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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策信誓旦旦地告诉我,城郊那处妖精窝里有两锭金子和美艳的寡妇妖精,只要我跟着他去,妖精是他的,金子是我的。
“我是你的,因此妖精也是你的。”他摸着我的脸,如是笑道。
“扑街,死流氓。”
哦,孙策是先前打死我随从使我折损一锭金子后死活要跟着我上路的道士,不是三国演义里风流倜傥的江东小霸王。
而后两个废柴带着天师一族从未用过的祖传法宝走到了城郊,站在了一间破败不堪的草屋前。而后我扭头看着孙策,只见他一撩道袍,抬步上前,“啊,姐姐,小生哪一处不寻到……”
“却在这里”还未脱口而出,门内已然走出来一位青面獠牙的雄性妖精。值得一提的是,他手里还拎着一根碗口粗细的赤金色长棒,两端盘龙绕凤,好不威风。
“想来美艳动人的寡妇妖精,也是晓得寂寞的。”我说。
孙策看了看他的长棒,又瞧了瞧我手腕上金光璀璨的镇魔箍,底气十足地挡在我身前,一捋袖子大声喝道:“这位爷,贫道身后的小哥细皮嫩肉,保证口感更佳。”
而后妖精抬棒一抡,孙策扑街。妖精一步步将我逼到了山崖边上,与我不过二尺距离。
偷翻禁书的后果便是会用天师一族从未用过的祖传法宝。我镇定地看着他,暗地里将镇魔箍化作狼牙刺扣在了指节上。那妖精与我对视了半响,正在我琢磨着找个机会下手时,他赤色的眼眸里忽然泛起柔光,乌青的皮肤也晕上一层浅浅的红。这个场景曾一度让我认为世间万物皆是幻象,眼前其实是一个见到风流公子后靥生娇羞的美艳妖精。
“我是不是,很绝色?”
我镇定地问他,见他红着脸点了点头。
“你想吃我,还是想同我谈谈情爱?”
“先谈谈情爱,再吃你。”他红着脸说。
我点点头:“一路上的妖精,你是最贪心的一个。”而后抬肘一挥,狼牙刺带着凛冽金光划破了他的喉咙。青色皮肉在利刃下翻卷绽开,粘稠的血浆喷涌而出,溅碎山崖。
我早已提气窜出数丈远,亲眼见他扑腾着断了气后方才走回来。捡起掉在地上的赤金色长棒,它的分量着实不轻,需驻在地上才拿得稳当。我掏出怀里的锦帕细细擦净了血液,将染成绿色的锦帕扔在了妖精脸上。
“前事莫忘,后事之师。诚然,您觊觎于我,后事自然是如此凄惨了。”
而后我瞧了眼躺在地上的孙策,却发现这厮竟然凭空消失了。约莫是从未见过如此激烈的打斗场面,决定不跟我这个杀妖如麻的天师待在一起了。我哂笑着回过头来,又被凭空出现的一张大脸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之所以说差点,是因为我还驻着棒子。
孙策夺过棒子轻而易举地掂在手里,我被扯得一个踉跄栽倒在他怀里。我松开手,扶着他的肩膀抬起头,却见原先干净的金色瞳仁染上了浓烈的猩红,他直勾勾地盯着手里的棒子,眼神凶狠得让人心悖。我分明是站在春光明媚的洛阳,却冷不防被这眼神勾到了寒冰地狱里。
“孙策?”我轻声唤了一句,他眼睛一瞬间变得清明,褪去戾气后带上了三分熟悉的笑意,“陈仓,我不是什么正经人,莫挨得太近了。”
我退后几步,却被他捉着手腕拉回来,金色的瞳孔微微扩张,重新将眉眼衬得温和:“方才倒还有点儿天师的样子。”
“我这种水平,向来是给族里丢脸的。”
“偏生我喜欢。”
“哦。我的金子呢。”
“先前不是说清楚了么?金子在我手里,我在你手里。”没说两句,他又挑着风流眉开始同我贫嘴。
我叹气,“走罢,寻个人家借宿一晚。草房妖气冲天的,待它自去散尽了。”
我将镇魔箍化作个头箍儿戴在他头上,温和道:“天师加印,给老子闭嘴。”
他难得乖巧地敛了声,扛着棒子走在我身侧,时不时地偏头瞧我一眼。对上那双溺死人的温柔眼眸时,我在心里嗤笑一声。
摸到镇魔箍时,手上沾了些细碎的黄粉。我搓了些黄粉放在鼻下一闻,心里登时了然——再如何祖传的镇魔箍也不过是一件凡俗利器,本没有斩妖降魔的作用。
是他偷摸着撒上的符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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