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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谷和人身边多出了个烦人的家伙。
“呐,为什么你这么喜欢喂猫?”
黑猫在少女怀里呼噜呼噜的睡着,但她似乎更热衷于把猫挂到和人脖子上。
“难道是因为长得像吗?”
“不是……”
约摸半年前,和人就不再去学校了,也许是更喜欢喂猫。虽然被班主任发来的短信如此警告——不打算升学的话,你在升学班的位置就交给其他人。但是现在寒假过了大半,和人也继续着他的逃学计划。
附近的流浪猫都认识这个一身黑的人了,因为有吃的;以前在升学班的同学都不认识他了,原因不可言传。
一月份的某个少见的下雨天,晚上七点,少女就是那个时候冒出来的。
之后? 之后桐谷和人身边多出了个烦人的家伙,并且和人觉得她有些难缠。如果你问她缠着自己的理由,那无论第几次问都会得到相同的答案。
“理由?寒假自由研究课题。”
“课题?”
“逃学少年的心理问题。”
“……研究别的去拜托……”
“不,要。”
少女的回答每次都十分肯定,听不出话中可能藏着的犹豫。而桐谷和人想说出的音节就像小时候不听父母的话把玻璃弹珠含进嘴里,结果顺着喉咙咕噜咕噜滚了下去,怎么也吐不出来。
无话可说的无力感。
“别跟着我。”
“不要。”
“别烦。”
“不要。”
“距离远点。”
“不要。”
“你只能说‘不要’吗?”
“那么,容我拒绝。”
“为什么是敬语……”
“因为对研究对象要有最基本的尊重。”
“……”火大。
就差一点点,桐谷和人就会相信少女只是个有大把空闲时间来“研究”他的人。
“呐,你去哪里?”
“回家。”
“诶~原来桐谷君有可以回去的家啊~”
少女缠着桐谷和人是不间断却有时间段的,从下午两点直到七点。和人在上午打工,下午两点就开始带着饼干面包顺着河道找猫,晚八点则有另一家饮食店的工作。无论怎么想都太过可疑了。少女仿佛知道和人在何时做着何事。
天真烂漫,这个词完全不适合她。
“只是租来的房子……”
“我没有哦,可以回去的地方。”
黑猫还在睡觉,在少女怀里。
“……要来我家坐坐吗?”
“乐意至极。”
又是找不到犹豫的回答,太可疑了。而已……
“你一开始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才一脸感伤的对吧?!”
“没有哦。”
栗色的长发拢在围巾里,少女笑得狡黠,说着不违心的谎话。
“不过,我是真的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
都是骗子无论是你还是我。
“桐谷君?”
“嗯?”
“为什么这么喜欢喂猫?”
“并不喜欢。”
“果然是因为像才……”
“不是……”
“桐谷君像个女孩子一样。”
少女嘟了嘟嘴。
“什……?!”
“那就好好回答问题啊。”
和少女待在一起的时候,平常对任何事都游刃有余的和人意外的会被牵着鼻子走。
“已经回答了。”
“完全感受不到桐谷君的认真态度。”
还会因为琐碎的小事莫名争执起来。
拐过初遇的便利商店,时针还是离十二点七大格远,少女停下脚步。
“今天还是算了吧。”
“诶?”
“七点了呢,要回家了。下次再去拜访吧。”
“那,明天见。”
想着“刚才还说自己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现在又要回家”,继而把什么给暴露了。
“明天见?”
“怎么?”
所以桐谷和人也就并不理解少女突然之间抱着黑猫转圈圈,琥珀色的眸子闪闪发光的凑近和人的脸。之后桐谷和人感觉头发被什么温暖而有些重量的东西压住了,一边“哇啊啊”发出奇怪的叫声,一边拖住被少女放在自己头上的猫。
彼时她的手臂环过自己,脸埋在和人胸前。
“明天见。”
“另外关于一直跟着桐谷君身边的原因还有另一个,因为我本周的幸运色是黑色。”
敢不敢,更草率一点。
那天,和人顶着黑猫听着自己的心跳声走完剩下的回家路。
那天,少女没能在门禁前赶回家,在门外站了不知多久。
——呐,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喂猫?
——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
真的有吗?不怀任何目的接近一个人的白痴。
少女没有如同她说得那样,昨天的明天就是今天,桐谷和人一个人在桥洞下丢着面包屑,今天的明天,明天的明天还是如此。
猫歪着脑袋,咦?那个会多给些食物的白家伙怎么还不出现。
跟她拉过勾就好了,违约的人吞千根针之类的。黑猫的耳朵动了动,还以为有玩伴了,到头来那好像是自己的影子,没有光的时候就像不存在似得哪里也找不到,看不到。
少女说她本周的幸运色是黑色,转眼间一周过去开始下一周的循环。桐谷和人抬头望着蓝天白云,产生了一个愚蠢的念头——想回学校看看。
“白痴。”
是在说谁呢?谁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