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知有异,也不抬头望向他,过了一会儿,他开口:
「其实,这不过是相互帮助罢了。我以前,也曾让个小姑娘帮过。」
「……」她不需要知道他的过去吧?
「在她而言,虽是小事,但我一直铭记在心。这几年,我一直在等,等她拿着玉佩来找我,可惜,她一直没有来。她身处那样的环境,竟然不必求助于人,也能活到现在,我真不知道该说,是她太聪明了还是她适者生存。」
她抬起脸,笑容满面,道:
「原来公子有这等往事,难怪会特别关注我这个小人物。公子请放心,以后我见到需要帮助的人,一定尽我所能,将公子的心意传承下去。」
申彗星闻言,深深看她一眼,终于松开扣在锦盒上的力道。
「彗星。」有人轻喊。
她循声瞧去,正是云家庄五公子。东万也瞧见她,先是朝她作揖,同时很有好感地多觑她一眼,才对着申彗星道:
「白明教黄浦来上香了。我瞧,上香是假,来闹事才是真。」
申彗星剑眉微拢,向她说道:
「蔡姑娘,你教里左右护法一向势如水火,你还是留在这儿,别去前厅。」
「这是当然这是当然。」她非常恭敬地目送他们离去。
接着,她长叹口气。
想都不用想,一庄之主千明勋必在前厅与黄浦应对,而她的天奴成真也该在那里。现在要她怎么样?不理成真,自己先跑路?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允成真来天贺庄,直接逃出江湖就是。
「我就说,成真迟早会成为我的致命伤。」现在可好,她是笼中鸟,不管怎么飞,都在教主的笼子里。
如果没有成真……没有成真……她的未来,是不是能过得容易些?
思及此,她又看着那锦盒,失笑。
人啊,最好别太过牵连,她只是一介凡人,可攀不上什么九重天外的天仙,更别说什么玉佩了。
她可不记得自己有收过什么玉佩。
随即,她将锦盒丢弃,往前厅而去。
「彗星公子。」一身艳衫的美丽女人,一见那朝思暮想的人自人群中出现,立即投其所好,客气作揖。
她记得,这男人,十分讲礼。
申彗星回礼道:「黄护法,好久不见了。」眼一瞟,定在千明勋身上。
有些事,他不能越俎代庖,必须由天贺庄主人亲自出面。
千明勋面色铁青,勉强道:
「黄护法千里前来祭拜先父,千某在此先行谢过了。」
黄浦下把他放在眼里,只朝申彗星娇声笑着:「彗星,我多想说为你而来啊,可惜,这次我是奉教主命令,特地送礼来的。」
千明勋道:
「贵教与敝庄向来没有什么瓜葛,贵教教主的心意,在下心领了。」
黄浦瞧他一眼,冷笑:
「谁说天贺庄跟咱们没有瓜葛?天贺庄的大少爷不就是白明教的天奴吗?」
千明勋闻言,脸色遽变,瞄一眼李成真,咬牙道:「黄护法在说笑了。我兄长十年前因病辞世,你在我父亲灵堂污蔑我的大哥,你这不是存心挑衅吗?」
黄浦笑道:
「这十几年来,你们中原有多少名门世家之后是急病而逝的?」纤手一挥,指向自己带来的十几名天奴。每名天奴都戴着面具,赤着脚,脚踝系着天奴铃。「你们要不要赌,赌赌看这些人面具拿下来,有多少死人复生?」
在场的江湖各派三十岁以上的人物,面色皆是微变。
厅外的蔡妍,见状只能叹气。
有人跟她—块叹气。
她瞄一眼身侧的人,低声道:
「五公子,你不去助阵吗?」她蜗牛慢爬,来到厅外,东万一见她,便退至她的身边,与她一共欣赏,不,烦恼厅内的大事。
东万说道:「我去也没有用。我功夫不及彗星,只会碍事而已。」
「原来如此。」她顿一下,再度低声道:「敢问五公子,通常你们怎么解决这种事?我是说,人家来找砸,你们是如何解决的?」
「彗星主张不动刀枪。」
「……」她一脸惋惜,非常想推荐「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豪迈作风。
唉,能借刀杀人最好,可惜人家不肯如她心愿。她瞥向李成真,成真有意无意,正站在后厅门口,守住停放棺木的灵堂。
她又抚上玉箫,扫过厅内的十来名天奴。黄浦性喜收纳天奴,尤其是有底子的天奴,这女人十分讲究排场,出门必有天奴跟随,每个天奴都以毒物控制,要脱离很难,要死更难。
她抿趄嘴,垂下眸,思索着。
黄浦扫过人群一眼,惊异地锁定在千明勋身后的成真,她不由得脱口:
「教主圣明,竟连她去哪了都一清二楚,今生今世她还能逃往哪儿?」
离她最近的申彗星,一字不漏的听见了。
黄浦得意地笑道:「李成真,你主子呢?」
李成真缄默着。
黄浦也不再追问,迳自喝道:
「教主万世圣明,竟能料中蔡妍身在此处,你俩向来焦孟不离,传教主之令,李护法亲自将厚礼送交天贺庄,还不现身?」
等了又等,等不到人,黄浦满面怒气:「蔡妍,你敢不接令?」
「我这不就来了吗?」
女声自厅外朗朗而起,随即,众人眼里抹过红光,年轻女子身穿宽大红袍,负手入厅。
而那来人正是脸上也有刺青的蔡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