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刘绎
叫张平挑了几卷书，将将几行入眼又觉无趣，天保开元至十七年，宫里少负才气的女人从头数了遍，召谢氏侍笔。
徽娥·谢灵环
一时得了召，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便至，见人拜安，伸手接了案边太监手中的卷册，略扫了一眼，很利索地整理好了，一壁轻询：“皇上今儿要临哪一篇？”
皇帝·刘绎
着张平去更盏，召人近前些“皇后说你仪容秀美，你便予朕挑一篇，兼了皇后的慧，又谢卿的秀。”
徽娥·谢灵环
很羞赧地一笑，半嗔道：“皇上过誉，妾实在忝颜。”瞥见卷册间有一帖，便从其中抽出，此时笑意渐浓：“澄心堂本的《洛神赋》，澹斋之笔，处处可观。妾素日里临的帖子，以簪花小楷为先，行书却难为。”偷偷瞧了瞧人，声音渐轻：“实是妾贪心，想求皇上临一帖予妾。”
皇帝·刘绎
“说是过誉，便是皇后抬爱得不对了，”未掠人一眼，仍旧接过帖本，侧手抽新纸，铺陈在案。“怎好还叫朕全了你的贪？
徽娥·谢灵环
因磨墨是素日里惯作的事，故而手上动作很熟稔。低头瞧着细而匀的墨在砚台上晕开，温言道：“到底妾侍奉皇上，遂心顺意与否，是皇上定夺。抬爱与否，妾可不敢再多话了。”彼时墨已磨毕，就此搁了手，作请状：“若是得高山流水意，那也不算贪了，皇上说，可是这个理么？”
皇帝·刘绎
面上露了笑，才看人一眼“若朕说不是，你是不是就出去了？”拾笔蘸墨，始临黄初三年，笔走龙蛇。“天保十一年的孔敬训，十三年的黄崇敬，又十七年的江英范。你说说，她们都有什么坏，说得好朕就赏你。”
徽娥·谢灵环
抿唇莞尔，连说了两句“不敢”，才凝神思索他这一问。观他正书至“彼何人斯，若此之艳也”一句，心念微动，垂首答道：“妾素日往来，只慕他人所长，不曾留意他人所短，这一问实难相答，是妾不足。”
皇帝·刘绎
神免未动半分，至临摹及半才应一句“朕觉着，才情过卓，让朕很是自愧不如。”毫笔搁在侧，微有叹息“一朝天子，竟不若六宫嫔御，是不是？”
徽娥·谢灵环
话音虽轻，听来却震耳发聩，脱口道：“不是！”稍稳心神，面上仍持着一派笑意，娓娓说道：“皇上这句才情过卓，实在是重了些。女子在闺阁之中，习学词曲歌赋、闲临名帖书画，偶有天资的人，一时有所长，也是很平常的事。妾私心里以为，女子可为者，男子莫不可为；男子可为者，女子几近全然不可为。礼、乐、射、御、书、数，此六艺，六宫嫔御，有几人可为呢？”话末福了福身，俏声道：“想是只皇上能为了。”
皇帝·刘绎
抬眉“朕记着，有人荐过这么一句，说谢徽娥是略通音律的，可堪当伯乐。”
徽娥·谢灵环
心下讶然，只得答：“即是略通，便不能当伯乐。皇上说堪当，那便勉力当一当罢。”眉眼一弯：“妾只好问皇上，可要妾效劳？”
皇帝·刘绎
索性换了姿势，支颚看人“你话说得不实在，前头方说只朕可为的，现下又可效劳了。”
徽娥·谢灵环
低头小声道：“可皇上说妾堪当，妾若说不堪当，那到底是悖了皇上的意思。皇上教妾如何自处呢……”
皇帝·刘绎
一瞬哑然“若朕说你可堪当凤位，你也应了？”
徽娥·谢灵环
忙伏地请罪：“妾不敢，妾说错了话，请皇上降罪。”
皇帝·刘绎
未再予人一眼，新盏饮空，草草临完下篇，指人拾缀。“你来时，朕原觉你长得悦目，话也说得舒心，高山流水以外，是有恩要赏的。你这下一来，倒是叫朕不好意思赏了，满心就想着要定你一个什么罪。”
徽娥·谢灵环
忙起身去收拾，拿起他临的帖子，注目其上，一瞬不移。至看完了全帖才赔笑道：“皇上若不厌弃，罚妾做个侍笔的书童——”一时觉得不对，忙改了口：“不是书童，是红袖添香，皇上您也可享个才名了，好是不好？”
皇帝·刘绎
“朕全一回你的贪，写到底是风流的名。”连着新临的帖，两道恩一一应下，“不用跪朕，去谢含光的恩。”着人送归。
徽娥·谢灵环
喜不自胜，归后亲手裱了，时时赏玩。
结
叫张平挑了几卷书，将将几行入眼又觉无趣，天保开元至十七年，宫里少负才气的女人从头数了遍，召谢氏侍笔。
徽娥·谢灵环
一时得了召，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便至，见人拜安，伸手接了案边太监手中的卷册，略扫了一眼，很利索地整理好了，一壁轻询：“皇上今儿要临哪一篇？”
皇帝·刘绎
着张平去更盏，召人近前些“皇后说你仪容秀美，你便予朕挑一篇，兼了皇后的慧，又谢卿的秀。”
徽娥·谢灵环
很羞赧地一笑，半嗔道：“皇上过誉，妾实在忝颜。”瞥见卷册间有一帖，便从其中抽出，此时笑意渐浓：“澄心堂本的《洛神赋》，澹斋之笔，处处可观。妾素日里临的帖子，以簪花小楷为先，行书却难为。”偷偷瞧了瞧人，声音渐轻：“实是妾贪心，想求皇上临一帖予妾。”
皇帝·刘绎
“说是过誉，便是皇后抬爱得不对了，”未掠人一眼，仍旧接过帖本，侧手抽新纸，铺陈在案。“怎好还叫朕全了你的贪？
徽娥·谢灵环
因磨墨是素日里惯作的事，故而手上动作很熟稔。低头瞧着细而匀的墨在砚台上晕开，温言道：“到底妾侍奉皇上，遂心顺意与否，是皇上定夺。抬爱与否，妾可不敢再多话了。”彼时墨已磨毕，就此搁了手，作请状：“若是得高山流水意，那也不算贪了，皇上说，可是这个理么？”
皇帝·刘绎
面上露了笑，才看人一眼“若朕说不是，你是不是就出去了？”拾笔蘸墨，始临黄初三年，笔走龙蛇。“天保十一年的孔敬训，十三年的黄崇敬，又十七年的江英范。你说说，她们都有什么坏，说得好朕就赏你。”
徽娥·谢灵环
抿唇莞尔，连说了两句“不敢”，才凝神思索他这一问。观他正书至“彼何人斯，若此之艳也”一句，心念微动，垂首答道：“妾素日往来，只慕他人所长，不曾留意他人所短，这一问实难相答，是妾不足。”
皇帝·刘绎
神免未动半分，至临摹及半才应一句“朕觉着，才情过卓，让朕很是自愧不如。”毫笔搁在侧，微有叹息“一朝天子，竟不若六宫嫔御，是不是？”
徽娥·谢灵环
话音虽轻，听来却震耳发聩，脱口道：“不是！”稍稳心神，面上仍持着一派笑意，娓娓说道：“皇上这句才情过卓，实在是重了些。女子在闺阁之中，习学词曲歌赋、闲临名帖书画，偶有天资的人，一时有所长，也是很平常的事。妾私心里以为，女子可为者，男子莫不可为；男子可为者，女子几近全然不可为。礼、乐、射、御、书、数，此六艺，六宫嫔御，有几人可为呢？”话末福了福身，俏声道：“想是只皇上能为了。”
皇帝·刘绎
抬眉“朕记着，有人荐过这么一句，说谢徽娥是略通音律的，可堪当伯乐。”
徽娥·谢灵环
心下讶然，只得答：“即是略通，便不能当伯乐。皇上说堪当，那便勉力当一当罢。”眉眼一弯：“妾只好问皇上，可要妾效劳？”
皇帝·刘绎
索性换了姿势，支颚看人“你话说得不实在，前头方说只朕可为的，现下又可效劳了。”
徽娥·谢灵环
低头小声道：“可皇上说妾堪当，妾若说不堪当，那到底是悖了皇上的意思。皇上教妾如何自处呢……”
皇帝·刘绎
一瞬哑然“若朕说你可堪当凤位，你也应了？”
徽娥·谢灵环
忙伏地请罪：“妾不敢，妾说错了话，请皇上降罪。”
皇帝·刘绎
未再予人一眼，新盏饮空，草草临完下篇，指人拾缀。“你来时，朕原觉你长得悦目，话也说得舒心，高山流水以外，是有恩要赏的。你这下一来，倒是叫朕不好意思赏了，满心就想着要定你一个什么罪。”
徽娥·谢灵环
忙起身去收拾，拿起他临的帖子，注目其上，一瞬不移。至看完了全帖才赔笑道：“皇上若不厌弃，罚妾做个侍笔的书童——”一时觉得不对，忙改了口：“不是书童，是红袖添香，皇上您也可享个才名了，好是不好？”
皇帝·刘绎
“朕全一回你的贪，写到底是风流的名。”连着新临的帖，两道恩一一应下，“不用跪朕，去谢含光的恩。”着人送归。
徽娥·谢灵环
喜不自胜，归后亲手裱了，时时赏玩。
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