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杨婵一时之间有些僵住了，她正准备从衣袖中取出银子的手也顿在了半空中，反倒是那掌柜的听到声音后抬头一看，便笑道：“这就是我说的那位道长，原来你们是兄妹啊？这位道长旁边正好还空着一间上房，我给你安排到那里吧？”
一边说着，这掌柜也不等杨婵回答，就笑呵呵地将之前写的划去了，又重新在簿子上写了一行字，一边写着还一边道：“我方才还在想着我们这小地方怎么才这几天就见了你们两个天仙似的人物，原来是兄妹啊，怪不得，怪不得呢……”写完后，掌柜抬头道：“给姑娘您安排的是我们的最好的房间，一晚350文，每日未时前结清，姑娘？姑娘？”
“啊，抱歉。”被掌柜的唤了好几声，杨婵才勉强回过神来，她用僵硬的姿势从袖中取出了一锭银子放到了掌柜面前。方才就在听到杨戬声音的那一瞬间，杨婵觉得自己的心跳声瞬间被放到了最大，她根本没有听到掌柜后来说了什么。等着掌柜从钱匣中取零钱时，杨婵也不敢转头去看，可是她却不由自主的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自己的耳朵上。她仔细听着从身后传来的所有细小的声音，努力分辨着杨戬此时可能的任何举动，可是令她失望的是她什么都没有听到，似乎在叫了那一声三妹后杨戬就凭空消失了。
掌柜有些老眼昏花，花了不少时间才将要找的零钱数了出来，递给了杨婵，“姑娘，您的房间就在您兄长旁边，我就不带您上去了。”
杨婵胡乱点了点头，将那一串铜钱塞进了袖中，深深呼了几口气，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慢慢转过身，抬起头顺着方才的声音看了过去，便对上了一双仿佛闪烁着星子般的黝黑双眸。
杨婵看着二楼栏杆旁一身霜白道袍、头戴玉冠的杨戬，恍惚一下就觉得时光退回到了两千年前，她还只是娲皇宫一个普通的女弟子，杨戬还正在玉鼎真人那里学艺。当年她只有杨戬这唯一一个可以依靠的亲人，而在玉泉山学艺的杨戬无论多忙，也会每个月抽出一天时间去娲皇宫看望她。那时她最期待的就是每月杨戬的到来，甚至于她将杨戬那时最常穿的一身霜白色道袍也牢牢刻在了心中，哪怕只是很远的一个身影，她都能一眼认出那是自己的二哥。只是后来，成为了司法天神的杨戬便再也没有机会穿这身道袍了，可能是为了保持严肃的形象，他将日常的服饰也换成了冷肃的黑灰色，而那代表这温暖与希望的白色的身影也渐渐在杨婵的记忆里落了灰，被她遗忘在了时光的尽头。
可是今天，看到如此打扮的杨戬，杨婵却突然有了流泪的冲动，仿佛是这些年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她依然只是那个一个月没见到哥哥的小姑娘，还能够在受了委屈的时候理直气壮地扑到二哥怀里，等着他温柔地抚摸她的头顶，在哄她开心后给她头上插上一只自己亲手做的簪花。
杨婵的嘴唇动了动，之前在脑海中演练过许多遍的开场白却一句都没有说出来，最终她也只是看着他的眼睛，轻轻唤了句：“二哥……”
杨戬原本只是将明心三人送出来，正打算进房间时却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他心想着应当只是相像的声音，可是还是忍不住又转了回来，便看到杨婵正在客栈一楼要求住店。惊讶之下，杨戬便试探般的叫了出来，之后他几乎是屏住了呼吸，静静地等着杨婵的反应，可是杨婵却甚至没有转身，这让他的心也有些沉了下去。
正在他踌躇着该说什么之时，方才没有反应的杨婵却突然转了过来，笑着唤了他一句“二哥”。杨戬看着杨婵面上的笑容和她眼中微微闪动着的泪光，心中忽然便明白了什么，他轻声道：“别愣在那里，快上来吧。”
听了这句话，杨婵心中已经快要满溢出来的紧张与不安就一下子在杨戬淡定的声音中烟消云散了。也顾不上矜持与女子的仪姿，她几乎是小跑着上了楼，跟在杨戬后面进了房间，甚至来不及等到杨戬关上房门，她就忍不住扑进了杨戬的怀里。
“二哥……二哥……”紧紧抱着杨戬，杨婵喃喃地一遍一遍唤着他，她将面庞埋进了杨戬的肩窝里，只是一小会，杨戬便已经感觉到了肩窝处传来的湿润的触感。
杨戬目光看向房门，房门便无声地合了起来。他原本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颤了颤，然后有些犹豫地抚上了杨婵单薄的肩背，轻轻拍了拍。感受到他的安慰之意，杨婵的眼泪却更加止不住了，这大约便是所谓的一个人可以面对许多挫折委屈，但是若有亲近之人的安慰，原本一分的痛苦与不安也会立刻被放大成十分。
任凭杨婵伏在自己肩膀上抽泣，杨戬也没有出声安慰，他只是和缓地拍着她的背，而这种来自后背规律的震动感让杨婵也慢慢平静了下来。她微微闭上了眼，不再出声也没有放开杨戬，只是静静地听着桌上点燃的蜡烛“噼啪”地爆出一个一个的烛花，感受着杨戬身上衣料柔软光滑的触感，心中长久以来的空洞也一点点被填满。
“二哥……对不起……”不知过了多久，杨婵才轻轻地说道，这声音很弱，仿佛随便吹出一口气就能将它吹散了去，可杨戬却听得清清楚楚，他蓦然就觉得鼻子有些发酸，这些年所有的不谅解给他带来的压抑与阴霾便在这一刻全都无影无踪了。
杨戬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虽然浅，却映得他眉眼都仿佛发出了柔光。他微垂眼帘，覆在杨婵背上的手向上握住了她的肩膀，稍一用力便将杨婵与他拉开了一小段距离。突然间被推开的杨婵有些惊慌地抬头看去，就陷在了这个温暖如春的微笑中。
杨戬专注地看着她，动作极轻地摇了摇头，道：“二哥只有你这一个妹妹……”
“我知道，二哥，我都知道，是我不好，若是那时我再更体谅你一些，若是我能一直相信你，这些年你也就不会这么辛苦了……”杨婵的眼眶还红红的，低垂着的发髻像是兔子耷拉下去的耳朵，配上她柔弱秀美的面貌便更加让人心疼。
杨戬向来便是最疼妹妹，此时看到她这般表情怎么可能无动于衷？他伸出手轻轻抚上杨婵的面庞，拇指微动拭去了一滴犹自挂在她鼻翼上还有些颤巍巍的泪珠，“这都不是你的错，现在听到你这么说，二哥就已经很高兴了。”他看着杨婵依旧蹙着的眉头，仔细想了想，便像是他们还是少年和少女时那般开了口，道：“你若是笑一个，二哥下次便再给你做一只簪子。”
闻言，虽然睫毛上仍然带着泪花，杨婵却还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仰头道：“二哥，真的么？”
杨戬点了点头，颇有些怀念地说道：“当年二哥为了找好的玉料给你雕簪子，还曾经不慎拿了一块太乙师叔原本打算做玉符用的白玉，害得我师父又赔给了他一块更好的。”他随即笑了笑，又道：“幸得师父他向来不练器，这玉料没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杨婵倒不知道还有这种事，自从家变之后杨戬便如同一下子长了十几岁一般，那种偷拿她的镯子送去给未过门媳妇的事，也在之后逃命的颠沛流离中被她忘得一干二净。现在仔细想想，在杨婵的记忆中，幼年的杨戬和之后的杨戬仿佛已经割裂成了两个人，而她之后再也记不起这个永远像是一颗挺拔的大树可以让人依靠的二哥，当年也是个会笑会闹的青葱少年。
“是那只白玉兰花的簪子么？”杨婵问道，“我记得那是二哥送我的第一支发簪。”
杨戬点了点头，道：“那是二哥第一次雕刻，这么大一块玉料，”他用手比了比大小，“被我刻坏了大半，最后只剩下那一只还看得过去的。”
“真的么？”杨婵惊讶道，“我当时还想着真不愧是我二哥，做什么都能很快精通，还与娲皇宫的师姐妹们夸耀了许久，原来……”她抿唇一笑，眉眼间透出了些难得的调皮。
“是啊，所以你可不要说出去。”杨戬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多年的猜忌与隔阂，悲伤与无奈就这样消散在了兄妹间一个拥抱上，两人谁都没有提起这些年的事，可他们似乎又已经早将这些事说开然后抛诸脑后。也许这就是多年的兄妹，彼此最熟悉的人，纵然有着些误会和不理解，在接触到对方体温的那一瞬间，也会在彼此的温暖中被融化。
杨戬轻轻拉着露出笑容的杨婵走到小桌边上，按着她的肩膀让他坐了下去，自己抬步走到边上去了些茶叶与开水，为杨婵沏上了一杯，道：“二哥知道你惯会品茶，不过这里也没什么好茶，你便将就些吧。哭了这许久，也该喝些水了。”
杨婵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掩饰自己有些薄红的脸颊，看她已经完全平静了，杨戬才开口问道：“三妹，你知道了什么？”
杨婵道：“我几乎都猜到了。不过二哥，我还是要跟你确定一下，那新天条，该不会是你……”她没说话，却做了个写的手势。
杨戬点头，神情有些凝重，“你既已猜到，便也该明白事情的要紧之处，切不可向任何人透漏半句，不然……”他话并未说完，但是杨婵已经明白了他的未尽之意。
“二哥，你可真是太大胆了……”
“若不如此，难不成真指望上古大神留下些只言片语？”杨戬冷然道，“我从不寄希望于别人，我只相信自己的实力。”

放心放心！楼楼写得那么好二哥不会san崩你的

好棒

好特别的文，抛却天庭司法天神的束缚，做回阐教的清源妙道真君，喜欢这样的二哥，期待接下来的发展。
另，貌似第22章被吞了。

好期待玉章知道二哥是他舅爷爷的那一刻

如果这时候小玉章在门外

好温暖o(≧v≦)o

棒！

22.
有刘小福带路，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刘清婉家。刘小福让杨戬他们在旁边等，他自己去敲开了刘清婉家的门。开门的是刘清婉的大哥刘铁树，他扛着锄头正要出门，看到门外是刘小福有些惊讶。刘小福问道：“铁树哥，清婉在家吗？”
“她一大早就出去了，问她去哪也不说……真是女孩儿大了就有心事吗？”刘铁树抱怨道，“你找她什么事啊？”
“那没什么了，我等她回来吧，谢谢铁树哥。”刘小福只好目送他离开，然后告诉等候的杨戬几人刘清婉不在。杨戬点头示意知道了，将哮天犬招来悄悄吩咐了几句，哮天犬便点了点头离开了。杨戬见他离开，便对明心与刘玉章道：“回去吧。”
“回去？不管他们了吗？”刘晋平有些不忿。
“师叔应该已经去探查情况了吧。”明心看杨戬无意开口，便接话道。“师叔的追踪术最是厉害，若是他先去探查，应该能够找到他们。”
杨戬赞许地看了明心一眼，对刘小福道：“你也先回去吧，这件事我会弄清楚的。”刘小福得了许诺，总算安下了心，面上也放松了几分。“我将你们送到村口吧。”杨戬见他执意要送，便也没有拒绝，于是四人一同往回走去。快到村口时，却见一个花白胡子的长者迎面走来，正是村长。
刘小福向村长问了声好，村长应了后便上下打量杨戬的装束，神情有些复杂。“不知这位道长是……”
刘玉章心里还有气，见他就是村长，便道：“来看看你们村那个什么‘僵尸’啊！”
他刻意加重了僵尸二字的发音，让村长脸色又变了变，似乎有些恼怒又想辩解，却最终只化作长叹一声，道：“不知道长可看出些什么了？”
杨戬淡淡看了刘玉章一眼，便叫刘玉章不由的消了气焰，没再跟村长呛声。杨戬向村长作了个揖，道：“在下道号清源，前日游历来到此地便听闻怪事，不知可否请村长带我等去干旱的田地处一观？”
昨晚将刘晋平赶走，村长便有些内疚，只是实在没有其他办法。如今又有高人，村长自然不会拒绝，因而也不计较刘玉章的冒犯，欣然带着他们去看那些田地了。走到田地附近，杨戬仔细感受着周围空中的“气”。许多年前，他也遇到过类似旱魃、能够引起干旱的妖怪，但若是这种情况引起的干旱，除了燥热的“气”之外，不同的妖怪还能够感受到不同的妖气，可是这里的干旱却很奇怪，田地周围的气息非常纯净，没有一丝妖气。这情形……不像是妖物作祟，倒有几分像是当年金乌大阵之下炽热纯净的极阳之气，而且更加纯净几分。
杨戬眼中闪过一丝阴霾，难道是小金乌？不对，自从当年杨戬一力诛杀九个金乌后，小金乌便与玉帝决裂，从此只管人间日升日落，再者以他的心性也不应当做出此事。可是这种至阳的气息，若不是天庭，还有什么人能做到？
见杨戬神情凝重，那村长便又担心了起来，“道长，怎么样？”
杨戬心中思忖着，此事必定与旱魃无关，但是他却无法断定是否与那两个孩子无关，特别是那个姑娘第一次见她时，杨戬便觉得她身上有些古怪。因而他也没有下断言，只是道：“暂时还不清楚，且容我再做些查探。”村长闻言有些失望，但还是谢过了他们，随后杨戬就带着明心和刘玉章回了客栈。
回到镇上时也差不多到了午饭的时间，于是杨戬便先带着两个孩子去了客栈旁边的迎客来酒楼填饱肚子。饭桌上，刘玉章仿佛是要化不满为食欲，饭量比前几天大了许多，让坐在他身旁的明心忍不住有些担心他会不会撑破自己的肚子。杨戬依旧没怎么动筷，而是坐在靠窗的座位边，端着一杯茶慢慢啜饮着。明心很快就吃饱放下了筷子，他仰头看了杨戬几次，见他始终有些心不在焉，终于忍不住问道：“师父，是刘家村的事吗？”
杨戬回过神来，将手中的茶杯放回桌上，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刘家村的事有些古怪。”
明心于是也皱眉道：“师父，明心没有感觉到有妖怪的气息，应当不是他们所说的僵尸，为什么不与村民澄清呢？”
“为师觉得那个姑娘有些奇怪。”杨戬微微皱眉，具体他也说不好，但是他的感觉告诉他，这些事恐怕真的和那个姑娘脱不了干系。“哮天已经去寻那姑娘了，等他回来再说吧。”
刘玉章一边拿着一个鸡腿在啃，一边听着他们说话，听到这里时突然插嘴：“那天在村口，我变回了原型被明心抱着。我变成原型的时候感觉特别灵敏，当时突然有一瞬间觉得很阴冷，但是那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所以我之前一直没有在意。”
“冷？”杨戬转头看他，刘玉章发现自己的话引起了杨戬的注意，于是说得更起劲了。“不是害怕，就是那种冬天下雨的感觉，好像骨头都被冻住了一样。那种冷一过去，我就听到有人惊叫，然后好像有一群人跑动的声音。”
“是那个姑娘身上发出红光的时候。”明心想了想，补充道。
“大概是吧。”刘玉章说完了，又拿起鸡腿咬了一口，有些含含糊糊地道：“我当时闭着眼睛，什么都没看到。”一边吃着，他还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杨戬，眼睛亮闪闪的，不像是狐狸，倒像是只等着被夸赞的小狗。
杨戬不由失笑，道：“这线索很有用。”
这下刘玉章满意了，又开始专注地吃东西，似乎是想要把这一大桌菜都吃完一般，一点也没有注意到外面突然下起了雨。
此时的黄山。
黄天化正在对着开天神斧发愁，就算是找来哪吒和他一起送开天神斧，两人飞去昆仑大约也要被累个半死了，毕竟他们两人的法力都比不杨戬。正在苦恼之时，黄天化忽然听到庙门口的门环被人扣了两下。
平常几十年都没有一个人，怎么这两天突然就宾客盈门了？黄天化心中奇怪，现身去开了庙门，毕竟一般人都不会像杨戬一样直接驾云落在他庙里。若是哪吒或雷震子，兴许他就不用再去找他们了，黄天化想着，可是他却没有料到，门外站着的既不是哪吒也不是雷震子，而是杨戬的妹妹，杨婵。
“三圣母？”黄天化的眼睛微微睁大，显得有些吃惊。虽然说他对杨婵还算熟悉，但那也是因为以前杨戬来找他喝酒时，时常会提起自己的妹妹，说些关于她的趣事。要真论起来，杨婵恐怕只跟着杨戬见过他两三次，这又为何会来找他？
虽然惊讶，黄天化还是很好的维持了面对外人时表面的镇定，他将两扇厚重的大门彻底拉开，道：“三圣母请进，小庙破旧，还请三圣母不要嫌弃。”
“哪里的话，杨婵常听二哥提起炳灵公大名，冒昧前来，只是有些事情想找炳灵公问问，不知是否方便？”杨婵笑得温婉，湘妃色的裙摆和长长的披帛在黄山的云雾间轻轻摆动，看得黄天化都有些愣神，心道果然是杨戬的妹妹。
“自然是方便的。黄山雨多，三圣母不如进来说话？”黄天化将人让了进来，两人便一前一后地走进了山神庙的正殿中。“不知三圣母想问什么？”
杨婵虽然嘴上说着有事要问，然而杨戬的事千头万绪，她心里却着实也不知这第一个问题应当从何问起，于是她的眼神不由得就飘向了正殿中最为高大魁梧的山神像。倒也不怪杨婵注意，这山神像仪态倒是威武，铜铃眼，垂肩耳，身着盔甲，虎背熊腰，看着便让人觉得好威风，唯一的问题就是与俊秀少年样的黄天化一点都不像。
看着这神像，杨婵心里有些好笑，又想到二郎庙中连杨戬自己都认不出来的神像，就觉得更有趣了，于是忍不住从上到下仔细地打量起了这座神像。当她的目光移到神像的祥云宝座，却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开天神斧。
自杨婵用宝莲灯将丁香的魂魄放出后，开天神斧便一直被供奉在华山的圣母庙中，杨婵几乎看了它十六年，又怎能不熟悉？可是如今，这开天神斧却出现在黄天化这里，这到底是……
黄天化见她迟迟不说话，便顺着她的眼神望过去，看到了神像前供着的开天神斧。黄天化想着，这去取开天神斧的事确实也没有和她打过招呼，这好像也不太妥当，便解释道：“三圣母，这神斧是师兄和我一同去华山取回来的，因为你那天不在，所以就没有提前告诉你，还请见谅。”
杨婵心中奇怪，这神斧是昆仑神借给沉香的，何谓“取回”？她好像模模糊糊抓住了什么，便装作一副了然的样子套话道：“炳灵公多虑了，只是不知道我二哥为何要突然将神斧取回？不知有什么是杨婵帮得上忙的？”
“这师兄具体倒是没说，只是提到他之前出借神斧时不知道那神斧在昆仑另有用处，如今师伯说需要神斧，他才不得不取回神斧。”黄天化随口说道，随即他又叮嘱杨婵：“三圣母，这件事你二哥并没有告诉沉香，我们取回神斧也还是借着昆仑神的名义，你可千万小心别说漏嘴了啊。”
此时杨婵面色已经是惨白一片，从黄天化的话中，她已经明白了开天神斧并不是昆仑神出借的，而是杨戬借着昆仑神的名义借给沉香的。之前听沉香提到此事时她还有些疑惑，昆仑何时有了山神？原来真相竟然是如此……杨婵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炳灵公放心，杨婵自然知道分寸。杨婵只是一直有些不解，我二哥他总对真相讳莫如深，不肯让旁人知道，杨婵问了他几次他也不说。只是……杨婵实在担心，不知道炳灵公能否透漏一二？”
黄天化摇头道：“具体我也不十分清楚，只是当时师兄来找我帮忙时，曾经说过他在计划一件事情，我问他也不肯说，只告诉我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事就连哪吒都不知道。”
听到这里，杨婵已经实在无法强装镇定，她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我二哥找你帮什么忙？”此时她竟然连敬语都已经忘了。
“就是假装昆仑神啊。”黄天化话一出口才忽然发现杨婵神色不对，他悚然而惊，“三圣母，你不会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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