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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藝文言仕隱君習作集(即時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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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辱母刺人判(唐人判式)
贼人辱母,聊城于歡不忍,愤而報之,有司判下,刑过其当,士民震動,咸為之申。
父仇不共,義在春秋,極恶難平,情出激憤。董黯殺人,子義昭然百世;謝娥報辱,孝行彰顯千年。天子開恩,著高節於竹帛。有司原囿,化風俗乎方圓。法刑天下,姦慝懼而知畏。禮治家邦,善良從以順明。存亡系在儒林,披荊斬棘。繼絕本乎名教,征聖宗經。洶洶民意,皎皎清風郎月。肅肅正聲,巍巍泰岱青松。春秋決獄,先王所尊。独立隳頹,勇為其驗。
作者注:“判”乃古代文言應用文,或對刑獄,或對政事,多一事一判。判雖時務,亦言之有文,或駢或散,皆據經鑒往為判也。其辭達而旨遠,銜華而佩實,為法司謀,為庶民勸也。


IP属地:重庆1楼2017-04-01 15:03回复
    挖煤者說
    山西之野多出煤,蓋太行古來多植,地殼上下相傾,覆壓而成焉。國家貧窮久,或發電所需,或創匯所迫,遂遍地開採焉!庶乎縣縣有礦,鎮鎮有井。雖煙熏霧繞,地陷村落,礦難頻發,無停息矣!於是,鄉村之民,爭相赴焉,或攜妻帶子,或結鄰帶友,更有甚者,誘盲為豬,偽難以騙償。有電影曰《盲井》,得其實焉!
    有梅氏者,蜀廣元人也,從其業十年矣。問之,個中細故,如數家珍,或戚而憐同事之亡,或惴而憂己处之境。曰:何不改從它業?曰:“余無文無技,年已長,無處收留,幸此高薪,可勞力而有所得矣。上有老,下有小,看病貴,上學難,而妻又帶疾,奈何?”
    予無語,不知所答。半晌而喃喃曰:“汝不畏死乎?”
    梅氏大戚,曰:“此朝思暮懼者也,縱無人害,亦不知何時有難矣,亦不知何時患病矣。若瓦斯、塌陷、透水,平常事也,每下井,如死別焉!雖然,亦勝吾諸鄉鄰遠矣。余今四十矣,余同齡去者五六人也,或濫交以亡身,或爭鬥以被害,或搶殺以伏辜,或愁苦以沉河,或醉酒而跳崖,至於漂泊異鄉,上下不繼,妻離子散者,又多於此數也。今賤內尚在,兒女平安,吾知足矣,雖有懼,由天命矣!”
    予悲之,聞鄉村多有留婦淫亂者,竊問之。梅氏曰:“若不知,知又奈何?憤足以惹禍,忍或可維持,若余之齡,舍此奈何,或孑然终身矣!”
    嗚呼!生民之困若是,甚於死之畏也。觀風者若知,當何如哉?


    IP属地:重庆2楼2017-04-01 1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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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6 19:4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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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歡刺人議——為“聊城義子”鳴不平
      近有于歡者,青州聊城人也,年惟廿三,母私貸高利,索者討之急,多有辱行,歡當面不能忍,傷其眾,致一人死,束身有司。有司判下,以無期罪之。事布,輿情洶湧,上下咸議。仕隱不敏,處江湖未泯廟堂之事,竊援經從古士君子之議而議之。
      夫禮法之設,同以禁亂,無禮,則義不可守,民不可訓,非法,則政令不行,綱不可維,是故聖人,修禮理內,飭法防外。然居禮以干法,援法以害禮,世出不窮,上動於天子、諫臣,下惑於有司、士人,以復仇之事為屢見,或罪而宥之,或旌而免之,或取其中而成其義。罪而宥之者,唐梁悅、明李忍是也;旌而免之者,漢淮南王長、仲舒孫董黯、陽球、晉魏湯、隋王舜、唐衛無忌、賈氏是也;取其中者,漢毋邱長、唐徐元慶是也。罪而宥之者,慮及義之當然,免其死而減其刑也;旌而免之者,嘉其孝義之大,免其刑而張其行者也;取其中者,漢吏吴祐所謂“赦汝非義,刑汝不忍”,或促其自引,或如陳氏子昂之議“置之以刑,然後旌其閭墓,嘉其徽烈”者也。夫子復父仇,孝義也,非聞道達理之士,不能為也。是故柳子駁子昂之議,以“冤抑沉痛,而號無告”為徵也。若伏罪而仇,至於親親相仇,此《春秋》所謂“推忍之道,復仇不除害”,法之所禁也。然士林正聲,多以復仇為是,明王亦以孝義為重,多從其議而不能執其中也。倘使束身自首者皆而減免而不伏其罪,則復仇殺人無已也,非至於“冤抑沉痛,而號無告”而使人無父無子也。若使“冤抑沉痛,而號無告”而忍父仇,則孝義不存,賊人猖獗而亂紛也。又或內抑沉重,義氣中發,激情而不能忍,若人之刃其父,子可袖手旁觀或涕泣以待其屍首乎?《曲禮》曰:“父之仇弗與共戴天”,示其仇之深義之重也。凡人之情,面甚於離,故面刃面辱又非孝子所能忍也。不然,孝子何以示其孝,何以示其父兄鄉黨,而行於世哉!
      歡之案,面於子辱母甚矣,非可以忍者也。違法高利貸,賊人猖獗甚矣,非可以原之者也。告而不果,求安而不能得,法司不作為甚矣,其可以原之者也。余察其細狀,賊人拘之數時辰,辱之不絕,毆之屢次,至於露陰辱母,臭鞋摑面,辱莫大於此也,有司之來,瞬而去,歡及母欲去而不能,豈非告而無門乎?卒至於絕望不能忍,被逼牆角,操偶遇之刃,以抒其怨泄其情也,孝子之義非此而發又待於何時?凡人之情止此而熄又合於何人?古語云:“義憤填膺”,仲尼曰:“是可忍,孰不可忍?”,蓋謂此也。
      然辱人不至於死也。而卒至於死者,何也?賊人猖獗而求安不得,欺辱甚而情、義所不能忍也,持刃亂揮而輕重失也。若杜志浩者,辱罵於前,露陰於後,見憤而不止,見刃而不避,猶前趨以激之,其死宜矣,所謂罪大恶極,非死何為?上天之報無差。不然,奈何非他人傷而致死矣?觀諸既往,受辱而申義,或激情而復仇,毋邱長、陽球是也,或隱而後作,董黯、魏湯、王舜、賈氏、梁悅是也。於今之法,遭危難激情而傷害,正當防衛也。隱而後作,則故意殺人也。隱而後作,古之明王君子,尚原宥其罪,況激情不能忍者乎?茲有司以故意傷害罪之無期,未審於激情而不忍也,未申於孝義之道也。雖有原宥,然未得其當也。然,激情不能忍,亦非致死之由也。若是,能忍而示其不忍,至於殺人亦不可長也。是故,有司之職,於情於義,審其果能忍乎,果不能忍乎?果能忍,則原判可也。果不能忍,則當示以正當防衛。然審其忍與不忍亦難矣,雖然,面辱慈母,忍害於義明也,不忍縱乖於法,然殺賊人,古之義士尚為之而原於法,況其子乎?當今之世,禮義淪喪,政教不古,賊人放肆,非重典不可以治,非嘉勉不可以申。重典不能行,嘉勉不能施,兩失之者也。兩失而能致厥中,泯群忿,非先聖明王崇禮明法之道也。韓子曰:“以子復父仇,見於《春秋》,見於《禮記》,又見《周官》,又見諸子史,不可勝數,未有非而罪之者也。”此先君子之鑒也,可不聞乎?
      或曰:此母多貸,亦有不義不法之行,其辱乃自招之,其情可以原,其行不能宥。曰:此論差矣。觀其始終,無有大恶,亦無類賊人之行,乃今之治企者所常見也。倘使涉黑涉恶,恶不差人以自保乎?觀其員工,亦惟報警以求助耳,無有護主之舉。反是,賊人索債無窮,已大過其當,非可以承受者也。況法責於當事,刑量於實情,何有以漫遠之事干有司之明乎?
      歡年不過弱冠,居二代之富,享父母之蔭,以今之同齡觀之,非侮辱至極,情不能禁,何以至此?故如仕隱所見,宜以故意傷害罪之,以正當防衛原之,其過當之實,或刑適其所,或憫其義舉而免之,於今禮失義違之世,高貸橫行之時,張道義而厚風俗,以警賊人也,請著之於令,永為國典。六藝文言(書院)仕隱君謹議。
      請附議之賢士君子、父兄同胞,廣轉此議,以示儒門之宗經重義、忧国悯人也。
      復仇狀——韓
      右伏奉今月五日敕:復仇,據《禮經》,則義不同天,征法令,則殺人者死。禮、法二事,皆王教之端,有此異同,必資論辯,宜令都省集議聞奏者。朝議郎行尚書職方員外郎上騎都尉韓愈議曰:
      伏以子復父仇,見於《春秋》,見於《禮記》,又見《周官》,又見諸子史,不可勝數,未有非而罪之者也。最宜詳於律,而律無其條,非闕文也, 蓋以為不許復仇,則傷孝子之心,而乖先王之訓。許復仇,則人將倚法專殺, 無以禁止其端矣。
      夫律雖本於聖人,然執而行之者,有司也。經之所明者, 制有司者也。丁甯其義於經,而深沒其文於律者,其意將使法吏一斷於法, 而經術之士得引經而議也。《周官》曰:“凡殺人而義者,令勿仇,仇之則死。”義,宜也,明殺人而不得其宜者,子得復仇也。此百姓之相仇者也。《公羊傳》曰:“父不受誅,子復仇可也。”不受誅者,罪不當誅也。誅者, 上施於下之辭,非百姓之相殺者也。又《周官》曰:“凡報仇讎者,書於士, 殺之無罪。”言將復仇,必先言於官,則無罪也。
      今陛下垂意典章,思立定制,惜有司之守,憐孝子之心,示不自專,訪議群下。臣愚以為復仇之名雖同,而其事各異。或百姓相仇,如《周官》所稱,可議於今者。或為官所誅,如《公羊》所稱,不可行於今者。又《周官》 所稱,將復仇,先告於士則無罪者,若孤稚羸弱,抱微志而伺敵人之便,恐不能自言於官,未可以為斷於今也。然則殺之與赦,不可一例,宜定其制曰: “凡有複父仇者,事發,具其事申尚書省,尚書省集議奏聞,酌其宜而處之, 則經律無失其指矣。”謹議。
      元和六年九月,富平縣人梁悅為父報仇,殺人,自投縣請罪。敕:復仇殺人固有彝典,以其申冤請罪,視死如歸,自詣公門,發於天性,志在徇節,本無求生,寧失不經,特從減死,宜決杖一百,配流循州。由是有此議。
      復仇解——王安石
      或問復仇,對曰:非治世之道也。明天子在上,自方伯、諸侯以至於有司,各修其職,其能殺不辜者少矣。不幸而有焉,則其子弟以告於有司,有司不能聽,以告於其君;其君不能聽,以告於方伯;方伯不能聽,以告於天子,則天子誅其不能聽者,而為之施刑於其仇。亂世,則天子、諸侯、方伯皆不可以告。故《書》說紂曰:“凡有辜罪,乃罔恒獲。小民方興,相為敵仇。”蓋仇之所以興,以上之不可告,辜罪之不常獲也。方是時,有父兄之仇而輒殺之者,君子權其勢,恕其情,而與之可也。故復仇之義,見於《春秋傳》,見於《禮記》,為亂世之為子弟者言之也。
      《春秋傳》以為父受誅,子復仇,不可也。此言不敢以身之私,而害天下之公。又以為父不受誅,子復仇,可也。此言不以有可絕之義,廢不可絕之恩也。《周官》之說曰:“凡復仇者,書於士,殺者無罪。”疑此非周公之法也。凡所以有復仇者,以天下之亂,而士之不能聽也。有士矣,不能聽其殺人之罪以施行,而使為人之子弟者仇之,然則何取於士而祿之也?古之於殺人,其聽之可謂盡矣,猶懼其未也,曰:“與其殺不辜,寧失不經。”今書於士,則殺之無罪,則所謂復仇者,果所謂可仇者乎?庸詎知其不獨有可言者乎?就當聽其罪矣,則不殺於士師,而使仇者殺之,何也?故疑此非周公之法也。
      或曰:世亂而有復仇之禁,則寧殺身以復仇乎?將無復仇而以存人之祀乎?曰:可以復仇而不復,非孝也;復仇而殄祀,亦非孝也。以仇未複之恥,居之終身焉,蓋可也。仇之不復者,天也;不忘復仇者己也。克己以畏天,心不忘其親,不亦可矣。
      復仇議狀——陳子昂
      臣伏見天后時,有同州下邽人徐元慶者,父爽為縣尉趙師韞所殺,卒能手刃父仇,束身歸罪。
      議曰:先王立禮,所以進人也;明罰,所以齊政也。夫枕干讎敵,人子之義;誅罪禁亂,王政之綱。然則無義不可以訓人,亂綱不可以明法。故聖人修禮理內,飭法防外,使夫守法者不以禮廢刑,居禮者不以法傷義;然後暴亂不作,廉恥以興,天下所以直道而行也。
      然按之國章,殺人者死,則國家畫一之法也。法之不二,元慶宜伏辜。又按《禮》經,父讎不同天,亦國家勸人之教也。教之不苟,元慶不宜誅。然臣聞在古,刑之所生,本以遏亂。仁之所利,蓋以崇德。今元慶報父之仇,意非亂也;行子之道,義能仁也。仁而無利,與亂同誅,是曰能刑,未可以訓。元慶之可宥,顯於此矣。然而邪由正生,理心亂作。昔禮防至密,其弊不勝;先王所以明刑,本實由此。今儻義元慶之節,廢國之刑,將為後圖,政必多難;則元慶之罪,不可廢也。何者?人必有子,子必有親,親親相讎,其亂誰救?故聖人作始,必圖其終,非一朝一夕之故,所以全其政也。故曰:“信人之義,其政不行。”且夫以私義而害公法,仁者不為;以公法而徇私節,王道不設。元慶之所以仁高振古,義伏當時,以其能忘生而及於德也。今若釋元慶之罪以利其生,是奪其德而虧其義;非所謂殺身成仁,全死無生之節也。
      如臣等所見,謂宜正國之法,置之以刑,然後旌其閭墓,嘉其徽烈,可使天下直道而行。編之於令,永為國典。謹議。
      駁復仇議——柳宗元
      臣伏見天后時,有同州下圭人徐元慶者,父爽為縣尉趙師韞所殺。卒能手刃父仇,束身歸罪。當時諫臣陳子昂建議誅之而旌其閭,且請編之於令,永為國典。臣竊獨過之。 臣聞禮之大本,以防亂也。昔日無為賊虐,凡為子者殺無赦。刑之大本,亦以防亂世。若日無為賊虐,凡為治者殺無赦。其本則合,其用則異,旌與誅莫得而並焉。誅其可旌,茲謂濫,黷刑甚矣;旌其可誅,茲謂僭,壞禮甚矣。果以是示於天下,傳於後代,趨義者不知所以向,違害者不知所以立,以是為典,可乎? 蓋聖人之制,窮理以定賞罰,本情以正褒貶,統於一而已矣。向使刺讞其誠偽,考正其曲直,原始而求其端,則刑禮之用,判然離矣。何者?若元慶之父,不陷於公罪;師韞之誅,獨以其私怨。奮其吏氣,虐於非辜,州牧不知罪,刑官不知問,上下蒙冒,籲號不聞。而元慶能以戴天為大恥,枕戈為得禮,處心積慮,以沖仇人之胸,介然自克,即死無憾,是守禮而行義也。執事者宜有慚色,將謝之不暇,而又何誅焉?其或元慶之父,不免於罪,師韞之誅,不愆於法。是非死於吏也,是死於法也。法其可仇乎?仇天子之法,而戕奉法之吏,是悖驁而淩上也。執而誅之,所以正邦典,而又何旌焉? 且其議曰:“人必有子,子必有親,親親相仇,其亂難救?”是惑於禮也甚矣!禮之所謂仇者,蓋以冤抑沉痛,而號無告也;非謂抵罪觸法,陷於大戮。而曰“彼殺之,我乃殺之”,不議曲直,暴寡脅弱而已。其非經背聖,不亦甚哉!周禮:“調人掌司萬人之仇,凡殺人而義者,令勿仇,仇之則死。有反殺者,邦國交仇之。”又安得親親相仇也?《春秋·公羊傳》曰:“父不受誅,子復仇可也;父受誅,於復仇,此推刃之道,復仇不除害。”今若取此以斷兩下相殺,則合於禮矣。 且夫不忘仇,孝也;不愛死,義也。元慶能不越於禮,服孝死義,是必達理而聞道者也。 夫達理聞道之人,豈其以王法為敵仇者哉?議者反以為戮,黷刑壞禮,其不可以為典,明矣! 請下臣議附於令,有斷斯獄者,不宜以前議從事,謹議。


      IP属地:重庆3楼2017-04-01 1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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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讀尊經閣記
        或曰:陽明《尊經閣記》釋六經要旨,以“心”為歸,等性命而及己身,內聖之所在也。余曰:陽明之學,陽明之時學也,其時自乎程朱而歷乎陸,援佛為用,各以其說說眾,若適之於今,則以己任物,以心統學,或至於不學,於時無補於多士無諗於國無益矣。
        孔子之時,禮樂崩壞,王跡淹熄,是故刪詩書記禮樂贊易述春秋,以成六藝。故其旨以復禮興樂為要,是有書之言事以至疏通知遠,詩之諷誦以至溫柔敦厚,禮之綱紀以至恭儉莊敬,樂之和平以至廣博易良,易之法天則地以至潔靜精微,春秋之微言大義以至屬辭比事。非有詩亡而春秋不作,非有崩壞而禮樂不記。此仲尼之時學也。故六藝之興,皆因時作則,以範當時垂後世也。至於漢,六藝缺大道廢,是有公穀立說,賈鄭注經,期復其舊,然世易時移,文變字非,遂有今古文之爭,百家舛互,不得其一也。迄唐,鑒往規來,以備士子科舉之用,乃召國子祭酒孔氏穎達以成五經正義,則漢魏之詰互、南北之紛爭,稍為之泯矣。此漢唐之時學也。復至宋明,諸儒以漢唐紛繁,固於師承,泥於訓詁,於是重釋義理,微探幽旨,或以理統之,或以心出之,期以承孔孟,復聖學之本原,此宋明之時學也。若乎清儒,鑒宋明之恣肆己說,玄遠不經,於是復漢學之舊,遍疏諸經,又以期孔孟以自得也。此又有清之時學也。
        嗚呼,聖學之傳,或晦或顯,諸儒所據,或彼或此,皆不離其時也,鑒前代而知非,援今政而立是,其非其是,如刀劍之用,良人以之禦敵則為是,賊人以之奪命則為非,本無一也。雖仲尼之世,亦有百家諸子,不一其說。非仲尼之說不高明矣,蓋其時有所適也。
        今有學者以陽明為尚,不知其所適之時,泥於其亂經、侮經、賊經之言,斥功利,遠訓詁、記誦,輕文辭、辯惑,以為得自聖賢之是,實非也。今之時,聖教絕沒,俗教盈域,興塾教謂之利,復科舉謂之功,以續斯文,若孔孟之汲汲周遊,蓋以仁為功,以義為利也,何斥之有?訓詁不行,誦習不再,文章不傳,議論不經,經典束閣,雅言不聞,俚俗充斥,俗薄飛揚,雖必世或難試其成,何輕遠之有?篤誦習、詳訓詁、辯疑惑、累辭藻、為文章,以利塾教,以功科舉,然後至於修齊治平,以適於民族復興之政,此當今之時學也。離時而就遠,雖曰聖賢,不可矣。
        是故擅學者,必察其時,通其變,以恒其道,然後能適於理亂,有所正化也。聞塾教同仁言,以陽明為辭,失諸正道,遠諸缺漏,以為不適,復讀陽明記,有異而識之。丙申年秋十月十二日仕隱識於廣州六藝書院。


        IP属地:重庆5楼2017-04-01 1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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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觀音大士海會記
          事有不行者,有願而不得,有惰而不得,有困而不得。乙未末,觀退之《畫記》,始異於其繁瑣,不忍卒視,後觀前人賞評,始知其妙,遂有臨意。丙申初,攜妻子遊普陀,睹大士海會壁雕,諸菩薩莊嚴慈敬,諸法物靈動百態,蓮池碧波匼匝,芙蕖錯綜有致,海會包羅萬象,似有無窮之不盡也。竊曰:可以遂吾志也。乃拍照留圖,許願為之記。
          及返,礙於世務,久不能下筆,妻數催之,乃搜尋研究,然其源流深遠,故事隱賾,非退之畫中婦孺馬牛之所易記也。圖置案頭數月,終不能強為之記,然忐忑之心,時起時伏。及至旬月前,偶讀阿彌陀經,載西方極樂世界,蓮池海會,大眾無量無邊,其數不可稱計,非是算數之所能知。幡然有悟,若以畫記會,若退之,豈能摹海會之盛,豈能盡極樂之無量無邊?菩薩不言,其言自在妙處,非一時所能知也。南無觀士音菩薩,佛法無邊,又無處不在,惟其緣乎?
          茲記成此文,既非願而不得,亦非惰而不得,乃困而有得焉,困而有所悟,悟而有所記,亦遂願矣。丙申冬月十九日六藝書院仕隱君記。


          IP属地:重庆6楼2017-04-01 1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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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海神庙碑记
            海嶽之祀,亙古未絕,或依王侯,或循神祗,或天子親奠,或諸侯自封,郡守代行,皆踵前代而致敬畏、保平安也。
            南海之神,居嶺表而遠京闕,尊赤帝而息海事,澄波萬里,保民一方,牲酒永享,氤蘊常駐。歷代封爵,丕顯厥功,勒碑刻銘,爰彰其事。非至敬無以紹其緒,非至畏無以達其誠。此先民法天則地通神明之大端也,豺獺猶知,況人乎。是故,居國居邦,雖禮制有別,其實惟一。洪範八政,祀居三,虞舜類上帝,禋六宗,望秩於山川,遍於群神。古之史志述备矣,何有疑焉?
            茲南海波譎,颱風屢作,於國有犯,於民有害。儀式廢久,有司不供,帝不垂祀,神不顧享,雖庶民奉祝,安可致敬畏、保平安乎?夫子歎泰山不如林放,譏季氏之非禮也,今之無禮,其若季氏何?況毀神絕聖,獲罪於天,未曾致疚而又茫茫然而不自省,淫縱其心,放浪其形,其罪又大矣!
            神之格思,不可度思。惟至誠以盡性贊化育也。丙申中秋,攜妻子遊南海祝融之廟,睹其莊嚴,會其幽遠,鑒諸前代,摩其祀事,伏維稟告,以昭於當代也。六藝書院仕隱君謹識。


            IP属地:重庆7楼2017-04-01 1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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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英九論
              夫成千秋之功者,必有千秋之明,因之以千秋之智,加之以千秋之勇,曾可以遂矣。昔在漢卿,易幟於前,擁蔣於後,不旋踵而中原平。此其千秋事一也。後值艱困,進不能複命,退不能保身,倭寇大侵之際,兵諫西安,卒成國共之好。此千秋事二也。功成束首,待罪京師,後蒙寬囿,永保身祿。此千秋事三也。其明足以辯忠義,其智足以識時勢,其勇足以履危成事。雖有叛行,而有忠名。民嘉其義,國懷其德,雖有罪,君不能治也。若同時楊將軍,伏誅獄中,高下判也。
              兩岸分治,迄至新紀,台獨坐大,國黨式微,民心游離,時局堪危。幸陳氏貪腐,民人驚詫,國黨僥倖回政,此天之眷也,非民之思漢也。賢明之君,當以此時,舉民族之高義,識兩岸之大勢,統內以定外,思長以制近,效漢卿以成千秋之功。縱有不及,亦有所為待於後也。馬氏不然,明不足以辯忠義,智不足以識時勢,勇不足以履危成事。離黨而不合,懼獨而不堅,見危而不為,尸位素餐,於黨為不忠,於父為不孝,於族為不義。至於分崩離析,戰亂重生,非惟智短性怯之過也,亦亂邦害民之罪也。崇禎愎疑,至三百年夷禍,而怪罪於臣;中正才疏,失國偏安,猶歸咎於寇。台獨囂囂,不過莽民,不掌一槍之械,縱恣意島內,不過中華之一隅,何有懼哉!以己之利,一疏於連戰,二絕於楚瑜,三仇於金平,內潰如堤,又不引強援,畏首畏尾,安能不敗?雖欲偏安如昨不可也。
              夫不進則退之勢,豈能苛存?料臺灣之勢,欲獨不獨則獨不可也,欲統不統則統不能也。中美消長,十年而已,然後,操持在中,美無能為。挾民自重,倚美呈巧,蔡氏必欲趁此博獨,則干戈起;不然,拒統偏安,籌碼盡失,致中國所不能忍,亦起干戈。馬氏執政,和統之機也,馬氏不為而讓於蔡氏,復為台獨之機也。非常之人成非常之事,馬氏非其人也。
              馬氏為人,清直有餘,籠絡不足,以順境之資,行可為之時,乏大略,缺遠圖,呈私智,顧小利。睹其臨末奔赴,見天子,巡南海,此明察秋毫不見輿薪之舉也,雖欲青史留名,不可也。悲乎!或曰:“治世之能臣。”是也。較之漢卿,遠矣!


              IP属地:重庆8楼2017-04-01 1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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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瀋陽八一公園碑銘
                古之人勒碑刻銘,或立策建功,或修行長名,英傑為之馳騁,士君子為之精勤。雖尋常百姓之家,亦不免焉。君子疾沒世而名不稱焉,是故,樂生而諱死,懼惡之不期而善之不及也。夫蓋棺論定,雖毫末之善,後人亦為之具也。非惟存慎終追遠之意,亦孝之終顯親揚名於後世者也。
                數世以來,西風東漸。民俗日薄,人文益淺。瀋陽,昔盛京也,夷據於前,寇掠於後。王化有缺,天德不時。此仁人所痛苦流涕不能忘者也。幸天佑中土,我黨我民,允克厥功,東湖之地,漸有氣象焉!茲方圓十里,波光輪轉,蒼翠疊韻,民人偕樂,四方來遊。定位國防,銘記歷史,緬懷先烈,珍視和平焉。開宇內之先,成愛國之化。銘恥辱於當代,啟奮進於將來。遊者異其志,識者思其遠。表華夏之斯文,垂賢聖之遺範。蕩滌氈腥,洗卻塵埃。
                由是刻銘,未敢期遠聲,若有近聞絡繹,駐足憑弔,鑒往資今可矣!其銘曰:遼東重鎮,京師藩衛。數世播越,割襟斷袂。明王神武,治政是繼。八一公園,教化永系。六藝書院仕隱君敬撰。


                IP属地:重庆9楼2017-04-01 15: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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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6 19:4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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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水孔聖園祭孔記
                  《學記》曰:“大學之禮,雖詔於天子無北面,所以尊師也。“是故,自哀公誄聖、漢高太牢祀孔來,代有文廟,縱學宮亦以尊孔為則,上至天子卿士大夫,下迄素服閭里之輩,皆匍匐叩首,披其澤也。至於近代,一時舛互,不復其緒也。
                  歲次丁丑,粵三水旅港儒者、孔教會長湯老夫子恩佳公惜其荒殘,痛其沉淪,仿聖城之制,捐資助建,名曰孔聖園。至是,嶺表聖靈有歸,向道之士擇時來祭,咿呀學童亦揖讓禮拜,弦歌時有矣。然時祭闕如,為夫子痛,後學憂也。甲午秋,玄鹤子朱老神仙鹤亭長老攜東翮堂李老先生和順公及余,集遠近德望,斬麻理絮,拔開重雲,始復時祭,樂鼓莊嚴,佾舞齊整,獻祝合制,湯公願遂矣。於是不辭年邁,攜妻侶友,年年涉與。
                  聖園三百畝,南面臨禦,規模制度,冠於嶺表。其下廣場逾二千平,中庭石階高矗聖像,兩側立陪祀四,宗亞二聖,陽明子、朱子。拾級而上,依次为欞星门、壯元橋、龜鶴二泮池,大成門、杏壇、大成殿,崇聖祠居後,兩旁廡廊各施其儀。欞星者,漢高之祀天也,仲尼德齊天地,故與之等,古賢士大夫尊師如是,足為後世法矣。余至大殿,伏惟至聖,仰七十二賢,皆得其儀表,如在也。余甲午與祝,知籌備之不易,暨大眾留學生,自五洲四海,排練數月,乃有莊嚴之禮獻,劃一之佾舞,數百年來,禮化荒服,宏傳聖教,未過於此矣。
                  茲國家以一帶一路,尋張鄭之跡,睦四方友鄰,海內同贊,朝野共襄。達於丙申之祭,亦承孔孟之周遊,俊芿之遠涉矣。然不見督撫,不聞欽命,詩曰:“前王不忘!”意在斯乎?意在斯乎?同祭者,粵文化學會會長李氏明華,至聖七十四代孫繁權,及港穗儒門眾弟子。丙申秋九月二十四日六藝書院仕隱君謹識。


                  IP属地:重庆10楼2017-04-01 15: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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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傷仲永
                    山水人王仲永,少勤學,以乖順為鄰里所稱。值讀經風起,其父痛學校狡頑之氣,慕古私塾教育之道,遂使學。初館於廣州鳳凰城某學堂,讀四書,習才藝,時年九歲。後三年,移館別處,續讀《易經》,習隸書,兼涉其餘。二載畢,輟於家,以古玩為事,復二年。乙未秋,始從於余,余觀其行,敦敦然,亹亹然,察其志,常異於諸生,考其學,雜而不專,習而不誦,誦而不固,於四子之書,幾無所解,小學諸書,茫然若迷,及詩詞文章,猶空其白,遂視其不足,曉之以理,誘之以文,使其復誦昔日所讀,且以《論語》解之,以《史記》課之,輔以琴書,期以誦習固其本,明經通其理,讀史育其志,遊藝以冶其情。
                    初,皆有可觀者,常苦學至子時,尤以書琴為佳,自習不倦。然於誦習、史籍不以為意,雖多督責,猶不見進,後以科舉事激之,以古秀才勵之,皆不能動其心。余始知其難教也。丙申秋,將去館,竟有撻楚師妹之事,憶其言行,綜其表里,考其父兄,方知其不化之原矣。
                    先生曰:古之秀才,多十七八成其事,今之王生,無長志,東奔西突,雜亂其學,至於經不固,理不明,情不動,志不揚,茫茫無所學也,昏昏無所為也。至於尊師重道,或有表無實,或口誦心違,或輕之賤之,卒短其學也。嗚呼!塾教之事,存亡繼絕,得其正加之以勤勉,父兄持之,或可以必世而見功,若不得其正,其何如哉?為王生傷,亦為諸生憂!痛矣哉!


                    IP属地:重庆11楼2017-04-01 15: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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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竹園集序
                      國朝六十五年,歲在癸巳,三春之初,上巳之節,會於白雲山之翠竹園,復古事也。同袍薈萃,男女共鳴。慕魏晉之風度,效蘭亭之雅集。於是偎紅倚翠,臨溪流觴。暢敘幽情,右軍重到須驚,吟詩作賦,都督又報不怒。琴瑟友之,抹勾楊柳依依,書畫雅之,皴染清泉汩汩。存亡繼絕兮,三百年冠帶再現,復禮興樂兮,千萬人上下求索。是時也,鳳簫聲動,金輪光轉,碩人其頎,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觀者垂泣曰:不圖今日復見漢家兒女也。
                      夫冠帶衣裳,華夏祖制,披發左衽,夷狄敗俗。是故,自行束脩,聖人有誨,仲由結纓,君子稱之。華夏者,禮儀之大、章服之美者也,此中國別於夷狄者也。甲申之變,發削服喪,西夷之侵,冠盡帶絕。余聞,人必自棄然後人棄之,國必自滅然後人滅之。熄風毀俗,遠聖閒賢,至西風冽冽,鄭聲靡靡,民不法古,學不宗經,官不本民,曰士曰大夫之族,皆下漸於野氓也,聖人曰:“中國入夷狄,則夷狄之。”此之謂也。可不醒乎?
                      茲粵穗興漢諸友,不避吠怪,不辭微賤,集合同志,矢志恢復,屢辦活動,傳習漢儀,推廣漢服,以平凡之身,行非常之事。孟子所謂:“雖千萬人,吾往矣!”豈不勉哉!
                      每覽太史公報少卿書,心有同戚,臨文嗟悼而後憤然拍案,馬遷可謂見義者也,勇而為之,遂有《史記》傳之後世。後之視今,或猶我之視昔也。自薦作序,未期蘭亭之傳,或有感者,足矣!夫子門生仕隱君謹識於廣州六藝書院。


                      IP属地:重庆12楼2017-04-01 15: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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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文說
                        臨文如臨書,書家之成,未有不臨名貼者,文士之具,未有不臨名文者。仲尼弟子作《論語》,楊雄臨之而作《法言》,孟堅賦兩都,平子臨之而就西京,至於歐臨退之,蘇臨河東,皆時論之美談,進學之階梯也。是故,真書家必以臨習為勤,真文斗必以仿效為事。
                        書有神韻之美,文有神情之致,合其韻而達其神,臨書之大也,摩情而得其神,臨文之至也。李密效孔明,一孝一忠,子厚學史公,一卻一請(指司馬遷《保任安書》、柳宗元《寄許京兆孟容書》),其情類也,其神一也。孔明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其情誠,李密辭不赴職,祖孫為命,其情篤。史公隱忍苛活,鄙陋沒世,其情真,子厚憂恐悲傷,退托先廬,其情切。是故,誠篤真切,情之動也,然後神附之,可以驚天地泣鬼神也。此臨文之至也。
                        書有骨肉之別,文有文質之分,探肉而得其骨,臨書之次也,鋪文而得其質,臨文之次也。《原道》、《原弊》,一正一負,《女誡》、《內訓》,一唱一和,其文異也,其質同也。退之諫佛骨,其文正,永叔值諫院,其文直,大家嚴閨門,其文莊,馬后儀天下,其文肅。是故,正直莊肅,文之身也,然後質覆之,可以通天理明明德也。此臨文之次也。
                        書有筆墨之法,文有辭章之巧,運其筆而呈其墨,臨書之次也,弄其辭而敷其章,臨文之次也。曹臨枚賦(指子建慕《七發》而作《七啟》),誇麗風駭,洵襲賈論,啟承謹嚴。其辭近也,其章似也。子建攸遊,其辭華,枚乘諷諫,其辭誡,誼追秦弊,其辭方,洵切時政,其辭峻。是故,華誡方峻,辭之品也,然後章適之,可以鋪采摛文隨氣附勢也。此臨文之再次也。
                        至若化用章句,尋故引典,因境設辭,避簡免贅,駢散綜合,因人而異也。擅臨者,或小而得大,或大而盡小,或尋一端深入,或淺嘗而周遍,皆學有所宗,習得其法。久之則類從也,既而新異也。於是自成一家,為文士所宗。
                        如史書相臨,體例相因,又中國之大觀也。創始者偉,繼襲者功,明珠系聯,各散其光,或隱或顯,或明或晦,庶幾復前蔭後也。習文有年,常見前人臨習之文,心有同感,試為之說。丙申秋九月仕隱筆於六藝書院。


                        IP属地:重庆13楼2017-04-01 15: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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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尔之文才,令人拜服!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7-04-01 2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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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膜拜,收藏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7-04-14 1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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