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辞叙》
“噗——”
“你在看什么啊?”黑羽快斗听到工藤新一突然笑了一声,忍不住伸着脑袋,凑到工藤新一身边,只看一眼就红了脸:“这、这都多久的照片了,怎么还留着……”
“害羞了?你当时耍赖的时候怎么没觉得脸红呢?”工藤新一毫不留情的嘲笑道。
黑羽快斗嘴硬道:“我、我耍什么赖了?”
“不会吧,你可别说你不记得了。”
8岁的工藤新一伸出手指,不开心的戳了戳坐在自己身边玩纸牌的人:“黑羽快斗,你为什么不叫我哥哥了啊?”
“我才不要叫你哥哥呢!”
“为什么啊!”工藤新一鼓着小脸,好像被触及到了底线,“我都有叫你弟弟啊!”
5岁的黑羽快斗嘟起嘴,将手里的扑克牌扔在了地上:“我……我不要啦!笨蛋新一!”
“你才是笨蛋!”工藤新一毫不示弱地吼了回去。
“呜哇——”
工藤新一扁扁嘴,看着突然放声大哭的黑羽快斗,自己也觉得委屈,忍不住也红了眼眶。
而这一幕刚好被黑羽快斗的哭声唤来的父母们记录了下来。
“咳咳,别说啦,快点收拾吧,新·一·哥·哥——”黑羽快斗收回思绪,拖着长腔,把工藤新一喊出一身鸡皮疙瘩。
“每次你这么喊我,我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工藤新一将手中的相册合起来,放回了柜子里。
“我怎么感觉我还是把相册拿走比较好。”黑羽快斗站在工藤新一身后,小声念着。
工藤新一站起身,伸出手指轻轻弹了一下黑羽快斗的额头:“那可不行。”
“喂,新一你这么喜欢我的照片吗?”
“那当然,哭成这样的快斗太少见了,当然要好好珍藏。”
黑羽快斗闻言,嘴角忍不住微微抽了两下:“那我可以认为,新一这是在向我告白吗?”
工藤新一笑着拍了一下黑羽快斗的头,然后向书房走去:“是是是,我可喜欢你了,我的快斗弟弟。”
黑羽快斗看着工藤新一的背影,表情微微变得有些僵硬,他垂下眼,轻咬了下嘴唇,显得有些难过。而下一秒,他又恢复了常态:“新一,你就不能好好珍惜一下我们在一起的最后时光吗?”
“那你说,我该怎么珍惜?”工藤新一的声音从书房传出,黑羽快斗从中听出了一丝难掩的失落情绪。
[错觉吧……]
黑羽快斗甩了甩脑袋,回了一句:“收拾好之后,我要两杯最大号的帕菲,你请客。”
“两杯?!你不会胃痛吗?”工藤新一将黑羽快斗喜欢的小说集以及一些专业性的书籍抱出来,小心翼翼地将书本放入纸箱中,“去帮我拿点气泡纸过来。”
“不会啦,”黑羽快斗把柜子上的气泡纸扯了一截下来,递了过去,“总之我就要吃。”
“喂喂,你是小孩子吗快斗君?”工藤新一有些好笑,“谁能想到东大22岁的高材生竟然是个甜食控。”
“得了吧,你这个黑咖啡狂热者有什么资格嘲笑别人哦。”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概念。”
“我才不管,我去把衣服收拾好。”黑羽快斗撂下这句话,转身跑去了卧室。
工藤新一看着这个长不大的表弟,无奈地耸了耸肩。
黑羽快斗沮丧地倒在床上,将头埋在柔软的床铺里。
他喜欢工藤新一。
他不知道萌生这份感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只知道,自己已经到了看着他就忍不住想拥抱他的程度。
[不伦啊……]
黑羽快斗叹了口气。
他不喜欢叫工藤新一哥哥,只有在两人斗嘴的时候才会这么称呼。可是对方却曾经三番两次地质问他原因。
每次这个时候,他都想紧紧拥抱住工藤新一,接着狠狠吻上他的唇,然后告诉他,因为他爱他。
不过自己还是太胆小了,他害怕这样做了之后,工藤新一会厌恶自己,恐怕真的会自此之后断绝往来。
“新一啊……”
黑羽快斗抱着枕头轻叹着。
黑羽快斗整理好衣物和自己的情绪后,走出卧室,看到工藤新一正侧对着他坐在沙发上按着手机。
黑羽快斗走到工藤新一身后,瞥了一眼手机屏幕:“……在给兰小姐发邮件?”
“啊,是啊,要她晚上下班注意安全,我要送你去机场,来不及去接她。”工藤新一低着头回道。
“哦——那我自己去机场就好了啊。”
工藤新一闻言,回过头看了黑羽快斗一眼,逗他道:“可是你现在摆着一副委屈的样子,我可不认为这是你的心里话。说吧,你心里话是什么?”
黑羽快斗扁了扁嘴,从身后环住工藤新一的肩膀,下巴搁在对方的头顶,闷闷地出声道:“如果心里话把你吓跑了可怎么办。”
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动作还是因为那句话,黑羽快斗注意到工藤新一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于是便松开了手:“开玩笑啦。我们准备走吧。”
“嗯好。”工藤新一松了口气,将手机收回口袋里,然后和黑羽快斗一前一后将行李搬上车。
“飞机是18点的吗?”
“嗯。”
“时间应该足够,先去机场附近的甜品店吃帕菲?”
“嗯。”黑羽快斗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速闪过的风景,显得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工藤新一注意到黑羽快斗的反常,一时间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和黑羽快斗在双方父母以“要去过二人世界”为由扔在日本不管后,一直都是两人生活在一起。尽管自己要大黑羽快斗几岁,但是黑羽快斗也从来没有给自己添麻烦,甚至有时候自己也会依赖黑羽快斗的照顾。
今年,黑羽快斗突然告诉他,自己要去美国留学,当然以黑羽快斗出色的成绩,几乎是毫无悬念地被录取。
他问过黑羽快斗作出这个决定的原因,只是对方总是顾左右而言他,从来没有正面回答过。
[是啊,他总该有自己的生活,就算作为兄长,也无法左右他的人生。]
工藤新一安慰着自己。只是心中莫名的失落和沮丧,让他无法忽视。
终究还是舍不得的吧。
工藤新一用余光瞄了一眼靠在椅背睡着的黑羽快斗的脸庞,无声地叹息着。
“快斗,到了哦。”工藤新一将车子停在甜品店附近的停车场,轻轻摇醒了对方。
黑羽快斗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声音有些暗哑:“现在……几点了?”
“嗯……快下午四点,已经到甜品店了。”
“哈啊——走吧走吧。”黑羽快斗打了个哈欠,解开安全带,先一步下了车,向甜品店走去。
工藤新一无奈地看着黑羽快斗刚刚睡醒、身体还有些摇摇晃晃,连忙将车子锁好追了上去。
最终黑羽快斗也没有点两份帕菲,理由是“刚刚睡醒吃不下”。
大号帕菲被端了上来,工藤新一皱着眉看着这么一大份甜食,不禁怀疑黑羽快斗到底能不能吃得下。
黑羽快斗接收到工藤新一的视线,还体贴地问了一句:“给你来一份?”
“不、不了。”工藤新一轻呷了一口咖啡。
工藤新一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黑羽快斗瞥了一眼来电备注——兰。
“喂,怎么了兰?”
“啊不用担心,我们已经到机场附近了,今天意外的没有堵车……”
黑羽快斗听着工藤新一含着笑意的声音,心不在焉地戳着自己面前的帕菲,突然间没有了胃口。
他都快走了,而对方却还和兰小姐聊得这么开心,竟然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样子。
要知道他这一走可是三年,三年不见都不会感到舍不得吗。
[啊,好烦。]黑羽快斗闷闷的想着。
“……嗯好,到时候给你回电话,回家的时候注意安全。”
工藤新一挂断电话,一抬眼就看到黑羽快斗面前“惨不忍睹”的帕菲。
“怎么了快斗?”
“没什么。走吧,快来不及了。”黑羽快斗从座位上站起,微垂着头向店外走去。
“啊好。”工藤新一虽然对黑羽快斗态度的突然转变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连忙去结了帐。
“……快斗,是出了什么事吗?”在从甜品店去机场的路上,工藤新一开口问道。
“没什么哦。”黑羽快斗的声音好像和平常别无二致,只是脸上的笑容明显是在敷衍。
两人之间的气氛莫名显得有些尴尬,直到黑羽快斗马上要登机,气氛也没有好转。
工藤新一对着黑羽快斗欲言又止,在对方背对着自己挥手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追了上去,拉住了黑羽快斗的外套下摆。
在黑羽快斗满脸的疑惑中,工藤新一艰难地开了口:“能、能不走吗?”
黑羽快斗笑了。
他其实并不想走,只是……留下来也不会有什么改变,还不如断了自己的念头。
更何况……
“……至少等我和兰的婚礼之后?”
“不了,”黑羽快斗轻轻将工藤新一的手指从自己的衣摆上拉开,“你要幸福啊,新一哥哥。因为……”
“什么?”
“啊没什么,我走了哦。”
黑羽快斗,不要哭啊。
他会幸福的,就算没有你在。
可是,为什么还是感觉很不甘心。
工藤新一愣在原地,看着黑羽快斗登机,看着载着他的那一驾飞机消逝在天际。
他脑海里一直回放着黑羽快斗登机前,对着他所比的口型——
我爱你。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