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获自由的手足并没有因为负担的减轻而变得灵活,自从落入陷阱的那天起,一种不知名的毒药早已将过往的轻灵与自信消磨殆尽。慢慢的扶着栏杆,坐在夕阳里,愤然道:“你是想告诉我,把我关在这里是你那位忠诚的臣子的意思,而非你的本意?”
“不,不完全是。这处房子是我为你造的,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你喜欢的,只是,我几乎从未奢求过你能来到这里,哪怕只是看一眼……”终于说出了一点内心压抑已久的言语,李元昊的心却没有一丝的轻松和畅快,因为,在展昭冷漠的眼睛里,他看到的只有绝望和愤恨。
“这一眼我看过了,我也很喜欢这里,谢谢你为我费的这许多心思。那么,接下来呢?你会对一个阶下之囚做什么?”展昭的目光再次在这精美的牢笼中滑过,每一件事物都是那么的和自己的心意,虽有些华丽的雕琢,但却奢华的恰到好处,这间房子,没有一处能惹来自己的反感,或者,只有眼前的这个人。
“我最想得到的是什么,难道你不知道?”李元昊的内心也不禁泛起了一丝凉意,别过脸去,苦笑道。
“你可以强迫我做任何事情,但是,那也仅仅是强迫而已,我的心,早已经是玉堂的了。那位曾经的袁大哥,早已经死了。现在在我面前的,不过是一位贪婪的妄想获得一切的敌国暴君而已。”既然已经沦落到这里,陷落到这个人的手里,展昭早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现在,自己唯一能在这一场对局中获胜的筹码,也不过是对玉堂的一颗不变的心而已。
“不要再提白玉堂!如果不是他先告诉你我是西夏国人,你会不会从那之后就远远的躲开我,连我一句肺腑之言都不许我说出口?”李元昊一听到白玉堂的名字,眼睛里竟挣出许多血丝,一把扣住展昭清冷的双肩,近乎疯狂的将他拉起,“你告诉我,说实话!”
“是的,如果你不是西夏人,也许我会听你的肺腑之言。”那又怎样,有时人就是这样被命运捉弄,生而敌对,是你我的不幸!
“我再问你,如果白玉堂不告诉你我是未来的西夏国主,你会不会拿着剑对着我,跟我说再见面时,我们是仇人?”
“不会。”那也只是如果,如果,你的手上,没有沾满了我同胞的鲜血,展昭何至于对袁大哥拔剑相对?
“而他白玉堂,仅仅因为与你同是宋国人,同样出自江湖,便可以无牵无碍的和你倾心相交?这对我公平吗?”李元昊吼道,阻隔,仅仅来源于我们无法选择的出身吗?
“那你对我所做的一切公平吗?明知道我已经心有所属,却费尽心机把我掳到这远离家国的天边来?”如果你说喜欢我,为什么所做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伤害?
“我跟你说过,那不是我做的。”
“可是对我来说都一样。陛下,你的臣子之是对你忠心而已,他所做的难道不是你想做而没做的?”展昭看到李元昊那近乎疯狂的目光,突然感到他有一点可怜,算了,他说的也不全然没有道理,“袁大哥,你要爱,便尽管爱便是了,只是,我的心,早已给了玉堂,这怕是你无法改变的了。”
“哼,你以为,朕只是把你关在这里,便是遂了心意?你以为,做了朕的人,朕还会容许你的心里念着别人?好,展昭,那我们就走着瞧,看看到最后谁胜谁负。”说罢,李元昊猛地将展昭拉近身前,捉住那干涩的双唇,狠狠地吻了下去。
展昭也曾想过要拼命的挣扎,奈何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发觉在他的怀里竟动不得分毫。这就是阶下之囚必然要承受的结果吗?如果是,那玉堂,我就只能在心里念着你……
那粗暴的双唇此刻已悄然侵入了自己的脖颈间,一个声音低沉的祈求道:“昭,帮帮我,是那些朝中的老臣们把你捉来,来提醒我我的心底还有一丝仁慈,而仁慈恰恰是西夏国的君主的致命毒药。他们就是要利用你来打败我,让我一败涂地。我不能输,你知道我不能输!”
什么意思!一个耳光甩过去,我不能背叛玉堂!
你永远都别想得到我的心!
我不会输给你!我不能输!
抓起展昭的衣领,将他摔翻在地,李元昊轻轻的抚着自己火辣辣的面颊,眼底的深情渐渐的绝望,渐渐的冷烈……
只见他默默地从怀中掏出一根皮鞭,轻轻的仍在展昭的身上,对着周围的侍从说道:“教他点规矩,今晚朕会过来。”说罢袍襟一摆,转身决绝而去。
踏出房门的那一步,李元昊回头道:“这水是温泉,晚间先洗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