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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7-05-07 08:24回复
    【太乱/白色情人节定番】White Day,Kiss Me.
    “早安,小侦探♪”今天的太宰心情很好,这个从他的语气中就可以听出来。实际上我认为他的语气很平常没什么不同。
    “闭嘴,别用那个什么奇怪的称呼。”名侦探先生难得的早起了一次,“侦探就是侦探,为什么还要在前面加个小字啊,再说我也不小了……”乱步嘟囔着继续翻找着四格漫,连头也不抬。
    “哦呀,严肃的乱步先生还真是少见。”太宰双臂曲起,撑在一旁的扶手上。
    今天的太宰很反常,很反常,很反常。
    乱步在内心默念了三遍之后,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看着站在楼梯上的太宰,道:“什么事?没事的话就帮我去买份甜点。”
    今天的乱步很反常,很反常,很反常。
    ……不过我喜♪
    太宰的嘴角微微上扬,走下楼去顺手揉了把乱步本就略微杂乱的头发。无疑,收到了不知为何心情不太好的名侦探的瞪视。
    就这样一上午过去了,什么也没发生。
    到了中午,阳光逐渐变得热辣起来,虽然未及夏天那般炎热,但是对于穿着风衣和披风的太宰、乱步来说确实有些热。
    坐在沙发上的乱步显得昏昏欲睡。
    对,春困——一定是这样。
    名侦探打了个哈欠,给自己找好理由之后就靠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一旁的太宰见此,无奈的叹口气。
    “还是不会好好照顾自己呢。”
    说罢,轻柔地将乱步抱起,临走前还没忘了腾出一只手整理了一下厚厚的书本。
    太宰的动作很轻,他怕吵醒了怀中的乱步。
    但是名侦探的睡眠一直都是很浅,被腾空抱起的瞬间他皱了皱眉,但闻着太宰身上熟悉好闻的气味之后便放下心来,稍微调整了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继续睡去。
    把乱步小心翼翼地放在柔软的大床上,还帮他盖好了被子。太宰觉得他完成了一件大事。
    “午安,小侦探~”轻柔的耳语。俯身撩起面前人的额发,在他光洁的额上留下一个吻。
    床头柜上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十分显眼。旁边还有一张小卡片。
    致可爱的小侦探♪
    情人节快乐♡
    末尾还甚至还画了一个可笑的爱心。在这之后的乱步看到卡片这么想着。
    轻轻带上门。微风从未完全关紧的窗户中吹进,拂过窗帘。阳光从窗外斜照进来。
    一切都是那么的恬静与美好。
    白色情人节快乐。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7-05-07 0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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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侦探的骗局
      他仿佛能看透这世界上所有的事,但正因为如此,他才对一切事都没有熟悉和了解的感觉。
      ————
      每到夜晚来临,喧嚣暂歇,他会躺在床上想很多事情。那些普通的亦或是奇怪的念头和想法会在他的大脑里急速掠过,他想抓住一个,努力了很久却还是失败。如此,便常常落到刚刚合眼天就发亮的地步。
      江户川乱步翻了个身笑了一下,那笑容很浅,与他惯有的笑容完全不同。并且在下一秒就完全收起。他睁开眼睛叹了口气。
      翻身是轻轻的,笑容是轻轻的,就连叹气也是轻轻的。
      无数个这样的夜晚流过,他终于习惯了从年少时代就不曾习惯甚至于厌恶的黑夜。
      他的伪装在黑夜的面前无所遁形,暴露无遗。
      ————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起噩梦的呢?
      江户川乱步已然不再关心这个问题。相比之下,他更庆幸于自己终于难得的可以进入睡眠状态了。他依然可以在白天不拘小节地把腿支到桌子上,无所事事而又郑重地品尝着别人给他买来的蛋糕和甜品,好吃就会在下次完成工作后亲自去吃一次,难吃的话就会扔到一边再也不看一眼。或是百无聊赖地看着杂志上连载的四格漫画,全然不顾侦探社的种种事物。
      已经习惯了吧。对,所有人都已经习惯了。包括他自己,习惯了这种在武侦社和大家的庇护下大可以说是清闲的生活。
      这当然要关乎到他特殊的异能,超推理。
      在无论何时何地都可以使用的技能,在旁人眼里,大概是类似于bug的存在吧。仿佛无所不知,仿佛能够洞察一切。
      「是吧,所以说啊,我的超推理可以算得上是最棒的异能了吧?」
      但他早就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异能了。
      他不相信别人仍不知道这一点,即便人心难测,但仅是这点程度,他不用眼镜就能看得出来。
      他能做的只有伪装。既然大家全都配合他的伪装,自己又该如何抽身而退?
      在这个虽说不上高手云集但绝对称得上是卧虎藏龙,以至于能和港口黑帮以及组织抗衡的武装侦探社里,人人都有异能,人人的异能在他眼里都很强大。唯独他。
      超推理——毫无物理攻击能力可言的异能,实话来说就是技能。虽然与谢野医生的异能同样不属于攻击系,但至少可以保护别人,保护自己。他扪心自问过许多次,这究竟是他可以用来在侦探社立足的资本,还是理所应当接受别人保护的外衣?
      即便不是在惶惶不得终日的状态中度过,江户川乱步的内心也是存在着无法形容的恐惧感的。常年如此,便落得了不是失眠就是噩梦的下场。他梦见过自己身遭大火无人来救,他梦见过超推理突然失去了作用,被赶出了侦探社,他梦见过年少的自己,孑然一身无依无靠。
      折磨他吧,折磨他吧,他只不过是个有点聪明的侦探罢了。在梦里,江户川乱步周围的人全部都没有五官,或者是他根本看不清他们的长相。有一个声音这么说着。
      不是这样的。
      他保护不了别人的。
      不是这样的。
      他只能依靠别人的。
      「不,不是这样的!!!」
      一场又一场的噩梦,他记得一切的一切。江户川乱步喊出了那句话,像是为他自己的开脱说辞。每每在冷汗中突然惊醒,看着窗外泛白的天空,他会长长地出一口气,脑中却不可控制地再现那些梦境。然后,他会花上整整一天的时间来缓解这种噩梦所带来的疲劳。他试图用糖分***自己,那至少是他可以感觉得到的甜蜜。
      就这样日复一日,没人发觉他夜晚的无助与内心深处的恐惧。他成为最厉害的侦探,最巧妙的伪装者,和最大的谎言家。
      就这样吧,这样很好。他告诉自己。
      直到某一天,那个男人出现了。
      他的名字叫,太宰治。
      ————
      这一切都要从那个叫太宰治的男人走进侦探社的那一刻开始说起。
      江户川乱步一般丝毫不关心这间办公室里去去留留的各色人物,只有在别人告诉他「乱步先生,有您的委托」时,他才会不慌不忙地从里面的房间里走出来。
      标志性的帽子和披风,标志性的乱发,再加上已在外面传开的横滨最强侦探名号。委托人早已恭敬地等待着,他的内心却一点也没因此而骄傲或是自豪——虽然说他表现出来的是那样。
      啊啊——千篇一律的生活。在他非常高效率地解决了案件之后,总是会发出这样的感慨。
      但这次不一样。
      早些天偶然听见社长与国木田君的对话,隐约感觉到这个正在接受考核并即将来到侦探社的人,与往常那些职员并不相同。也是因为社长亲自交代的原因,江户川乱步在心里也对这个名为太宰治的人多了一分好奇和关心。
      也仅仅是一分而已。下一秒,他就迫不及待地走向了刚刚替他去买甜品回来的谷崎君那里。
      「啊,大家好,初次见面,我是太宰治,已经是侦探社的一员了,那么今后就请多指教啦——!」
      哪怕是隔着一扇会议室的门,江户川乱步的耳朵里也闯进了一个莫名元气的男子的声音。
      他咽掉了嘴里的甜甜圈,皱了下眉。
      新社员啊——这么快就通过测试了吗?还是说已经测试了很长时间,只不过我没有注意到呢?总不会是社长交代的测试内容太简单了吧——就算——
      江户川乱步还没有想完所有的可能性,就听见了两声清脆的敲击门板的声音。
      「请进。」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7-05-07 0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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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横滨第一名侦探江户川乱步先生,很荣幸见到你,我是太宰治,请多指教!」下一秒,一个身着卡其色长风衣的满脸笑容的男子挥着手臂走进了房间。不,也许说是闯进来更合适一点。
        「是世界第一名侦探才对喔。」江户川乱步因为这个突然闯入者的打招呼方式而转过头来,然后愣了一下。
        但他愣了一下的原因可远不止这一点。因为他感受到了一种不知名的气息,或者说是一种气场,强大而危险,克制而又呼之欲出,但却几乎在那笑容的背后隐藏得极好,即便如此,江户川还是感受到了。
        莫名的,让人觉得发寒的气场。明明笑的那么灿烂,绝对不是等闲之辈。
        是自己想得太多吗?也许不是。对于自己的判断力,他还是比较有自信的。尽管知道那副破旧的眼镜只是无用的器具,他还是习惯性地拿了过来戴上,偏了偏头重新把目光放在眼前的人的身上。
        头发。衣着。表情。手指关节有无茧痕。惯有的动作。名侦探一项一项地急速观察,在心里得到了不确切的结论,让他自己都有点惊讶。
        「啊——我知道哦,那副眼镜,」太宰的笑容略略地敛起,目光也随着江户川乱步拿起眼镜的动作移到他的脸上。「侦探先生的异能启动开关,对吧?」
        两人对视。沉默几秒。
        气氛一瞬间有点尴尬,太宰也清楚眼前这位名侦探是在审视着自己。他能看出来吗?自己可是连外面那群看起来很厉害的家伙都瞒过去了呢。他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啊——说对了,」下一秒,江户川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他随手把眼镜摘掉,然后突然把脚从桌子上拿下来坐好。手臂在桌上支起,手指拢成塔状。
        好像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名侦探满不在乎地,又是一字一句地,说了让太宰治在内心惊讶不已的话。
        「街角蛋糕店马上要出炉的巧克力甜饼很好吃噢,」他眯着眼睛,嘴角上扬了起来。「能不能麻烦你给我买一份呢,前黑手党,太宰治先生?」
        如果气氛的变化能够通过空气的颜色显现出来的话,现在的这件会议室,绝对是高级危险的红色模式。
        「当然可以了。」太宰并未反驳,自然而然地顺接了下来,然后转身走向门口,在门前他停住了脚步。「乱步先生听说过舌切雀的故事吗?我可是,非常喜欢那只失语的麻雀喔。」他的笑容仍未消退。
        究竟谁才是更厉害的伪装者呢?两人笑面相对,心里却在思考同一个问题。
        ————
        「说不定他是和我一样的人。」
        在太宰入社之后,江户川便时常想着这句话。并且 ,观察太宰的一举一动成了他无所事事时的新兴趣。
        真是厉害啊——完全看不出来。如果不是那天太宰的间接性承认的话,就算是江户川也会渐渐否定自己的猜测的。
        「太宰治。太宰治。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他在心里这么想着。
        在江户川乱步观察着太宰的同时,太宰治也在观察着江户川。
        「真是有趣的人啊,乱步先生。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他在心里这么想着。
        日复一日,互相的观察,猜测,偶尔的对话,完全满足不了两人心中对彼此愈加强烈的好奇心。江户川乱步从未像现如今一样对一个人这么感兴趣过。太宰治亦然。
        只可惜,两人都是极其厉害的伪装大师。在对方面前几乎从未露出过任何破绽。
        直到一天晚上。
        ————
        不知道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关系,最近,江户川的梦里开始出现太宰。
        并且,无一例外地都是他死亡的画面。
        割腕。投河。上吊。饮毒。向他自己的头开枪。在梦里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完全接近不了。无论他喊什么,太宰都不可避免地在他的梦里自杀身亡。
        凌晨三点,清冷的月亮毫无生气地吊在天空。太宰治走到江户川乱步的房门前轻轻地敲起了门。
        无人来开门,但他却隐隐约约听到房间里有江户川说话的声音,好像在喊着什么。
        噩梦吗?他停下了敲门的动作。如果在这时把人叫醒,说不定会出问题。所以他耐心地等在外面,直到屋子里的声音停下来,他才重新敲起了门。
        江户川的睡眠本身就非常浅薄,从噩梦中惊醒就听到了敲门声,再回头看表,不禁心生疑虑。到底是谁?他慢慢地走向了房门。
        「是谁?」
        「乱步先生,你没事吧?」是太宰的声音。
        听到他的声音,江户川乱步心里竟然莫名地腾升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兴奋感。就在刚刚,太宰治在他的噩梦里死去。而现在自己竟然在和他说话。是因为太想和他说话了吗?他这么想着。
        「不..我没事,只是梦而已。太宰你赶快回去睡觉吧。」江户川靠在门上抹了抹冷汗。
        「你没事就好。能不能开门呢?我有些事想和你聊。」
        杀我灭口吗?毕竟我是侦探社唯一知道他原来身份的人。侦探犹豫了几秒,还是给黑手党开了门。
        他们在扶手椅上坐定。即便是在月光下,太宰治还是能看出他对面人的慌张与苍白的脸色,与白天所展现出来的自信悠然截然不同。
        「乱步先生的睡眠质量很不好吧?」他凝视着江户川。
        「的确如此。不过也习惯了。这么晚究竟有什么事?」
        「在害怕我吗?」
        「我为什么要害怕你,所以究竟有——」
        「害怕我把你杀掉灭口,害怕被抛弃,害怕你的超推理突然失去效果?」太宰治打断了他。「或者是因为无法在与敌人对抗的时候出力而觉得——」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7-05-07 0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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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户川乱步啪地拍桌而起,打断了他的话。他睁大眼睛看着桌面,不停地喘着粗气。
          「为什么…为什么…你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吗?你不可能知道的啊…」
          长时间的沉默。江户川慢慢平定下来,抬起头看着太宰。
          他标志性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他就这么看着自己。
          「是因为我也在观察你啊。」
          观察…我吗…
          「乱步先生在为侦探社推理出各种组织的巢穴之后,虽然也会与我们一同前去,但是到达之后就会与与谢野小姐一起等在外面吧?你的表情出卖了你,就算隐藏的再好,也会有一瞬间的破绽吧。」他不紧不慢地说。
          「那为什么…我也在观察着你,却从来没有发现过任何东西?」
          「那大概是因为啊——」太宰治眯起眼睛,「我没有心吧。」
          谈话已经无法继续下去,太宰起身准备离开。
          「乱步先生其实根本不用在意这些事情的。你的工作就是推理与破案,而不是冲锋陷阵,不是吗?我啊,是把保护名侦探当做自己的任务的啊。」他把手搭到江户川肩上。「好好休息吧,我不会说出去的,就像你为我保密一样。今晚的月色还真是美妙啊——」
          他走了出去,关门的声音轻的像一声叹息。
          ————
          人就是这么一种生物。想要被保护的同时也会想要保护别人。作为人类的江户川乱步当然同样如此。尽管那天晚上的太宰治只是说了几句话,但句句戳进他的内心。
          不是冲锋陷阵吗?的确如此。但江户川乱步宁愿不要这超推理,去换更具攻击力的异能。
          他开始和太宰走的近了一些。在别人眼里,是被称作bug组的存在。
          仅仅是助攻手的角色远远不够。他想。远远不够。尽管江户川对外摆出「武侦社啊,社员绝对不会死」的无所谓态度,但他的心里还是担心着的。担心社长,担心国木田君,担心谷崎君,更担心太宰——他不想让自己的噩梦成真。
          为什么会和这个半夜来揭自己伤疤的奇怪男人关系莫名其妙好起来啊。他其实是没有意识到的。
          可能是因为他是专门给我买甜品的人吧。名侦探走在太宰的前面,忙着把糖纸撕掉,然后把糖塞进嘴里。
          夕阳撒在宁静无比的街道上,太宰治伸过手拉住了前面的人。
          「喂——太——」
          他回过头正想说话,猛然间看见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在街角对准了对自己露出温柔微笑的人的时候,他来不及多想,猛一发力,拉着人换了位。
          Peng——
          街道在枪响之后仍旧宁静无比。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子弹啊。就算太宰的人间失格也抵挡不了吧。
          江户川乱步向前倒去,失去意识。
          当他的大脑瞬间短路又突然恢复了些的时候,太宰正抱着他向侦探社飞奔。
          「…太宰?」
          「我在。」
          「你相信爱可以作为异能吗?」
          「我相信。」
          「…太宰?」
          「我在。」
          「你有喜欢的人吗?或者说,你喜欢过人类吗?」
          「这个问题,名侦探先生还不知道吗?」
          「…太宰?」
          「我在。」
          太宰治看着怀里已经奄奄一息的江户川乱步,轻轻笑了一下。
          那笑容美好而又绝望,盛放了不可具状的巨大悲伤。
          他看着名侦探缓缓地合上眼眸。
          「我明明有心,为什么,我却怎么也死不了?」他在心底问自己。
          江户川乱步,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喜欢过的人,在他怀里,在他面前,停止了呼吸。
          「乱步?」

          「乱步?」
          无人应答。
          「再见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7-05-07 0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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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的故事
            乱步顺着床单爬出病房窗户的那个下午见到了正往树干上扔绳子的太宰,后者脖子刚套进绳圈,朝他挥了挥手算是打个招呼,紧接着便自顾自踢了脚下的凳子,把自个儿悬空挂了起来。乱步看着有趣,落地后便也没急着出去,而是跑到树下仰头看那来回晃荡的两条长腿,钥匙钢笔铭牌一个接一个从这人身上掉下来,乱步随手捡起来一看,乐了,原来树上这垂死挣扎的长长一条不是别人,好巧不巧正是自己的新任看护太宰治。
            来这里之前的乱步是个侦探,天赋异禀,入行十几年间破案无数树敌也无数,偏偏自己又没甚心眼儿时常中招,兼着身子瘦弱次次都得去半条命,少不得劳烦福泽每次救他出来转头就送去医院抢救。查出病来也是在这种时候,乱步在昏迷中被疼醒,脑子都是乱的,迷迷糊糊就看到一向和气的福泽摔了诊断书,吼的什么他没听清,只隐约觉出了嗓音颤抖得厉害。病床上的乱步歪了歪头,福泽鬓边发丝的反光落进他眼里,他想着福泽是真的老了啊,心里一软伸手去拉福泽的袖子,想告诉他自己已经醒了想吃和果子,忽然就有一滴眼泪掉在乱步伸出的手背上。
            乱步睁大眼睛呆住了,然后又是一滴,落在皮肤上的声音不大,却让乱步听到了提前落幕的钟声。他隐约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刚想开口确认福泽却转头出去了,回来时还是那张熟悉的面瘫脸,仿佛刚刚掉的两滴眼泪仅仅是机器冷凝的露水,他说乱步你好好养病,这段时间不要接案子了。
            乱步眨了眨眼,想说什么没说出口,末了也只是乖乖地点头,说好的呀,社长我想吃和果子。
            福泽只说了声嗯,眼眶就又红了,乱步从没见过这人这么绷不住过,心说估计自己是真的要死啦,这么一想反倒平静了下来,他知道福泽难过,福泽一辈子无妻无子,花二十多年养了个江户川乱步,眼看着却要没了,可这种事儿临到了头上,难过又有什么用处呢?
            乱步伸手拉了拉福泽的袖子,叫他低下来,福泽便依言俯下身,可是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乱步对自己说话,然后有医生冲过来推开了福泽,给乱步扣上氧气罩推去抢救,这时福泽才发现病床上的乱步紧紧闭着一双眼,已经没有意识了。
            等乱步醒来后发现自己的一切档案记录都被抹得干干净净,仿佛这个十几年间横亘犯罪界的群体性心理阴影从未存在过,显然福泽是受了很大刺激,才会用这个最后的办法把江户川乱步彻底地藏起来,毕竟现在的名侦探只要勾勾小指就能杀死,而想这么做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乱步阻止不了他,只能日复一日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百无聊赖地推理今天的午饭或是这具千疮百孔的身体大概还能撑多久,而后者的答案不容乐观。
            ——现在追究事情起因已经没有必要了,哪一次的车祸最可能成为前提条件,接触过的哪种物质最可能成为导火索,亦或是多次重伤骨折的堆叠,注射投毒还是怎样,人人都知道江户川乱步在推理时间之外就是一张白纸,全身都是破绽,加上他口无遮拦最擅长踩人痛脚,心有仇恨或是嫉妒的人根本忍不住不去下手,饶是福泽三头六臂也护不周全。
            事到如今乱步自己是看开了,若说害他旧伤恶变是个局,要把有可能牵扯的人一个个揪出来少说也要半辈子,可他也知道福泽是愿意花上这些时间的,老一辈人相信因果,怎么也接受不了乱步命该如此,此等祸事定是奸人所害,——傻不傻呀,乱步想着,和命有什么道理可讲呢?
            然而一看到几天之间胡子拉碴活像老了十岁的福泽,乱步就连抱怨痛都没了力气,只好软着嗓子说病房里太闷,医院里又太吵,既然不工作了就想去个安静地方好生休养,最好有树有花有和果子。这一听便是遗言,福泽却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当场就安排了,于是隔天乱步便被送到了这里,有树有花,和果子敞开吃,镇痛剂敞开用,安排的医生性格温和又可靠,是福泽的旧识织田作。来的这一天福泽亲自把乱步抱上楼,感觉到对方在几日内又瘦小了一大圈,轻得像一片薄脆剪纸,两只细手臂圈着自己脖颈,恍惚还是二十年前雨夜里抱过的那个小小孤儿,谁想时间过得这么快。
            福泽闭一闭眼,只觉得心如刀绞。
            名侦探江户川乱步骤然没了工作,唯一的任务变成专心致志地吃和果子,不免有些无聊,只能去戳身边的人。无奈织田作大概是受了福泽影响,不管乱步怎么胡闹都只当小孩子看待,可福泽急了好歹也是会瞪眼的,织田作温温软软的连槽都不吐,饶是乱步也想不出还能怎么逗他,没几天下来一颗高性能的大脑就闲得要命。刚好这两天织田作不知怎的没出现,新任的看护又没消息,乱步独个儿在病房里闷得发慌,忍不住从窗口溜下来想看看庭院里刚开的山茶,刚好碰上了自杀进行中的太宰治。
            乱步敲了敲树干。
            “太宰君,江户川乱步跑掉啦。”
            太宰被勒得直翻白眼儿,呼吸困难中隐约觉得江户川乱步这名字有点耳熟,想了一想没想起来,便暂且伸手抓住绳子给喉咙留出空隙,低头问道,“… …谁?”
            乱步抬头看他,“你的病人,刚刚从病房跑出去啦。”
            “诶!”太宰这下想起来了,赶忙割开绳子跳下来,整了整领子一本正经地说,“这可不行啊乱步。”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7-05-08 1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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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宰反应很快,及时将两根手指塞进他咯咯作响的牙关之间做个阻挡,防止乱步无意识咬断舌头呛死自己,同时另一只手已然摸了一旁备好的针剂过来,整套动作做下来不超两秒,却在最后关头停下了,针尖悬在半空迟迟不扎下去。乱步在他怀里呜呜地喘气,把太宰两根手指咬得鲜血横流,齿痕都嵌进骨里,太宰却仿佛被咬的不是自己的手,眉都不皱一皱,依旧是神色温柔不急不缓地开口,像在说一句梦话,他说乱步呀,你觉得这样死掉怎么样?
              乱步茫然地抬头看他,满脸都是亮晶晶的生理性眼泪,像是刚被从河里捞上来,睫毛都湿透了。太宰怔了一怔,随即也反应过来此刻对方的脑回路被剧痛烧得一截一截,不用说回答了,估计对自己的话半个字都没能听懂。
              反应过来的太宰像是骤然失去力气,眼神都黯淡下来,他小声说着对不起啊对不起,把针尖刺进了乱步的血管。
              乱步渐渐安静下来,表情重新变得干净乖顺,抓着太宰的袖子喃喃说了句什么才放开。太宰又反应了一会儿,发现实在是弄不明白,半天才想起自己还没把手指从乱步嘴里抽出来。
              血已经不流了,只是乱步尖尖的虎牙却还陷在伤口里,拔出时仿佛连皮肉一并撕掉,太宰的神经仿佛这时才连上大脑,被痛得一颤。
              那一晚之后情况急转直下,疼痛发作越发频繁,各类镇痛剂的消耗量也越来越夸张,乱步以肉眼可见的程度消瘦下来,像是具象化的生命从他体内水一样地溜走了,只剩下来一具艰难活动的骨头架子用来感受残余痛苦。
              偶尔清醒的间歇里,乱步开始认真推算自己的死期,那大概会是在下个星期二到星期四的其中一天,而福泽来看望自己的时间是雷打不动的周末,… …这样很好,篡改病历对乱步和太宰来说都不是难事,虽说在探视期间伪装成活蹦乱跳的样子有一点难度,不过在药物和化装的辅助下也不是做不到,最后避开福泽踏上开往天国的列车,名侦探江户川乱步的终章也就圆满落幕了。
              福泽谕吉不是个好糊弄的人,不过江户川乱步是世界第一的名侦探,最擅长戳破完美犯罪,若是他认真起来设个骗局,恐怕包括福泽在内这世上没人能解开,更何况还有高深莫测的太宰做帮手。乱步躺在床上将计划一条条捋下来,真心觉得自己会在生命的尽头搞出一个世纪谜题,刚好塞给福泽做个道别礼,想起来也算不枉此生。他戳了戳一旁因为睡眠不足看起来奄奄一息的太宰,问他如果你是福泽的话,是见到我的死相比较开心呢还是见不到,太宰恹恹地说这对你来说有区别嘛,乱步说没有啊,这么做只是因为我不想他看到,福泽的心情我才不想知道呢。
              太宰看了看他,忽然问乱步呀你现在痛不痛,后者哀怨地瞟他一眼,说超痛的啊我已经连和果子的味道都吃不出来了只知道疼疼疼疼——
              所以啊,太宰伸了个懒腰,——既然都是要死掉,你的死法又这么痛苦,不如和我去殉情好啦。
              乱步说殉什么情?
              太宰不可置信地看他一眼,随即捂住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状,说乱步君我们朝夕相处近一个月,就连一丁点儿可以殉的情都没有么?算啦,或者说结伴自杀也可以… …
              乱步眨眨眼,忽然递了只和果子给他,说太宰呀——
              他这一句太宰拖得很长很长,没再接什么别的形容,像是在讲一个包罗万象的哑谜,一切的谜面和谜底都已经在这两个字之中了。太宰伸手去接和果子,动作迟疑了二十分之一秒,即将拿到时对方把手松开了,和果子直直坠地,乱步捉住了太宰的指尖。
              太宰的手指冰凉,先前的血痂还没褪掉,乱步握着他的手,说太宰呀,你是来杀我的吧?
              太宰嗯了一声,睁着双漂亮眼睛看他,乱步就接着问道,织田作也一样吧?
              太宰摇了摇头,本能似的,随即他想自己为什么要摇头呢,织田作明明也是过来执行任务的。可是织田作不一样。和自己不一样。是哪里不一样呢?
              ——然后太宰看到乱步眯起眼笑了,握住他的手指轻柔掰开,圈在了自己的咽喉上。他感觉到自己的指腹紧贴着对方动脉的温热搏动,一下又一下,疲惫而恍惚,像冬日里一道快要干涸封冻的细流,觉不出什么激烈的生存欲望。
              乱步睁着一双眼清清亮亮地看着他,语调轻快地说傻不傻呀,殉情什么的,即使拿了绳子将两人手脚都绑在一起相拥跳入河中,到头来依旧你死你的我死我的,两具尸体也是照样自己烂自己的,没半点儿干系,就是这样啦,你还想要怎么样?
              太宰呀,你想从这个空无一物的地方抓取什么呢?
              太宰看着乱步,像是看着一面镜子,他在其中看到一个干枯又平静的太宰治,而他的手穿过镜面,正掐在这个太宰治的脖子上,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真正想杀的人。于是他合拢手指,清楚地听到对方说动手吧,我救不了你的。
              可我不记得曾经向你求救过。
              太宰的手紧了紧,又松开了。
              他叹了口气笑起来,说饶了我吧,我可打不过你们社长。
              药物中的麻醉成分带来越来越鲜明的幻觉,乱步做了许多梦,最后一个是梦到织田最后一次出现的那天,是来给自己加药,那时候乱步还很精神,脑子也清楚,知道织田要一去不回了,靠在枕头上歪过头盯着他看,说织田你又多此一举啦,就算醒着我也不会去找你的呀。
              织田很轻地笑了笑,说是么,那就好。
              乱步沉默了一会儿,说是的啊。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7-05-08 1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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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织田没说话,只是走过来摸了摸他的头,似乎说了句什么,又像是自言自语。药效漫上来,恍惚而温存,乱步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还在想着那句话… …那句话是什么来着,已经记不起了。
                然后他醒过来,没什么力气睁开眼睛,只从睫毛缝里看了看,看到床边模模糊糊一个太宰,忽然就记起了那天的织田站在床边说的话,现在想起来似乎是关于太宰的。
                于是乱步伸手拉了拉太宰的袖子,叫他低下来,太宰便依言俯身过去,然而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乱步对自己说话。
                最后太宰伸出手,把名侦探头上一处翘起的黑发抚平了。
                那天是星期四。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7-05-08 1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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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小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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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的微风中已夹杂着让人快要烧起来的热度,路边的杨树却生气勃勃地微微摇晃满目翠绿的枝叶。
                    “真是好热啊,快要化了~”太宰喃喃自语,呆呆地看着天空,一片白,又不够纯粹地带点淡蓝色,连片云都没有,让人难找到一个一直注视的焦点。
                    太宰无趣地晃了晃双脚,今天本是个自杀的好日子,打算来一杯加些硫酸的鸡尾酒,结果被酒保当成找茬的人推出酒吧,现在正在酒吧门口附近的长椅上看风景。
                    “想死这样的事当然是认真的啦,结果被当成玩笑呢,真是的……”他自言自语着,也可能是说给透明不一定存在的人听。
                    这样燥热的天气适合在室内吃着冰淇淋看看书,但太宰却不想起身走回侦探社,虽然最近有来自黑手党和那个财大气粗的外国集团的双面威胁,太宰还是愿意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日常自杀的时间才不留给繁忙的事务。
                    于是午后两点,太宰靠着有点硬和烫的椅背,懒洋洋地看着天空,听见手机铃声就把它关机了,潇洒地做了个扔出去的动作,最后还是没松手让它来次自由落体的旅行,看了眼黑漆漆的屏幕把它塞进兜里。
                    就这样时间飞快地溜走了,无聊的漫长也阻止不了总有一刻有什么要结束。
                    “太宰,你休息够了吧,该回去了。”一个不同于平时的带着不高兴的声音停下了太宰的神游。
                    “哎呀,是乱步先生,真是少见呢。”太宰眯着眼偏头看到了正不满着的大侦探。
                    “大家都很忙说什么我闲着就把你带回去,还说我的话找你会好找一点,我的能力才不要用在这种地方,真讨厌啊。”
                    “这样啊,乱步先生这次又是因为什么理由答应呢?”
                    “我偶尔也会在得不到报酬的情况下行动哦,不过既然你提了,请我吃冰淇淋吧,太宰。”
                    “真遗憾,我没带钱,下次再请你吧。”
                    “下次也可以,”乱步还是不满地成了包子脸,“你快起来,我们回去了,这里好热。”
                    “回去后很麻烦啊,乱步先生,陪我在这里坐一会儿如何?”太宰扬起嘴角,露出一个完美微笑,眼中却无变化波动。
                    “也好,反正我也不是很想回去。我去买杯冰激凌,你现在这坐好了不许乱跑。”
                    “是是。”太宰治举起手摇摆,送走买东西去的江户川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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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买了两杯啊,谢谢乱步先生。”太宰治向坐在旁边的乱步自觉伸手。
                    “不是给你的,两种口味我都想吃,干脆都买了。”乱步皱起眉头,把其中一杯放在离太宰远的那一边,空出手把太宰的手拍下来。
                    “我也好热啊,不可怜我一下吗,乱步先生?”太宰仍厚着脸皮,盯得乱步害怕手里的冰淇淋会融化。
                    啪地一声盖子被摘了下来,乱步把店家附赠的勺子包装手齿并用地撕开了,拿着勺子把冰淇淋原本褐色有着粗糙表面的“平原”挖出了一个大窟窿。
                    “好吃!”吃到了美味冰淇淋的乱步露出了小动物一般的表情,简直是不合年龄的可爱。
                    “乱步先生,我也想吃……”太宰收回目光,扭头看看街上的人来人往,但午后的炎热让路边行人减少很多。
                    过了几分钟,已经吃完一盒的乱步满意地把空盒子放到一边,拿起另一盒,这次是草莓味的,乱步挖了一勺后拿它戳了戳太宰的脸。
                    “怎么了?”太宰看向乱步却看见一勺冰激凌已递到嘴边,就干脆不说话把冰淇淋吃掉。
                    凉爽甜蜜的感觉也许真能让人一时忘掉烦忧,草莓粒的口感更是好得不想咽下去。
                    “真好吃啊,感觉是目前为止吃过的最好吃的冰淇淋。”太宰老老实实地给出了自己的感想。
                    “当然了,这可是我买的。”乱步自豪的样子让太宰有些哭笑不得,这样的事到底适不适合骄傲一下呢。
                    “还要吃吗?”
                    “要,啊。”
                    要是自己没多嘴,其实第一盒也可以吃几口吧,太宰想到。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7-05-08 1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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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淇淋也吃完了,不和我聊一聊再回去么,乱步先生?我今天自杀还是没成功,需要谁来安慰我一下啊。”
                      “不想回去干活也不要找借口。你不是一直都没死成嘛。”
                      “每次都是怀着这次是最后一次的心情,可惜……”
                      “太宰,”乱步把平时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睁开了,表情严肃了不少,“你骗不了我,要是真的想死,从二十楼跳下去,把喉咙割断,拿枪顶着心脏,怎么会死不了?你根本,就是还不打算死掉。”
                      “乱步先生是在怀疑我的决心吗?我这个人啊,就是为了死掉才出生的,如果你否定我这份愿望,也是否定了我的存在,那么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了。”
                    “我不是在说你不想死,但至少现在,我在你身上看不到死亡的气息。无论是人虎也好,你在黑帮以前的那个弟子也好,你都没能放心着让他们自生自灭吧。你还没有冷酷到你所预计的程度啊,太宰。”
                      “也许如你所说吧,总觉得说不定我会被乱步先生彻底看透呢,这样好吗,侦探先生要在意我这种人,替我担心。”
                      “才不是在意你,你这个人对我而言没那么不好懂我不用超能力都可以看清你,但我还没有。我不想做到那种地步,你不说之前我是不会问的,也不去分析。”
                      “乱步先生不好奇吗,现在对我用超推理如何,眼镜就在兜里吧,试一试,告诉我还有什么事我自己都不明白。”
                      “那你就不要碰我。太宰,你的能力我知道的。”乱步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目光又及之处太宰的手指接触到他的手臂,挽起来的袖子下皮肤显出不健康的苍白,即使与白色衬衫相比也仍不逊色。
                      太宰收回手,“我想回报一下而已,作为告诉我我的想法的返还。不去在意,不知道「人间失格」的话,你的超能力也会发挥作用的。因为你只是头脑好而已,乱步。”
                      “才不是那样!我收回我的话,你也收回!”
                      “好,收回。乱步先生,这样好吗,你和我很像,乱步先生,有人说头脑聪明知识多是会不幸的,你表现出天真快乐的样子,可是真的拥有归宿之处和幸福吗?总有一天有些事你不得不承认,到时候可就晚了,我已经失去救你的能力了。”
                      “用不到你救我,太宰,你这个人连自救都做不到。今天我趴在桌子上梦见你淹死了,我们谁也不觉得你会有寿终正寝的那一天。等到任务结束了,你也没什么牵挂了,死之前会想起我吗?”
                      “多半是不会吧,”乱步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但是我可是把你这个家伙当成朋友好好对待了,所以你死后我会伤心几分钟。”
                      “那我就说声谢谢吧。”
                      “所以等到结束的那一天,我和你都放下负担了,我要去做侦探,侦探所里超能力禁止,你要不要来当个普通人助手呢?人生很短,不要急着去死。”
                      乱步看着前方,他看着乱步的侧脸。只是轻轻松松地,又像是深思熟虑之后,他说:“我就答应你吧,欠你的冰激凌相对就不还了,乱步。”
                      就算那是个谎言,至少它今天存在了,消逝之前要好好记住它。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7-05-08 1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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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投其所好
                        太宰治很少有和人親密接觸的機會。
                        不是指和人的互動,是指確確實實,皮膚緊貼皮膚,感受對方傳遞過來熱度。
                        他身上的繃帶宣稱至少纏了五層之多,其實他從來沒有算過,夏天時是挺熱的,不過他也習慣了,也習慣別人碰觸到他時,只能有「感覺」,而沒有「溫度」。
                        就像他這個人似的,和人說話時也許有心意相投的感覺,但他從來不對其帶有任何溫度。
                      * * *
                        「下次應該就讓你淹死在河裡,帶個屍體回來都比你這麻煩製造機好!」
                        「國木田別這樣說嘛--這樣你可是會很寂寞的!」
                        「一點也不!」
                        太宰聳了聳肩,今天的他又是在河裡載浮載沉時被人給通報後打撈起的,因為他是昨晚突然起了興致就往河裡一跳,所以是清晨極早的時候被早起運動的老人家給發現的--國木田一直罵他大概也跟他害那老人家差點心臟病發有關吧?
                        「真是的,七早八早就弄得人不安寧。」
                        國木田推了推眼鏡,都是這傢伙,害得他上班時間整整提早了幾個鐘頭,又是一個計畫完全被打亂的一天。
                        「早點把公務弄完不是也挺好的嘛,順便幫我弄我的。」太宰舉起手來想要去戳國木田,濕漉漉的水珠滴的滿地都是。
                        「快去換掉你身上的衣服!還有那些繃帶也全部換新!髒死了!」
                        國木田拍掉那隻手,他有一堆爛攤子得收,就算警察那邊都知道橫濱有個傢伙三兩頭就把自己往死裡送還總送不成,但該做的記錄還是要做。
                        太宰自殺而被通報的豐功偉業多到不行,因此其實也只是填一些他絕對不會認真填的表格,所以這份工作就理所當然落到國木田頭上。
                        好個該死的「理所當然」。就算這樣想著,他還是把醫藥箱跟換穿衣物往太宰手裡一塞後就步出房間。
                        目送著國木田離開的背影之後,太宰就把身上那些被水浸得沉重的衣服全部脫掉,才開始慢慢拆起繃帶。繃帶被水泡得有點發爛,所以都黏在身上,要把它從身上拿下有些棘手。
                        他花了一番時間才處理完腿部那些沉重的負擔,平常都穿著長褲所以應該沒多少人會注意到腳上的傷,不過他想其他人應該也沒興趣知道這件事,反正大家只要知道他總是大傷小傷不斷就足夠。
                        「呼--再來是身上的。」
                        太宰皺起了眉,他在河裡泡了很久才被人發現,身體有些失溫,整個人都算是虛弱狀態,還得在國木田面前裝作沒事的樣子,老實說他現在根本沒那個心神去搞身上這堆麻煩。
                        「真討厭啊--」太宰皺著眉背靠著座位倒去,然而頭一揚,卻驚訝地發現竟然有另一個人和自己同樣處在還未到上班時間的辦公室裡。
                        「太宰,你在幹嘛。」
                        「咦?亂步先生?」
                        亂步咬了口餅乾,清脆的聲音在安靜的空間內更加凸顯,太宰眨了眨眼,半晌才將游離的思緒給拉回來。
                        「呃……現在還沒到上班時間呢,亂步先生。」
                        「唔、確實是這樣沒錯。」伴隨著又一聲的清脆聲響,亂步突然揮起手中咬了一半的餅乾:「不過這裡可是為我這個名偵探所創立的偵探社!我想甚麼時後來都可以!」
                        啊啊,的確是,不過之前總是晚到呢。
                        太宰苦笑著點了點頭,突然查覺到亂步視線的怪異,順著那個方向對過去,他才想起自己上身現在只套著還是濕的襯衫,且襯衫還凌亂地只扣了幾顆扣子。
                        「你又跳河了啊,太宰。」
                        亂步表現得對此毫不意外,太宰也知道隨口胡謅離奇故事的這套對眼前的人沒有任何作用,所以也就乾脆地點頭承認了:「不過,身上這些繃帶好麻煩呀。」
                        「……是噢。」亂步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接著眼睛倏地發亮了起來:「啊!要不然我來幫你吧!」
                        那模樣簡直像是小孩子看到了新奇的玩具,太宰頓時產生了種不妙的預感,不過他也沒有理由拒絕對方,畢竟自己都已經跟對方抱怨了。
                        嘛、有人幫忙也是挺好,不過就不知道連電車都不會搭的亂步先生能夠幫上多少忙就是了。
                        「那麼就麻煩亂步先生幫我拆一下背後那個結吧。」
                        「好!不管是甚麼結都難不倒我名偵探!」
                        結果還真難倒了亂步。
                        太宰只感覺到背後不斷有碰觸的感覺,但是就是等不到繃帶鬆開的感覺,亂步很認真的想幫他,不過似乎沒什麼用處,就在太宰猶豫著要不要打斷對方說他自己來就好時,身後傳來了亂步十分得意的聲音。
                        「拆開了!就說這種事難不了我嘛!」
                        「哈哈,真不愧是亂步先生呢。」
                        雖然說著違心之話,太宰還是露出淺淺的笑容,有個人背後看不到的地方幫忙的確讓他方便許多,層層纏繞著的繃帶被拆了下來,因為浸濕的關係而不斷滴落著水珠,連同亂步的衣物也被沾染到了一些水漬。
                        「吶、我說太宰,你身上的傷真多啊。」
                        亂步伸手就是往太宰身上的疤痕摸去,太宰不禁愣了一下,他的身上現在其實是新舊傷疤交錯著,說會痛也不盡然,畢竟他就習慣把自己包得活像個木乃伊,有時候就算沒傷也還是會包著--畢竟、習慣了。
                        「會痛嗎?」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7-05-08 1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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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方傳來有些疑惑的聲音,伴隨著手指從背後滑過的觸感。接著手指的主人便將整個掌心貼在他冰冷的背上,溫熱的感覺慢慢滲入被河水浸的冰冷的身體裡。
                          「恩,一點點。」
                          太宰輕聲回答,移動身子去取放在一旁的乾淨繃帶,讓背脊與那隻手脫離。
                          熱度太灼,燒得他發疼。
                          「再來是手對吧!」
                          亂步看起來興致高昂,立即抓過太宰的左手臂,太宰反射就是將手給收回,隨即得到了亂步有些驚慌的神情。亂步似乎沒預料到他的反應會這麼劇烈,著實地被嚇了一大跳。
                          「啊、再來我自己來就行了。」
                          「……你不喜歡我幫你嗎?」
                          儘管太宰已經露出笑容安撫了亂步,但依舊得到了這般回應。亂步總是瞇細著的眼微微睜開,視線與太宰四目交接,像是能夠看穿他內心真正所想,無可奈何,太宰重嘆了口氣,將手递給亂步,面對機靈的名偵探,誰都別想跟他鬥。
                          亂步的手指先是摩娑過他的手背,他的手很冰,但亂步的卻十分溫暖。他找尋了一會才找到打結的位置,有了第一次的經驗,這次快上了許多,三兩下原先緊繞在手臂上的繃帶就垂落到地面。
                          右手的部分也同樣快速地卸去,亂步搶先太宰一步拿走了全新的繃帶,顯然剛才的過程讓他非常得意,他還想要幫太宰換上新的繃帶。
                          然而就在他還沒來得及說出任何一句話,冰冷的感覺就包覆住他溫暖的手。太宰在他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時就衝著他微微一笑,接著就順手把整卷繃帶給拿了過去。
                          「喂!太宰!說好讓我弄的!」
                          亂步賭氣地對著太宰大喊,太宰一邊將繃帶熟練地往身上纏,一邊答腔:「謝謝亂步先生,不過換新的我可是很熟練呢,我自己來就好了。」
                          看見對方俐落的動作,亂步也無法找出可以反駁的地方,鼓著嘴坐到太宰身後不遠處的椅子上盯著他瞧,太宰很瘦,背後可以清晰地看到突起的肩骨,大大小小的傷疤交錯在上頭,看起來應該會出現在凶狠強壯的人身上的記號,如今呈現在他面前的卻是個瘦弱的青年。
                          那真全是他自己弄的嗎?
                          也許不盡然吧。
                          亂步想起方才太宰的反應,毫無理由地,又將手輕輕地貼上了對方的背。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7-05-08 1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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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支线错误
                          从保健室出来的乱步脸色苍白脚步踉跄,身上套了件医生的白大褂,想必是原本的制服因为某些原因已经不太能穿了。靠在走廊窗边的太宰听到响动转身看他,也不去扶,反倒幸灾乐祸地吹了声口哨。
                          乱步拿手里空了的抑制剂盒子砸过去,被后者稳稳接住,漫不经心地套在指尖转着玩儿,“乱步,这种东西乱丢可是要出事的呀。”
                          太宰的分化比乱步早半年,是个和他轻浮性格完全相符的Beta。乱步和他自小一同长大,知道这人向来的离经叛道和格格不入,这一来连最残酷的性别也困不住他了,太宰彻底成了个漂浮在世界之外的东西,大概是太空垃圾之类… …这些乱步都管不着,反正太宰再怎么祸害苍生也祸害不着他,江户川乱步同样处于规则之外。
                          可就是这样的江户川乱步分化成了Omega,就在刚刚。
                          乱步有气无力地白他一眼,“替我给福泽打电话,今晚我去你那儿住。”说着把手机丢了过来。
                          太宰接了手机,终于敛起笑容皱了皱眉,走过来拉起乱步扶他到长椅上坐下,“乱步你的制服… …”
                          “扔了。”乱步言简意赅。
                          太宰低头看了看友人踩在地砖上的赤足,“… …鞋也扔了?”
                          他顿了一会儿,“乱步你听我说,虽然外面天已经黑了,但一个Omega这么出去果然还是不妥… …你的信息素我都闻得到。”
                          “太宰你啰不啰嗦,”乱步终于不耐烦地抬头看他,“国木田教员的办公室就在楼上,用他电脑开储藏室,系统密码你知道。”
                          “… …我会被活活打死的,乱步,不过谁让我们是朋友呢,”太宰叹口气,从书包里翻出包衣物递过去,“已经拿来了,记得让校长替我说情。”
                          乱步哼了一声,接过衣物抱在怀里,示意太宰快给福泽打电话。
                          刚刚用过抑制剂的身体一点儿力气也没有,心情也烦躁得不行,乱步把脸埋进学生制服的褶皱里,不用说太宰了,连他自己都能闻到身上逸散的甜味儿,像只新鲜出炉的人形和果子。天啊,说真的,折腾了三个多钟头之后,自己都要对深爱的和果子产生心理阴影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能不在意的。
                          “… …嗯嗯对的,有个模型要一起建,下个月参赛,就一个晚上,真的,忙完这会儿就让他和您视频——”
                          啊啊还有福泽。这事儿可以不让福泽知道么?可早晚要说破的,自己的分化已经晚了这么多,上个月福泽还想着带他去检查来着。这个人原本就管得细,这么一来恐怕要给他装上定位才肯放心,这以后要怎么偷跑出去破案啊。
                          何况福泽是个Alpha,就算乱步不觉得尴尬,自己的身份说出去总会令福泽难做。毕竟福泽是校长呀,要是被人知道了他家里宠着学校惯着的江户川乱步是个Omega,这可不是一句话就能撇清的。
                          … …为什么会是自己啊。
                          那边太宰好容易应付了福泽,走过来在乱步身边坐下,“还是没办法接受?”
                          乱步声音闷闷的,“你试试?”
                          “不我不试。”太宰干脆地拒绝了,“不过Omega很稀缺的,乱步说到底也是个很特别的人嘛——”
                          “你试试?”乱步还是这句话。
                          “不我不试。”
                          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 …为什么会有这种事啊,”乱步小声说,“为什么会有这样具备明显倾向的性别啊,生育机器和圈养理论我是不在意的,那些管不到我,可发情期就太过分了吧。”
                          太宰叹了口气,弯下身替乱步冻得冰凉的脚套上棉袜,再穿上皮鞋,后者一动不动地任他摆弄,“这个世界的设定就是这样子了,在现在的社会结构下,像我这样具备完全自主性的Beta,有多大的可能性特意抚养后代呢?”
                          “所以其实是阴谋吧,Alpha是播种机,Beta是牲口,Omega是情趣用品和子宫,”乱步道,“真恶心。”
                          “我同意你的观点,顺便问一句校长他知道你这么说他么?”
                          “原本我以为只是分个性别倾向而已,自主性还是可以得到保留的,”乱步没理他,自顾自地咬牙继续道,手指都攥得发白,“我现在改变看法了。”
                          如果不是太宰头脑灵活反应快(或许还有两人多年默契,毕竟乱步仗着校内特权时常乱跑),二话不说跑去买了抑制剂径直赶到保健室,把自己反锁在里面的乱步真心不知道再这么强撑下去会发生什么,事发过于突然,他只来得及封死门窗防止信息素外泄,——幸亏国木田给操作系统设的密码如此简单,毕竟当时的他已经神志不清了。
                          乱步对性没有偏见,几年的侦探生涯中他不知见过多少奇特的性向和性癖,何况身边还有太宰这个万人坑,再混乱的状况也能漠然处之。可这种混乱不包括猝然升高的体温和不自觉泌出的体液,头晕得恶心,身上衬衣瞬间被汗湿透,制服裤子更是一塌糊涂。乱步的所有理智被人生初次的情潮吞没殆尽,蜷在地板上站都站不起来,溺水一般大口喘息。
                          原本乱步对性别分化这种凡人的事情是全不在意的,不管是A还是B还是O,江户川乱步都还是那个江户川乱步,没半点儿差别,就像太宰虽然是个Beta,照样比学校里几个家世显赫的Alpha更受欢迎,倒不如说Beta的身份给了他最大限度的自由,所以乱步一直没把性别当回事儿的。
                          可是现在不行了,他有该死的发情期,就算不想也会影响到福泽,更不用说以后的麻烦还多着呢。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7-05-08 1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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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才是第一天,”乱步眼角红红的,像是在拼命忍住眼泪,“发情期会持续几天来着?”
                            太宰简直不忍心开口了,犹豫了一会儿低声道,“… …起码要小半个月。”
                            乱步吸了吸鼻子,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止都止不住。他委屈死了,为什么这种事儿要落到他身上啊,该死的抑制剂还那么贵,零花钱也好酬劳也好,自己存的钱明明都是用来买和果子的,现在倒好,该死的抑制剂一支就要那么多钱,还要持续小半个月,下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谁都知道Omega的发情期频繁得不像话——
                            静校的钟声响起,校园的各道门窗自动锁闭,乱步抽噎得喘不上气,最后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太宰手忙脚乱地给乱步擦眼泪,听见对方边哭边说不该这样的呀肯定是哪里出错了,我们不是文明社会了吗,保证种族延续的方法明明那么多… …
                            太宰边不停抽纸边附和着说是啊是啊,心里却想哪有什么文明社会,但看着乱步哭得直打嗝也不敢说别的,只得放软了声音哄他,说不用担心的乱步继续做乱步就好,种族延续就交给其他人吧。
                            乱步自己抽了张纸用力一抹眼泪鼻涕,“太宰我要学基因工程,这样的世界是不对的。”
                            太宰说乱步说得对都是世界的错,赶明儿灭了它。
                            乱步嗯了一声,看着像是平静下来了,没两秒嘴一扁又哭了起来,“太宰我不想发情。”
                            “好的好的不发情,你学基因工程对吧,那我去学制药,研发长效抑制剂,而且绝对不收你钱。”太宰像捋猫一样伸手来回捋着乱步颤抖的脊背,他说好听话一向这么信手拈来。
                            “也不想怀孕。”
                            “没问题那就不怀孕,谁让你怀孕就把他和世界一起灭了。”
                            “… …不告诉福泽。”
                            “绝对不告诉,打死也不说,”太宰握拳立誓,顿了会儿补充道,“… …也别让他真把我打死啊,这是有可能的。”
                            “和国木田说那是你的,那身制服。”乱步擦干净了眼泪,抬头道,“Beta也有发情期,或者干脆表现出你先前一直隐藏身份的样子,这么说他以后都不敢打你。”
                            一边这么说着,乱步拿过太宰手里的抑制剂空盒,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
                            太宰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当即笑出了声,“不愧是乱步呀,”他站起身来,向乱步伸出手,“快把衣服换好,我们回家。”
                            乱步眯起眼回了个笑,“权当谢礼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7-05-08 1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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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arionette
                              “所以说你还真是个骗子啊,太宰。”
                              名侦探靠在办公桌上对着阳光举起弹珠,晶红色的球体被打磨成圆润的形状,看得出制作的匠人算是有所用心,那一道浅淡的红色光芒诱人地透亮,倒映在青年的眼睛里就像是逐渐从湖中央染开的一抹鲜红,和绿色融合得分外困难却又意外搭调——如果它再暗沉一些,说不定会让人想到湖水里晕开的鲜血。他漫不经心地晃着双腿,笑得像个孩子,说出的话却和那些哭着的女人有着全然不同的意味。
                              “被乱步先生这么说,我也是会感到难过的啊。”
                              深褐色卷发的青年把一盘茶叶饼放到他身边,笑容亲切随和,让人挑不出错处。江户川乱步的唇角几不可闻地动了一下,然后他拿起一块茶叶饼咬下第一口,焕发出的笑容鲜活柔软,话语也成正比地一针见血起来。
                              “我有说错吗?空空如也的太宰先生。
                              “能把一个空壳演绎到这种程度,如果不是我能看穿你背后的丝线,大概你就有荣幸成为第一个蒙蔽了名侦探的人呢。”
                              “啊啊,果然还是笨蛋的我是跟不上乱步先生的思维的,”太宰揉了把乱步的黑发(他居然没有被反抗!),有点毛,痒丝丝的,比起那天他私下在乱步运用超推理的时候轻轻捏的那一把有更确切的触感,老实来说他挺喜欢的,“所以就只好沦为给乱步先生准备点心的帮手啦。”
                              他把第二块茶叶饼递到乱步嘴边,名侦探毫不客气地照单全收。青年的笑容还是那么亲切随和,让人挑不出错处,只是在眼睛深处,微不可闻地泛起了片刻涟漪,就像无风的湖面突然颤抖了一下那样。
                              “操纵木偶的丝线要被斩断,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呢。”
                              人的身体想要像断线的木偶一样躺着失去存活的价值,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呢。
                              红色头发的青年偏好的威士忌牌子是詹姆松,在酒吧激情的音乐里他似乎是属于那里的人又似乎不是,他蓝紫色的眼睛曾经没有温度,在有了入世的温度以后笑容好像也变多了。他不是提线木偶,不管是在黑手党还是离开以后,他的壳子里面有最真实的血肉,很可惜的是太宰治没有。
                              “到救人的那方去。”
                              于是他的丝线掌握在安详睡去之人的手里,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如他所愿——可是织田作还是没有告诉他要怎样才能拥有自己的血肉——或者说他说了,只是太宰治不适合,或者把它弄丢了,所以他没有。
                              回过神来江户川乱步把第三块茶叶饼放到他嘴边,笑容鲜活柔软,话语却一点都不成正比,一点都不一针见血。
                              是啊是啊,在超推理和名侦探小孩子气的壳底下,这个人还剩下什么呢?
                              于是太宰治笑着表示恭敬不如从命,在最后一点糕点的甜味消失在喉咙口的时候吻上了眼前人的唇。
                              盘子空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7-05-08 1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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