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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泫&帕尼=【170507°原创】最后的战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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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7-05-07 19:55回复
    C01.
    那期服兵役是一场阴谋。
    一切的一切结束之后,到现在我回想起来,可以这样下一个定义。
    因为不论是即将超期的29岁,还是刚刚步入入伍标准的20岁,那时候通知书是全民广撒网的下达。而在男爱豆之间,更是几乎人手一份。
    我也收到了,明明那时候还有两年的时间可以再拖一拖的,也不知怎么,竟然是一瞬间就同意了。
    可能是太累了吧,身体状态,声音状态,心理状态,好像自己就没有不出现状况的地方。入伍也好,在简简单单的事上注意力集中一阵子,心无旁骛的穿着迷彩服,回来再想那些冠冕堂皇的前程。我喜欢音乐可是我不喜欢娱乐,出道七年的前辈了,说来也笑话,我还是不适应关于镁光灯下的任何。
    因祸得福或是歪打正着,这一期应征入伍的爱豆们受到了媒体的广泛好评,莫名其妙的,空前绝后的,远远高出往届艺人的那种。韩国的舆论导向吹风很明显,民众们也是几乎把这一批捧上了天,从入伍照片的外形一直到从前的一些琐事品德,这其中也包括我自己。
    公司当然很开心,终于松了口气,记得那天我把体检报告放在韩胜浩桌上,最后通知他我准备入伍了的时候,这位没做过面部粉碎的社长大人脸上近乎出现了粉碎的表情。真是令人头疼啊,我也这么觉得。
    「永远我行我素,这才是李宗泫吧。」这是去年黄美英坐在我的雪冰店里,握着勺子一下一下戳着软软的冰碴的时候说的。
    讨论的话题和时间早就已经记不得了,只剩她说话的语气神态清晰如昨,即使是到现在每天被不知道是被军绿色还是灰黑色淹没,也时常能想起。
    南北韩局势紧张,新闻上每天都是朝鲜方面又在武器上如何如何,朝鲜方面又于装备上怎样怎样,导致每天唯一能看电视的让人慰藉的吃饭时间都变得苦涩无味。
    在我们刚刚结束初期的一个月训练之后,政府突然宣布把战备状态调为了一级。
    这下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从最初就隐约嗅到了几丝诡异的气息。
    我看到新闻时只是气息微微一滞,很快便平和了。宿舍同屋的二十岁小伙子直接哇哇大哭起来,说,"怎么办,我来军队就是为了让家里少负担点学费,回去好孝敬他们的……结果现在……"
    大邱口音带着哭腔听起来稚气满满,突然心里一疼,单手拦过他的肩膀,捏了捏,轻快的用釜山话逗趣,"结果现在怎么了?~说什么丧气话啊~"
    听说上帝在创造人的时候,每人都有固定的剧本,那么如果剧本本就该如此的话,不喜欢就努力改掉它好了……如果,实在改不掉的话——
    改不掉的话,那么就接受好了。
    「明早6:00,操场集合,出发至板门店。另:今日训练暂停」
    手机屏幕上,上级的指示适时的传达了。所以是服役期间最后的假期了么?
    李宗泫,你要怎么过?
    所以是人生旅程最后的假期了么?
    李宗泫,你要和谁一起过?
    再一次手机响起时是通电话,只一串号码连联系人名称都没有,却让人有些舒心。
    "……李宗泫?"
    这女人有读心术么?还是说,她真的要开始在我剧本的最后章节固定出演了?
    「8月2日,你给我打电话的那一刻,我在想,是不是意味着我们的故事终于要久违的真正开始了,也可能是妄想。」


    2楼2017-05-07 1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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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3 06:0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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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02.
      男女之间最不屑于讲述的就是「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我是这样想的,至少对于和黄美英之间的关系。
      说浅了好像显得自己淡漠又没情趣,说深了又在低俗的同时自作多情了。
      我觉得现在电话那头听起来和往常无异的女声的主人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就这样吧。
      不然也不会在两人同时单身一直到现在的几年中都没有选择走近或离远,只是心照不宣的陪伴。
      心照不宣的绝口不提「关系」二字。
      "嗯,是我。"
      我把筷子放在不锈钢餐盘边,上面还粘着两颗饭粒,想了想又重新拿起来把那两粒小小白白的咬进嘴里,无关紧要的嚼着。
      现在是早上6点41分,部队食堂天花板悬挂的电视屏幕上依然在播放着关于一级战备的消息。
      "嗯……也没什么事,就是我看到新闻了"
      一瞬间有点恍惚,她居然会给自己打电话么?她居然会在这个时间点给自己打电话?
      "你在……美国么?"如果是美国的话现在是头一天的晚上,这样解释倒也说得通
      "不是啊,在家,韩国首尔"
      "哦……"
      我嘴笨的不知该接什么。
      "嗯,今天醒的好早啊,也不知道为什么,起来打开电视就看见新闻了"
      黄美英嗓子有点哑,她平常也是这样的,尤其在听筒里更明显了,特别惬意入耳,还带着些困意的撒娇耍赖,嘴里夹生的饭粒都错觉带了点甜味。
      "你吃饭了么?"
      "还没有"
      "我们去吃早饭吧。"
      "啊??"
      "我今天休息啊,借辆车从江原开回去,大概两个小时就到了吧,你还能睡个回笼觉"
      "好啊。"
      好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扔掉,剩下的情节听起来也挺不错的。
      挺好,活到二十七岁,李宗泫,你原来是一个乐观的人啊,就要向心中的那个如宝石般闪耀的她看齐了。
      等到达首尔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十点了,比预计的时间晚了不少,手机"叮"了一声,是黄美英发过来的一个地址,找过去是间工作室,她正在幕布前、闪光灯下摆着各式各样的pose拍照。
      我戴着低低帽檐的帽子和口罩,还是被她眼尖的一眼就认了出来。眼里掩饰不住的惊喜,立刻蹦跳着朝我挥手。
      "哦……hi"我把口罩摘下了一边,稍稍欠了欠身,也抬手晃了晃跟她示意,隔着八丈远傻傻的话说出了声
      "等我一下,大概还有一个小时"黄美英在等着补妆的间隙,脑袋从几个人之间的空档中探出来,歪着头努力的用嘴型说道,"没有早饭只能一会儿吃午饭了,好饿啊"
      我点头表示了然,从旁边搬了把椅子,坐在了道具箱旁边。
      真是可怕,居然她说的话全都看懂了。
      ……
      黄美英结束的时候,我正认真的在手上的笔记本签着名字,过于专心致志以至于都没发现她走过来。
      "好了好了,快去吃饭快去吃饭!我要饿死了"
      眼前拽着自己袖子、两脚不安生的跺来跺去、素着一张脸、穿着宽宽大大连帽衫的女人怎么看也不是刚才在镜头前克里斯马爆发的那个。
      "等等,我还有3、4、5、6,六个没签"我心生不住的没头没尾的感慨和凄凉,低下头笑了笑做掩饰,一边数膝盖上或大或小或薄或厚的各种本子
      刚刚工作人员递来的,自己总是在见真人的时候格外圈粉,大概是和屏幕上那种沉醉音乐不苟言笑的吉他手有相当大的反差,呆萌呆萌的。
      这是黄美英几年前评论过的。
      「TO.xxx
      希望每一天都能遂你所愿,不抱怨,善良健康的活着。
      李宗泫」
      她随手拿起一本签过的,看了就开始笑。
      "喂,李二等兵,要不要这么真挚啊哈哈哈哈哈哈,是不是一个月离开了本职工作还挺怀念的?"
      怀念的不是本职工作吧?怀念的是人生。
      我抬头看着黄美英的笑眼,又低下头继续「真挚」下一本。
      莫名不想要告诉她这些乱七八糟的,怕她担心也怕她难过。
      吃饭的时候一个人是真的饿了,一个人是真的被对面的人激发了食欲,风卷残云的消灭了五人份的烤肉。
      黄美英好奇的问东问西,和朝鲜真的会打起来么?你们这时候在军队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啊?会像二战一样可怕么?你说韩国会不会因为打仗经济落后的一下变成朝鲜一样啊?……
      "诶……"
      我把生菜上的水甩了甩,叠成几叠沾了酱一股脑塞进嘴里,佯装无奈又嫌弃的口气,叹了一声摇了摇头。
      "还真是够操心的啊,黄美英女士。"我嚼的差不多,囫囵的跟她说着,筷子伸向篦子上最后一块烤的有些老了的韩牛,不过还是夹了个空
      面前被叫到名字的人一口塞进嘴里,带着胜利的微笑回味着牛肉的香气。
      真好啊,这样最后一天的假期。在不久的之后炮火纷飞昏昏沉沉的那天,仰在地上,刺目的日光像是要烧灼到眼睛,浮现出的就是现在这个场景——
      温暖冒着热气的餐厅里,黄美英眯着眼睛冲我笑。
      ……
      ……
      "虽然我可能没什么立场,但是还是想说一句,你真的要照顾好自己,知道了么?美英啊"
      夜幕降临时的告别,我本已经上了车,发动了引擎,她立在一旁很欢快的招手,看得心里一下子酸疼酸疼的。手在方向盘上顿了顿,便解了安全带拉开车门,一把将黄美英揽在了怀里,紧紧的抱着。
      她太瘦太小了,怎么感觉即使是抱在怀里还是感受不到她的存在似的。
      下巴底下软软头毛的主人还在发蒙,我深呼了口气,把头低了低,手臂收紧,脑袋垫在了黄美英的颈肩处,发现自己的气息竟然是抖的。
      希望她不会发现。
      "喂,"我揉了揉她的后脑,"你就不能也抱抱我么?"
      片刻之后,她的胳膊也环紧了我的腰。
      命里有时,终须有。李宗泫,你要知足。
      「8月3日,如果故事的最后是黑夜的马路边,后视镜里渐行渐远,那听起来真像是和悲情满满的爱情巨作。
      现在是凌晨四点,晚安。」


      3楼2017-05-07 1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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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03.
        没有网络的时候,一切的一切都变得漫长和朴实了。
        就比如说现在,部队作为驻军,在板门店守卫,一天又一天,无所事事的放空自己,白天就抬头看看特别特别蓝的天,有的时候也会盯着飘忽不定的云看好久,看着它怎么像烟一样从哪飘过来,再以什么形状飘过去,最后又是用什么方式消失不见。到了晚上值班就盯着星星,一颗一颗的数,偶尔也会想想其中哪颗是外婆、哪颗是爷爷,对着万籁俱寂的空间唱唱歌,说说话。
        真的还挺享受的,甚至经过了这三个月,觉得人生好像还不是很黑暗,还没有到达最后章节。
        三八线在板门店外,只是地上一条矮矮的坎而已。经常就是和朝鲜方的士兵相对而站,起初他们看向自己的表情还是严肃甚至敌对的,结果时间久了,也就慢慢的可以聊起天来。不然这样的日复一日要如何度过呢?说来可能别人是不信的,吃饭时就是在三八线的那条坎上,我们盘着腿坐在线的一边,朝鲜的士兵坐在线的另一边。甚至经常会把自己盒饭里的鸡腿夹到他们的盘里,有什么区别呢?大家都是人啊,大家都是说着一样语言的人啊,大家都是几十年前还属于同胞的人啊。
        朝鲜士兵后来也不知道是听谁说起我是爱豆,一天值夜班的时候,找出了一把很旧的木吉他,由一个腼腆黝黑的小哥悄悄跑过去递给我。
        “宗泫哥,听说你会弹吉他?”
        “是啊~”我接过来,很久没见过的物件了,新奇又兴奋的抱起就试了试音
        “可以弹弹吉他给我们听吗?”他问的怯生生的,生怕自己不同意,同时眼睛里却又充满了掩饰不住的期待
        “当然可以啊”
        “那,也可以教教我们吗?这吉他是去年你们的一个士兵扔掉的,我们捡过来一直就想学,但是没人会弹”
        “可以教啊~有什么不可以的”
        那天的夜依然漫长,只不过韩国和朝鲜两方的士兵们在荒凉的空场上坐成一圈,围着我,静静的听着我自弹自唱。
        其实那把吉他是真的要被扔掉的,音质嘶哑、做工劣质,调试了好久才勉勉强强让它不跑调。什么时候弹过这么差的吉他呢?可是这却是最神奇的一把,弹到自己和听的人心里都暖暖的,繁星满天点亮了整个夜空。
        所以,你看啊,和战争和国籍无关,人类的天性是无尽美丽的。
        日子就这样平淡无奇的过着,我不怎么讨厌,反而觉得还不错。
        有一些神通广大的粉丝甚至能够知道自己的行踪,居然想方设法把信件和零食寄送到了国界。在没有网络、与世隔绝的时空里久违的想到自己的本职工作,甚至还忘性大的恍惚了一下。
        突然想到黄美英了,最后休假那天,她问自己认认真真的给别人签名是不是因为回归本职工作还挺享受的。
        这女人啊。还好她不是自己的女朋友吧。
        想到她,心底蹦出一丝庆幸。不然遇见这样的自己,这样命运的自己,她一个人在首尔可要怎么办呢?
        听说下午有几个军官要去青瓦台汇报工作,从几天前开始,大家就在各种准备书信写给自己身在首尔的家人朋友,借此机会捎过去。
        躺在床上睁着眼睛,不知不觉天边的颜色就由暗泛白了,突然鲤鱼打挺般爬起来,在这个今天久违难得不用值早班的日子里,找出纸笔,趴在枕头边上,用嘴叼着手电筒,一字一字的斟酌着,在纸上划划写写。
        最后成篇极短——
        「展信佳,那天和你见面之后,第二天就随部队到了板门店,到现在一直就在执行驻守边境的职务,过的还不错。
        现在给你写这封信,可能是因为已经连续几天梦到你了吧,不知道有没有资格说想你,希望你一切都好。
        哦对了,在这边我也在弹吉他,连朝鲜的士兵都已经是我的粉丝了,如果情况允许我可能会在这边做好一整张专辑要用的歌hh
        也不知道这封信你能不能看见,所以就写到这吧,保重勿念。
        JH」
        就像自己在信上说的,资格到底在哪里?又到底有什么可以跟她说的?
        又找了个旧信封,草草的用浆糊粘了封口,表皮上写了“SM黄美英”的字样,简单到一个详细地址都没有。甚至自己都不懂自己的心,到底是想不想让这封信握在她手上。
        把心摊开了给别人看,至少在现在这个情况来看,大概不是什么值得欣慰的事。
        晚上照旧在抱着那把破吉他开着小型演唱会,心血来潮的想到了《说出你的愿望》这首歌。
        即兴编了简单的和弦,随口唱着,抬头看看像是要坠下来的星空。
        "……也许会热血沸腾,也许会随风而去,但是在现在这个瞬间世界是你的……说出你的愿望吧,你心中小小的愿望……"
        几个韩国士兵听着直接兴高采烈的跟唱应援起来,篝火也暖暖的,气氛尚好,你若也在场。
        如果真的有Genie的话,我要的不多,只求接下来的日子平淡无奇,可以满足我么?即使是上一秒钟,不远处值班室的方向突然一声枪响。
        「12月15日, 」
        之后翻到这本日记的时候才发现这一天干净的什么都没写。


        4楼2017-05-07 1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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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04.
          历史上的战争通常都是一声枪响引发的。
          那么寂静安详的夜,琴声被迫戛然而止,和周围的同伴以及朝鲜士兵面面相觑着。
          "这是……什么声音?"赵镇九咽了咽吐沫,开口时声音都有些颤
          生在和平年代,毕竟这种事没人经历过。他才二十岁啊,当然怕。
          我看了他一阵,低头把吉他小心的平放在一边的地面上,起身走时,那几个朝鲜士兵已经向值班室的方向跑过去了。
          很浓重的不太好的预感,大门前跑动着的还有驻扎的电视台的记者和摄像,纷纷都是睡衣外面裹了件外套,对着镜头握着便携麦克极速的说着什么。
          "快点!来几个人!"
          和我们穿着相同迷彩服的军官站在门边,见有人来赶紧挥了挥手,连最常规的行军礼都省去了。
          上到二层时,便看见一名韩国军官从会议室里被抬了出来,眉心有个圆型的血洞,眼睛还都是睁着的。
          这和想象中血泊一片的场景大相径庭,却没想到让人更加恐惧和沮丧了。
          房间里韩朝两方在长桌两侧,韩国军官全部起立举着枪对质着,另一边坐在椅子上举手投降着。
          "带下去!"
          "是!忠诚!"
          压着朝鲜高官去观察室的心情很奇怪,侧过头看看他的表情,一脸坚毅和不为所动。心里一阵说不出来的苦味,一个瞬间真想开口去问他,何必呢?你是有老婆孩子的吧?在平壤过得日子一定是富裕优渥对吧?何必呢?跟自己过不去,跟自己的家庭过不去,还有国家。
          嘴张了张,看了看他鬓角灰白的头发和紧抿着的唇线,千言万语用叹息作罢。
          ……
          ……
          「战争中的杀戮是合法的吗?」
          「对,是合法的。」
          提起崭新的机枪时可以说是心灰意冷的。
          突然想到之前看过的一本书,里面确实这样刺眼的写着,战争中的杀戮在刑法中合法,不属于犯罪的一种,即使你的手上将沾满无辜旁者的鲜血。
          人类一直是这世界上最残忍的生物,只不过大家不以为意罢了。
          「真的会打起来么?」嗯,是真的。
          「你们这时候在军队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啊?」非常不一样啊,感觉自己是战争片的男主人公一样。
          想到了那天在饭桌上黄美英睁着圆圆的眼睛问自己的一系列问题。明明一笑起来就变成一道缝的,可真神奇。
          「会像二战一样可怕么?」也许……会吧……不知道。
          「你说韩国会不会因为打仗经济落后的一下变成朝鲜一样啊?」
          我知道的,只是如同醍醐灌顶一般,在枪响的那一刻脑子里突然闪现出黄美英的脸。一颦一笑一字一句,什么都是那么难以磨灭的真切。
          抬手看看自己左手手腕上的那一抹细细嫩嫩的粉色,自顾自的笑了笑。
          哦,大概潜意识里,早就对她说过上百次的我爱你了。我欣然接受这个一点都不疯狂的认知。
          那根绑头发的皮筋是最后那天黄美英坐车落下的,后来已经到板门店了,那个我借车的前辈有一天来宿舍找我,说这个是不是你的。
          我捏起,捧在手里里仔细的看,片刻笑了出来,握紧在掌心。
          "谢谢,真的谢谢。"
          「12月17日
          正式配了枪,每人一把,最新型号的,开战了。在合法的战争中,我宁可希望自己是罪犯。」
          最近开始养成写日记的习惯了,即使条件艰苦也会坚持写下几笔。以后有幸留给自己的子孙后代看看也好,如果有幸有的话。或是有幸能让自己的那些粉丝们看到也好,毕竟自己一直不是上进的性格在那个灯红酒绿的圈子里还觉得挺对不起她们的。再者如果日后能在废墟中被寻到,作为战争实录的佐证什么的也算是贡献。
          如果闭上眼睛有人能够在耳边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一场梦,也好。


          5楼2017-05-07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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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05.
            算起来从开战到现在也已经超过半年了,每天趴在土坑战壕里,盯着圆圆的瞄准器,有时候一整天都放不了一枪。
            原来战争的时候,人们的生活都是这么无聊和无所事事么?
            没人之前经历过,所以答案也无从得知了。
            一开始我还深深的自我怀疑过,一整个国家真的需要我们去守护么?不是真正的军人,甚至只接受了一个月的基础训练,就被一股脑拉到三八线上了,甩给一把枪,说,你来打仗吧。这样怎么能行?
            后来慢慢释怀了。战争是人类最冲动、最无脑、最气急败坏的产物,需要什么技术含量,需要什么冷静缜密。一碗酒,一仰脖,一抹嘴,上就是了。
            不绝于耳的机枪炮火声已经成为每天熟悉的背景音,所有的一切都是灰突突的。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所有战争题材的影视作品画面都发暗发黄,并不仅是为了烘托气氛,更是因为有战争的地方本身就尘土狼烟。
            有的时候隔几天才能洗一次脸,脸盆里的水开始是清的,只搓一遍就黑了,连自己都惊讶居然自己有这么脏。
            更脏的是手,杀过人的手。
            之前打的很激烈的那天,我眼睁睁的看着由我的枪头发射出的子弹决绝的钻入几米外一个朝鲜士兵的胸膛。他的表情和动作霎时滞住了,又黏又红的液体从那一点上晕染和滴落下来,整个人也软软的倒下去。
            太可怕了,可是那几天情况过于危急,你死我亡只顾保命要紧,不知道多久没合眼,只是如一个最呆傻的机器一般,不停的开枪、装弹,开枪、装弹,开枪、装弹。
            等到停止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天的黄昏,横尸遍野一片寂静,韩方的士兵慢慢从各自战壕里爬出来,各自不语结成队往营地走,一个个都是抿着嘴低着头止不住的泪流。
            多么可怕啊,太阳都落下去了,我的手都是抖的。后来才知道,这一役在整个韩朝战争中非常重要且著名,甚至还用地方命了名。
            龙渊战役,不知道是多少人心上的深渊。
            ……
            ……
            所以和那时候比起来,最近已经是好很多了,甚至有从后方传来消息说朝鲜已经在签署战降书了,这对于士兵们是莫大的鼓舞。
            大家抱作一团喊叫着庆贺,赵镇九的大邱口音格外明显,他说,"太好了,我还能回去给妹妹过生日!"
            我抬头看了一眼他眼里的光芒,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慢慢下沉。
            这样的影视作品很多对吧,总是有个人会说"干完这最后一票,我就退出如何如何"。然而最后的结果呢?
            想到也许马上就能回家了,所有人都干劲十足,突然一个炮弹横飞过来,直接划破了赵镇九的喉咙,他嗓子呜咽了一声,仰面倒下,像是离了水的鱼,嘴里冒着血泡,同样的也从脖子边缘淌出来。
            连喊他的名字都还没来得及,就听见不远处有人说了句,"有埋伏!"随即便是四散的爆炸轰鸣声,我被其他战友拽到一边,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再一次抬头看那个方向时镇九已经没了人型。
            你说,人生来是为了什么呢?人死去又是为了什么呢?
            ……
            "……来这边,三号位置是空的——嗯,步兵三团四排二班,李宗泫。"
            隐约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像是在云端一样虚晃缥缈,眼皮很沉,意识上是想要睁开看的,可是却怎么都是徒劳。
            脸颊附上一份冰冰凉凉的触感,把我灼烫的身体也抚慰了一般。
            "李、李宗泫……"那份触感大概是和女孩子的手吧,耳边也传来有些颤抖着的声音,"……宗泫啊"
            下次再准备solo曲的话,我现在连主打的歌词都已经想好了,灵感不就是一瞬间的事么?如果还能回得去,如果还能睁开眼。
            人活着是为了什么,我还并未想清楚。可是人死了是为了什么,在这一刻我突然有一点明白了——大概把心剖白,赤裸裸的给自己的眼睛看。
            不然我也不会再见到她吧。不知过了多久,缓缓睁开眼,费了好久才定睛看清眼前人的轮廓样貌,心房一震。
            "……黄美英?"
            「6月30日,
            他拽着我手说要照顾好自己
            嘭的一声倒地
            炮火弹药响破天际
            鲜红已经失去意义
            绝望到底的烈日下追击
            我竟看到了你
            你哭着说一切没关系
            脏脏的脸上带着笑意
            活下去不许没出息
            知不知道我在想你
            满脑子都是你你你
            还是你
            《最后的战役》」
            这一天的日记是冬天回到首尔之后补上的,毕竟那时的状况无法支撑。
            就如歌词里描述的那样,都是你,所有的主题和所有的意义。


            6楼2017-05-07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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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06.
              黄美英跪在我床边,握着我的手,呜呜咽咽的哭,灰头土脸,前额的刘海分不清是出油还是出汗,一溜一溜脏兮兮的,身上红t恤外面套了一件卡其色的肥大马甲,上面有红十字的胸章。
              "李宗泫……你告诉我,我们是在片场,好不好?"
              她一下一下紧紧的把我的右手反复抓了又抓,上面不知是谁的血,把手腕上的粉色皮筋也染红了一大段。
              可是,人都在眼前了,一根皮筋还有什么要紧的呢?
              我侧过头,想要更仔细看她的脸,笑了笑,嘴张了张,声音弱小的我自己都要听不见了——
              "什么片场……是天堂啊。"
              真的好困啊。好累,眼皮重的要合上了。
              虚晃的视线中,除了眼前的黄美英还有一两个和她同样穿着打扮的人在我周围晃动着。
              "……他流的血太多了"
              "赶紧化验啊!什么血型,赶紧输血才行"
              "秀珍,验血盘!"
              "——不用验了!O型!我知道,他是O型!"
              最后那句是黄美英的声音,在我忍不住闭上眼的下一秒。那么疯狂撕裂的叫嚷,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女团主唱line出身么。
              至上帝:
              谢谢您,能够让我此生还能再次见到她。还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了却最后的心愿么?最后一次,我想,不管怎样也要对她说一声我爱她吧。
              ……
              上帝给了我答案了么?
              我记不清了,实在是和他老人家交流的太短。
              传说中,人之将死的时候会去到一道白光之中,在哪里见到传说中的神,聊一聊这一辈子的遗憾也好自豪也罢,向他许愿或者忏悔,再听从你即将到哪里的最终分配。
              他好像对我说的是,不是现在。
              醒来时,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女孩子给了我一个微笑,周围的场景也从破旧的绿色帐篷顶变成了白墙和天花板。
              "你伤的比较重,和一部分患者被转送会韩国了,这里是江华。"我的一脸茫然让护士主动耐心的讲解起来,"你左侧三根肋骨骨折,还有左脚桡骨,现在恢复的还——"
              "结束了?"我忍不住打断她,微微身子挪了挪,感觉钻心的疼,忍不住皱了皱眉,又补充道,"我指战争。"
              护士微微摇摇头,"还没,不过昨天开始休战了,应该快了吧。"
              "我躺了几天?"
              "四天。"
              从受伤那天一直到昨天为止,战场上的人又经历了些什么呢,又是有多少战火中逝去的生命才最终换来了休战。
              "那天是有个战地救助志愿者陪你一起来的。"
              "……哦"
              "是少女时代Tiffany"
              "嗯"
              "她走之前吻了你。"
              终于确定了看到的黄美英不是幻想中的虚影,心里微苦带甜,涩涩涨涨的被什么东西塞的喘不过气。
              "知道了。"
              "她还给你留了封信——"护士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叠的整齐的信纸
              我伸手去接,发现手腕上空空荡荡,顿时一阵惊慌,还没拿过信,就先看看另一只手腕,还是没有,赶紧又在床铺上摸了摸。
              "在找什么?"
              "我的东西,我来的时候,没有别的东西么?很小的"
              "什么样的呢?"
              护士连忙把信纸放在床头柜上,蹲下身来帮我在床下寻。
              "……哦,不用了,谢谢,没事了。"我偶然转头看见了信纸下面压着的细细的灰粉色,松了口气,舒心的笑笑,把它和信一并拾起来,跟护士告别
              「展信佳,希望你不会太晚看到写封信,也就证明你不会太晚醒来,在急救营地看见你的时候真的吓了一跳,我想到的在战地和你见面的场景不是那样的,如果是那样我宁愿不要见。
              求你尽快好起来吧,不是说好在这边做好一整张专辑再回去的么,一直躺着怎么行呢,大韩民国需要像你一样英雄般的歌手。
              保重,首尔见,我不会说勿念的。
              MY」
              很可爱的字体,字如其人。我一字一字反复的读了大概三遍才放下,错别字不少,美国出身的韩文语法和书写还是那么的不过关。
              我闭上眼睛,长喟一口气。
              "还是,看到了啊。"
              我的信,还有我的心。
              「7月4日,听江华医院的护士说昨天休战了,久违的看到了电视,公布的死亡人数过于美化了,连镇九的名字都没有找到。
              听说人在身有疾病的时候会特别感性,尤其还是医院这种特定环境,平日里隐忍的情绪们都出来了。」


              7楼2017-05-07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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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07.
                战争在我醒来的一周后结束了,一直在硬撑的朝鲜终于扛不住举了白旗。
                服役的时间过了一年而已,然而因为这一批都上了前线,所以国家特赦可以提前退役。
                是啊,应该是要提前退役的吧。毕竟有那么多的战友们身着这韩国军装,长眠于废墟荒芜之下,和他们"兵役"的时间折算起来,是要提前退役的吧。
                现在很发怵媒体采访,以前也不怎么游刃有余的事,现在更加不想做了。我是回到首尔自己公寓打开电脑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火了的,之前朋友们发来信息各种或祝贺或感激的问候我健康的回来,都会追加上「英雄」这样的前缀。
                导火索要从那天跟黄美英见面,在片场给工作人员们写TO签开始说。那时候已经隐约有即将上战场的预感了,所以写的话非常的语重心长,什么「永远要善待自己,善待今天」,什么「活在当下,不要抱怨」云云,被人发在了网络上,被网友们大赞"高尚情操"、"大韩民国最坚强的爱豆"。
                后来因为新闻里报道的重伤人员被迫转院的名单里我的名字被眼尖的粉丝发现,媒体们又在大肆报道了,"英雄李宗泫"就是从这里出来的。
                每每看到都觉得尴尬,连门都不想出,经纪人每天都在各种短信电话的狂轰乱炸,通报我各种电视报纸杂志的采访。
                一个都不想去,没兴趣,说实话现在连朋友都不愿意见了,自己闷在家里创作的效率特别高,一把吉他一个话筒、一个耳机一台电脑、一个本一支笔,造就了书房满地的琴谱歌词,以及一整个文件夹的音频文件。
                "喂,来唱歌吧。"
                再一次听到黄美英的声音,是我打过去的电话,和战火纷飞头晕目眩的那天又相差了近半年。
                也没什么,就是在录最后一首歌的demo的时候,脑海里她的样子怎么也挥之不去。微笑的、大笑的、发呆的、打盹的、舞台上魅力四射的、迷人可爱的、独自垂泪的、握着我的手抽泣的……导致就连耳边自己的声音在旁,都有另一种声线完美的陪伴似的。
                开口之前还觉得会不会太唐突了,话音落下时心里平静的像一汪死水。
                我今天还是去录制了一档节目,那pd是之前的老熟人了,邀约了好几次,实在没法拒绝到底。
                这台本的分寸还可以,主持人的水准也过得去。如果但凡中间提到一句什么关于战争的时间快慢、战俘以及逃兵傀儡的话,我一定会立刻起身就走。
                好在进展的还算温情,席间聊了聊开战前大家在三八线苦中作乐的日子,战争打响之后大家灰头土脸在绝望中生存,从第一次经历生离死别到看惯波澜不惊……
                最后也不只是怎么的,放了一个VCR,最后像是一场拼盘演唱会似的场景,舞台上脸熟的歌手爱豆们都站成横排,一个一个的传递着话筒说着什么,背景音乐声音过大不怎么能听清,直到看到了黄美英拿起来话筒,bgm突然收声了——
                「我的要求不高,我们国家的官兵战士们健健康康的回来就好了,一定。」她最后哭着把话筒交给下一个,低下头红肿的双眼紧闭着,两手交握抵在唇边,像是很强力的许着什么愿。
                "Tiffany说的真好,对吧,现在看到也觉得要哭出来了"
                主持人不知道,我也装作不知道。
                悄悄抹了一把湿润的眼角,嘴边绽放出弧度满满的笑意。
                "是啊,真的好。"我说
                ……
                ……
                所以一定是因为那个VCR吧,现在一个人在录音室,暖黄色的密闭空间里,闭着眼唱着歌却总觉得身边还立着一个温柔小巧的人。或者说,是迫切的渴望着自己身边立着那个温柔小巧的人。
                "好啊"
                "我在录音棚等你"
                留点念想也好,不管是什么。
                黄美英来的时候,我正巧在后门的院子里点烟,首尔的春天风很大,扳动了几下滚轮,火星只是着了一瞬间就都熄灭了。
                我费力的架着柺背过身,手上的打火机就被人夺了去。
                她左手"叭嚓"一声点燃火苗,右手小心翼翼的拢着,微微垫着脚凑到我嘴里叼着烟卷头上。
                我一愣,赶紧用空着的一手把燃着的烟拿下来,"你来啦,那就不抽了,风大,进去吧"
                黄美英不喜欢烟味的。
                "没事~"她很洒脱的笑笑,"好不容易点上,我陪你抽完再进去"
                我陪你。
                这真是世界上最具光芒和希望的一句话了。
                "我以为你会是胡子拉碴的,"黄美英接着开口道,倚在旁边的墙上,歪着头看我,很欣慰和感激的样子,"还好不是。"
                我嘴角翘了翘,摸了摸久违光溜溜的下巴,"因为,今天下午录了个节目"
                她脸上表情动了动,跟我对视了片刻,随后互相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皆是解脱的笑了出来。
                「云淡风轻的说要离我远去
                笑着让我抱你
                为什么这么不在意
                谁也不知道你在哪里
                硝烟炮火浑身血迹
                我宁愿分离
                你痛苦的已经失去力气
                犹记那年夏天的风里
                星辰布满温柔眼底
                不懂你之于我的意义
                怎么想都是迷」
                我和黄美英唱着,小小热热的录音室话筒前,防喷罩过滤了杂音,却没有另一个罩子隔绝感情。
                她作的这段词作为part2,配着耳机里我先前录好的鼻音和声,眼圈不由得热了起来。
                "不懂你之于我的意义——"
                "满脑子都是你你你——"
                "这么想都是迷——"
                "……都是你——"
                "美英啊。"唱过结尾,我伸手触向她的指尖
                温温凉凉的,相交时她像是吓了一跳一个激灵。
                大大厚厚的耳机和伴奏把其他的声响都变得模糊不真切,我叫她的名字,她一定也听不见。
                「3月30日,她的手心里有一层的汗,我的也是,不知道这叫不叫做故事的结尾,不过都没有关系。」


                8楼2017-05-07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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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3 05:5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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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01.
                  我和其他所有韩国公民一样,后知后觉,啊,原来是要打仗了啊,原来真的是要打仗了啊。
                  黄金档的电视剧突然中途插播了一则新闻,说板门店值班室一名韩方青瓦台任职的高官在与朝谈判过程中被朝军官用手枪击毙。
                  当时正蹲在地板上喂着福实,想到了李宗泫,抬头又愣愣的盯着屏幕上那个神色略显凝重的女记者,坐回到沙发上从通讯录里找出姜敏赫的名字打过去。
                  如果可以打通李宗泫手机的话,我当然会打,又不是没试过。
                  "嗯,敏赫啊,是我。李宗泫……你知道他在哪里么?"
                  问出口的时候自己都觉得有点可笑,还能在哪啊,军队呗。可是心里总觉得隐隐的不安,想到李宗泫休假回首尔的那天,他最后紧紧抱着自己让自己也抱他,现在怎么回忆都觉得没来由的萧索和不安。
                  黄美英,这个人什么时候在你心里的地位从无到有,又什么时候从有慢慢升得这么重要了?
                  "我猜,宗泫哥他……"姜敏赫在电话那边没了平常的那般亲切随性,淡淡叹了口气,带了些无可奈何的难过,"前几个月,有一天晚上已经挺晚的了,哥他突然到我家把lu还有雪儿碳儿都交给我,说以后拜托了"
                  心脏突然抽的一疼,什么情况才会不提前打招呼就把自己的宠物全部交给别人,能想象到的情况大概只有那么几种。
                  第二天有个临时组织的战前应援演唱会,无偿演出,规模可谓是空前绝后,就在光华门前的广场上搭建的舞台,所有的歌手爱豆们都是最朴素的T恤牛仔裤的打扮,唱的都是最能温暖人心和奋发向上的歌。
                  真的是活久了什么都能见到,最后所有人一一献上寄语的时候轮到我,我一向在大众场合都很少发言的,祸从口出这道理我不能更懂。可是今天我却异常的想说点什么,即使是我今天眼睛是肿的,嗓子是哑的,妆也没化。
                  不是不想化,不是为了抓这个「战前应援」的concept走朴素路线博好感,而是哭的无法上妆。
                  「很多事情不是人的意志就可以决定的,就比如现在国家身处的状况,有个朋友现在就在韩朝边界执行任务,他怕我担心什么都没说,太坏了是不是……我相信在座的也有很多人的朋友家人在军队吧?……如果和平的主题要晚一些才来的话,我的要求不高,我们国家的官兵战士们健健康康的回来就好了,一定。」
                  从说到"有个朋友"的时候我就不自觉的哽咽了,也许是情绪实在真挚,感染了所有的观众。到最后台下一发的一遍一遍的哭喊着"要健康啊!要加油啊!大韩民国!"
                  通通是对未来的迷茫和不安。居然还有这样的日子么,即使人人都手捧着温热而光亮的蜡烛,已然恐惧的看不清前路。
                  下午准备从公司出发的时候,有个年轻的工作人员捏了封已经拆开的信走过来放在我桌前,说,"帕尼姐不好意思,我以为是寄给我的就拆开看了,但是感觉不是……"
                  我抬头看了看女孩胸前挂的工牌上写着和自己相同的名字,又看了看信封上的。
                  是啊,所以就说这名字烂俗又土气,从来都不喜欢别人这样称呼自己,可是唯独李宗泫除外。不知道为什么,黄美英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时听来异常的安心和动听。
                  打开信纸的时候手有些抖,仅仅是最开头「展信佳」三个字就足以让人眼眶一热。
                  是他了,肯定是他写的信没错。
                  篇幅很短,纸张皱皱巴巴像是是从本子上撕下来的,一侧边缘参差不齐,有的地方笔尖甚至戳破了纸背,写信的人条件艰难可见一斑。
                  最后落款JH两个字母读完,情绪像是突然不受控制一般,眼泪簌簌的流了下来,坐在会谈室里嚎啕大哭,撕心裂肺的疼痛怎么都止不住。
                  保重勿念?
                  可真狠啊,李宗泫你的剧情一直若有似无潇潇洒洒的演着,突然把幕布一拉转身就走,只留下一句不疼不痒的话。
                  怎么样才能做到不想念不在乎?人心都是肉长的,我现在明明想念在乎的要疯了。
                  晚上在ins上说了句「goodnight」配图是一只猫两条狗。
                  是的,有粉丝看出来了,那是lu和雪儿碳儿,我去姜敏赫家看李宗泫的宠物们了。
                  依旧活蹦乱跳的啊,只不过在等自己的主人罢了。


                  9楼2017-05-07 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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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02.
                    我去学习红十字会医疗救助课程的时候,别人都没什么感觉。毕竟现在这种世道,人心散乱,睡一觉之后明天还能不能正常的起床上班吃早饭都是高深莫测的未知,更何况爱豆演员们了。能找到点事情做,已经再好不过。
                    全民禁娱,可以说是完全失业了。能够久违的放一个大假,大家也都还算想得开,各自趁机游学的游学,结婚的结婚,生子的生子,还有那些本身就挺厌倦这圈子但是一直找不到合适机会的前后辈们直接宣布隐退的也不少。其他的都无所谓,只不过我就是有点心疼那些准备明年出道的孩子们,熬过了多少疾风暴雨啊,得来的却是这样的晴天霹雳,这就叫生不逢时了吧。
                    恐怕,有些东西,命里就是真的不该有的。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具体是谁。
                    几个月后,作为第五期救助团队志愿团的一员前往一线的时候,周围的人这才反应过来,都觉得我疯了,彻头彻尾的疯了。
                    疯了么?可能是吧。
                    出发的那天早上,刚上了大巴车我接到了徐珠贤的电话。彼时她应该是跟郑容和在哪个世外桃源般的海岛国家正逍遥呢,可真好啊,如果有一个能够和你一如既往的牵着手、陪伴你成长并互相作用于对方的人,不疾不徐的度过这一生。
                    我们家忙内从来都是我们这些姐姐们最后也是最大的自尊心,通情达理洞察人心,只说了一句,就让听筒那头的我忍不住落了泪。
                    徐珠贤说,"我支持你,帕尼姐,战场上有人把你完全当成希望和光芒般的存在,你知道的吧?"
                    我知道啊,我怎么会不知道?战场上的那个人又何尝不是对自己同等重要?
                    还是好几年之前事了,在国外准备韩流演唱会,那时候跟尼坤分手,已经忘了具体是因为什么事在电话里和他说完,挂了电话就跑到九点小小的阳台上,反锁起来,盯着脑顶上圆圆的月亮哭了出来。
                    哭了一会儿才发现斜对面不远处的阳台上站着个人,正一手搭着栏杆一手托着腮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可能是距离有点远吧然后我眼前也有点朦胧,看不太懂他的表情。
                    "很、很可笑么?是不是哭的、哭的特别丑?"有点丢脸的伸出手背把脸上的泪水抹了两把,说话时还不争气的一抽一抽结巴着,只好扁扁嘴
                    他很迅速的摇摇头,表示非常肯定的否定。那人一直给人感觉就是憨憨的,所以只一个动作就能瞬间让人心安和信服。
                    "你像太阳一样啊,怎么可以对着月亮哭。"他说出的话听着柔柔软软的
                    是了,那个人就是李宗泫。
                    我忍不住嗤笑,他这是什么比喻什么逻辑什么意思啊,怎么像是幼儿园孩子似的天马行空,不过心情倒是还不错。
                    "切~"我睨了他一眼,顾及着距离,微微往外探了探身,声音大了点,"太阳是顺圭啊,我是Tiffany"
                    真是幼稚的对话啊。
                    李宗泫听闻嘴角翘了翘,没再说话,抬起右手继续抽那根燃了一半的香烟。
                    那天开始就突然不那么反感烟味了,虽然我也并没有闻到李宗泫的烟味,只是觉得他轻轻眯着眼睛吐烟圈的迷离样子很好看,顺便带着烟味也能勉勉强强接受一些了。
                    这个词好像叫爱屋及乌。
                    ……
                    ……
                    到了那边每天都过得很恍惚,耳边是断断续续的炮火声,还有或近或远的各种子弹响,时间久了,也就分不清到底是真的地在摇晃还是自己的脑子在晃和耳鸣。
                    我本以为在韩方军营里找到一个人是一件易事,毕竟那个人还是个名人。最开始的一个月,一有机会就和其他的士兵打听知不知道李宗泫,但是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的。
                    这里的人太多太多,今天还是同一连队的战友,可能第二天就要分别调到别的战线布置任务了。慢慢的也就不问了,专心于医疗救助,自己的力所能及。那么多的伤者等待得到治疗,还哪里有心情、怎敢有精力想些别的。
                    "……炮兵三团二排十五连三班,金敏、李文浩、崔勇日……步兵五团三排一班,李一国、曹载俊、刘仁敏……"
                    正在临时搭建的急救棚里给一名左腿骨折的士兵包扎,组长一边记录每个担架上伤员的信息一边向大家通报着。
                    "步兵一团六排三班,郑源燮,黄敏正——"
                    "让一让让一让!这边有个伤员伤的比较重"
                    "哦哦,那来这边,三号位置是空的——嗯,步兵三团四排二班,李宗泫。"
                    我听错了么……
                    没有网络,手机依旧保留着以前的聊天记录,不开心时就去翻翻。和李宗泫在kakao上最近一条的信息是去年8月2日的,居然和现在都已经隔了将近一年了。
                    那时候是他去我拍摄的地方找我,给我发了一个「到了」。
                    巧的是李宗泫最后一条ins同样是这两个字,是他入伍那天,配图是张他寸头穿着迷彩敬军礼的自拍,酒窝很深,笑意满满。
                    而现在他也到了,可是我并不想。


                    10楼2017-05-07 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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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
                      最快一篇完结文了,从清明前开始突然有了脑洞,难以忍受的动笔,到刚刚最后定稿,兴奋到哭泣的终于解脱,不过三十几天。
                      concept有些重了,关于战争这个大背景,承认是因为私心问题,想要写点不一样,跟别人,更是跟自己以前的文对比,米粥同学在中途曾经大力斥责这篇文是纯粹的社会文学,完全忘了作为cp文的基础和初心,作为一个懒癌晚期但却怀抱着对自己的坑负责到底的业良来说,含着一大口老血从第一章开始把叙事框架推翻重来,多么痛的领悟。
                      直至C07大结局,意识到完全是一个死局的我简直是怀疑人生到想去死了,给毛线结尾啊,明明都是死的了,然后这时和最虐心的阿迟同学交流才终于灵光乍现出了逆向反转思维,变成了你们现在看到的C07,云开月明。
                      总之心愿就是世界和平了,我不会说从开始动笔的那天,新闻上就突然各种开始报道朝鲜blablabla的我的心,再丧也丧不过我,再准也准不过我,再中也中不过我,非常煎熬了,希望半岛局势并不掌握在我的手上。
                      最后再说一句,不作死就不会死,作小死也不会死,然而作大死可就不一定了,这次是我作了大死而侥幸生存,人啊,要对自己的驾驭能力有正确的认识,以及珍爱生命。
                      以上。
                      来自倾注了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多的心血的我奉上的完结后的封条小作文


                      11楼2017-05-07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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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久不见的二帕!


                        IP属地:江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7-05-07 2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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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佩服坚持写文并且越写越棒的你们~加油!


                          来自iPhone客户端14楼2017-05-08 1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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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为什么 我真的完全无法想象打仗的李宗泫


                            IP属地:新加坡来自iPhone客户端15楼2017-05-09 2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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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3 05:5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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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久未回归贴吧了,看起看起!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7-05-12 2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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