法吧?鹤丸国永咽了口唾沫,他感到自己的心好像跳得快了一些——然而这只是错觉,他自嘲道,人都死了,哪里来的心跳。
        三日月宗近所住的公寓的那一层站在门口就可以看到,早些时候他还在聊天群里发了照片,生日宴会的场地布置得很漂亮。鹤丸国永想着自己大概可以默默地找个角落坐下,看着他热热闹闹地把这场聚会开完,他知道他邀请了许多人。
        也许三日月宗近中途会为了自己的不幸遇难而搞一个三分钟的集体默哀,在乘电梯上去的时候,鹤丸国永在心里盘算着默哀的时间最好能长一点。如果有人不当回事或者偷笑的话,他没准还能显灵作祟一下,比如在肩膀上拍一巴掌什么的,给他们来点惊吓的小插曲。
        然而当他真的站在三日月宗近家门口时,作为一个鬼魂,鹤丸国永发现自己显然还背负着一些思想负担。他觉得这样放肆地接近自己的喜欢的人有些不道德,这样公然闯入别人家里——
        “管他呢,我死都死了!”他大声鼓励着自己,闭上眼睛一横心穿门而入。睁开双眼后,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狼藉的客厅。他“咦”了一声,没有看到半个人影——包括三日月宗近。不忘脱下鞋子的鹤丸国永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耸了耸肩膀。很快地,他的脚自动将他带到了三日月宗近的卧室门口。
        “诶?不行不行不行……”卧室的门是虚掩着的,里面没人,鹤丸国永转过身,劝说着自己,“这是他的——私人地盘,不行不行不行……”
        然而这就像是受到了宝藏诱惑的龙一样,十秒钟后,鹤丸国永推开了卧室的门。一种温暖而熟悉的、属于他的气息顿时将他包裹住了,鹤丸国永尽情地呼吸着这一方空气,随便一扫就看到了椅子上的衣服,以及扔在一旁洗衣筐里的内裤。


        IP属地:江苏25楼2017-06-12 14: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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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江苏26楼2017-06-12 1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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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江苏28楼2017-06-20 1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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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他的侧脸,他觉得生前那种心跳得很快的、难以描述的呼吸滞涩的感觉又回来了。鹤丸国永深呼吸了几下,然而这时候三日月宗近已经开始脱风衣了。他的目光几乎粘在了他修长的手指上,看着他一颗颗解开扣子。
              “我就是……看了一下你的抽屉,数了一下你内裤的颜色——只摸了其中的一条而已!不会那么开放地用你的内裤来搞……我有叠好放回去,你就别在意这种细节了。反正我现在又不算人对不对,”风衣被他扔到了被子上,鹤丸国永顿了一顿,然后看着他脱掉了线衣和衬衫,露出了肌肉线条分明的上身,“你别脱得那么快……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缓一会儿行吗?”
              就像是听到了他的声音似地,三日月宗近停下了,然后拉开了壁橱。鹤丸国永松了口气,然后看到他拿出一条很大的浴巾,搭到了肩膀上。
              “身材真不错,”鹤丸国永感到自己的独角戏里多了一丝慌张,整理竭力扭转气氛,“诶……我来猜一下,今天穿的内裤也是黑色?”
              三日月宗近脱下了长裤,放到了洗衣篮里,身上的那条是深蓝色。只看了一眼,鹤丸国永就移开了目光,夹紧了双腿的同时自言自语地爆了一句粗口:“妈的,我真是下流,居然这样就对你有反应了。”
              脸颊上的热意开始烧灼理智,鹤丸国永自知失言,用被子盖住了嘴。三日月宗近的身材很好,肌肉匀称结实,他们两个如今待在同一间卧室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他很难让自己的目光从面前的那具肉体上移开。
              “其实我已经死了,”鹤丸国永看着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你……你知道吗,我死了。大概只有死了以后我才敢到你身边来做这些事,说这些话。真可惜,给你订的蛋糕拿不过来,祝你生日快乐。”
              说完以后他忍不住舔了一下嘴唇,双手握成了拳。努力控制着呼吸的频率,鹤丸国永压制着自己身体的颤抖,浑浑噩噩地对着只穿了一条内裤的他说道:“我,我看上你,真是太有眼光了,你简直……”
              许多赞美的词在脑子里滑过,真的面对自己喜欢的人的时候却什么都说不出来。鹤丸国永闭上眼睛然后又睁开,看到的是三日月宗近离去的背影。他意犹未尽地看着他的背部消失在门外,只觉得像虚脱一般地瘫在了床上。光是在这样一块小的区域里共同呼吸就觉得脑子变得很不清楚,完全失去了往日的轻松,连生前在他面前的开朗活泼的姿态都做不出来——鹤丸国永将手指伸到鼻子前面,确认了居然还有气流——正在感到自己这副灵魂形态真是不可思议的时候,他听见了隐隐约约的水声。
              他在洗澡。
              脑子里如同爆起了烟花,鹤丸国永坐了起来,刚刚才消退的下去的热度噌的一声燃烧得更加旺盛。他感到自己的表情快要不受控制,连忙咬了一口手背以平息心情的澎湃。内心里已经分化出了两个小人,一个在说去看一眼也没什么,另一个在说好呀好呀。
              那可是,三日月宗近的,裸体。在想到这个场景的时候鹤丸国永不禁又用头撞了一下床,想象中沿着他皮肤的水流已经滑过了他的下颌,沿着胸膛流到了结实的腹肌上——刚刚他已经看过了。他以前也幻想过这种场景,然而没有一次是能一边在他家里坐在他的床上并听着耳边的水声,一边在脑海里勾勒出这样那样的景象。
              心里明明打定了主意,身体却难以往那里移动。他捂住自己变得滚烫的额头,嘴里发出了无力的笑声:“不行的,不行不行不行,这样的话也太超出底线了……我不能那么做。”
              天人交战的时间比预料中要长得多得多,当鹤丸国永回过神来的时候,水声已经结束了。巨大的遗憾伴随着一种奇妙的庆幸感在心里迸发,他将手搭在自己胸前安慰道:“不要紧,也不在乎错过这一次。今天已经够了,下次再看。”
              他一边这么说,一边想着今后的事,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以这样的身体还能够做些什么呢?不被看见,不被听见,不过倒是能好好凭着这种便利来恶作剧一番,打造出一个新的都市传说也挺不错。
              想到这里的鹤丸国永又躺了下去,不忘把他扔在床上的风衣拉回原处。他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打算等三日月宗近换好衣服后就坐到客厅里去。前来参加生日宴会的众人应该很快就会过来了,也许可以在他闭眼许愿的时候悄悄在脸颊上亲一下,算是死后的一个小小的愿望——毕竟来这里只是一时兴起。尽管不知道为什么客厅里乱得一塌糊涂,三日月宗近看上去没什么异常,也许只是……
              三日月宗近披着浴巾走了进来,鹤丸国永看着他还在滴水的发梢,一时失语,连刚刚在想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他看到三日月宗近站定在很大的穿衣镜前面,将内裤扔到洗衣筐里,然后解开了腰间的浴巾。鹤丸国永的第一反应是用手捂住眼睛,然而诚实的本心让他的手指撩开两道很宽的缝。透过缝隙,他看着面前正在用浴巾擦拭头发和身体的三日月宗近,咽了口唾沫。


              IP属地:江苏29楼2017-06-23 0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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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开始觉得,”不受控制的话语冲出了口,目光飞快地扫视过他的胯下和极好的腰线,“这死得也真是很值了。”
                他盯着三日月宗近的手肘和大腿,在他转过身来的时候下意识地转过了头,喃喃说道:“你别过来啊,我可指不定会做些什么。”
                说完以后鹤丸国永毅然转过了头,认认真真地将他从头看到脚,包括那些不能言说的部分。目光最终落到了三日月宗近的脸上,他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可以,尺寸真的很厉害,服。”
                三日月宗近将浴巾扔到了洗衣筐里,走近了自己的床。骤然升高的血压让鹤丸国永陷入了呆滞的状态,只见他走到这张双人床边,将被子上的风衣随手拨到一边,然后掀起了它。
                “等等啊——!”鹤丸国永缩成了一团,下意识脱口而出的话语让他脸颊滚烫。在再次提醒自己已经死了以后,他放松了肢体,看着全身赤裸站在床边的三日月宗近,然后看到了压在被子底下的一只袜子。他嘘了一口气:“吓死我了,原来是找袜子。”
                被子将他下身的一部分挡住了,鹤丸国永低头看着那一块,又抬头看了看他的脸,慢慢侧过身体,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下床。三日月宗近将袜子扔到床下,然后左手撑到了枕头的一侧。鹤丸国永侧着身子弓起了背,双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看着那条手臂擦着自己的耳畔落下。在意识到即将穿帮时大脑里一片空白,鹤丸国永的身体比意识的反应要快。正想顺着另一边滚落床沿时,却看到三日月宗近缩回手,将一根头发拈了起来。
                “你不要再吓人了好不好!”他松了口气。三日月宗近的脸和他的脸距离很近,鹤丸国永不知道该把眼睛放在哪儿,只觉得脸上已经红得快要烧了起来。相比一丝不挂的三日月宗近,他身上还好好地穿着衣服,虽然在他的房间里这样那样,也没想过要脱下来。
                “喂,喂,犯规啊,太近了……”只见三日月宗近单膝屈到了床上,右手居然也按到了枕头的另一边,将他的退路阻断了。鹤丸国永又瞄向了左侧,紧接着就看到他的手摁了上去。鹤丸国永愣了一秒钟,好奇地看着他的姿势:“干嘛,洗完澡做俯卧撑,没看出来你有这爱好?”
                话是这样说,在这样的状况下他很难不去迎合他的目光。三日月宗近盯着身下,那样专注的眼神让鹤丸国永微微张开了嘴。他看到了他眼睛里的小小的新月,以及在那双犹如夜色的眸子里的——
                ——自己。
                “你不脱衣服吗?”三日月宗近看着身下的人,微微偏了偏头。
                这句话在鹤丸国永的脑海里久久回荡着,他呆然地看着三日月宗近,突如其来的巨大尴尬让脑子里在转过来是怎么回事后就自动宕机了。三日月宗近的双腿夹在他的身侧,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不脱吗?”
                “脱什么……”只会机械地顺着他的问题反问过去,失去了思考能力、恨不得自己现在能晕过去一了百了的鹤丸国永定定地看着面前的人。耳中传来的是三日月宗近的轻笑声,随即覆上嘴唇的是湿润而柔软的吻。
                他很自然地张开了嘴,几乎要将身体融化的热度瞬间侵袭了全身,舒服的吮吸和舔舐让口腔连带大脑都变得轻飘飘的。在意识到和自己接吻的人是谁以后,鹤丸国永只觉得一阵澎湃的激荡感从身体的内核蔓延到了指尖。不仅没有逃开的想法,相反还想接受更多。
                曾经是如此想接近的人,全身心恋慕的对象,在做这种事的时候都有一种如同在梦境里的感觉。三日月宗近没有重复第三遍,他的手伸到了鹤丸国永的衣服里,抚摸着他的身体,从腰部沿着两肋缓缓上滑。鹤丸国永的双臂僵硬地贴在自己的身体两侧,在三日月宗近吻上他的脖颈、尚且湿润的发丝贴到他的脸颊的时候,他骤然间清醒了:“等一下!”
                “嗯?”亲吻中止了,三日月宗近稍稍抬起身子。他只见鹤丸国永神情激动地大声喊道:“暂,暂停!STOP!犯规!你怎么会看得到——”


                IP属地:江苏30楼2017-06-23 0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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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江苏31楼2017-06-23 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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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江苏32楼2017-06-24 0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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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江苏34楼2017-06-24 0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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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是,”他看着他的眼睛,“怎么可能呢,与其说是我在反悔,不如说是在考虑你是不是一时起意,抱着同情的心理在安慰我。像那种帮助可怜的灵魂完成最后的心愿,然后让他升天成佛的那一套……”
                        “我不会让你走,”这句话和迄今为止听到的语气都不同,那里面没有笑意,“留在我身边。”
                        鹤丸国永看着他眼里的很小的新月,只觉得耳朵里接收到的声音变得如此不真实。三日月宗近看着怀里的他,叹了口气:“除非你的本心是想离开我。”
                        “怎么可能呢!”鹤丸国永重复了一遍这句话,金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坚决。他用手臂顶开盖在两人身上的被子,环抱住了三日月宗近。亲吻胜过了语言,鹤丸国永吻着他。已经熟练的接吻让彼此沉浸了进去,交缠的舌头带来了令人迷醉的热意。在离开时,他用舌头舔去了两人唇间的唾液连丝。
                        单手抚上自己的胸口,鹤丸国永的手背贴着三日月宗近的胸膛:“从昨天下午到现在,我有很多次都以为……我还活着,其实并没有,对吧?”
                        三日月宗近没有回答他,只是慢慢地抚摸着他的背。鹤丸国永看着他手臂外侧的一些不起眼的抓痕:“明明在大街上我试过了,没有人能看得到我,也没有人能听得到我,为什么你可以?”
                        “为了防止有人偷偷溜进我的房间,做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他的回答让鹤丸国永笑出了声,嘀咕了两句“饶了我吧”。随即三日月宗近就给出了正规得多的解释:“我们三条家世世代代都是这种能触碰到灵异东西的体质,只是我从来没告诉过别人而已。”
                        “原来如此。”他将手按到了他的胸口,肌肉的触感很好。
                        三日月宗近看着面前与生前状态无二的鹤丸国永,声音平静:“我的哥哥石切丸是市郊那间神社的宫司,我想带你去见他。”
                        第一反应是领着自己去见家人,三日月宗近下一句话很快就让鹤丸国永发现是自己想多了:“他应该会有能让你长期留在世间的方法。”
                        “嗯。”鹤丸国永眨着眼睛。一种和精神状态无关的疲惫感从腰部以下漫了开来,他稍稍背过脸,打了个呵欠。
                        “顺便介绍一下你们彼此,以后应该也会多多相处的。”这句话让他的呵欠只打了一半,不上不下。他眯起眼睛盯着说出这样的话的三日月宗近,而他只是微笑。随后,他的抚摸和低语很快就让鹤丸国永睡着了。这个梦充实而香甜,几乎要让他忘记精神上的一切刺痛。
                        “三日月宗近,你衣服后面的褶皱也太马虎了——”站在玄关的鹤丸国永伸手替他理着,三日月宗近站在原地不动,等他整理完毕。穿衣镜里并没有鹤丸国永的影像,只有风衣后摆和肩线一块如同被自动抹平的映像。他已经收拾出了一个拉杆行李箱,向公司请了假。
                        他们两个都休息到昨天下午才起床,然后合力收拾了一塌糊涂的客厅。鹤丸国永连着猜了好几个理由,三日月宗近就是不说为什么会弄成那个样子。忙完一切后三日月宗近原本想带鹤丸国永出去吃饭,被他拒绝了,鹤丸国永同样也没说原因。于是昨晚他在熟悉的餐馆要了外送服务,他们在家里吃了十分丰盛的一餐。
                        前往地下车库的时候三日月宗近很自然地牵着鹤丸国永的手,他似乎相当快就接受了他的存在——亲密无间的、如同“恋人”一般的关系——鹤丸国永发现自己相比之下好像要紧张得多。他一直在担心着有没有人会中途乘上电梯,在三日月宗近开口之前,他提了出来:“被别人看到的话应该会很奇怪吧?我是指,他们眼中的你——”
                        他看着他们相握的手,努力想象自己不存在后是个什么场景。面前的人伸出手离开身体一小段距离,握着空气里不存在的把手——然后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他们两个在床上的场景,虽然知道不可能被人窥看到,但是那种状态下的第三人视角……鹤丸国永咳嗽了一声,把笑意压了下去。三日月宗近察觉到了他脸上来不及完全收敛的笑容,说道:“你不必担心,他们不会在意的。”
                        “但是被公路摄像头抓拍到空空的副驾驶座上悬空的安全带的话,也很难解释吧?”鹤丸国永看着他给车解锁,看了一眼周围,“你家这种新式公寓肯定装了车库防盗监视器,我可能不太方便动,帮我开个门。”
                        三日月宗近依言打开了后座的门,鹤丸国永钻了进去,三日月宗近将门关上了。他坐到了驾驶座上,系好了安全带。
                        “去那间神社?”鹤丸国永问道。他很喜欢三日月宗近用的车载香水的气味,这让他心情愉快。
                        “先去附近的便利店买点零食和饮料,路途会很长。说起来是郊区,离这里也不算近。”三日月宗近一边回答,一边打开了导航仪。
                        鹤丸国永表示赞成,他现在也不清楚自己是个什么状况。明明已经死了,是个灵魂,也会感到疲累。食欲更是奇妙,尽管不觉得很饿,在三日月宗近招呼他一起吃饭的时候,也能吃下像平时那样多的数量——而且对美食的喜爱和赞赏完全不受影响,吃下去的东西也没有出现在视域里。他生前穿的那套衣服不会被旁人看到,但是如果穿上别的话——如同在昭告这里有个隐形人。
                        “便利店的话人应该比较多,你随便买一点,我就不下车了。”下意识地回避着这样容易造成骚动的场景,鹤丸国永却在这个时候想起了和弟弟们一起去超市采购的场景。每每是大俱利伽罗推着购物车,烛台切光忠拿着长长的清单一项项核对,他和太鼓钟贞宗不断把计划外的杂七杂八的东西扔进去。
                        在看到太鼓钟贞宗最喜欢吃的那款饼干时,鹤丸国永在它面前站住了,他还是跟着三日月宗近来到了店里。三日月宗近的手很快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将它放进了购物篮。他回过头,朝他笑了一下,示意他将它放回到货架上:“这个是我弟弟小贞爱吃的……我不用。”
                        “那你喜欢什么?”五米之外站着出来买东西的一家三口,三日月宗近凑近了他,轻声问道。
                        鹤丸国永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了Pocky综合区前面,看着与自己视线平齐的芒果味,转头笑着说道:“这种涂层饼干,希望你不会觉得太孩子气。”
                        三日月宗近拿了四盒,在鹤丸国永说出“太多了”之前补充了一句:“我也尝尝。”


                        IP属地:江苏35楼2017-06-24 0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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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途漫长,坐在后座的鹤丸国永看着三日月宗近,只觉得怎么也看不够。咬着Pocky的时候他很仔细地没让碎屑洒到车座或垫子上,车窗外的两旁的高楼大厦慢慢变为低矮的住宅,再后来就是间或的工业区和大块的没开发的、如同田野的地块。
                          这条公路上的车辆和服务区都不多,接近中午的时候三日月宗近将车停在了路边的停车道上。鹤丸国永拎着袋子打开后座车门,坐到了副驾驶座上。三日月宗近稍微用手捏了捏鼻梁,一上午的驾驶让他有些疲劳。
                          “辛苦了!”他将袋子呈到他面前。三日月宗近拿出一个即食饭团,撕开了包装。鹤丸国永拧开了一瓶红茶饮料,递到了他手边。
                          “只可惜我不能替下你,”鹤丸国永思考了一下,“无人驾驶……被人看到的话应该会成为这条公路的灵异传说吧?”
                          “那是自然。”三日月宗近咽下了嘴里咀嚼的食物,他在说话的时候唇边被他擦过一道。鹤丸国永吮了一下指尖,笑着说道:“沾到了酱汁。”
                          笑意还没从脸上收起,他的手腕就被三日月宗近握住了。缠绕在指节上的温软让呼吸变得困难,鹤丸国永稍稍张开了嘴,三日月宗近抿着他的食指,在离开时特意以舌尖舔了一下。
                          “你吃不吃Pocky——”勉强压下难以掩饰的慌乱,鹤丸国永单手在袋子里找出了被自己拆封的那一包。手上的唾液在干涸时觉出了凉意,他听到了来自于他的低笑:“好啊。”
                          芒果的清甜和舌头的濡湿感结合在一起,探进衣服里的手在沿着背脊游走。坐在三日月宗近腿上的鹤丸国永亲吻着他,两人的唇贴在一起。原本衔着的那根Pocky早就被吃掉了,鹤丸国永的手抚着三日月宗近的脸颊一侧,在有限的驾驶座的空间里,他们的身体贴得很紧。
                          “这次又是我赢了。”他望着三日月宗近的眸子,宣告完胜利后就再次吻了上去。味蕾在带着甜味的唾液里懒洋洋地舒展,当那味道淡到两人都察觉不出来时,他们离开了对方。三日月宗近拿起一根Pocky,鹤丸国永低下头,从他手里咬住了它的一端。然而这次三日月宗近却没有再和他抢食,而是将头埋进了他的颈窝,捋开颈间银白色的发丝,舔舐起他脖颈上很薄的那层皮肤。
                          “喂!”用手指夹住涂层饼干,鹤丸国永又好笑又不满,声音却因为难忍的痒意多了一丝颤抖,“怎么,输了就耍赖啊!”
                          他一边说,一边吃掉了那根Pocky,三日月宗近的舌头在这时却舔过了他颤动的喉结。湿润的热气和触感让吞咽变得极为困难,鹤丸国永的手隔着衬衫在三日月宗近的小腹和腰侧游走。而在他手里的Pocky还剩最后一截的时候,三日月宗近离开了他,从他手中咬掉了它。
                          “你又赢了。”三日月宗近看着那双金色的眸子,低声说道。
                          鹤丸国永修长的手指绞着他脸颊的那绺墨蓝色的垂发,用自己的额头贴着他的额头,声音里带着模糊的笑意:“像这样的话,就算被对面来往的车辆看到,大概也只以为你坐在这里休息而已。”
                          在联想到更出格的事情时,他握住了三日月宗近触着自己皮肤的手,呼吸间都带上了脸颊传染的热意:“不行,还有正事要做。”
                          “现在不行?”三日月宗近看着他,见鹤丸国永点了点头,他稍稍扬起了下巴,“那就以后吧。”
                          并没有计较他这种语言上的小陷阱,鹤丸国永的笑声闷在喉间。不一会儿,车子很快再次发动了起来,沿着公路驶向了远方。
                          漫长的石阶连接了山脚到山顶的道路,沿途绿树成荫,间或点缀着或稀疏或茂密的野花。这里的风景极好,夕阳的余晖将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橙色。鹤丸国永牵着三日月宗近的手,听着旁边随行的青年做着介绍。
                          “虽然我才过来修行了两个月,对这里的一切也稍微了解了一些。”笑面青江穿着一身休闲运动服走在两人前面——具体来说,是一个人和一个鬼魂。他的青色长发用白色发带在脑后束成一束,特意将遮着的那只异色瞳露了出来。
                          外出游历的数珠丸恒次这次没有带他去,靠着亲笔函和委托将自己的表弟托付给石切丸代为照顾。因为三日月宗近提前的联络,石切丸拜托他下山来接引他们。
                          “你真的能看得见我?”虽然听笑面青江说那只被挡住的红色眼睛是阴阳眼,鹤丸国永还是感到了惊讶。
                          笑面青江点了点头,淡淡地笑着说道:“我的本职工作可是通灵师,感知不到灵体的话那可是铁定要丢饭碗的。”
                          鸟居近在眼前,感知到空气里一丝异样的鹤丸国永停下了。三日月宗近也会意地收住脚步,揽住了他的肩膀。笑面青江捋起袖子,摇了摇手腕上的一串铃铛。
                          “这附近有很多神灵,”他看向了他们,“我提前告知他们一声,你要通过。”
                          “确实有很多‘人’在那里走动的感觉,”鹤丸国永抱起了手臂,若有所思,“不过我还挺好奇的它们长什么样的……”
                          “我想你看过以后可能会做噩梦。”三日月宗近提醒道,语气里带着某种不堪回首的意味。
                          没一会儿那种气息便散去了,他们三个并肩走在宽敞的参道上。三日月宗近问道:“你刚刚说石切丸在准备术式,大概是哪种?”
                          “我想应该是帮他在书写某种契约,”笑面青江看了一眼鹤丸国永,“把他变成式神一样的存在,通过汲取灵力来维持这种形态。”


                          IP属地:江苏36楼2017-06-24 1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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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式神就是通过‘术’役使的灵体。以你们的关系而言,肯定不会涉及那种违抗命令后的强制惩罚的部分,”身着狩衣与小袴的石切丸正坐在叠席上,在饮茶时眉宇间有一丝化不开的疲惫,“我已经全都准备好了,你们随时可以开始。”
                            “多谢你了。”三日月宗近说道。这间和室布置得相当典雅,是神社里最好的待客房间之一。这时笑面青江敲了敲外面幛子门的壁板,拉开了门,送上了配茶的点心。
                            鹤丸国永已经道谢过许多回,石切丸详细解释了他目前的状况,也加上了一些他与笑面青江的猜测和推断:灵魂是精神凝聚的结晶,鹤丸国永之所以变成这样,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死了”。他具备的“鬼魂”的特质都是其自身的潜意识所决定的,目前他们运用外力无法改变什么。不过,因为缺乏实体,留在世间的痕迹将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越来越淡,不采取特殊方式维系的话终归会消失于无形。
                            “我需要用什么方式来维持他的存在?”三日月宗近非常自然地接下了他的话,如同默认了他是鹤丸国永的契约签订者一样。石切丸踌躇着不答,用眼神向坐在身边的笑面青江求援。笑面青江神态非常自然地解释道:“你们家族的血脉里自带灵力,把你的给他就行了。给予精血都可以,具体怎么来你们自己定。”
                            石切丸眼观鼻,鼻观心,专心喝茶。三日月宗近“唔”了一声,随即追问道:“对给予的频率有要求吗?”
                            鹤丸国永喝了一口大茶,他和石切丸两个默默听着一本正经的笑面青江和满脸严肃的三日月宗近探讨了许多这方面的问题,就差精确到数量上的毫升和间隔时间的分钟。随着讨论的越发深入,身为宫司的石切丸站了起来,打断了意犹未尽的两人:“我已经准备好了晚饭,要不先吃饭吧?”
                            “说得也是。”鹤丸国永应道。在他站起来时,三日月宗近帮他理了理他的衣角。趁着旁边两位没注意,他飞快地瞪了他一眼。
                            “你刚刚究竟是在搞什么啊!”一阵夜风穿堂入室,从幛子门的缝隙里吹进了客房。鹤丸国永皱着眉头看着面前表情温和的三日月宗近,心里斥责着他晚饭前在待客室里的那种得意忘形的姿态和言语。他从不反感私下里他们两个之间的亲密举动,只是对这样公然在他人面前说出那些话难以接受。倘若不是因为深深喜欢着面前的人,他几乎觉得这种行为近于轻佻。
                            “就算有一天你不会再钟情于我,我也要好好将‘你’在世间的姿态维持下去。弄清楚契约运作的原理和为你注入灵力的所有方式的每一个细节差异都是极有必要的,”三日月宗近微笑地望着他,翕动着嘴唇,“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我会认真考虑一切因素。”
                            “‘不再钟情于你’,”鹤丸国永感到自己的胸腔在起伏,他大声重复了一次,“什么叫‘不再钟情于你’?”


                            IP属地:江苏37楼2017-06-24 1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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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认为现在的你会产生移情别恋的念头。不过,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总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有所改变,我们才刚刚开始,”三日月宗近停了一会儿,像是在组织措辞,“准确地说,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狭义的结合的话是从前天开始,广义的接触的话已经过了一年。三日月宗近看着坐在叠席上的鹤丸国永,他抱着手臂,正用一种怀疑的目光打量着自己。他抿着嘴唇,微微一笑:“真的是……过去了很久。”
                              看上去永远是主动的那一方锲而不舍地追求着,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是在被指引;没有给出任何直接回应的另一方并没有完全陷入沉默,只是不着痕迹地展露着自己的爱意。不是没有想过对方也许会有灰心甚至放弃的那一天,只是担忧着在亲口确认以后会彻底失去吸引对方的新鲜感。当不确定变为确定,征服欲与挑战性都将成为被抛弃的垫脚石——然而这一切小心翼翼的思考和斟酌都被那场车祸冲撞得七零八落。
                              抱着一线希望,他在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刻赶去了现场,希望能找到或许还留在那里的他的魂魄。因为车祸而围在那里没散开的人很多,说着死者的家人过来确认身份的事,还有因为哥哥的死而悲痛得晕过去的小孩。相关人员正在忙着将肇事的车辆挂上牵引车拖走,地上只有标注的线条和一汪血迹,如同在嘲笑着自己的妄想是如何地异想天开。三日月宗近不记得那天是怎么回到家里的,然后,他看到了放在玄关的那双不属于自己的鞋子。
                              “三日月宗近?”鹤丸国永见他久久不语,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随即而来的拥抱让他觉得自己的背脊都在发痛,三日月宗近的手臂束缚得很紧,然而鹤丸国永并不想叫他放开。双方的胸膛隔着衣服紧紧相贴,他感受到了三日月宗近的心跳声,想起了在他生日的那晚伏在他胸口时所听到的热烈的节奏。
                              失而复得。
                              三日月宗近的手慢慢从鹤丸国永的脑后抚摸到脖颈,不再往下。他闭上了眼睛:“你是自由的,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会让你的灵魂在现世延续下去。除非是你在世间逗留已久,失去了对‘生’的兴趣,只求解脱。你无需因为契约而违背心意囿于我身侧,汲取灵力的方式也不会使你困扰与难堪,这是我能想到的最理想的……”
                              “说什么傻话呢,”鹤丸国永喃喃说道,“离我们分开还有很久很久,你怎么现在就在想这种事。”
                              “因为——”
                              “我是说,在那个时候——”鹤丸国永抓紧了他背心的一块衣服,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在那一刻来临时,只会是当你也跟我一样死掉的时候,那时我们的契约才会终结。除了你的死亡以外我不觉得有什么能使我们分离,也许因为你家族遗传的的高强灵力,你会跟我一样变成鬼魂也说不定。然后我们又可以在一起。”
                              说完他凑到三日月宗近面前,强行封住了他接下来的话语。落在唇上的吻让一切言语失音,舌头交缠的水声和吮吸声很轻。紧绷的肌肉渐渐放松了下来,亲吻的热意渐渐散去。三日月宗近离开了面前的他,微风让庭院里的竹林沙沙作响:“你准备好了吗,和我签订契约?”


                              IP属地:江苏38楼2017-06-24 1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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