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种又有难度，风险性又高的举措是要担责任的，如果效果不好，可能这部电影就拍废了。
“谢谢您。”
封景诚心诚意给出了自己的感谢，这位老人的付出确实令他动容。
如果赵导排列分镜头的能力还在，那么至少可以节省三四百个镜头下来，换算成时间，那就是三四百个小时啊。
到时候根本就不用每天提前这一个小时的时间进行拍摄，甚至可以减少拍摄的时间让剧组人员得到休息。
要是封景能协调好酒店问题，这次的拍摄绝对不至于透支剧组成员的身体，顶多就是主角和工作人员紧张充实地度过了三个月。
赵导的这个决定就是一次冒险，不是所有导演的这种尝试都能成功，他的信心来源于自己的能力，可毕竟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封景愿意押上赌注，赌赵导依然有这个能力。
“说句实话，您不会真的几十年都没做过了吧？”
赵导看着封景期待的眼神，给他安了安心，“其实，也不是没有，我在拍摄期间也会私下做分镜头排列，只是很久没有把它用在真实拍摄中了。”
封景有了赵导这句话，心里定了定，既然赵导这么说了，他就一定能做到。赵导没有把握的事情，不会这么说。
“其实，拍一个镜头，架设器材、选择机位、演员走位到实拍，演员ng重来，也不一定要一个小时，比如我这种一遍过的，除了那么几场重头戏会ng，其他时候还是能省不少时间的。”
“能省几分钟？”
“说不定就是一天一个好梦呢？”
“你呀，现在也会逗导演了。”
“您也相信我，ESE去协调，起码把路上时间省一个小时下来。”
“Action！”
“你倒给我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接头的现场？”
“出现在现场，就证明我是卧底吗？”
“当然，你既然在现场，当然就是卧底。不然你无缘无故出现在那里是为了什么？我们早就知道了那里有人接头，将你抓个正着，这次看你还如何狡辩。”
“既然出现在那里就是卧底，那你不也是在现场吗。如此说来，那你也是卧底啰。”
“你这是强词夺理，垂死挣扎，又有什么用呢。任你今天嘴上说出花来，也没办法逃过去了。”
这种局面已经很清晰了，封景在椅子上微微坐直了上身，仿佛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未来，不过这种了然与绝望也只在眼中一闪而过，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坚持到最后一步，脆弱也不是在敌人面前应该展现的。
一边想着，封景的眼神中一边露出了几分决绝。
“既然你们怀疑我，那就拿出证据来，不然你们的指证也难以服众。仅凭我出现在现场就怀疑我，未免太过儿戏。我曾经完成过无数的任务，手底下也不知有多少条人命。怀疑我？把证据拿出来。”
既然已经是剑拔弩张的时刻，那就没有废话的必要了，一切只看上头的意思。说是让他们把证据拿出来，而对方如果真有实证早就拿出来了，实际上双方的博弈只看最后上面的意思。
封景的眼神逼人，而他对面的对戏演员比他大了十岁有余，此时也努力释放着气场，试图压住封景的气场。二人眼神紧紧地锁定着对方，一时间空气中都仿佛有了四射的火花。
“行了，废话什么。既然问不出个结果，那就上刑吧。重刑之下，应该能有一个令人满意的结果。”
眼见着双方的对弈中，封景渐渐占了上风，一旁的老戏骨赶快出声救场，免得这一条就此作废。
其实这句话原本是与封景对峙的人恼羞成怒说出来的，但此刻这样的改编显然并没有遭到导演的反对。
毕竟这场戏封景的角色一直处在下风，直到最后一步才终于翻盘。封景应该是一直紧绷着，时刻处在崩溃的边缘，同时又是浑身带刺的，哪怕是山穷水尽，也没有一刻软弱。
听见这句话，封景的心猛地往下一落，终于还是要来了吗？
既然到了这个地步，那就没有别的路可以选择，只能硬抗了，不过他们大概舍不得自己就这样送命吧。
腕上冰冷的手铐渐渐绷紧，封景虚握的双拳微微收紧。眼中神色变换几番，封景的情绪逐渐凝结下沉，仿佛蓄势待发的猛兽，准备迎接最猛烈的暴风雨。

腕上冰冷的手铐渐渐绷紧，封景虚握的双拳微微收紧。眼中神色变换几番，封景的情绪逐渐凝结下沉，仿佛蓄势待发的猛兽，准备迎接最猛烈的暴风雨。
“等等。没有真凭实据，就要下这么重的手，也实在是太欺负我们了吧。”
转折突起，一直沉默的封景戏中的上级终于发话了。
但说这句话，并不是为了救下封景，而是为了自己的颜面。
不管自己的下属到底是不是卧底，在还没有实证的情况下就上大刑这无疑是当面打脸，要是真确定了卧底的身份，指不定还会牵连到谁。
“不过是求一个真相，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您这是要保他啊。”
“真要是上了重刑，人可就废了。他可是我的得力下属，要是问不出个结果，该当如何？”
“那我自然会向您道歉，奉上大礼赔罪，这总行了吧。还不动手？”
封景冷眼看着面前争执的二人，以及不远处那个面色严肃脸色阴沉的将军，自己的性命，此时就握在他们手里。
林萱在一旁倚着审讯室的门框，看着门内的一切，她知道一切，那天接头的人就是她，封景也是知道的，可封景却什么也没有说。
此时她应该置身事外，应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这样才能保全她自己，而她也真的这么做了。
按照上级的命令，她没有做错，保全自己一向是上级强调的，在这种虎狼之地，能保住一个是一个。
可她心里却始终无法平静下来，无论是为了同伴，为了自己的良心，还是为了那个特殊的人。
她终于做了决定。
突然林萱动了，她仿佛做了什么决定，向前踏了一步，却在封景瞬间锋利的眼神制止下停住了脚步。
封景阻止了林萱，可他的眼神却没有逃过面前的审讯之人。
“怎么，薛小姐与这人有旧？有话想说？”
林萱深吸一口气，淡笑又重新回到了脸上：“这是什么话。既然你们怀疑他，那就该好好审讯，在这里说这些话又有什么用。依我看，凡是这房中的大刑都给他用上一遍，等他折了手、瞎了眼，自然就什么都说了。到时，一切自有分晓。”
说得轻松，却是字字泣血。
谁都知道被捕之后会遭遇的是什么，但此话由一个女人如此直白地说出来却将表面那一点遮羞布彻底撕裂，残忍的事实就这样血淋淋得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但封景听到这话，却是面色一松，他知道，她已经做好了决定。
剩下的，就是自己的战斗。

剩下的，就是自己的战斗。
总不能真的就这样坐以待毙，一味的等死绝不是应对的好办法，更不要说自己的身上还有着组织交代的任务，若是真的折在这里，自己的一条命死不足惜，怕只怕那等艰巨的任务都会压在她一个人的身上。
“等等，我有办法证明我自己的清白，如此，你们就可以收手了吧。”
事已至此，他也要做最后一搏，此时封景的眼神已经变得异常坚定。能不能成功他不知道，可为了自己和薛宛，他必须要搏一搏，搏这一线生机。
“你还要怎么狡辩？”
对方笑了笑，似乎饶有兴致，想看封景是如何在绝境中挣扎。
封景做了决定，就不会后悔，冷静地开口道：“我去那里，并不是你们所谓的接头，而是有人相约，我去赴约而已。”
“那不还是接头，不过你肯开口，那就省了我们动手的麻烦了，你也算是有自知之明。交代吧，你到底是跟谁接头？”
封景眼中微嘲：“我说过了，不是接头，是赴约。我赴约的对象，是中宁将军。”
无奈之举，却是解此危局唯一的办法。
封景此时也无法确定，中宁将军是否愿意帮自己，甚至是否能领会自己的意思。
可孤注一掷，冒险一试，说不定，就是转机。
似乎谁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安静了几秒钟，只说了一句话救场的老戏骨终于再次发话。
“派人跟中宁将军求证一下，看此事是否为实。”
“是。”
然后就是漫长的等待。
赵导将镜头旋转着对准每一个在场之人，按照预计的那样，有愤恨，有不甘，有阴沉，有平静，众人表情各异，只等最后的消息传来。
林萱此时冰冷的面容上平静无波，眼睛里却闪现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与担心。
他是如何认识中宁将军的？他又怎么有把握中宁将军会帮他？他到底还有什么瞒着组织的？
“Cut！”
众人逐渐收敛起自己的情绪，出了戏，众人还有些缓不过来神。
“林萱，你刚刚眼神处理得很好，片刻就变了几番，情绪也很饱满。你是找到状态了。”
封景一边等着工作人员帮他解开手铐，一边肯定了林萱刚刚的表演。
林萱刚刚的表演的确精彩，封景要没有认真应对，说不定还真的会被压下来。
在场的几位前辈纷纷对视几眼，都暗自感叹了一番现在年轻人的厉害。莫说林萱这样蝉联影后、有口皆碑的优秀青年演员，就是封景这样身兼经纪人的演员，他们的实力都是不容小觑的。
甚至在对峙的时候，他们三人还隐隐被二人压住了一头。
封景走到休息区坐下休息，接过了Amanda递过来的水杯。

又违规了，我也不知道哪里违规了，大家凑合看吧（最近很忙，很累，很不痛快，但我居然日更了）

封景后来成名，退居幕后，成为经纪人，成为ESE的艺人总监，在娱乐圈风生水起，这件事也就被忘到了九霄云外。
封景不是真的不记得，而是觉得没有必要，毕竟这种事在娱乐圈不过是寻常的一件小事，实在不值得让他计较。
时移世易，钱穆早就随着潮流的变化，以及娱乐圈的更新换代被淘汰。虽然钱穆也有着不俗的演技，但钱穆这些年一直都没有拿得出手的作品，已经就沦落到了饰演配角的地步。
这一次钱穆在戏中饰演的是刚刚与封景正面对峙的角色，封景在见到钱穆之前也并不知道，见到之后倒也没有什么表示。毕竟早就是多年以前的事情了，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在一个片场演戏也没有什么。
钱穆略有些拘谨地坐下，他并没有忘记当初的事情，因为封景在那之后很快就出名了，甚至之后成为了知名的经纪人，所以钱穆根本就没有忘记这件事，只是封景从没有计较过这件事，才让钱穆放松了很多。
钱穆感觉到了刚刚在戏里封景对他的压制，又生怕自己和封景之间的旧事会影响到演戏，这才主动过来搭讪。
封景在接话之后，还是淡淡应了一声：“毕竟过去这么多年了，人总是要有变化的。网上的说法，又怎可以全信。”
钱穆抿了抿嘴，还是犹豫着说：“封总监，我就直说了，刚刚您是不是……”
钱穆还是没有说出口，毕竟有些话就算挑明也不能直接说出来。
封景放下手中的剧本，认真地看了一眼身边的钱穆。
“你想多了，刚刚是剧情要求，没有针对你的意思。”
说完之后，封景就收回了目光，没有继续理会钱穆。
钱穆一愣，没想到封景会直接挑明，他原本以为封景会跟他绕几个弯子，甚至装作听不明白。
深吸几口气，钱穆还是准备再开口解释几句，还没开口就被封景打断了：“你的演技比当年更成熟。我手下还有一部电视剧的反派没有着落，你要不要考虑？”
“这，这算是以德报怨？”
“不是，你刚刚演戏的感觉跟这个角色很像，我正愁找不到合适的演员。你要不要参演？机会只有一次，错过就错过了。”
封景显然懒得废话，说完了该说的话就不再废话，转头吩咐Amanda准备公开试镜。
Amanda点头应了下来，转身离开片场。
封景看了眼还在边上的钱穆，还是解释了一下：“我是以ESE艺人总监的身份来给你这个机会，你不用想太多。我不仅仅只是演员，所以我也不会只从演员的角度来做事。这部电影很重要，于你于我，于林萱而言，都很重要。所以收起你的小心思，好好演戏。你的演技并不差，刚刚不至于被我和林萱压制住。同样的事情我不想再发生第二次，准备下一场戏，别让我失望。”
封景难得说了这么多，表面上看起来封景是为了一部戏演员之间的关系而做出的示好，而实际上封景却是为了钱穆这个人，毕竟能找到合适的演员还是很不容易的。
钱穆好像明白了什么，语气里多了几分释然：“你的确是封总监，我没有叫错。你说的角色我接了，封总监说合适，那就一定是合适的。刚刚的戏，再来一次吧。刚刚我发挥不够好，再来一次我会更好的。”
封景眼露笑意，无所谓地抹了抹薄唇：“这话，你应该跟赵导说，我在这里，只是个演员。不过你的台词，可不要再让别人来帮你说。”

钱穆起身去找赵导，而封景的身边又坐下了一个人。
封景侧身笑了笑，笑中带着温柔：“你怎么来了，最近公司的事情不算少，你怎么有时间来这里？”
能让封景这样温柔地说话，来人只能是厉睿。
厉睿伸手将封景的肩环进怀里：“你最近这么累，我当然得来探班。刚刚那是钱穆吧，你跟他过去有故事？”
“没什么，小事，他不来主动找我，我都快忘了。”封景可不想和厉睿谈论这些事，“今天晚上我恐怕要熬通宵，你还是先回家吧。明天你还要上班，早点回去，好好休息。”
厉睿抬头看了眼不远处认真看剧本的林萱：“林萱身体还不算好，这样熬着，不会熬不住吗？”
封景也看了眼林萱，仅仅是几天的高强度的拍摄让林萱已经瘦了不少：“那也没办法，这部电影对她很重要，要赶上这一届的金柏奖，不熬夜，怎么赶得上？况且，还得赶上国庆节啊。”
“那你呢？你也跟着这么累？”
厉睿的神情有些埋怨，原来他担心的还是封景。
封景有些想笑：“我还以为你是怜香惜玉了。”
厉睿伸出手指点了点封景的眉心：“你呀，我怜的惜的都只会是你，还在这矫情。”
“行了，小景，你可要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担心。你的身体是第一位的，别逞强。按时吃饭，我有时间就过来陪你。过两天事情少一点，我就天天过来陪你。晚上还是少熬夜，作息规律一点，工作完了就早点回家，也省得我担心你。”
封景看着厉睿故意绷着脸说这些话，险些笑出了声。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的演技可一点也不高明，对我关心就直接说，绷着脸你以为你在演什么高冷总裁吗？”封景看了看赵导和钱穆谈论的身影，“我演完这一场，会有点空闲，到时候再聊。你是看着我拍，还是先去我的化妆室休息一下？”
厉睿当然不舍得离开，替封景整了整褶皱起来的衣摆：“我赶过来肯定是来看你的，我就在这里看，绝对不影响你们的拍摄。”
封景噗嗤一笑，倾身在厉睿颊上留下了一个吻：“那就委屈你了，明天我上午有两个小时回公司陪你去。”
“算了，你还是在家多睡会儿吧，我可舍不得你睡三个小时就起来。”厉睿帮封景理了理衣领，“注意安全，小心不要磕碰。”

这边还没聊完，钱穆和赵导就沟通好了，众演员简单休息之后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
工作人员重新过来给封景带上手铐，谁想工作人员一时手重封景不易察觉地拧了拧眉，其他人没有注意到，倒是不远处的厉睿看到了封景的表情。厉睿细看之下才发现封景手腕上竟有着一大片淤青，想来是戴手铐时间太久了，做动作的时候碰到磕到没有主意，可心疼的同时又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心里暗暗地想着回去之后一定要帮封景好好揉揉。
封景不着痕迹地转了转手腕，方才没注意，要不是正巧碰疼了还真不知道手腕上青了一块。往下拉了拉袖子，封景遮掩住青紫的伤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伤的，会不会穿帮。
随着一声“Action”响起，现场再次变得鸦雀无声。
“你倒给我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接头的现场？”
“出现在现场，就证明我是卧底吗？”
“当然，你既然在现场，当然就是卧底。不然你无缘无故出现在那里是为了什么？我们早就知道了那里有人接头，正好将你抓个正着，这次看你还如何狡辩。”
“既然出现在那里就是卧底，那你不也是在现场吗。如此说来，那你也是卧底咯。”
“你这是强词夺理，垂死挣扎，又有什么用呢。任你今天嘴上说出花来，也没办法逃过去了。”
“既然你们怀疑我，那就拿出证据来，不然你们的指证也难以服众。仅凭我出现在现场，就怀疑我，未免太过儿戏。我曾经完成过无数的任务，手底下也不知有多少条人命。怀疑我？把证据拿出来。”
这一次封景的眼神依旧逼人，钱穆也分毫不让。
“行了，废话什么。既然问不出个结果，那就上刑吧。重刑之下，应该能有一个令人满意的结果。”
封景听着钱穆的话再一次给出了反应。
“等等。没有真凭实据，就要下这么重的手，也实在是太欺负我们了吧。”
“不过是求一个真相，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您这是要保他啊。”
“真要是上了重刑，人可就废了。他可是我的得力下属，要是问不出个结果，该当如何？”
“那我自然会向您道歉，奉上大礼赔罪。这总行了吧。还不动手？”
林萱再次迈了一步，然后再次被封景的眼神拦住。
“怎么，薛小姐与这人有旧？有话想说？”
“这是什么话。既然你们怀疑他，那就该好好审讯，在这里说这些话又有什么用。依我看，凡是这房中的大刑都给他用上一遍，等他折了手、瞎了眼，自然就什么都说了。到时，一切自有分晓。”
“等等，我有办法证明我自己的清白，如此，你们就可以收手了吧。”
“你还要怎么狡辩？”
“我去那里，并不是你们所谓的接头，而是有人相约，我去赴约而已。”
“那不还是接头，不过你肯开口，那就省了我们动手的麻烦了。你也算是有自知之明。交代吧，你到底是跟谁接头？”
“我说过了，不是接头，是赴约。我赴约的对象，是中宁将军。”
“派人跟中宁将军求证一下，看此事是否为实。”
“是。”
镜头再次旋转着对准每一个在场之人，完美的收尾。
“Cut！”
赵导喊卡之后，众演员都长舒了一口气，好几人脸上都情不自禁流露出笑意，这一段重场戏总算拿了下来，没有失误没有遗憾，一气呵成。
“谢谢大家，辛苦了辛苦了，准备转场。”赵导显然也很满意这一次拍摄的效果，看着显示屏眼睛都舍不得抬起。
Amanda等封景卸下手铐就递上了水杯，一众演员的助理也纷纷过来带走自己家的艺人，厉睿就趁这个空隙走近了封景。
厉睿拉起封景的手，撸起袖子看手腕上的伤，确认清楚只是一点淤青之后心也是放了下来。
厉睿知道这是小伤，甚至算不上伤痛，但还是问了句，“需要擦点药吗？”
封景抿了嘴角，“Amanda，有带药吗？”
“呲——”，Amanda没有回答，直接拿出喷雾就着被厉睿抬起的封景的手腕喷了一圈。
Amanda喷完一只手腕，抬头笑眯眯地看着封总监，“另一只手？”
厉睿也被Amanda逗笑了，由着封景自己抬手配合Amanda。

厉睿也被Amanda逗笑了，由着封景自己抬手配合Amanda。
“你们转场去哪儿啊？”
“拍被捕的戏，几十人的场面，还要一点调度的时间。”
Amanda喷完喷雾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她是不太懂，为什么两位上司就在这“刑讯室”里打情骂俏起来，他们不觉得这里有点阴森诡异吗？
等最后两个工作人员也出去了，Amanda慢慢走到刑讯室门口，侧身拦住了门，还好这一场拍摄结束大家都离开了，自己守着门应该不会有人再进来打扰了。
只是转场才几分钟，他们居然也要腻歪？
Amanda想法还没在脑中转悠一圈，封景和厉睿就出来了。
封景把水杯又拿给Amanda，回头打量着厉睿有些发红的眼睛，“等会儿拍起来人不少，你估计也看不着我，先回去吧，我九点半给你一个信儿，要是太晚的话就不要等我了。”
厉睿看了看表，“已经到快到饭点儿了，要不我陪你吃完饭再走？”
封景也看到了时间，确实四点多了，可是剧组的饭点儿哪有这么准，不都是一段拍完才集体吃饭。等那边完成调度开拍也不到五点，起码要导演讲讲戏，排排戏，众演员走位几遍，配合灯光，再然后才能吃饭。
等到剧组放饭，起码也得快六点，厉睿等在这里也实在是没有意义。
“你先回去吧，我记得常总和李总也约了你今晚吃饭，你已经推了他们两次了，这次不好再推了。等会儿的场面不小，你又看不见我，有什么好等的？先回去吧。从这里赶回去堵车的话还要两个多小时，不堵车也要一个小时，你现在赶回去刚刚好。”
封景拍拍厉睿的胳膊示意他先走。
厉睿明白他的意思，剧组现在要赶工，封景作为男主角戏份最重，他已经进了状态，没时间也没心情和自己在工作的片场腻歪。
厉睿走之前还是把好消息告诉了封景，“对了，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个酒店的事情，我已经联系过了，跟他们老板谈了一个长期合同，把原本不给剧组开放的三层对我们的剧组开放，价格是市价的九成。合同还没签，但过几天应该就能搬进去了。”
封景本来还准备自己去联系，没想到厉睿先把酒店的问题解决了。
“那不是他们留给散客的吗？”
“他们留给散客的楼层一共有六层，我们另一个剧组就在楼下包了四层拍摄，还有一个月就能结束拍摄，其实只是这一个月的时间差。多花点钱，买这一个月的住宿。”
封景皱眉，九成比起他们一般剧组的包层费用还是高了不少，“你跟他们准备签多久？”
“一年，他们提的要求。不过也还好，ESE一年到头总有剧组要拍戏，就算我们自己的剧组用不到，别的剧组也能用，到时候按八成价再转出去就好了。”
封景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可这办法确实也有点奢侈了，剧组经费肯定出不了这一部分钱，走公司的账也是得特批的。如果剧组里没有封景，这笔费用的审批估计还要不少时间。
重要的事情都交代完，厉睿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可封景却累得连打几个哈欠。
还好，酒店的问题总算是解决了。

Amanda送走了厉睿又回到片场，看见封景困得在椅子上睡着了，“封总监，导演那边来人催了。”
封景本想趁走位排戏之前的时间再默一遍剧本，结果实在太困了，竟然就这么眯了十分钟。
“厉总走了吗？”封景起身揉了揉腰。
Amanda给封景在前面带路，“走了，我看他上了车，您放心吧。”
“影视基地门口路上车况复杂，有提醒司机吗？小黄是刚跟着厉总的，没怎么跑过影视基地，还是要提醒他小心。”
“知道，我提前就让Lisa跟小黄嘱咐了，Lisa做事情最妥帖。”
封景看Amanda脸上也有倦意，“你要是饿了，就自己先吃点东西，困了就回保姆车上睡，我这边不用你跟着。”
“那怎么好，哪有助理去睡保姆车的。”
“这就是你没经验了，一会儿大场面排戏走戏得很久，也没什么机会停下来，那些小助理都知道这种时候偷偷懒，你怎么这么老实。”
封景确实心疼Amanda了，Amanda从进公司就没有干过助理，她是从人事部那边提起来的，她现在也不是二十刚出头的年轻小伙子小姑娘，一天天这么熬迟早也得透支，更不要说她还要负责把公司的事挑选着给封景处理。
“那我一会儿去偷偷懒？”Amanda确实有点撑不住，她前一天还熬夜做了一个新节目策划的审批，现在整个人都快飘了。
封景摇头失笑，“去吧，我还是有自理能力的，再说，没有你在旁边，想献殷勤的人可不少。”
Amanda闻言也笑了，是啊，剧组里想献殷勤的人可真不少，平常碍着有Amanda在身边，众人不方便直接端茶递水，但还是有人会主动过来送上自制的润喉茶、新买的卤味来讨好。
到了准备拍摄的场地，各种摄像灯光都已经就位了。
Amanda跟副导演简单沟通两句确认了剧组的放饭时间，“封总监辛苦了，那我会为您在保姆车里准备好丰富可口的饭菜等您来吃的。”
“去吧去吧，多准备两份菜，给赵导和林萱送过去，现在不多吃一点，身体素质怎么跟得上。”封景知道林萱有自己的营养餐，但赵导一般都是跟着剧组一起吃盒饭，单独给赵导加餐他未必肯接受。
副导演好心提醒，免得封总监碰壁，“赵导一般不肯开小灶的。”
“那就当是男主角‘讨好巴结’导演吧。又不是走剧组的公账，自然算不上开小灶。”封景挥手让Amanda先走。

拍摄现场里三层外三层都是群众演员，这场戏的群演实在不少，有穿着制服的租界警察，有身着便衣的特务，还有穿着西装旗袍布衣马褂的普通百姓。
封景在副导演的带领下找到了忙碌于指挥走位的赵导。
“赵导。”
“封景来了，等一下，我先安排他们的走位。”赵导看了一眼封景就扭头跟群演们拿着喇叭喊起来了，“等会儿普通百姓都按副导演的安排干自己的事，逛街的逛街，买东西的买东西，吃饭的吃饭，等枪声响了，再躲。街道上的百姓就近躲，店铺门口的百姓往店里躲。脸上一定都要有戏，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给自己一个身份，是学生还是舞女，都想好。”
赵导拿开喇叭对副导演说，“小张，你等会儿一个个给他们安排身份，每个店铺都要有老板，伙计，该买东西的要有钱，包里也要有东西。”
副导演早就被赵导提醒了好几遍，这已经是赵导第四遍说同样的话了，“知道了，您放心，我这就去安排。”
“特务注意啊，保持队形，拿枪姿势要正确，你们都是跟组演员，该注意的平常都跟你们说过了。租界警察先巡逻，不用太严肃，记得要开小差。”
赵导大致将安排布置了下去，剩下的细节由副导演落实，赵导终于收心过来给主要演员排戏。
赵导带着封景从车边往舞厅里走，“封景，一会儿你直接下车进舞厅，门口和熟客应付两句，然后进门和舞女一一搭讪，我用长镜头跟着你，每个人都一句话，你按着剧本自己发挥。”
赵导亲自带着封景走位，封景也顺着台词跟几个演员简单搭了几句，这一段戏只要配合好一边过也容易。
“之后你在这里坐下，点单喝酒你照剧本来。”
靠墙的桌上铺着蓝白色的桌布，桌布上压着一个细口的瓷花瓶，瓷花瓶里放着几株白菊，封景看见就笑了，“还真是跟剧本里一模一样。长镜头一直跟到这里吗？”
赵导指了已经布好的机位，“跟到门口，你进来之后我三台机器一起拍。”
封景看出赵导心情绷得太紧，自己接了话，“之后就是外面特务合围，里面的特务内应，进来抓我。再然后我持枪反抗，被打掉枪，特务人多势众最终被捕。”
赵导点头，继续比划，“是，你反抗不要太激烈，你已经做了被捕的准备，甚至是自投罗网，那你的反抗就只是走过场。你朝这两个方向开两枪，然后手枪就被打掉。之后众人围上来，将你制住。”
“怎么制住？”封景仔细记了方位，又疑惑这“制住”二字，“直接铐了？”
赵导看了看封景，突然伸手抓紧了封景的左臂往下一压，封景猝不及防之下上身前倾差点一头磕在桌子上，赵导又打量片刻，“这样会不会不够，太斯文了。”
封景反应过来顺着赵导的手跪下，然后又往地上一趴，赵导配合着他做擒拿的样子。
封景在地上扭过头，“直接往地上按吧，现在警察抓贼都不会温柔讲人道，特务的手段只会更狠。”
赵导笑着拉了封景起来，“你说好就好。冲在前面的‘特务’呢？过来配合一下，别把演员弄伤了。”
封景看着两个年轻小伙子面面相觑不敢动手，招手让他们上前，“没关系，你们只管来。”
说是被擒着压到地上，实际上还是封景自己往下面跪，“你们手上带着点劲儿，把人往下压，胳膊往上面带。”
“铐手铐利索一点，先试几次。”
封景趴在地上由着两个年轻演员反复带了几次手铐，可二人显然都是第一次给别人带手铐，磕磕绊绊几次都不顺利。赵导已经喊了不下十次重新来，没有受过训练的演员肯定没有警察那么熟练和专业。
——————————————————————————————————————————————
刚要发出来发现凌晨一点钟了，但只要我没睡应该就算是还在今天吧......

封景趴在地上由着两个年轻演员反复带了几次手铐，可二人显然都是第一次给别人带手铐，磕磕绊绊几次都不顺利。赵导已经喊了不下十次重新来，没有受过训练的演员肯定没有警察那么熟练和专业。
道具老师看着封总监这么配合他们练手，实在是忍不住了，亲自上前示范，“你们看着，这手铐要这么拿，比上去两边一转就扣上了。”道具老师担心封景会生气，毕竟在地上趴这么久，还要配合这两小子戴手铐，是个人都会不高兴，其实刚刚应该让替身来做更合适。
“从打掉手枪开始走一遍，赵导再看有什么需要改进。”封景感觉这两小子动作已经流畅不少，站起身由着道具老师解开手铐。
“好，演员就位，3，2，1。”
封景的动作戏很漂亮，以前拍戏的时候还练过几个月身手，拿枪开枪动作利落，赵导看了一遍，兴致颇高，要动作导演给封景安排几个动作。
“怎么突然要加对打的戏份？”动作导演匆匆赶过来，还没来得及疑惑，就被赵导拉倒了封景身边。
赵导给动作导演看了几个机位，“在手枪打掉之后，特务围上来，封景反抗再加几个动作，要不然太消极了。不用太复杂，要他自己能做的。”
动作导演是很资深的武术指导，但他第一次跟封景合作，此前还没有跟封景拍过打戏，不知道封景的功底怎么样，先设计了几个简单的拳脚动作教给封景。
封景没有二话，跟武行的跟组演员对了几招，武行的兄弟身手强势，虽然套好了招式，但封景还是磕碰了几处。
可动作导演看起来很是高兴，似乎封景这几下动作很是不错，“能不能加几个难度高一点的？”
看着动作导演冒着星光的眼睛，封景笑着答应了，“好。”
这回的动作跟武行的兄弟配合要更多，也更容易受伤，封景按着动作导演的演示跳起来用膝盖小腿和胳膊肘来了一套连击。
封景第一次做这个专业的动作，把握不住力度，眼见着竟踢到了武行兄弟的肩膀上，封景这一脚带着劲儿，让武行都歪了身子。
封景落地之后赶紧去看武行的状况，“没事吧？”
这不算什么大的失手，武行也习惯了磕碰，立马摇着手表示自己没事。
“真没事？”封景还是不放心。
武行虽然是被踢的那个，但他自己明白是套招的时候他后退得慢了，真算起来是自己的问题，当下更不好意思，口里连连说着“没事没事”。
动作指导刚刚一直在观察，上来又跟武行比划两下，“你要往后退，他跳起来的时候你就退，不要犹豫。”
武行点头之后，封景又提气做了一遍动作，这一次配合很默契，封景堪堪要碰到武行的脸的时候武行就自己摔出去了。
动作导演终于满意，让赵导细看镜头里二人套好的招式。
“要是早点准备，设计几个更炫的动作就更好了。”
动作导演还是觉得可惜，时间太紧，也不可能让封景现场学太难的动作，早知道要加打戏，他就可以提前设计好动作让封景练习了，这么好看的身手应该展现出来的。
“有机会的，后面的打戏不少。”赵导象征性地安慰动作导演，他今天也没想到要加打戏，本来只准备让封景直接被捕，要不是他刚刚看见封景举枪的动作太好看突发奇想，这场戏根本用不着武术指导。
果然，确实很不错，动作导演设计的动作是那种既好看又利落的动作，封景做得又干净，镜头里的效果真的像是一个训练有素的特工，要是等会儿抓拍几个好的角度，就更精彩了。
“封景，我镜头再跟着你走一遍。”
“好。”

Amanda虽然累但在保姆车里只小眯了一会儿，五点半就去拿定好的菜，先往导演助理和林萱助理那里各送了一份，又在保姆车里给封景把饭菜给热了热。
原本剧组的放饭时间应该是六点左右，可今天已经六点多了那边剧组还在工作，Amanda自己都开始觉得饿。
Amanda这些年肠胃也不好，饿得久了就会胃疼，赶紧找了块饼干垫着。
连自己都觉得饿，那封总监肯定已经饿了，本来中午赶时间封总监只匆匆吃了几口，现在都五六个小时肯定早饿了，Amanda这么想着便要去给封景送点吃的。
“饭准备好了吗？”封景突然推门进来，“我可饿死了。”
Amanda眼神很锐利，一眼就看出封景身上沾了不少灰，赶紧拿了餐纸给封景拍打浮灰。
封景让Amanda坐下，“算了，我等会儿又会沾灰，先吃饭吧。”
Amanda给封景拿了湿纸巾擦手，准备去领剧组盒饭，“我去拿盒饭，您先吃。”
封景看着这小半个桌子的菜，“你就别去了，这么多菜一起吃吧。”
“那也就一碗饭，我去拿碗饭再过来。”
封景把装饭的小碗往Amanda面前一推，开了两个装菜的小盒子吃了起来，“你就吃吧，最近拍着戏，保持身材我本来就吃不了几口米饭。”
Amanda还是把米饭拨了一半在封景面前的装菜盒子里，“多少吃一点，晚上还要熬大夜，女孩子饭量小，也吃不完一盒。”
封景抬头白了一眼Amanda，“非逼着我吃米饭，我迟早要被喂胖。”
Amanda坐下来拿着筷子笑了，她从前拿封景当偶像，进公司也是冲着封景去的，可在公司里工作那么多年，她从来没有机会一日三餐都跟封景一起面对面地吃。以前就算是跟着封景熬夜做案子，为了节目通宵工作，Amanda也是帮封景准备好饭菜之后就自己另找地方吃了，那个时候没人敢跟封景一起面对面吃饭，哪怕是在私下的时候。
可现在，她作为“艺人”封景的助理，可以有充分理由和封景一起吃饭，因为拍戏日程太紧张，甚至可以一日三餐面对面吃，这种感觉真的就像是突然之间和偶像成为了朋友一样。
“你笑什么？”
“我是笑，现在封总监跟我这样吃饭填饱肚子，放在几年前，我可真是想也不敢想。”
封景“咦”了一声，“这又不是我第一次拍戏。”
“但之前《最后一曲》、《酒的救赎》日程安排都不紧，我要么是吃完工作，要么是工作完再去吃饭，基本没怎么在剧组里和您一起吃饭。”
封景回想了一下，点点头，好像确实是这样。
“那时候我还完全不适应做艺人助理，还跟以前一样吃饱了再上班，下了班再吃饭。就算是中午需要在剧组吃，也是给您买了餐之后自己单独再吃。”
封景又把一碗菜推给Amanda，这孩子怎么自己都不知道夹菜，“那是你做经纪人的习惯，经纪人一般不跟组，自然没有跟组吃饭的习惯。而且当时厉睿还派了几个小孩儿跟着照顾，你也不是天天都来看我。”

封景又把一碗菜推给Amanda，这孩子怎么自己都不知道夹菜，“那是你做经纪人的习惯，经纪人一般不跟组，自然没有跟组吃饭的习惯。而且当时厉睿还派了几个小孩儿跟着照顾，你也不是天天都来看我。”
“是啊，那时候还在工作室，工作室人不多，只有我和几个老同事撑着门面，其他艺人的事情都忙不过来。后来工作室并入ESE的艺人部，我忙着交接，也没顾得上天天来剧组照顾您。”
封景知道Amanda当初在工作室和刚回到ESE的时候有多大压力，被迫迅速成长起来，原本很多封景做的事情都压到了Amanda身上。工作室毕竟还是小门小户，比不上ESE分工细致，很多事情都是Amanda一手担起来，就连门口迎宾的小姑娘都还要和各个公司打电话沟通。
当初工作室人手不充裕，封景又不习惯让不熟的人来照顾，所以Amanda除了安排工作室的事情还要到拍摄现场照顾封景，实在是分身乏术。后来厉睿又派了几个ESE的艺人助理跟着封景，但封景小事上还是自己亲力亲为，长此以往封景就养成了习惯，至今身边都没有固定的艺人助理跟着。
这次也是拍摄行程实在太紧张，身边没有得力熟悉的人照顾只怕封景吃住都会没人料理好，Amanda实在不放心才自己天天来跟组照顾封景。也幸好现在ESE的工作都步入正轨，各部门自己也都能协调，不然Amanda只会更累。
“你准备一下吧，过几天就要搬到剧组的酒店去了，你和我两个房间到时候提前去办入住。”封景想起来还是提前跟Amanda交代，“另外，你私下跟我们在那里的其他剧组沟通一下，在近一个月内结束拍摄的剧组看能不能再提前一些结束拍摄，哪怕给我们腾出几间房。我们剧组不小，跟组演员也不少，道具灯光等等加起来三层楼未必住得下，能再腾出一层楼，才能保证所有剧组人员按照标准入住。”
Amanda放下筷子认真回答，“知道了，我今晚就联系，我跟那边的几个制片人有交情，去协商应该不难。有结果之后我直接和剧组的人交接，您安心拍戏，别管这些了。”
封景看见Amanda这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就想笑，又不是在ESE里，“怎么又放下筷子？再不吃就凉了。那你今晚也别跟着我去片场，就在车里呆着，联系其他剧组要紧。”
“那我等会儿把水装满，您记得带上。”Amanda也没有推辞，现在确实是为剧组联系到住处最重要。
封景把手机掏出来，“我手机给你，九点半你去看一眼剧组进度，要是副导演说还拍不完的话，那就给厉总发短信叫他不用等了。”
“您不自己带着？”Amanda听话地把手机收起来，可这是封总监的私人手机，里面的秘密实在是太多了，尤其是和厉总的，自己收着和拿着打电话那还是有区别的，以前再紧急的情况下，封景的私人手机还是她不会动的，“我拿自己的手机打电话就行。”
“等会儿导演加了打戏，我怎么揣手机啊。密码你也知道，自己解锁，短信我已经编辑好，就当替我报平安了。拿你的手机发跟拿我的手机，性质不一样。”封景抓紧时间擦嘴漱口。
Amanda默默地咽了一口狗粮，“加打戏？怎么这么突然，那您刚刚真应该少吃点饭，万一拍打戏吐了怎么办。”
“又不是吊威亚，就是比划几个动作，我消化一会儿就好了。”
“刚吃饭就剧烈运动容易阑尾炎，您要不先散散步。”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你不用管这么细。”
“我不管细一点，您要是生病或者受伤，我就罪过大了。”
封景瞟了一眼又在给自己拍打衣服的Amanda，“你是有洁癖吗？”
Amanda闻言差点翻出白眼来，心里开始骂人，这是我的工作啊，还不是您以前“洁癖成性”把我训练成这样的。
当然Amanda嘴上是不敢这么说出来的，只得一边笑一边拿唇膏给封景岔开话题，“您嘴角起皮了。”
封景接过唇膏，点点头，“哦，你是有强迫症。”
Amanda终于绷不住垮了脸，“您不是医生就不用给我断病了，赶快去片场吧，别让赵导等您。”
“现在开个玩笑都不行了？还敢顶嘴啊？”
“不敢不敢，我会努力工作的，您快去吧。”

结束拍摄的时间已经是接近凌晨了，片场大部分人都已经困到提不起劲说话了，还好各位司机白天睡了很久倒是一点不困，不会有事故危险。
Amanda给封景拿了卸妆水和纸，看着封景离开镜头之后满脸的疲惫叹了口气，“通告单我看过了，明天您可以好好睡一觉，我八点再来接您。”
“你联系得怎么样了？”封景闭着眼睛在自己脸上连抹好几下，然后换纸继续抹。
“我尽力联系了，有三个剧组现在能给我们腾出来十九间房间，再过六天有一个剧组部分演员杀青，可以腾出九间来，加起来有二十八间房。”Amanda把自己尽力的结果汇报给封景，这是她联系了所有住在那酒店的剧组的结果，不管是不是ESE投资或者筹拍的戏，只要能联系上的她都去问过了。
“行，这样算起来基本足够。”封景打了个哈欠眼眶里微微含泪。
Amanda把沙发让给了封景，自己挪到座椅上系了安全带，“您先睡，路上还有一个多小时。”
“那你也眯一会儿，记得披件衣服。”封景也不推辞，抓紧时间补觉。
Amanda调高暖气温度又把车里的灯关了好几盏，只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应急灯，自己靠在座椅上闭目睡觉，她现在也学会了这一项本领，只要闭上眼睛就能睡觉，不管是在片场还是车上。
这是封景复出以来最辛苦的一段时间，也是Amanda最辛苦的时候。
虽然Amanda人不在公司，将很多工作都放手让部门自己处理，到她手上的需要亲自处理或者需要报备封总监决定的工作已经少了很多。而且照顾封景的活儿也不算重，封景在片场的时候生活习惯要简朴随和很多。
但真正累的地方就是要跟着剧组一起转场一起折腾。
从前她可以在工位上接听电话联系部门，最多也就是上下电梯找找人，再不济跟着几个不省心的艺人跑几次外勤，总体说来还是穿着高跟鞋在忙碌。
现在她的办公地点就变成了片场的一把小椅子，保姆车，或者一个墙角，有时站有时坐，剧组转场她也跟着跑，将高跟鞋换成了平底鞋，亲身体会了一把剧组一线的生活。
原来这才是剧组的生活。
Amanda自嘲起来，亏她以前跟着封总监拍《最后一曲》和《酒的救赎》的时候还觉得没怎么累，原来是当时自己并没有天天跟组，完全没体会剧组生活的困难。
从前熬夜做案子三天睡不到八个小时，那是精神上的疲惫，现在在片场，那是精神和体力的双重疲惫。
封景原本想过让Amanda另找人来做助理，可越是忙碌的时候，封景越需要熟悉得力的人照顾，就像只有Amanda知道封景什么时候喜欢什么样的菜式，看得出封景最需要什么。
可以说，除了厉睿，就属Amanda最了解封景。
只是Amanda有些遗憾，自己的专业知识并不对口，很多时候优秀助理能做的事情她做不了，比如简单为艺人补妆，为艺人缝补修改服装，还有艺人受伤的应急处理。
虽然不是每一个艺人的助理都能做到这些，但Amanda还是希望封景拥有更好的。
毕竟是ESE的艺人总监，怎么能不拥有最好的艺人助理呢。
等过了这一段忙碌的拍摄期，Amanda也准备给封总监配备专业对口的助理，这样才能让封总监在作为艺人活动时更省心。
手机铃响，Amanda赶紧接起来免得吵醒封总监。
Amanda压低了声音，“喂，厉总，您还没睡？我们已经出发了，大概还有一个小时到家。”
厉睿原本想让封景接电话，话到嘴边咽了回去，已经这么晚封景上车肯定睡了，“嗯，辛苦你了。”
挂了电话，厉睿到门口把客厅的灯打开留给封景，转头回卧室睡了。
每次封景拍戏晚归都是如此，封景从不让厉睿陪他熬夜，厉睿就每次等到封景上车确认安全以后开了客厅灯再回卧室睡觉。
这是两个人的默契，封景不愿厉睿熬夜，超过十二点就不让厉睿再等。
而厉睿不放心封景，总是要等他上车了才肯睡。
厉睿不知道的是，封景每次晚归在他额间都会印上一个吻，就像他平常有事早起出门在封景额前的吻一样。
大概这是他们给彼此的烙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