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到了深夜,家族中的大人们要去放烟花了。
格瑞的父母把格瑞安顿在海边,告诉他不要乱跑,爬山去看烟花。
格瑞无聊地数着星星,他的玄学手册被母亲带走了。母亲说:“这么好的天气,就不要学玄学了嘛!” 格瑞脱了鞋,把脚伸进海水里。
“你不冷吗?” 格瑞回头,看见金站在自己背后。他握着一串蔬菜卷,递给格瑞。
格瑞接过了。
“你没有在学玄学啊?”他抓着格瑞的肩膀,把头探向他的怀里,确认以后说,“果然没有。”
格瑞把头歪向一边。可惜了刚刚数出的196颗星星。
“你说句话啊,木头。”金贴在格瑞的耳朵边上。
格瑞咬下一个蔬菜卷。
“好不好吃?好吃我带你去拿。”金自豪地摇晃了自己与格瑞的身体。
蔬菜卷浓郁的味道炸开在自己口腔里、有韭菜有香菜,还有大葱。
“他们都不喜欢这个。我听他们说了,你特别不合群,我就猜你会不会喜欢。”
格瑞皱眉。
“怎么样?好不好吃?”金的声调些许提高。
“还行,”格瑞硬生生把最后一片韭菜叶咽下去了。
“太好了!那你跟我来吧,那边还有好多好多!这种东西基本上没人动的!”
金一跃而起。
格瑞呆呆地看着星星,咽了口口水。
“不行。”他说。
“啊?为什么?”金问。
“我父母,他们会找不到我。”他回答。
“那真扫兴。”金撇了撇嘴,“那我陪你一起涮脚好了。那个,你叫什么?”
金蹬掉鞋子,坐下来,把脚伸进海水中。他的脚也和漆黑的大海与天空融为了一体,成为天空上的星星。
格瑞看了一眼手中的蔬菜卷,说:“格瑞。”
“真奇怪的名字,”金仰望天空,“你的玄学呢?”
“我妈带着玄学手册走了。”格瑞看着蔬菜卷。
“啊,那太棒了。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玄学呢?” 金问。
格瑞走神了。
是啊,自己为什么要学习玄学?虽然自小就被要求是家族的荣耀什么的,但自己究竟是为什么而学,他真的没有考虑过。
金摇了摇格瑞,“喂?你回答我呀?”
“……我不知道。”格瑞说。
“嘁,还不是不知道。我问了好多人,他们都说不知道。你呀,是不是也是被家族逼迫着学习的呢?我跟你讲哦,我其实也是。”
格瑞把蔬菜卷扔到了海里,看着金。
“啊,从小开始,家里人就要求我学玄学。说真的,那种东西有什么好玩!——一生二,二生四,四四十六,八八六十四。那些鬼东西,是真是假还不知道,怎么去出人头地?怎么去为家族争夺荣耀?
跟你讲,其实我喜欢物理学。你恐怕没听说过,那是一门研究事物运动规律的科学,那里的什么东西都能确保是真的!——可是他们说我这是歪门邪道,欺负我,还让我扫院子!”
“物理学?”格瑞问。
“是的,物理学!就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吧,ρ=m/v。一个东西所含物质的多少,除以它的大小,就是它的密度。每一种东西的密度都是固定的,所以东西膨胀了,但它的物质量不变,它的密度就会减小,它也更加脆弱!”
金脸上的自得难以掩饰。
“那,手册里的一生二二生三……”
“根据质量守恒定律,那都是瞎说!”金朝着天空,狠狠砸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