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耕四郎藏在光晕里的脸逐渐清晰,讶异过后索隆挺直了伏地的身体,肌肉绷紧,小腹微收。年少的习惯在重逢故人时复苏。拳头握紧,又张开,空虚的感觉从手心传递到心脏,厨子呢?
见鬼,谁来告诉他这是怎么一回事!莫名其妙的状况,师傅怎么会在这里,厨子又去哪了。真是诡异,不过是体力耗光了,感官不至于差到连人消失都不自觉的地步。思维飞速旋转,难道说,这又是个圈套?
阳光号
大家围成一圈坐在甲板上,自索隆和山治消失已经过去超过12个小时了。路飞低了头,眼部笼着一片阴影,“罗宾,查出什么来了吗?”
罗宾轻嗯的一声让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她的方向。从怀里抽出一本古文书籍,翻开其中的某一页,语气带着担忧的说到,“索隆桑和山治君这次遇到大麻烦了。”
“我和娜美、乔巴翻了所有的书,像这种两人凭空消失的情况,排除恶魔果实的能力,就只有这个古阵法能做到了。”
“阵法?那是什么?”
“简单来说,是布阵之人以性命交换获得的特殊能力,会困住掉入阵法之人。目的不明,若不能破除,阵法将会一直运作下去,他们会回不来。”低沉的语气幽幽作用在每个人身上,心跳都慢了下来。
“破解方法呢?”路飞站了起来。
“书上没有提及,就连阵法本身都只是一个传说,发动条件,布阵方法,破解办法都没有记载。所以说,这次他们真是遇到大麻烦了。”
“不,一定有办法。”路飞按了按草帽,语气肯定。
说话声音不大也完全没有根据,却莫名的让众人安心,这艘船上的每个人对他们的船长都充满了绝对信任。
“你是傻瓜吗?”娜美忍不住反驳,“在古书上都只是一个传说而已,像这种毫无根据不负责任的话你是怎么用这种肯定的语气说出来的啊。”继而扶额、眼里泪光闪现,“山治他,断了一条腿啊。”
回想起金发厨师不顾一切奔来救她的场景,娜美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在空岛上也是,现在也是,都两年了还是一点进步也没有,索隆也是,直接就跳下去和山治一起消失,一个一个的,都是笨蛋。
“有索隆在,山治不会有事的。乌索普,把索隆的剑拿给我。”
长鼻子从船舱里抱出了鬼彻和秋水,路飞将它们牢牢捆在了背上。那个阵法出现的时间很短,索隆没来得及捡起他从不离身的两把刀就跳了下去,路飞眼睁睁看着他们船上的剑士的墨绿色靴子和那阵奇怪的光一起消失,之后在周围找了很久也没能找到索隆和山治。
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拂过每个人的脸庞,捆好剑,路飞抬起了头,“我去把他们两个带回来。”
嘛,这圈套还做的挺逼真。记忆中的师傅和眼前的人影成功重叠,反正都进来了,想太多也没用,再说这些弯弯绕绕的心思根本就不是剑士该考虑的,兵来将挡,该砍就砍。
握住了和道的刀柄,索隆警惕的视线随着耕四郎的幻象移动,师傅的话,一把刀应该也够了。
正在忖度实力的索隆被突然开口的耕四郎一惊,随后脑海里才出现了耕四郎说出的几个音节。
“索隆,你修行剑术的目的是什么?”
搞什么?多年之前不是告诉过他答案了吗?
“回答我。你的目的是什么?”
注意力从诡异的环境转移到问题本身。目的?当然是为了成为世界第一的大剑豪。
“可是,你要死在这里了。”
索隆满头黑线地看着眼前的师傅,我都没说话,他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
“我是你构造的幻象,当然知道你内心所想。”
师傅又重复了一遍:“你要止步于此了。”
“我不会死的。不会死在这里。”他把和道置于两腿膝盖之上,从刀鞘中抽出了刀体本身,锋利的剑体滑动,在刀鞘上摩擦发出脆厉的呲呲声,刀刃彻底出鞘,映照出耕四郎的脸。
“你砍不了我,我本来就不是实体。”
衣袖断了半截,耕四郎的话哽在喉咙中,索隆已经成长到这个地步了吗?真是令人吃惊啊,很好。他笑了笑,“即使你能砍到我,你也出不去。”
“师傅,为什么是你?”
“嗯?”
“这里的目的,并不是让我战斗。既然是幻象,再强的高手也能被捏造出来……”
“索隆,师傅剑术还是不错的。”
“嗯,很明显,幻境造出师傅你而不是古伊娜、米霍克或者别的什么人,就不是战斗的意思。”目的是什么,厨子不见了,难道他也陷入了幻境?厨子、幻境、师傅……后面的一截没有说,是耕四郎从他的脑子里读取出来的。
这小子,不要自说自话啊。不过,索隆的脑海里不时飘出来的明晃晃的金色倒是让耕四郎有些好奇,除了剑术,还有什么东西能让索隆时时刻刻记挂在心里?倒也是件好事。耕四郎一直觉得索隆在剑术上的潜力巨大,第一次遇见这个绿头发的孩子就有这种感觉,但是随后他发现索隆的剑术过于冷硬,没有感情,目标清晰的可怕,女儿的死亡让这抹锋利稍微柔和了些,却也不能融入肌理。索隆的天赋和努力程度他都看在眼里,他相信这个绿发的孩子将在剑术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但是担心也一直萦绕在心头,索隆的资质或许不错,可是作为最强的剑士,不够,远远不够。
看来对这个孩子来说成为海贼这条路走的很对。
“我不能在再这里消磨时光了,真实的世界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做。”
“索隆”耕四郎在他对面盘腿坐了下来,“你仔细想想,有没有遇到过相似的困境,那时候你又是怎么走出来的。”
相似的?索隆想起了什么,“谢了,师傅。”
和道没入腹部,鲜红的血液顺着露在外面一截的刀刃流了出来,痛楚也从切口蔓延开来,白色的幻境开始扭曲,索隆最后看到的,是耕四郎带着欣慰的眼睛。
寒风擦过索隆冰冷的脸,挣扎在死亡边缘的索隆清醒了过来,厨子?!山治依然在他的怀里,位置尚未变动分毫。差点就死了,索隆长呼一口气,还好。把和道拔了出来在雪地上随意擦了擦就收入剑鞘,几道鲜红的血痕在白色的雪地上冒着热气蜿蜒开来。
师傅的话点醒了他,这种幻境,之前已经经历过两次,一次是拜米霍克所赐,一次是在大熊面前,虽然出现的人不尽相同,但是醒不过来陷入梦魇那就死定了。濒死体验,索隆撇撇嘴,再也不会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