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于常钰青,阿麦是有过心动,萌生过爱恋的。两人几次周旋是棋逢对手的见招拆招,是你给我一箭、我回你一刀的旗鼓相当,是两军阵前的分庭抗礼。来回往复间火花四溅,光彩潋滟。
初见,阿麦的凌厉决绝、足智多谋、巧舌如簧、诡诈多端叫常印象深刻。前一秒还大义凛然,转瞬间便贪生怕死;临危时以命相搏,被俘后愿以色侍人以求偷生;可以像男人对自己狠,也可如女子般梨花带雨。不用说男的,女的都叫她掰弯。常说出“你这条命还是我的”时,对阿麦的爱已是在途物资,估计那时他还尚未意识到。
常是阿麦第一个完全以女性身份面对的异性。他鲜衣怒马、凌厉刚绝,冠以“杀将”之名。然又行事端正,君子泰然,磊落坦荡。愿斩杀阿麦于阵前,绝不趁人之危。所以清水河中,兵不厌诈如阿麦,也没落常下水。有惊无险的恶作剧后,发现没了气息,急忙扯他上岸。子牙河相处,阿麦放下防备安睡两日,任由常口对口灌药。虽是缓兵之计,诡计多端如阿麦,如若无意想必不会只有此下策。
泰州巷战,为印证翠山、子牙河留下的对阿麦的爱与舍得、舍不得的问题。常痛下杀手,千钧一发之际却荡开了崔衍的刀。看到这里,幻想那么一天,两军阵前常有机会了结阿麦的性命,生死关头他是否真能下得去手。常嘴里总挂着家国义大于儿女情,可每每行事又南辕北辙。
爱需要机缘,但爱也更是一种选择。他们背后站着敌对的千军万马,中间横亘着国仇家恨、死伤兄弟。这翻滚于刀箭、血泪、生死中的两人有很是清醒,难以为爱不顾一切、舍弃所有。即便如此,常还是对阿麦抛出了“明媒正娶”,多么郑重的承诺,是常能给阿麦的极限,而这极限远不能囊括完整的阿麦,因为阿麦远不止于一个女子。
常之于阿麦无疑是特殊的。阿麦会对常流露软弱,有小女儿姿态。在他面前流泪哭泣,做亦真亦假的撒娇,说什么今生来世。真情中几分假意,假意里几许情真。可常始终没有真正明白过阿麦,没有走进她的精神世界,他理解不了阿麦的“我是南夏人”意欲为何。
不管是相吻还是相搏,他们每次都会弄得鲜血淋漓,于身于心都留下了痕迹。至于是谁救过谁的命,谁又欠着谁的命,真的还能说清楚吗。(仔细算下来,其实是互不相欠的。但真的可以那么算吗?)两人曾在彼此的生命中深刻的纠缠过,纵是无情也叫人心起涟漪。
最后,阿麦一骑红尘去到那有上有水、有花有草的地方寻一个人,常回北漠戍边。北漠悍将屈指可数,为什么要让常去戍边,是他主动请缨吗?戍边的常是否继续枉顾父母亲族的期许,孑然一身。夜深人静时,会不会跨过边界站在她的土地上遥望南方。常可能是世上离阿麦最远的人,却站在了离她最近的地方。
作者浓墨重彩的写了他们的互动,一件事一件事的累积着人物和看客的情感,直至最后爆发,却也处处暗示他们不能一处。诚然逻辑自洽,但怎能不让我等心生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