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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All流之原创】(仙流)玉如烟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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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到南京开完了会,去见他母亲。母子见面开开心心过了几天,听说泽北也驻防到了戈壁,流川母亲特地准备了很多泽北爱吃的让流川带上。
流川表示拒绝。
流川母亲笑话他:“打小荣志就能吃,你呢,就挑食,活该长不出肉来。告诉你,太瘦了可不讨女孩喜欢。”
流川脸上一红,别别扭扭地问:“那种,罐子里的糖呢,还有没有?”
流川母亲奇道:“小枫想吃糖了!”
流川鼓起脸不做声。
流川母亲心下了然,拿出罐子,看流川把糖全部倒出,仔仔细细一颗一颗在挑拣。
流川母亲心里发笑,面上淡淡的:“小枫,你姨把你们卫生队小姑娘的照片都寄给我看了,我看都蛮可爱的嘛。”
流川百忙中翻了个白眼。
流川在仙道那儿听他读书,记得仙道收集了好多张同一个花纹的糖纸,压得平平整整地,夹在书中做书签。读到翻页的时候,仙道会低头亲亲自己,做出一副***样子说:“好甜。”流川猜他应该是喜欢吃有这种花纹的糖,如果仙道也能吃,估计也是甜甜的吧。
流川母亲看着流川恬静又愉悦的侧脸,抚摸着流川细柔的乌发:“小枫,要是你不好意思送人,你就说,是我带给你们同事的,也请她尝尝。”
流川又鼓起脸,流川母亲笑着在他脸上轻轻刮了一下。
流川回到戈壁,特地到军营去看了泽北。泽北到了边陲,晒黑了不少,嘴唇上一圈脱皮发白,看上去意外的可爱,看到流川“嗷”地一声扑上去:“小骗子,和我说这里晒不黑!”流川嫌恶地提起手中的旅行袋挡住:“我妈给你的。”泽北也不和流川计较了,双手捧着欢呼:“还是咱妈疼儿子!”流川踹他:“那是我妈!”泽北嘿嘿笑,拉着流川就走:“你妈就是我妈,打球去!不把你打趴下求饶不让你走。”
两人开开心心打了一晚的球,第二天早上差点都没起来,泽北强留流川吃了中饭,藤真已经请了区里的马师傅开吉普来接流川了。
泽北听见了就要赶人:“不用不用,我开车送流川回去,流川还要在我这里多住几天。”
流川不理他,抬脚就要走。
泽北拽他袖子不说话。
流川把泽北从椅子上用力一拧,扭着他胳膊向外拖:“走!跟我见藤真去。”
泽北这才兴高采烈起来:“这还差不多,不过流川,你们那儿篮球场可真不行,你们可不能凭着人多欺负我。对了,仙道还在你们哪里吗,叫他来陪我打球,哎呦,流川你踩我!”
快到勘探队已经是夕阳漫天,流川不自觉地拉拉领口,觉得呼吸有点急促。泽北盯着他:“流川你一个人乐什么!”流川不理他,转头去看车窗外,晚霞把他双颊映得绯红。泽北忍不住笑:“流川你怎么越长越好看。”眼见流川眼中凶光一闪,忙护头:“不准打人!有种和我比篮球啊!”
这时天边袅袅传来歌声,两人都不由得向外望去。只见远远沙丘之上,一人正信马游缰,姿势自在潇洒,边骑边唱:
对畔畔的那个圪梁梁上那是一个谁,
那就是咱要命的那二呀那二妹妹。
你在你的那个圪梁梁上哥在一个沟,
约好了咱晚上相会哟为啥不见我妹子来走
对畔畔的那个圪梁梁上长着十样样草,
十样样的那个看见妹子就样样好。
你在你的那个圪梁梁上哥在一个那沟,
约好了咱晚上相见哟哥夜夜等你在月下头。
歌声悠扬,似有无限深情,在这无边无际的戈壁映衬下,越发荡气回肠。
泽北第一次听信天游,听得悠然神往,怅然道:“这就是信天游吧,这牧民唱得真好。”
开车的马师傅笑:“这不是牧民。”
泽北奇道:“你怎么知道?”
马师傅一边抽烟一边开车:“牧民哪里有这么亮的嗓子,信天游也不是这么个唱法,这多半就是个刚开荤的学生。这片学生挺多。”
流川听了,低声骂:“***!”
泽北扁起嘴:“又骂我。”
流川回到所里,藤真看他顺利回来还捎上了泽北,特别开心。晚上格外把自己收藏的青稞酒拿出来请大家喝,席间泽北看到了牧,非常惊讶:“我在光荣榜上一直看到你,没想到见到真人。”牧很有涵养地微笑:“那是过去的事情了。”
“我就特别想问问你,”泽北兴奋地睁圆了眼睛:“你是来这里以后晒这么黑的吗?”


来自iPhone客户端176楼2017-05-15 2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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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流川把喝得醉死过去的泽北扛回自己房间,累得直喘气,狠狠踹他几脚出气,对着藤真说:“我不要和他睡。”
    藤真一双笑眼探究地看着流川:“那你想和谁睡?”
    流川控制不住地满脸通红,望着藤真说不出话。
    藤真揉揉他脑袋:“傻小枫,今天和我挤挤吧,明天就把他赶走。”
    第二天流川数着墙上挂钟的转圈到了中午,把泽北留在房间威胁他不能泄密,泽北看看流川手里的纸袋:“除非你给我吃糖。”流川掏出一把,泽北眉花眼笑:“你喂我,一颗就好,太多怕胖。”流川一扬眉,伸手把满手的糖连着糖纸啪地一下全塞进了泽北嘴里。
    流川刚到仙道宿舍门口,正迟疑着怎样敲门,门敞开,流川被大力地拥进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流川顺从地任那人胡乱吻着自己的头发和耳朵,全身的力气松懈下来,仿佛是小时候打完比赛回到家里。仙道的吻不复从前的温柔节制,带着热切的渴望和焦虑。流川温柔地一遍一遍抚摸着仙道的脊背,直到两人的心跳趋于一致地平静。
    来戈壁三月有余,仙道的肤色由细腻光滑的象牙白变成了略有些粗糙的小麦色,越发显得目深鼻挺,好似一位俊俏的当地小伙。流川拉出仙道衬衣,伸进去摸他宽阔黑亮的肩背。
    仙道被摸得情动,眼波水灵灵满是柔情:“流川,你再摸我,我也要摸你了。”流川解开领口的扣子:“先亲亲我。”仙道心中情潮涌动,难以自己,抱过流川在他喉结上轻轻咬了一下,感觉到流川身体一颤,忙停下搂抱抚慰。流川又解开两颗扣子:“没事,继续。”仙道忍无可忍,咬住流川嘴唇深吻起来。
    这时只听啪的一声,流川手里的纸袋掉在地上。仙道忙拾起来看,流川说:“这是我妈给同事带的,你要不要尝尝。”仙道看看袋子里的糖,又看一眼流川,笑得眉眼弯弯:“谢谢妈妈费心,对不起,我要全留下了。”说着忽然发现糖里有张纸片,仔细一看是一张小小的照片,上面是小小的流川穿着篮球服领奖的情景,写着“小枫十五岁生日留念”。更奇特的是这张黑白照片后期还染了淡彩,流川的脸颊被涂得粉嫩。仙道忍不住轻笑,流川板起脸:“还我!”仙道收进贴身口袋:“不还,你以后不乖我就拿出来要挟你。”流川翻了一个白眼,仙道看他实在可爱,重新把他抱在怀里,温言道:“这次我从牧区回来,远远看到咱们所,心里竟然有种回家的感觉。这里我才待了三四个月,心里却像是待了一辈子,你说奇怪不奇怪。”
    流川心中道:有什么奇怪,我也和你一样的。
    仙道从流川解开的衣领,慢慢地将手掌伸进去向下抚摸,有着薄茧的手指带着温厚炙热的温度,灼烤着流川越开越剧烈的心跳,仙道此时的声音胜过一切音乐和诗歌:
    “流川,你是不是,把我的家藏在了这里。”


    来自iPhone客户端178楼2017-05-16 0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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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21 16:5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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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藤真就出门开会去了,这半年藤真出门越来越频繁,每次回来都把自己关在办公室,很多次,有人听见门后传出激烈的争执声。
      新钻的油井出油不到五个月,油层太脆弱,整个矿床面临着坍塌,流川所在的抢修队几乎整天在井下出不来,而七所那边已经好久没有新井的消息了。
      牧看着巨大窗前藤真挺得笔直的背影,迟疑了一下,问:“藤真,今年国庆还过吗?”藤真回头来仍是雪亮的笑颜,含着一丝戏谑:“阿牧,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我可不能装没听见。”牧有点囧地更正:“我是想问国庆联欢的事情。”
      藤真正色说:“当然办,还要大办。泽北他们军区不是邀请了吗,我们过去和他们一起办。”
      牧应允道:“好,我们出多少人?”
      藤真微笑:“全体出发!”
      消息传出,流川强烈反对,他私下和藤真生气:“我不去!”
      藤真淡淡道:“那你一个人留所里好了。”
      流川板起面孔,眼睛闪闪看着藤真,藤真忽然一拳击在两人之间的桌面上:“流川!你不是孩子了,你能不能懂点事!”
      流川震惊地看着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失去那种得瑟的优雅劲头的藤真。
      藤真垂下头:“对不起,小枫,请你出去,我想自己呆一会。”
      仙道对于这个消息倒是非常兴奋,这个时代入伍是最让年轻人向往的出路,以仙道的出身他是从未奢想,但能去边陲的驻防去亲眼看看,无疑有很大的吸引力。流川看着兴致勃勃的仙道,一肚子闷气,起身就开始扣扣子。仙道披衣起身,一双湿漉漉的深眼睛里情意缠绵,眉尾小心翼翼地耷拉着:“小枫…”
      流川低喝:“不准叫我小枫!”
      仙道悄悄放开想去拥抱流川的双手,看了看时间:“这还没到午休结束呢,你有事急着走吗?”
      流川咬着下唇不说话,国庆和元旦是一年之中难得解除宵禁的日子,仙道这个大***整天缠着自己想和自己过夜,自己还为国庆之夜准备了礼物,结果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仙道不懂得流川的心思,但他看得懂流川的失落。他坐直身体,捧着流川的双肩,嘴唇轻柔抚慰流川眉心:“流川你有心事吗?”仙道身上披着的衬衣随着他举动两襟敞开,露出胸前深色的润泽肌肤,流川一把扯下仙道上衣,将头靠上了仙道胸口。
      仙道默默地抚摸着流川的黑发,让心乱如麻的流川得以安享自己此刻澎湃的心跳。
      过了一会,流川松弛下来,开始侧脸在仙道胸口又亲又咬。仙道任他调皮了一会,伸手去解流川刚扣好的上衣,咬着流川的耳垂含含糊糊:“再睡一会吧,我抱着你。”流川在他鼻尖上回咬了一下,热乎乎的吐息让仙道心里痒痒的。仙道叼住流川后颈,长臂一轩,用被褥将两人从头到脚盖了起来。


      来自iPhone客户端186楼2017-05-16 1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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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勘探所全员出发去戈壁驻防营地参加国庆联欢,是所里头一件盛事。牧向牧区借了三十辆大车,浩浩荡荡,首尾不能相闻。
        仙道负责这次联欢会歌舞表演的排练,已经和跳舞的卫生队小姑娘混得很熟。樱木因为被他安排和暗恋已久的小护士晴子姑娘一起上台,早和仙道前嫌尽释,此时坐在一辆大车上一路高歌,春风得意马蹄疾。
        路程开始那些小姑娘还乖乖坐在自己车上安安静静,不一会就渐渐地坐到仙道的车上。一路上欢声笑语,前前后后的车上都是伸长了脖子看热闹。
        藤真走在最前,听见后面闹腾地欢,皱眉:“这是渣滓洞放风了吗?”
        牧笑着说:“好像是樱木在唱歌。”
        彦一说:“老大,不是的,是那些女孩子就爱往仙道那里挤。”藤真一笑:“有这事?”彦一忙点头:“我第一次到车站去接仙道,回来的路上车上遇到几个维族小姑娘,差点儿就跟到咱们所里了。”藤真和牧相视而笑:“叫他带着那队小姑娘,真是找对了人。”彦一自豪地说:“那是,我们所都说,仙道在的地方,就不缺歌声和小姑娘的笑声。”
        藤真向着身边的流川说:“去把樱木叫回来,吵得不像样。”
        流川眉毛腾得一立:“不去!”


        来自iPhone客户端190楼2017-05-16 17: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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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着卫生队和歌舞表演进入营防的勘探队受到了将士们前所未有的热烈欢迎。
          仙道带领着卫生队走过的时候,泽北馋痨似地挨个看过去,一面向流川低声问:“哪个?是哪个?”流川拿白眼横他,泽北嘻嘻笑:“就是那个爱吃糖的!”流川登时变脸,抬脚狠踩泽北。
          泽北没空呼痛,意犹未尽地看着走过去的背影:“我看都挺可人疼的,配你都有多。”
          流川眼看就要动手,泽北赶快拉住他:“我说着玩的,都配不上你,天仙下凡也没你好看。”流川寒着脸:“打球去!”泽北说:“部队里国庆戒严的,你怎么忘了。”流川咬牙:“练剑。”泽北摇头:“没设备。”流川转身就走。
          泽北喂喂叫住他:“流川去哪!”
          流川回他:“睡觉!”
          泽北还是摇头:“你们人太多,要睡地铺,还没铺呢。”


          来自iPhone客户端195楼2017-05-16 1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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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不远处传来女孩们一阵爆笑,远远近近的小伙们一起转头呆望。
            流川回头,垂着刘海一下一下踢泽北的鞋子:“我要睡觉。”
            泽北愣了一下,带着流川到自己宿舍,直言道:“流川,谁让你委屈了!”
            流川倒头卷起被子就睡。
            泽北二话不说去取床架上挂着的手枪,流川劈手去夺,泽北道:“能欺负我们流川家的人还没生出来呢!”流川骂:“恶霸!”泽北冷冷道:“我们爹妈出生入死,就为了我们能当恶霸。我现在出生入死,就为了你能当恶霸。”
            流川听了默然不语。
            泽北继续道:“你还小,被人骗了只怕自己还不知道,委屈了总知道吧,有事别忘了你还有我这个哥。”说完整理仪容,大步出门而去。
            流川一觉睡到日头向西,他知道联欢会马上就要开始,但他实在不想去看仙道和那群小姑娘搂搂抱抱在一起跳舞。
            回想两人相识,糊里糊涂就一发不可收拾,相思刻骨。仙道似乎从没有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不知为什么自己老一厢情愿地觉得仙道对自己慕恋至深,永不相负。
            大礼堂的乐曲声飘送到泽北宿舍的时候,流川还是没忍住走到了晚会现场,他不想和所里的同事一起鼓掌观看,就抱臂在后台一个背后的角落里静静看着。
            台上正在表演的是樱木,他半蹲在地,拍着铃鼓唱得意兴飞扬,一位穿着维族舞裙小姑娘在他身边翩翩起舞。
            维族姑娘辫子长
            几岁和几根正相当
            要问我新疆有多好
            先把这葡萄尝一尝
            歌声欢快明朗,令人愉悦。台下的观众一位位笑逐颜开,热烈鼓掌。
            流川向台后看去,仙道正安排着一群小姑娘候场,他自己换上了一件维族蓝白长条的长袍,贴上一撇弯弯的假胡子。他本来五官就生得较一般人深邃,此时稍一装扮,活脱脱一位异族翩翩美少年。
            乐声响起,姑娘们鱼贯入场,场下掌声四起。
            仙道踩着鼓点,跳着滑稽的舞蹈滑到舞台中心,双手背在身后,
            曼声而歌:
            昨天我从你门前过
            你提着水桶就往外泼
            泼到了我的皮鞋上
            路上的行人看的笑呵呵
            你什么话也没有对我说
            只是眯着黑色的眼睛看着我
            你什么话也没有对我说
            你那黑色的眼睛醉倒了我
            诙谐的词曲让所有观众哈哈大笑,东倒西歪。藤真看看牧,点了点头。流川那点莫须有的闷气早就被丢到爪哇国去了,唇边带着一点他自己也没有察觉的宛然。
            伴舞的小姑娘一个个舞到仙道身边,由仙道挨个握住她们的腰转个圈,彩色的舞裙旋开,仿佛是迷人的花朵。台下的一个个如痴如醉,不停欢呼鼓掌。
            流川有的不自在地想移开目光,忽然发现仙道的手一直放在伴舞女孩腰后大约三寸的地方,从舞台下看仙道是搂住了她们,而实际上仙道和她们保持了一个相当尊重的距离。
            流川心中一动,不知怎么就想到仙道每每搂在自己腰上的大手,总能紧紧地束缚自己,让自己失去所有力气,似乎能把自己揉进他的血肉之中。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想这种事情,流川控制好自己心跳,整肃心神。这时勘探所的所有演出者都到了台上,在仙道的带领下一齐唱起了《青春舞曲》
            太阳下山明朝依旧爬上来
            花儿谢了明年还是一样的开
            我的青春一去无影踪
            我的青春小鸟一去不回来
            别的那样哟别的那样哟
            只要你不是那负心的人
            青春逝去爱情依然在胸怀
            流川听得心头一热,心里重复着那句
            只要你不是那负心的人
            青春逝去爱情依然在胸怀
            仙道这时也发现了舞台后的流川,眼神里流光溢彩,全是柔情,一个人背转方向,向着流川。
            流川微扬嘴角,向仙道做了一个鼓掌的姿势,悄悄地退到了幕后的阴影中。
            “我不需要你指天不负
            此刻让我来爱你,就好”


            来自iPhone客户端203楼2017-05-16 2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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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结束啦,谢谢各位!明天见


              来自iPhone客户端204楼2017-05-16 2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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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藤真就出门开会去了,这半年藤真出门越来越频繁,每次回来都把自己关在办公室,很多次,有人听见门后传出激烈的争执声。
                新钻的油井出油不到五个月,油层太脆弱,整个矿床面临着坍塌,流川所在的抢修队几乎整天在井下出不来,而七所那边已经好久没有新井的消息了。
                牧匆匆赶到藤真办公室,看到了一人静立在门口,叫了声:“流川?”
                流川回头见到是他,点头致意。
                牧向门里偏偏头:“不进去?”流川摇摇头,很快走开了。
                推开门,牧看着巨大窗前藤真挺得笔直的背影,迟疑了一下,问:“藤真,今年国庆还过吗?”藤真回头来仍是雪亮的笑颜,含着一丝戏谑:“阿牧,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我可不能装没听见。”牧有点囧地更正:“我是想问国庆联欢的事情。”
                藤真正色说:“当然办,还要大办。泽北他们军区不是邀请了吗,我们过去和他们一起办。”
                牧应允道:“好,我们出多少人?”
                藤真微笑:“全体出发!”
                消息传出,流川强烈反对,他私下找到藤真:“我不同意!”
                藤真淡淡道:“那你一个人留所里好了。”
                流川说:“那我现在就去找泽北。”
                坐着的藤真向上盯着流川,眼里露出冷峻的光:“离我们最近的民兵兵团刚刚搬到了距我们不到一小时车程的地方。”
                流川看着地图:“我去看过,他们大约一个连,而且武器装备不足。”
                藤真一拳击在两人之间的桌上:“我这六个院士,二十个研究员,全国一半的勘探力量,不能落在对方手里!”
                这时传来了敲门声,藤真的右手瞬间放到了左臂腋下,他已经快十年没有配枪了。
                流川震惊地看着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失去那种得瑟的优雅劲头的藤真。
                藤真垂下头:“对不起,小枫,请你先出去,有时间我会找你谈。”
                仙道对于这个消息倒是非常兴奋,这个时代入伍是最让年轻人向往的出路,以仙道的出身他是从未奢想,但能去边陲的驻防去亲眼看看,无疑有很大的吸引力。流川看着兴致勃勃的仙道,没来由一肚子闷气,起身就开始扣扣子。仙道披衣起身,一双湿漉漉的深眼睛里情意缠绵,眉尾小心翼翼地耷拉着:“小枫…”
                流川低喝:“不准叫我小枫!”
                仙道悄悄放开想去拥抱流川的双手,看了看时间:“这还没到午休结束呢,你有事急着走吗?”
                流川咬着下唇不说话。
                仙道不懂得流川的心思,但他看得懂流川的失落。他坐直身体,捧着流川的双肩,嘴唇轻柔抚慰流川眉心:“流川你有心事吗?”仙道身上披着的衬衣随着他举动两襟敞开,露出胸前深色的润泽肌肤,流川一把扯下仙道上衣,将头靠上了仙道胸口。
                仙道默默地抚摸着流川的黑发,让心乱如麻的流川得以安享自己此刻澎湃的心跳。
                过了一会,流川松弛下来,开始侧脸在仙道胸口又亲又咬。仙道任他调皮了一会,伸手去解流川刚扣好的上衣,咬着流川的耳垂含含糊糊:“再睡一会吧,我抱着你。”流川在他鼻尖上回咬了一下,热乎乎的吐息让仙道心里痒痒的。仙道叼住流川后颈,长臂一轩,用被褥将两人从头到脚盖了起来。
                这次勘探所全员出发去戈壁驻防营地参加国庆联欢,是所里头一件盛事。牧向牧区借了三十辆大车,浩浩荡荡,首尾不能相闻。
                仙道负责这次联欢会歌舞表演的排练,已经和跳舞的卫生队小姑娘混得很熟。樱木因为被他安排和暗恋已久的小护士晴子姑娘一起上台,早和仙道前嫌尽释,此时坐在一辆大车上一路高歌,春风得意马蹄疾。
                路程开始那些小姑娘还乖乖坐在自己车上安安静静,不一会就渐渐地坐到仙道的车上。一路上欢声笑语,前前后后的车上都是伸长了脖子看热闹。
                藤真走在最前,听见后面闹腾地欢,皱眉:“这是渣滓洞放风了吗?”
                牧笑着说:“好像是樱木在唱歌。”
                彦一说:“老大,不是的,是那些女孩子就爱往仙道那里挤。”藤真一笑:“有这事?”彦一忙点头:“我第一次到车站去接仙道,回来的路上车上遇到几个维族小姑娘,差点儿就跟到咱们所里了。”藤真和牧相视而笑:“叫他带着那队小姑娘,真是找对了人。”彦一自豪地说:“那是,我们所都说,仙道在的地方,就不缺歌声和小姑娘的笑声。”
                藤真向着身边的流川说:“去把樱木叫回来,吵得不像样。”
                流川眉毛腾得一立:“不去!”
                带着卫生队和歌舞表演进入营防的勘探队受到了将士们前所未有的热烈欢迎。
                仙道带领着卫生队走过的时候,泽北馋痨似地挨个看过去,一面向流川低声问:“哪个?是哪个?”流川拿白眼横他,泽北嘻嘻笑:“就是那个爱吃糖的!”流川登时变脸,抬脚狠踩泽北。
                泽北没空呼痛,意犹未尽地看着走过去的背影:“我看都挺可人疼的,配你都有多。”
                流川眼看就要动手,泽北赶快拉住他:“我说着玩的,都配不上你,天仙下凡也没你好看。”流川寒着脸:“打球去!”泽北说:“部队里国庆戒严的,你怎么忘了。”流川咬牙:“练剑。”泽北摇头:“没设备。”流川转身就走。
                泽北喂喂叫住他:“流川去哪!”
                流川回他:“睡觉!”
                泽北还是摇头:“你们人太多,要睡地铺,还没铺呢。”
                这时不远处传来女孩们一阵爆笑,远远近近的小伙们一起转头呆望。
                流川回头,垂着刘海一下一下踢泽北的鞋子:“我要睡觉。”
                泽北愣了一下,带着流川到自己宿舍,直言道:“流川,谁让你委屈了!”
                流川倒头卷起被子就睡。
                泽北二话不说去取床架上挂着的手枪,流川劈手去夺,泽北道:“能欺负我们流川家的人还没生出来呢!”流川骂:“恶霸!”泽北冷冷道:“我们爹妈出生入死,就为了我们能当恶霸。我现在出生入死,就为了你能当恶霸。”
                流川听了默然不语,过了一会开口:“你现在是去见藤真?”
                泽北反问:“不然我为什么来这里?”
                流川握紧了拳,泽北走到他面前蹲下:“油田必须有油,这本来是今年的国庆献礼。不过没有关系,明年献礼也来得及。”
                流川控制住自己膝盖上发抖的拳头:“你们明明知道已经没油了。”
                泽北握住流川的拳头:“怎么会没有油,我是油,藤真是油,你也是油。”
                泽北走后,流川一觉睡到日头向西,他知道联欢会马上就要开始,但他实在没心情去看仙道和那群小姑娘搂搂抱抱在一起跳舞。
                回想两人相识,糊里糊涂就一发不可收拾,相思刻骨。仙道似乎从没有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不知为什么自己老一厢情愿地觉得仙道对自己慕恋至深,永不相负。
                大礼堂的乐曲声飘送到泽北宿舍的时候,流川还是没忍住走到了晚会现场,他不想和所里的同事一起鼓掌观看,就抱臂在后台一个背后的角落里静静看着。
                台上正在表演的是樱木,他半蹲在地,拍着铃鼓唱得意兴飞扬,一位穿着维族舞裙小姑娘在他身边翩翩起舞。
                维族姑娘辫子长
                几岁和几根正相当
                要问我新疆有多好
                先把这葡萄尝一尝
                歌声欢快明朗,令人愉悦。台下的观众一位位笑逐颜开,热烈鼓掌。
                流川向台后看去,仙道正安排着一群小姑娘候场,他自己换上了一件维族蓝白长条的长袍,贴上一撇弯弯的假胡子。他本来五官就生得较一般人深邃,此时稍一装扮,活脱脱一位异族翩翩美少年。
                乐声响起,姑娘们鱼贯入场,场下掌声四起。
                仙道踩着鼓点,跳着滑稽的舞蹈滑到舞台中心,双手背在身后,
                曼声而歌:
                昨天我从你门前过
                你提着水桶就往外泼
                泼到了我的皮鞋上
                路上的行人看的笑呵呵
                你什么话也没有对我说
                只是眯着黑色的眼睛看着我
                你什么话也没有对我说
                你那黑色的眼睛醉倒了我
                诙谐的词曲让所有观众哈哈大笑,东倒西歪。藤真看看牧,点了点头。流川那点莫须有的闷气早就被丢到爪哇国去了,唇边带着一点他自己也没有察觉的宛然。
                伴舞的小姑娘一个个舞到仙道身边,由仙道挨个握住她们的腰转个圈,彩色的舞裙旋开,仿佛是迷人的花朵。台下的一个个如痴如醉,不停欢呼鼓掌。
                流川有的不自在地想移开目光,忽然发现仙道的手一直放在伴舞女孩腰后大约三寸的地方,从舞台下看仙道是搂住了她们,而实际上仙道和她们保持了一个相当尊重的距离。
                流川心中一动,不知怎么就想到仙道每每搂在自己腰上的大手,总能紧紧地束缚自己,让自己失去所有力气,似乎能把自己揉进他的血肉之中。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想这种事情,流川控制好自己心跳,整肃心神。这时勘探所的所有演出者都到了台上,在仙道的带领下一齐唱起了《青春舞曲》
                太阳下山明朝依旧爬上来
                花儿谢了明年还是一样的开
                我的青春一去无影踪
                我的青春小鸟一去不回来
                别的那样哟别的那样哟
                只要你不是那负心的人
                青春逝去爱情依然在胸怀
                流川听得心头一热,心里重复着那句
                只要你不是那负心的人
                青春逝去爱情依然在胸怀
                仙道这时也发现了舞台后的流川,眼神里流光溢彩,全是柔情,一个人背转方向,向着流川。舞台的灯光照在仙道青春无暇的面庞,没有一丝阴霾。
                流川微扬嘴角,向仙道做了一个鼓掌的姿势,悄悄地退到了幕后的阴影中。
                “我不需要你指天不负
                此刻让我来爱你,就好”
                ~~~~~~~~~~~~~~~~~~~~~~~~~~~~~~~~~~
                本来实在不想多写大背景,但现在不写后面的一切就会太突然
                既然有这个设定,那还是按着设定走下去吧


                210楼2017-05-17 1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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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21 16:4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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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勘探所,还没从国庆假期快乐余韵中完全恢复的所员们在号召下又展开了“卫生检查和自我检查”的活动。
                  按藤真的要求,所里所有生产工具都要进行盘点,尤其是危险性物品,包括勘探用的长金属尺,铁棍都要一一记录备案,至于用来防御戈壁上狼群的猎枪等物,更要求精确到子弹个数。
                  所有的男性所员,都要进行体检,对身高,视力,长短跑速度,重物投掷距离,都要详细登记。
                  开所之初,藤真就格外强调体育锻炼的重要性,所以大家伙参与的积极性都相当高,欢腾得好像开了一次运动会。
                  被分派到检查击剑训练室任务的仙道正在偷偷地看流川的体检表:“流川,你100米居然比我快!你抢跑了是不是,73厘米,你腰围好小……”被流川一拳打开。仙道毫不在意地又黏上来:“让我看看你的生日嘛。”流川抢过自己的表格,揣到口袋里。
                  门口传来一声招呼:“流川,五点开会!”
                  流川回应:“知道!”
                  仙道坐在地上,一把一把地检查长剑,忽然好奇地问:“流川,为什么老是叫你去开会?”
                  两人相识之初,仙道就发现不管何时何地,只要有开会的通知,流川就得马上离开。有时候两人在篮球场上斗到打结,一说开会,流川扯掉篮球汗衫二话不说就走。
                  流川顿了一下,回头看着仙道:“你不知道?”
                  仙道茫然摇头。
                  流川回头看了看训练室讲台上方悬挂的几幅领袖画像中的一副,说:“他们都说我和我爸长得很像。”
                  仙道顺着流川的目光看过去,“啊”得一声,忍不住笑:“难怪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面熟。”
                  流川的父亲是开国元勋,也是当年力主开发戈壁油田的主要力量。国家百废待兴,能源来源成了燃眉之急,为了表明开采的决心,流川被父亲送到了这里,作为“五人会议”的代表之一,参与油田建设决策。
                  仙道一边擦拭击剑一边笑:“原来是衙内,久仰久仰。”
                  流川沉着脸不说话。
                  仙道见不得流川郁郁寡欢的样子,忙问:“上次你回家是去南京吧,怎么你家在南京?”
                  流川说:“我妈在南京,我爸妈分开很久了。”
                  仙道心里一疼,如果是在自己宿舍,就想搂住流川抱抱他了。
                  流川望仙道一眼:“没什么,我妈同意我来这里,她喜欢西北。”
                  仙道忽然一笑,弯弯眼睛看着流川:“流川,这么巧,我爸妈也特别喜欢西北,也愿意我来这里。看来我们真有缘分。”
                  流川自长睫里冲他翻了一个白眼。
                  “真的啊”仙道眉毛委屈地垂下:“你看他们给我取的名字就知道了。”
                  流川眼睛转过来,亮亮地看着他。
                  仙道抓了流川的手,在他掌心里写了一个“彰”字:“蓝田日暖玉生烟,彰字有日光的意思,章通璋,就是美玉。”
                  流川凉凉道:“还有三撇。”
                  仙道握了流川的手指吃吃笑:“那是烟。”
                  流川抽出自己的手:“你也可以叫仙道汪。”
                  仙道捏住流川白皙的下巴发狠:“衙内!”


                  214楼2017-05-17 1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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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川握住仙道的手,直直望进仙道笑意莹然的眼睛,一向透亮的黑色眼珠里带着一点深色的阴影,他的手很用力,仙道的手指被他握得有些发白。
                    但仙道没有放手,他更用力地掰过了流川的下巴,厮磨着吻上流川的唇,非常轻但坚定:“衙内,也是我一个人的。”


                    216楼2017-05-17 18: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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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门口远远又响起一声:“流川!开会!”
                      两人分开,流川应了一声,又低声对仙道说:“明天中午来我宿舍。”
                      两人相处,这是第一次仙道到流川的房间,仙道欣喜之中有一些忐忑。他起了个大早洗好了衣服,戈壁干旱,早上洗的中午就能干,还赶得上熨烫。
                      流川开门就看见了上上下下到处笔直的仙道,不禁一怔。
                      仙道脸上一红,递给流川一个新的笔记本:“第一次来,这个是送你的礼物。”
                      流川接过来翻开,内页彩图上印着“鱼水情深”四个大字,登时面红耳赤。
                      仙道也是一脸扭捏:“这是上次部队联欢时送的,军民鱼水情,不是我写的。”
                      但是是你挑的,流川丢一个白眼过来。
                      仙道拿出另一个本子:“你不喜欢的话,我只有这个了。”
                      流川看这本扉页上印着“革命友谊似海深”,脸一板,从仙道手里拿过:“都是我的。”
                      仙道嘻地一笑,第一次到流川宿舍,不知为什么有点拘束,平日里这时候早哄着流川上床读书了。流川看着难得腼腆的仙道心里一软,拿了水杯递给仙道,仙道就势握了流川手臂,搂过他的腰向自己怀里一拉:“一晚上没见,你想不想我,你闻闻我身上香不香?”
                      流川心想:我为什么要心软?
                      两人互相磨蹭了一会,仙道就要拖流川上床,流川躲开:“有礼物给你。”
                      仙道一愣,脸上又露出腼腆温文的笑,一室之内,满屋春色。流川熟视无睹,沉痛地对自己说:不要再被骗了,转身拿了一封信给仙道。
                      仙道拿过那封有点年头的信,打开来轻声读:
                      “仙道小友展信佳,你的来信我已经看到…”
                      大感意外的仙道,回头来再细看信封,又看看流川,慢慢明白过来,欣然道:“对啊,是你的母亲,她收到了我的信!”
                      十年前,还在读中学的少年仙道读到了一本《西北民歌》,非常喜欢,还连夜写了自己的读书心得给书的作者寄了过去,可惜后来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原来这本书的作者就是流川的母亲,她读到仙道的来信觉得非常有趣,但她多次回信都说是查无此人。有次她路过仙道来信地址的中学,特地走进学校转了转,看到了宣传栏上仙道的介绍,原来仙道考到了别的高中,离开了这里。
                      “我妈在你们学校宣传栏上看到你音乐比赛的照片,让我带这个给你。”
                      流川拿出一个长形的锦袋,仙道接过,从里面取出一个紫萧。入手沉沉,萧身细腻光滑,缠着五彩棉线。仙道心里感动,抚摸箫身,双唇做好风门,起身吹奏起来。
                      仙道吹的是晏几道的《鹧鸪天》
                      彩袖殷勤捧玉钟,
                      当年拚却醉颜红。
                      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从别后,忆相逢,
                      几回魂梦与君同。
                      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萧和笛子一样都是吹奏乐器,但萧的灵敏度不及笛子,对演奏者表现力的要求更高。但听仙道箫声悠远,如歌似慕,仿佛胸腑间有万种情愁,不得申述,令人黯然销魂。
                      流川默默看着仙道沉浸在乐器声中的硕长身影,想起了母亲转述的中学校长对仙道的评价:
                      美玉之质。
                      仙道收了萧,低头微笑:“我当时在信里拿这首词和书里的信天游类比,说这首讲离别和重逢,是借鉴了民歌里的起兴。你母亲肯定笑我狂妄吧。”
                      流川摇头:“我看过你那封信。”
                      仙道摸一下后脑:“被你看光了呀,真不好意思。”
                      流川瞥他一眼:“挺好的,就是字难看。”仙道把头埋在流川肩上笑,过一会才道:“流川,你知道吗?我就是读了你母亲这本《西北民歌》才立志到西北工作,才遇到了你。我真觉得命运奇妙,冥冥之中注定了我们相识。”流川温和地抚弄仙道额发,语气颇恶:“注定被我欺负,嗯?”仙道仰头对流川,眼神明亮:“认识了我们肯定会相爱,命运注定没注定都没关系。”
                      流川没有言语,只望着仙道少年般充满喜悦的眼睛。
                      仙道摸摸流川头发,环抱着他轻轻哼唱:
                      “从别后,忆相逢,
                      几回魂梦与君同。
                      犹恐相逢是梦中
                      流川,我觉得我现在好像就是在梦中呢。”


                      来自iPhone客户端225楼2017-05-18 0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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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新年,戈壁温度剧降,地层冻结,已经没法勘探作业。藤真规定所里所有男性必须积极参与冬季运动,尤其是定点投掷。他自己则日以继夜待在爆破组为开春发新矿研制火药。牧连夜赶制出几百个沙包,大的不过五两,小的只有一二两。这帮小伙子拿在手里都不禁腹诽一向严苛的牧政委这次糊弄得可以。然而藤真依然毫不含糊,投掷三十米以上的中餐加菜,投掷不到的禁止晚餐。顿时所里沙包四射,大家伙练起来火热朝天。
                        仙道读了流川母亲的回信,产生了编写一本信天游歌集的念头,他向藤真告了假,回到自己房间一边整理秋季里采风的所见所得,一边开始着手提笔写作。
                        流川更加行色匆匆,有时候好几天都不见人影。好在现在仙道全天都在房间里,流川随时可以推门而入,虽然待的时间通常都很短,也给仙道带来极大的欣喜和慰藉。
                        仙道通常会把刚写成的稿子读给流川听,流川有时候会和他讨论两句,更多的时候,疲惫的流川坐在椅子上就会睡过去。
                        仙道看着假寐中眉心纠结的流川,滴水成冰的天气里,鬓角那一层薄汗,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笔。有一次流川进门就和衣睡倒在自己床上,他本来还满心柔情蜜意地帮流川脱去外衣,忽然摸到了流川腰间一个三角形的硬壳。仙道当时心中一跳,只脱了流川最外层的大衣挂在衣架上,大衣的下摆有一些已经擦拭过的雪和着泥的痕迹,但附近明明没有下雪。至于在他外套下的那个东西,仙道只瞥了一眼,也认得出那是手枪的盒套。流川没有军职,带枪是犯罪的,何况是手枪。也许是流川少年心性,找泽北要来玩的,仙道安慰着自己,但想到牧做的那些轻到奇怪的沙包,心里更是不安,在他记忆中,只在读书学军时投掷过相同重量的东西,那就是手榴弹。
                        身上少了衣物披裹的流川在床上翻了个身,心神不宁的仙道忙上前搂住流川。流川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往仙道怀里蹭了蹭,仙道的手掌从流川头顶抚摸到脖颈,慢慢下滑到腰间,终究是没有继续,回到流川的背脊轻轻拍抚。


                        来自iPhone客户端234楼2017-05-18 1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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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道没有错过,那次醒来的流川看到自己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手闪向腰间,从那次后仙道看到流川进门就会提醒他脱衣,而不会再给睡梦中的他宽衣解带了。
                          这天仙道例行参加每天的投掷比赛,掂着手里的沙包,仿佛如同真实的手榴弹一样烫得自己心发慌,完全没有留意藤真走到了身旁。
                          “比一下!”藤真看上去心情颇好,抓了一个沙包,展臂投掷出一个漂亮的弧线,正中靶心。
                          仙道随后掷出,周围有人鼓掌,藤真笑:“不错,能加个鸡腿。”
                          仙道心事重重,淡淡一笑。
                          “你文章写得怎么样了?”藤真示意仙道到他身边去,有事要谈。
                          “还行。”
                          “什么时候给我看看,”藤真露出了近日里难得的爽朗笑容:“我不懂文艺,不过流川爱好这个。他母亲是这方面专家,他小时候每个暑假都陪他母亲到西北采风。要他来帮帮你。”
                          仙道心中一跳,望向藤真:“流川…他最近很忙?”
                          藤真嗯了一声,面色中带一点欣慰:“忙完了,有什么事开年再说。”
                          又看向仙道:“你房间的床是上下铺吧。待会要他搬过去,你们笔杆子不都是晚上工作吗?节省时间,不要来回跑。”
                          仙道片刻之间无法消化藤真的话语,心快要跳出嗓子。
                          “你平时睡上面还是下面?”藤真接着问。
                          仙道拼命控制自己震惊的表情地看着一脸恬然的藤真,一句话也说不出。
                          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藤真补充:“你平时是睡上铺还是下铺?流川他睡相不好,别让他睡上面,小心砸到你。”
                          仙道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看到灯光环绕中自己魂牵梦萦的身影,心中砰砰直跳。正在收拾自己书本的流川回头,刚洗过的刘海在灯下散发着蓬蓬的光晕,流川脸上有一种和藤真如出一辙的欣然:“你回来了。”
                          听到这原本平常的四个字,仙道不知为何心里一酸,抱着流川道:“你回来了。”
                          流川敲敲他脑袋推开他:“藤真让我看着你快点写,春节给上面交上去。”
                          仙道附在流川耳朵上笑:“这么听藤真的话啊,藤真说晚上让我睡上面。”
                          流川打了个哈欠:“你睡他上面好了。”说着眼皮子打架就往仙道肩上倒。仙道含笑扶着他放倒在床上,自己坐到灯下铺开稿纸,看着手边近在咫尺的恬静睡颜,近日里来的满腹愁思不知不觉散如烟云。


                          来自iPhone客户端237楼2017-05-18 1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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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睡了多久,流川自沉沉梦海中醒来,看到的是仙道在灯下落笔沙沙的剪影,不由一怔,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仙道感觉到流川的目光,回头向流川一笑:“醒了?我以为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晚上你就囫囵睡过去呢。”
                            流川开口才发觉自己嗓子是哑的:“***。”
                            仙道从怀里拿出一个暖杯,拧开了坐到流川身边:“喝点枣子茶,不烫。这枣子是阿尔金农场的,不算甜。”
                            流川咕噜咕噜大喝了几口,满足地打了个哈欠。
                            仙道爱极他慵懒的倦怠模样,拿了稿子递给流川:“这是我整理出来的一些信天游,你要不要看看。”
                            流川阖着眼枕上仙道大腿,身子蜷起来:“不看,听。”
                            仙道好气又好笑捏住流川鼻尖:“我要听你唱。”
                            流川打掉他的手,嘴唇紧闭。
                            仙道不依不饶:“你为什么不唱歌给我听。”
                            流川眯着眼眼波流转:“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干嘛还唱。”
                            仙道心旌一阵荡漾,吻着流川面颊:“那我也不给你唱。”
                            流川懒懒地瞪他一眼:“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你还想唱给谁听?”
                            仙道又气又笑,只能骂:“衙内!”
                            流川嗯地应了声,手指划了下仙道的面颊,柔声道:“娘子!”
                            流川这样在仙道房间连续睡睡醒醒了三四天,总算恢复了往昔的精神。
                            这天天蒙蒙亮,仙道将醒未醒,觉得胸口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磨蹭,他伸手揉了揉:“乖,再睡会。”然后就忽然被咬了,仙道来不及呼痛,已被一股大力翻了一个个,俯卧在床上,然后一个湿热又急促的吮吻落在了他的后脖颈。仙道浑身一阵麻软,瞬时清醒了过来。
                            吻,伴随着摄人的吐息,从脖颈下滑到宽阔的肩背,伏在自己身上那人的体温火热,熨烫得自己打心底里适意。仙道反手向上一摸,摸到的是细腻光裸的肌肤。
                            “流川?”仙道听到自己暗哑的声音,回答他的是耳廓上细细的啃咬。
                            仙道继续抚摸下去,手掌下青春勃发的身体微微颤抖,热得烫人,仙道觉得自己的心神都被烤得飞灰烟灭。
                            “流川…”仙道转身将流川抱在怀里,流川不肯抬头,只将身体不停贴近仙道。
                            仙道制住乱动的流川:“休息好了,嗯?”一口咬住流川的喉结:“从现在开始,不准休息了。”
                            日子过得像流水,仙道觉得自己过得比梦里的还美。他是个极其安静的人,平日里他写书查资料,偶尔和流川讨论一下,更多的时间里都是两人一人一本书,或是依偎在一起,或是各看各的,竟然没有丝毫违和。
                            仙道常想自己和流川认识不到半年,真正相处的日子更少,不知为何每日里处于斗室之中,两人能如此和谐,没有一丝厌倦,只有无穷无尽的平安喜乐,莫非真有前世的缘分。
                            仙道的文稿也定了大致方向,探讨的是信天游的“离别”。
                            仙道感慨,无论是唐诗宋词,古今中外,对离别的描写总是相通的。但只有信天游中的别离是最真实,也是最残酷的。黄土地的告别是没有归途的,再缠绵的情爱在生存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同时信天游中的爱情又是那么坦诚火辣,仿佛积聚了一个人心里的全部生命力量。命运与爱情之间的抉择,显得那么脆弱又苍凉。
                            仙道叹息,既然相爱,为什么又要分离。
                            一边正默默读书的流川开口:“两回事。”
                            仙道怔了一下:“什么?”
                            “相爱是相爱,”流川说:“分离是分离。”
                            仙道心中一凛,说:“相爱没有必要分离,相爱的人也不会分离。”
                            流川望向仙道:“如果我先死了呢?”
                            仙道忽地无言,片刻眼睛里已有了水光。
                            流川毫不退缩地看着仙道:“我只是举个例子,没人可以不分离。就算分离,我爱你,也永远不是假的。”
                            仙道上前抱住流川,用有点颤抖的手捂住流川的眼睛:“流川你说这干嘛,我们怎么会分开…”仙道听见流川说出那三个字,本来以为这辈子都是宵想,没有想到亲耳听到竟然是心如刀绞。
                            仙道不停吻着怀中的流川:“歌里不是唱吗,晚晚上咱俩睡一头,地府里还要牵你的手。有我在,流川,我不会和你分开的。”
                            流川垂下眼,握住了仙道环抱自己的双臂。
                            两人这样静静依偎了良久。仙道亲亲流川,笑着取过流川手里的书:“在看什么,说出这么奇怪的话。”
                            流川劈手去夺:“还我!”
                            流川强烈抵制的模样引起了仙道的兴趣,他一手环住流川,一手把书举高。
                            那是一本水浒传,有几处明显卷边显然很得主人欢心的章节都是关于林冲的。
                            仙道忍不住笑:“小枫喜欢的是林冲啊!”
                            流川鼓着脸去抢。
                            仙道偏不让流川得逞,举手把书一扬,没想到书里飞出了一张照片。
                            流川绯红了脸去夺,却慢了一步,已经被仙道拿到了手里。
                            那是仙道送他照片的复刻版,和他送仙道的那张一样,染上了淡淡的颜色。
                            仙道拿着照片,嘴笑的要裂开了,流川气不过他忘形得神采飞扬的模样,恨恨道:“是我妈拿去涂的色!”
                            仙道更得意了:“妈是不是夸我帅!”
                            流川白他:“别乱叫!”
                            仙道收敛了欢天喜地的跋扈,偎在流川耳边道:“新年有假,带我回家吧。”


                            来自iPhone客户端244楼2017-05-18 2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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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21 16:4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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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戈壁原来也会下雪。”仙道望着天边飘飘扬扬的雪花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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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要到元旦,勘探所附近下了一场大雪。牧开玩笑说瑞雪兆丰年,藤真笑他唯心主义要举报他,但每个人心里都充满了对新年的期待。雪后的戈壁格外壮美,天地一片澄清,白茫茫之间偶有银装素裹的坚挺胡杨,精美的剪影如同苏绣银丝。
                              仙道上前拿下流川看的书:“又看水浒,你一个北方人,怎么这么怕冷,快钻到被子里睡觉去。”
                              流川推拒着努力向被子里挤进来的仙道:“滚开!”
                              陡然钻进热腾腾被子的仙道舒服地直喘气:“流川你真会享受啊,让我也快活一会。”
                              流川长腿绞住仙道:“别动!热气都被你散没了!”
                              仙道一阵情动,不由抱着流川缱绻,好一会儿忽然说:“我小时候读洛神赋,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不明白什么意思。现在到了戈壁,看到风吹雪花扬起,飘扬矫健的样子,才真懂了曹子建想说的话,他看到的也是北方的雪吧。”
                              仙道老家在江南,落雪晶莹如雨,风吹不起雪花。似乎南方的雪是柔弱的女儿家,北方的雪,澄透,爽静,白得明亮,更有雄壮之美。
                              就像流川,仙道低头看着怀中人此时微红的脸颊,流川跳起舞来就像是戈壁的飞雪,连皎洁无瑕的面容也像是雪花凝结。仙道亲吻流川的额头,喃喃自语:“皎若朝霞,灼若芙蕖,难怪古人说北方有佳人,我还是更喜欢北方的雪。”
                              流川已经习惯了和仙道相处时他八匹马都拉不到一块的胡思乱想,无论仙道说什么都不会生气,拿过他的书继续看。
                              仙道把脑袋挤到书和流川之间:“流川,你就这么喜欢林冲吗?我不高兴。”
                              流川推开他看上去很高兴的脸,但仙道很快又挤了回来:“你说我在古代,是不是也是八十万禁军教头,盖世英雄。”
                              流川凉凉道:“那是泽北。”
                              仙道嘻嘻一笑:“叫泽北来和我比唱歌跳舞。”
                              流川摸摸仙道的脸:“林冲不好,你比他好。”
                              仙道苦着脸:“不要忽然一本正经说这种话好不好,我心脏受不了。”
                              流川一点开玩笑的神色都没有:“你是不是没看完水浒?”
                              仙道点头:“四大名著都没看完,到后面没劲了。”
                              流川白他,一面掰开他解皮带扣的手指:“你才没劲。”
                              仙道一边嘿嘿笑着一边继续:“我也觉得奇怪了,明明挺没劲的事情只要和你一起就特别有劲。”
                              新年前夜流川和藤真一起外出开会,仙道无事可做就站在办公楼下等,从夕阳满天不觉到了繁星点点,仙道仰头看着气象万千的戈壁星空,丝毫没有感觉到时间流逝。
                              “仙道!”流川的声音打断了仙道的观星研究,他看上去好像很生气,眼里凝着寒冰,鼻子里喷出热气。
                              仙道回过神来,抖抖一身的寒霜,欣喜地笑:“你回来了。”
                              藤真笑着点头:“是,我回来啦。”
                              仙道这才完全清醒过来,腆然一笑:“所长。”
                              藤真也是一笑:“明天元旦,所里有几对新婚夫妇要去区上领证,晚上你排几个节目吧。”
                              仙道点头应允。
                              流川寒着脸走过仙道,回头低斥一声:“回家!”
                              进了门,流川取下仙道外套用力抖落到上面的冰珠:“你是笨蛋吗!”
                              仙道拉着流川的胳膊讨好:“不小心忘了时间。”
                              “戈壁冬天里晚上不能出门你不知道吗!你来这里之前学校里没人告诉你?”流川发了火。
                              仙道把冰凉的手指放到流川温热的颈边,流川头一偏夹住他的手指,仙道感觉一阵温暖:“我想你还在外面,我在热的地方呆不住。”
                              流川顿了顿,低声道:“一个人受冻比两个人受冻强,你暖和了我也有个念想。”
                              仙道搂住流川:“我刚才看星星,想不知道星星是否也在看我们,我们看参商永不见觉得难过,不知道它们看我们离离合合会不会伤感。诗经里很多星星的诗句,信天游里倒很少,也许是看着星星总会想到离别,让人觉得寂寥吧。”
                              流川也搂住仙道:“因为窑洞没窗户,笨蛋。”


                              来自iPhone客户端251楼2017-05-19 1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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