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宫人说，一尔移植了盆花，日日藏着掖着，从不肯示于人前。我听了是不大信，甚至嗤之以鼻，她可不是这种修身养性，爱养养花、种种草的人）
（于是翌日晨昏，趁她定省未归，将那盆花捧在怀里，正欲拿手碰时，想试试触感，有何稀奇之处时，她就回来了）一尔！

直接开这么虐吗，咳咳

（仲夏懒懒在殿前趴着晒太阳，我回殿时，正好抱起它，往后苑走去）
有人来了？
（花厅的宫人正垂首立着，站在两侧。这些人都是我从司苑挑来的种花巧匠，他们也一贯沉默的低着眉，因为无能而不敢在我面前抬头——窗缺敞开着，心头一紧，急匆匆的向内殿跑去）放手！
（声疾色厉，仲夏原本安分睡着，也察觉出我这句话里的愤懑而仓皇一蹿）谁让你进来的？

（她回来了，疾言厉色的模样，我倒是一副不知所谓，却使得宫人皆缄默不语。唯恐吴山不乱，狡黠一笑）我就不放，你能奈我何？
（听得不厌其烦了，连连摆手，对她的满腔忿恨不予赞同，啧啧称奇道）说得好像你藏了什么宝贝一样，这么怕我搞破坏呀？不巧，我还真就是一时好奇，多多见谅——

（心火中烧，不待她说完第二句，已然快步过去，一把抓着她的手拉过来）这里是吴山苑，收起你的好奇心。
（平时虽偶有打闹，也不曾用这种语气，这种力气对她。复望向凌凌落落，苞朵不成的花儿，心中的怒气又翻上一翻，手上加力，犹如铁钳）我已然三申五令的规矩，闲杂人等不许踏入这里一步，你还敢破戒？
@李安茴

（一盆闲花而已，也犯的着她如此兴师动众，连好歹也不问一句，上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不顾姐妹情分。当下立即看不过去了，把盆往地下一扔，动起真格来）李一尔，一盆破花而已，大不了赔你十盆百盆，你别太过分。
（趁她移去几分目光后，借机挥开她的手，这样一来，她为了一盆破花同我置气，让吴山的都看尽了笑话，顿觉颜面无光）戒是我破的，你要打要杀，尽管来。

这么虐！

（本只擒着她的手腕想把人拖走，哪想她一番动作，眼瞧着盆泥滚落，落满青砖。脸色旋即变得铁青，听完她的大言不惭，反手往她的左颊甩上一巴掌，再借着力道狠狠把往花盆跌落的地方一推）赔，用什么？你每月邑地那点可怜的食赋？
（眼睛也几乎要气得烧成赤红色。居高临下，抬手制止了要去扶她的宫人，好整以暇的掰一掰指节）冲你来？好啊。我听过一个传说，曼珠沙华要人血滋养，才能开的更加鲜艳华美。
（我挑起一边眉毛，诡谲而扭曲的笑了）你来，赔？

（颊边硬生生挨了她一掌，说不上多疼，只是愈加心灰意冷，对她这个人，不再抱有任何幻想。我只当过去的李一尔是死了，今日的她，是魔怔过后的一场虚幻）
（嘴角慢慢浸出残留的血迹，不动声色抹了去，她的恼羞成怒，我自然而然看在眼里。顾自起身，砸完这盆彼岸花，再去砸她的纸墨笔砚）一盆破花，当谁跟你一样稀罕？来啊，继续砸，砸他个不死不休，看我今天不把这里砸个干净！
（我是倔强的，也是不服输的，于是手上力道更大，所到之处，皆是狼藉一片）怎么样，还要赔吗？要是不够，大可继续。

（她又开始掀翻笔墨纸砚，金银玉石，直至字画古玩，后来到前来劝阻的宫人。破碎磕碰的声音一直响个不停，但这串动作再也不能引起我的丝毫愤怒——再也不能，那盆泥土和细碎微弱的花叶，零落凋谢，才是我全部目光的追索。我一直镇定自若的站着，冷眼旁观这间屋子的毁灭）让她疯，疯完了，你们就直接上来取血吧。每日一碗，接连一月，这是她的债。
（转头不再看她，眼神已然转成了决绝与厌弃。随便指向一个宫人）取完了，你记得带一行人送她回去，把值钱的东西全部带回来，带不走的，就学学昭阳公主，砸了。

（今时今地，造成如此局面，倘或说她是无心之失，我宁死不信。宫人不敢擅自干预，沉静的不发一言，她同大多数人一样，只敢放狠话，指使底下的人，这使我对她更加的——不屑一顾了）我倒要看看，谁敢动我一根手指，如若不然，就拿命来赔吧。
（入我目中但凡是大小摆件，能砸来泄气的，我从不吝啬分毫。我的心，此刻平静如水，仿佛再大的风浪，也掀不起波澜。望向一尔，眼含轻蔑）这是你欠我的。
（话不多说，抡起左手朝她右颊扇去，古有投以木瓜，报之以琼琚。我左颊无故受她一掌，自然天理循环，因果报应。讨完债后，连徒留半刻都嫌多余，一步也不回头，决然离去）

昭阳放心，你的手指，我是不想动，还是自求多福，自己保重吧。
（受她一掌，眉中一动，我却再懒得动手，甚至于多分一个眼神给她的离去的背影。待人大概走出一刻，踢着碎瓷片，随便指了几个平日陪着练剑尚武，身形高大的宫人）你去，带人去青山，每日晨昏定省的时候堵人，剜臂取血。要是再闹的话，不用顾忌什么，只要尽量打在不显眼的地方。
（伸了个懒腰）至于她身边有什么亲近的小丫头不识好歹的要阻拦，就不用手下容情了。
（眯着眼睛，看窗外晴空一成不变的云彩，只手遮天。这一个月，只要遮住青山的头顶叫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不就行了）她一天不给，就她身边的毁掉一件东西，一个人，明做暗做，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