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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是真的被吓得不清，指尖触着那一片搏动如常，小人儿搂上来的时候，有些懵，听着他在耳边的言语，终是暗暗松了口气。
"下来。"
沉了容色，看着小家伙不请不愿的慢慢将手脚撤下来，终是一句重话也舍不得，将他拉过来，将那块桂花糖塞进人嘴里。
"往后若是药苦, 不准再忍着，老师在呢，,哪里就要你一个人担了？"

只做了讨巧卖乖的模样，如此作弄引他担心，他却连责怪也是不忍，自小因体弱，思虑甚多，身侧还有爹娘阿弟，更是不忍牵累，可于他面前, 原是不需做了那副无坚不摧的样子。
"好。"
含住那颗糖, 淡淡的桂花香气，想起那人在树下收着落花和厨房中忙碌的身影，轻轻扬起唇角。
不畏苦, 却终是嗜甜的啊。
凑过去在他下颌上亲了下, 眉眼弯弯。
"这样, 便同老师扯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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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一袭白衣，倚着树枝浅浅睡去，风吹散了他的发, 旁人只道潇洒之态，却分明瞧得见那一丝疲惫。
腾空轻盈而起, 抱上树干攀住枝头，低眉去看他, 桃花瓣细碎的流动在空气之间，顺手去抚他眉宇，再拨开耳边的一丝碎发，这人啊...想来一出京城三月，都未曾好好睡过一个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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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显少睡得深,微凉的指尖触上眉间, 缓缓睁开眼, 神色带一丝迷蒙，看着眼前已有俊逸少年的样子，却仍带着未褪的天真稚气的人。

"老师此番, 若再不归，便要错过了这花期。"
拂去人发梢上素色的花瓣，在他满头青丝间, 瞧着让人不喜，阴影罩住他, 对他这份半醒未醒的绵软倦意, 眨了眨眼, 眸中俏皮的一点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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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否是我错觉，少年那般随口说着，却依稀觉得人分明是有些不满嗔怪的。只不知究竟因了何故，思忖片刻, 只道大致是应了这孩子要陪他过年，却被展扬有关珍奇药材的信引得一路北上入沙漠，最终错过了的缘故吧。
"是我食言，来年定然推掉其他事务，陪我亭儿守岁。更何况...压岁钱，我不是给亭儿了?"
轻声哄着，除夕时照旧叫人送了他几箱礼物, 反得少年书信一封，夹一支迎春，满笺香气, 届时便晓人意。
本不喜长安，可那日阳光下，仿佛那个都城来的风，都带几分缱绻和暖

年节时他曾遣人送了礼物，一件件，无不是极耗时却用了十成心思，这人一向对自己，纵使自己不曾开口也会将一切安排至妥帖周全，此刻，却因着一次算不上失约的失约，歉疚的哄着说什么来年弥补，指尖细细描摹他鬓角, 叹谓出声。
"老师有白发了。"
笑意无奈里不知带了几分疼惜，拂不去的银白在阳光下一闪，有些怔然，指尖轻颤便握住他伸上来的微凉手掌。
他还, 未至不惑啊...
"总记得初见老师那副意气风发的样子，这才，寥寥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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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里那丝惋惜意味，落入耳中, 心咯噔跳了一下，紧了掌中那只手, 曾细小的只能包裹住我一根手指，转眸去看, 目光清亮，像是被勾起了往昔回忆似的柔和笑着，又仿若，羞他孩子气。
"十年前, 亭儿还不过这么高, 跌跌撞撞扑在我怀里的小团子，含糊不清的要老师抱。"
话音落，揽过少年的腰, 贴他耳鬓，安抚着他，又带着些几不可察的欣慰和感叹。
"我的亭儿长大了，老师自然会老。"

一时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儿子

面颊轻染薄红，有些窘迫，不及防的给人揽住，他相慰的语气，似是已不能再于这世上要求更多，对上他一双清透见底的眼, 似越过这些年来他为我操得心, 每一次奔波求药，眉间愈深的折痕，不知几许为我所添，越过病中他每一次焦急仓促衣不解带的照顾，那盏灯, 总于风雨中, 亮至后半夜。
"世亭有时会觉得，我已拥有的，太多太多了..."
轻叹, 伸手环过他, 他再欲以他言带过, 却越发觉得，自己，大致是他的债。
笑着轻摇了摇头, 自己的身子几年来全无起色，素来不曾动过放弃的心思，况身为人子女与长兄，自来便觉责重, 亦为生命中极尽美好，然...
"可比起如今这般，世亭....反倒只是想多守老师些时日..."
扯人衣袖，有些心虚，亦有不能出口之言。
有多少日子，便是...多少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