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份时,我接到了向林的电话。
向林和我已经近半年不曾联系了,这通电话来的匆忙,我想并不是要简简单单叙旧那么简单。
“下个礼拜的葬礼,希望你能来。”向林这样和我说道,着实吓了我一跳。
我半晌也不曾出声,忽然之间不知应该怎样回答她。
不过或许是向林猜到了我在想什么,她又急急忙忙的解释了起来:“五年前我和王源在拉文纳姆小镇救下的那个中国姑娘,你还记得她吗?她去世了。”
说到那个女孩,我确实有很深的印象。
那时,我们本不过是趁着节假日跑到小镇去游玩,好不容易遇见了本国人,可那女孩却没和我们说上一句话,便跌跌撞撞的爬上栏杆跳河了。
而女孩醒来以后,丝毫没有因为获救而感谢我们,相反我们几人受她了好一通白眼。真是个奇怪的人。
我记得那时候,我们并没有时间留下来照顾这个女孩,凌晨时分我们便坐了火车赶回了学校。那是圣诞前夕,那天晚上雪下了一整夜也没有停。等我们下车时,路上又滑又难走,我们三人实在狼狈,风风火火的往学校赶去。
然而我们依旧迟到了,蓝眼睛教授看着我们便摇头叹气,最后决定罚我们去校门口扫一天雪。白雪皑皑,向林和王源可没有辜负这番好风光。扫雪之余,不忘扔两个雪球来娱乐一下。而我自然是跑另一边躲懒去了,却不由自主的小声笑了起来。
向林随王源一路来了这异国他乡,十年情谊比金贵,我喜欢看他们吵吵闹闹的样子,旁观人看了也不由得心生温暖,我亦如此。
可不管怎么说,这些日子都因为一纸证书而成为过往云烟,早已过去半年有余。
“下个礼拜,还是在拉文纳姆,就在那条河流边上的公园。”向林在电话里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答应了向林,刚想再与她说说话,那头已是忙音,没有人回答。
索性我也就作罢了,望了望天花板本想回忆那女孩的模样,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此后我没再执着这个问题,我想下个礼拜,我能看见她的模样。
直至当我重新回到了拉文纳姆时,向林与我一同为女孩做了祷告。
我看见了她的照片和名字。
李舟子。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这如浮萍一般的名字,向林告诉我,是舟子后来自己取的。不过这名字和我们与她初见时倒相似,漂泊他乡的游子尔尔。
照片上的舟子恍若稚气未脱,貌似是带着几分羞涩站在照相机前拍下的照片。
她应该有一份青春年华的美好。
“我们或许应该找个地方坐坐,好好说说话。”向林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比刚刚还要严肃几分,或许她要和我说说舟子的事了,不然就凭当年的那么一件事,向林是不会让我千里迢迢赶来拉文纳姆的。
我便与向林一起坐到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此时酝酿话语的她看起来很悲伤。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在毕业前半个月的时候,舟子那时突如其来的拜访了我,我见到她的时候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那么准确的找到我,而不是找你。直到她和我说,她爱上王源了,我这才明白缘由。”
“你也应该觉得很奇怪吧,我当时也想不通,甚至觉得莫名其妙,不可理喻。后来舟子和我说,她和王源在很早之前就见过一面,只是没想到自己轻生能又遇见王源。”
这个故事向林和我说了很久,她说的时候我总觉得有一种惋惜之情笼罩在她周围。但我也得知了,在半年前舟子要轻生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