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剧场——】
地点:养心殿
人物:母后皇太后 帝子
天气:大雪
太后。
冬日寒，见景触情，心底亦寒。寻人问及新帝，心绪颇不满，摆驾乾清。
帝
埋首批折，福全报母后皇太后至，未曾提眼，“宣。”
太后。
朝纲重孝，此番待遇令人不快，仍不动声色。
入殿，不理唱礼，只瞧新帝旧衣，心生悲欲。
帝
微掀眼帘瞧眼来人，搁笔，并不见礼，坐首位居高临下看人。
“天寒地冻，太后莫要冻着。”
太后。
无言以对，撤了下人，恼得不欲开口。既知锦衣寒，那悟不得单衣彻骨，忧儿。平复，开口:“善，然慈宁宫不曾见帝，何忧寒骨？”
帝
冷嗤，后靠，指尖有条不紊轻击桌面。
“朕对太后不曾薄待，何须见人？”
顿，扯一抹冷笑，“况，太后所思之人，并非朕。”
太后。
呷茶，睨他:“历代君王无不礼至而非物至，非一胞，果心不一，母妃甚忧。归，自会寻侧殿，说教一番。”随口连带“礼数，终究不及元儿，毕竟为先帝亲自教导。”
帝
指尖顿住，收，漫不经心摩盏。
“然秦元冥顽不灵，得父皇教诲仍是阿斗。”
仍挂笑意，垂眸拂叶，浅茗，不轻不重落盏。
“礼至，于侧殿即可——”顿，“胜王败寇，太后糊涂了。”
太后。
神色沉，反讥:“总归多了侧字，尊卑有别，数年如此。”看厌了旧物，讽:“水至清，则无鱼，又如何跃龙门？先帝皇儿无数，皆称哀家母妃，这寇又何来？哀家是老了，皇帝该心如明镜才是，替哀家解忧，兄弟和谐，免叫后人口舌。”
帝
支颚看人，轻笑，“太后守着正殿又能如何？到底宫中之人都是会看眼色的，今日朕尊你一声母妃，你便是慈宁主位，如若不然——？”
落眸执笔，续言，“阶下囚，乃为寇。秦元有罪，朕是遵了天下人的意思，何来口舌？”
搁笔，看纸上大大的“寇”，笑意更深。
太后。
乍起，拍案徐行至跟前。“这可由不得皇帝，哀家一天不退，主位便轮不到侧殿。”入眼寇字，惊不止，抄起茶盏，茶水污了墨迹。“如茶，入杯而非杯水，不可控，亦曰茶”
执朱笔书案，不正眼看他脸色，开口:“如何言论，哀家不知，莫成胡亥之言即可，皇帝认为哀家字如何？”落案鲜红一个“窃”字。
帝
鲜红窃字入眼，不紧不慢续茶，握杯轻晃，凝杯，不紧不慢，“子民为茶，杯为疆土，你瞧——”转而看她，“如今执杯之人是谁？”
落了尾音，杯中茶水尽数染湿宣纸，猩红一片，字已然模糊。
“妇人之论，朕权当太后说笑了。”
指尖骤然一松，杯盏应声落地，粉身碎骨。
太后。
被落地声惊吓，连退几步，却不得弱。“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皇家子嗣落于牢狱终究不可入耳。说得白了，若我儿有帝心，便不止于此，后世是言皇帝宅心仁厚，或是……”又坐回客位，借着茶掩了心神“皆执杯之人才该考虑，以免他人奋力一搏，两败俱伤。”
帝
负手，冷冷一瞥，尽几分眼神轻蔑，敛笑意。
“死后不过一抔黄土，是耶非耶，且等人盖棺定论。”
甩袖，唤婢，“送太后回慈宁，好生伺候，若是再让人乱跑冻着了身子，朕唯你们是问。”
背身不再看人。

【——gay戏小剧场——】
唐诀
长安街道
新将凯旋，受万民恭迎，打马人前过，墨眸冷冽，居高临下睥睨众人。
吵杂一片隐传私语入耳，“如今江山可谓人才辈出，这边新将方胜仗归来，那边新科状元不过弱冠之年，今日是要一同进宫面圣呢。”
冷眼一瞥不再看，至二街汇合处闻锣鼓喧天，只转首望去，望进一双波澜无惊的眸。
手下勒缰，聒噪不再入耳，只隔数人远，却触不可及。
垂手顺马鬃，至指节不再僵硬，大掌不再颤抖，复抬眼瞧人。
“二狗子......”顿言，“这是多少年不见了。”
沈谙。
长安街道。
人前拥至街道，说是迎归朝将军共面圣上，万人空巷经久不绝。
附和他人赞词，转眼便见车马远影。细视，突兀冷了面色，一时天旋地转，耳嘶目晕。
且稳了心思，这才面色无异，眸中无恙。却听闻对方开口，对称呼视若罔闻，献礼:“恭迎将军。”
唐诀
长安街道
一声客气入耳，手指收紧，缰绳渐紧惹马扬蹄，嘶鸣刺耳，乱了心绪俯首安抚。
片刻看人，却勾了唇角，不知是苦涩是无奈。
“沈谙，少年才子。”
引马渐近，敛笑，只眸如古井，望不见底。
“本将在此恭贺高中。”
沈谙
长安街道
稍楞，后退一步，待人马停。“将军赞谬”
他人不喜这番气氛，只开口:“哈哈哈，将军与状元皆才俊之辈，我朝后继有望啊，圣上还等着两位呢。”
连连点头，静默中正经开口:“今日见将军，却想起儿时一泼皮，名曰小癞子。”顿“约莫是皮囊相像，骁勇不及。”
唐诀
长安街道
见人如此正经模样，额角青筋隐现，克制半晌。
蹬足飞身踏空稳稳落于人马，对一众随行官员丢一句“本将与沈状元先走一步。”
环臂搂住其人，不由抗拒，驾马疾驰掠过人群。
至宫门不远僻静处方止，率先下马将其臂膀粗鲁一扯，欲拉人下马。
沈谙
宫门偏僻处
不快，抿唇。挥袂脱开自行下马，退却几步，直直盯他。
片刻，行书生礼，弓腰合掌:“多谢将军，在下只当将军捎人的方式一贯如此。”起身，再无他话。
唐诀
宫门偏僻处
疾步踏前，掌擒下颚，毫无怜惜，只微颤的手隐不了此刻的内心。
“你我二人一定要如此生疏吗？”
微忿，骨节愈发用力，瞪人。
“还是你要的，不过就是这状元虚名？”
沈谙
宫门偏僻处
武将力道令人皱眉，却是无法再无视这番言语，颚骨生疼，恼了。
双手掐住他脖颈，提膝猛顶腹部。“将军说的什么话？古来沙场几人回，在下还没祝将军尚未战死沙场。”
猛推开他“虚名？你不为了名利去往战场？我亦欲明了，这虚名有何有趣，然后，发现果真有趣。”
唐诀
宫门偏僻处
腹部吃痛，被人猛推后跄两步，手握脖颈轻揉，晃一圈，发出骨节响声。
眸中狠戾，却不似杀敌般决绝，潜藏无奈，痛心，只一声轻叹。
“二狗子，你变了。”
静一霎，心有不甘，紧逼几步，强行钳其双肩，掌中力道不知轻重，由不得人挣脱，低吼。
“家国天下，本不可分！难道你就盼着我死？难道我在你眼中，如此不堪……”
话至尾音，已忍不了情绪，眸中汹涌痛意似要将全身淹没。
沈谙
宫门偏僻处
直望进眼底，神色不明。欲开口，转瞬闭嘴呡唇。
汹涛气势压来，稍不适举掌挡在二人之间。“噪。你，与我何干？二狗子也好，小癞子也罢，不过于多年前山贼一把火，付之火海。”
正眼凝视他，手转而挽袂角:“将军，您逾矩了。”挥手打在其臂上。
唐诀
宫门偏僻处
不理其人动作，静端人色，眸如蘸墨过浓，积蓄渐润。
似要将人看进眼底，抑或是望面窥心。钳人双肩举动不改，手劲渐大，身似泥塑，不堪一击。
“好一个与你何干！好一个逾矩！呵呵……”终是放手，脚下踉跄，一字一句宛如用尽全身力气，“你不妨问问你的心，你是怕这世俗，还是你当真不爱我！”
一指自己，“看着我的脸，看着我的眼！”提声“眼”字，再指胸，中气渐低，“再看着我的心……回答我……”
沈谙
宫门偏僻处
一直注意人神态，见此，稍流露伤感，再悟，竟散了心中多年阴霾，不经有些快感。眸中仿佛火光，烧光了村落人烟，报复心起，似笑非笑开口:“将军说笑了，将军还有心吗？”顿，唇间不明苦笑亦或者其他“此次面圣，你可知，我们二人中，陛下要挑选一名驸马？”
转身往宫门启步，几下，却又停了:“将军当年豪言壮语衣锦还乡，荡涤倭寇山贼，清外敌。如今，只怕衣锦还乡无望，任凭素袍加身，叩山野孤坟。”说罢，眼中竟是酸楚，却不回头。
唐诀
宫门偏僻处
顿在原地，不曾想他如此这般决绝，凝人背影，笑声渐高，如受伤幼狼哀嚎，苦意沁人心骨，经久不绝。
闻那笑又由高渐低，眼睛酸意泛满，忍泪至痛却不愿掉落一滴，颤颤遥喊，却是一声正经名讳，“沈谙！”
望那背影只觉看不清，不答人言，默片刻，宛如诀别，“我最后再问你一遍，是否当真不悔？”
沈谙
宫门偏僻处
闻得人语气变故，心一颤，似悟到青葱岁月，指尖发抖。
转头只看他人，别无他景，一时却也回忆起更多的讽刺。只当可怜人，不再提及

沈谙
宫门偏僻处
闻得人语气变故，心一颤，似悟到青葱岁月，指尖发抖。
转头只看他人，别无他景，一时却也回忆起更多的讽刺。只当可怜人，不再提及山贼便是他招惹来的之事，更不提他恣意离去，徒留只影之事，只是不提，便如心绞。
上前握拳猛照着他脸挥去，拳发麻，不理:“不悔。”挥手捏掌缓解麻意“这下，我们便两清了。”
唐诀
宫门偏僻处
掌背拭唇，半脸发麻却不及他一语惊心，啐一口带血唾沫。
忆及当年，满目苍夷，叹年少意气，痛抛过往直至此步，覆水难收。多年追逐，仍是徒劳，即便手刃贼寇，完成夙愿也不遂本心。
眼圈发红，“我的错，我认了。”闭目仰首，“我失的，我也认了。”
睁眼偏首，看马闲散，似定了决心，“那你便，带我回乡叩罪。”回眸再望一眼，恭拳，“金科驸马——我便提前恭喜了。”
不待人反应，提剑出鞘，脖颈一抹，鲜血四溅，唇张合复几，再发不出声，苦涩笑意攀上嘴角，或似释然。
举手颤颤欲抚人颊，却是不支，以剑撑地半跪，入眼朝靴，终失了最后半分力气，软软瘫倒。
愿再梦回年少，公子如玉。原谅我的不堪隐忍，愤然背弃，原谅我，铁甲护你多年却护不得自己这颗心。便是怪我懦弱也罢，误我报复也好，多年心墙此刻轰然崩塌，皆是烟尘呛人肺腑，咳与不咳都是受罪。愿你真的不悔，愿你我……来世能有人生得女儿身，再把前缘续过。
用尽力气翻袖扯出手腕红绳，露绳上小巧木剑，眼如死水，缓闭，了一切前尘过往。
沈谙
宫门偏僻处
血溅身，瞠目，心刺痛闷扰，指尖隐隐作痛，闻心跳如鼓，头脑亦不清明。
连忙上前捂住脖颈创口，仍不改血涌入潮。正想唤人，喉舌已不可发音，徒张嘴无音，急！急！急！似拼命破障“来人啊！”终发语，音不得认，悲怆慨叹，不似平常。
“小癞子！荒村烟消，我便只剩你一个亲人了。”话毕泪脱落于眶，滚过鼻尖，滴落。
许是心急，咳得不停。马扬蹄嘶鸣，迎着众官与护卫，血衣，血手，自是渐消温余。
官员震惊，只有人安慰“状元郎莫忧，事实如何，自会查明。莫要呛了嗓，复了肺疾。”
许是晨夕之间，或是复旧时嘻泽，只怕你我二人皆是罪人。归乡……归乡……又有何颜面共一坯黄土，客死他乡，自离时便注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