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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
容羽自养神中睁开眼,扬声唤:“进来。”
天海胜雪推门而入,便见容羽半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翻来覆去折腾,侧脸完美。
“我听说你非要吃川河里的小鱼,使唤秋山君抓去了”天海胜雪一脸的无语:“我说你可真是厉害,秋山君那样的人都能随意让你使唤!”
容羽淡淡道:“这些天我想看看口供,秋山君就是不让我看,好不容易找到理由把他支出去!”
天海胜雪笑:“人家怜香惜玉,你倒不领情了!”
容羽才不上他的套,伸手“口供呢?”
“口供什么啊!”天海胜雪道:“那情节太惊悚,听过不忘。”
“说吧!”容羽手指翻飞,摆弄手里的玩具:“我听着呢!”
“你这使唤我也使唤的挺顺手啊!”天海胜雪调侃一句,便说起了正事:“这张家人的混乱程度,真是匪夷所思,闻所未闻。”
“张剑和张跃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张跃的女人是共用的,甚至是和所有下人来共用,除了他妻子小榄,但是,那是张跃以为的不是,事实上,小榄和张剑有私情,而且是很早之前,张跃那唯一的儿子,就是张剑的。张跃是个无头无脑的**,张家那点不厚实的家产几乎都被他败光,所以才会伙同三方做起了销金窟的生意,但是他们只是下属,最多做一些送人抛尸的杂活,所以大头绝对是天海家和陈家两位王爷。”
天海胜雪睁大眼睛“你是神仙啊!怎么什么都知道?”
容羽翻白眼:“张家的那些事我第一次见到他们就看出来了,所有张家人都有问题,整个张家都很畸形。后来的那些,稍作分析就知道了,张氏兄弟身份太低,只是个有点小钱的平民,怎么可能和两位王爷还有天海家平起平坐?”
天海胜雪点点头:“有道理。”
“南麓的事我差不多弄明白了,你们家什么情况?”
天海胜雪略一沉吟。
容羽看了他一眼,双目似电:“行了!你家那点事我不知道吗?你爹,哦不,你父亲,他先前有逼宫的准备现在已经背叛了母后和商行舟联系上,还有什么你怕我知道的?”
天海胜雪瞬间站起来:“你说什么?父亲他……”
“你不知道这件事?”容羽诧异:“有些奇怪啊!你在你家地位不保啊!”
天海胜雪暴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父亲……”天海胜雪实在说不出容羽那么直白的话:“而这么隐秘的事情,连我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
“呵!我怎么知道?”容羽翻白眼:“他找商行舟的门路都是我给的,我能不知道?”
“你!?所以是你背叛了娘娘!?”
“呵!蠢不蠢?我只给了他一个联系的渠道,他反不反和我有什么关系?”
“但是你给了父亲一条路,娘娘对你那么好!你居然……”
容羽轻笑:“我居然什么?我和长生当了十几年的师姐弟,母后能不知道我有商行舟的联系渠道?这本来就是她希望我做的。”
“为什么娘娘希望父亲联系到商……”天海胜雪顿住:“难道娘娘已经下定决心了?”
“她至少确定皇位肯定不会给天海家。”
“那难道还给那些草包王爷?”天海胜雪道:“我承认我不想让陈家王爷上位,但是也请你看看,那些**草包真能带领人族抵抗魔族吗?”
“那也不关你的事!”容羽道:“母后无法决断,就是因为你家,现在把你们摘出来,有利于母后做出正确的决定。”
“可是你这样做,直接把天海家拉离了皇权”天海胜雪看着容羽,心有余悸:“父亲既然已经反叛,娘娘就绝对不会考虑父亲,而陈家王爷上位,现在的反叛又能保住几个人?”
容羽看着他冷笑“是什么让你觉得天海家有可能登上王位?陈家的王爷是草包,难道天海家能稳定大局?母后不想出现清洗的局面,现在给天海家一个保全的路不好么?”
容羽看着天海胜雪的神色,摇头:“看来你父亲不告诉你是对的,你你思路转的太慢,不够唯利是图,又偏偏有思想,你实在不适合做政客,即使你的预判准确。”
“我不适合你适合?”天海胜雪问:“我不想知道你为什么和陈长生关系密切娘娘还能信你,但是你到底想做什么?你以为你为娘娘做的事陈家王爷能忘记?一朝天子一朝臣,你以为你这个前朝大红人能在下一朝活多久?”
“那与你无关”容羽道:“天海胜雪,我现在只想知道你查到了什么?天海翼并不是奉了你父亲的命令,送子观音其实是个淫窝,这我都知道了,说点我不知道的。”
天海胜雪真想掀桌子走人,但是深呼吸几口后,终究没有那么做:“天海家是一个大家族,人员难免良莠不齐,所以祖先会在子弟中选择一位来监视天海家弟子的行为,这个职位不继承,死后补位,天海翼是近三代天海族人的监视者。”
容羽挑了挑眉:“看来他监视的不怎么样!”
天海胜雪有些恼火;“有多少人能在那把椅子面前保持冷静!?”
“我的错”容羽的神情却近乎敷衍:“你继续。”
“父亲和娘娘在龙椅面前不冷静,其实天海翼是警告反对过的,也因为如此,他在天海家的地位,远远不如他的前几任”天海胜雪道:“于是他和天海家的一些不得势的人搅在一起,做起了元山的事聚敛钱财。”
“恩”容羽点点头,问:“那个不得势的人,是谁啊?”
“那就多了,天海家是个大家族,不得势的人比得势的多。”
容羽看着他,目光清澈:“是谁?”
送子观音这么大的事,元山这么大的事,甚至还敢瞒着天海承武刺杀她并且对秋山君下杀手,天海翼上面,一定有更大的人,既然不是天海承武,那是——
“天海承文?”
天海胜雪无奈:“那好歹是我的叔叔,你能不能不要直呼其名?”
容羽嗤笑:“我没有直呼你父亲的名字,已经是给你面子了。”
“你说了关于天海家的部分交给我处理,还算数吧!”
“算数”容羽笑:“豪门恩怨呢,也就那么些,你父亲未必就不知道天海承文的野心,只是可能不知道这么大罢了,不过你回去的时候最好小心些,他对我和秋山君都敢下杀手,难保不会收拾你!”
“那我真是谢谢你啊!”天海胜雪没好气道。
“嗯”容羽闭眼,手上的动作已经停下:“你可以走了,秋山君快回来了。”
“你还能再重色轻友些么?”
容羽想一想,认真道:“能。”
天海胜雪僵住。
容羽看着他“赶紧滚,不然……”
“行行行!我走还不行吗!”天海胜雪忙不迭走了,容羽看他离开的背影,轻轻笑了。
秋山君果然后脚就回来了,看着容羽手里的东西微微叹:“你说你闲得无聊想磨磨脑子,没想到你是一边处理事情一边玩,早知道就不给你这个了!”
容羽装傻充楞:“我的鱼呢?”
秋山君看她半响,无奈道:“送给厨房做了。”
容羽眉眼弯弯:“谢谢你啊!”
她这卖乖讨好的样子很是让人心软,秋山君觉得很受用,便不再计较了。
又过了几日,秋山君放容羽走动,容羽去见小榄。
多日的软禁让多年优渥生活的女人面色憔悴,气韵却没有什么改变,依旧是那个让人看一眼便会赞娴静的美丽女子,只是在看清来人的刹那,眼神凄婉
“你们将我的孩子带去哪里了?我知道的都说了!他才是只有半岁,知道什么啊!”小榄目中含泪,看着秋山君:“求求你!看在我救了你的份上,把孩子给我!”
容羽侧头看秋山君:“她救了你?什么时候?”
秋山君道:“死人谷,张剑把我扔下去,然后被张夫人叫走,所以才没有注意声音。”
“哦”容羽点头,回过头看小榄:“你不必担心,把孩子抱走不过是因为接下来的话不适合有孩子在,等谈完了,自然会把孩子送回来。”
“真的?”
“当然”
小榄擦了擦眼泪,稳住心神“公主殿下想问我什么?”
“我想知道你和张氏兄弟之间的事。”容羽道:“我调查过了,你和张跃成亲后感情甚好,那时候的他也算是有能力的,你的日子过得让镇上所有女子都羡慕。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几乎都是拜你们两人所赐,张剑在外围几乎收掉了整个张家的财富,而你,不断在张跃的饭食里加下毒,到如今已经有七年。我很好奇,你为什么愿意和张剑合谋?甚至直接给他带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
“为什么?”小榄喃喃道:“我也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我听说,是你不顾父母反对,执意要嫁给张跃的。”
“是啊!那年川河初遇,我与夫君一见钟情,第二日他便来提亲,父亲不答应,我闹了好长时间,父亲最是疼爱我,自然拗不过我,允准我们成亲。他待我算是极好了,温柔体贴,爱我护我,甚至违抗父母,让我远离这里的肮脏事。”因为回忆,女子的眼中出现了温柔之意,可转瞬就是迷茫:“一开始是很开心的,如意郎君,荣华富贵,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渐渐的不那么开心了,到后来,我非常的不开心,然后,就遇到了张剑。”
“一直到现在想来,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他吸引,做了那么多错事”小榄道:“可是一步错步步错,我觉得对不住夫君,可又忍不住去找张剑,直到夫君发现了我们的私情,他自然很愤怒,可我却没有想到,他竟愿意放我走。”
容羽挑眉。
“我却舍不得了,但我们也回不去了,张剑便趁他不查给他服下一颗可以忘记的药,然后又给了我一些,说必须一直服用,才不会让他想起来,这样,我们就还可以像以前一样。”
小榄从袖中拿出一个药瓶:“这药肯定是有别的用处的,可是我已经没有办法,只能一日日的喂下去,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夫君性情大变,他依然爱护我,却极为重欲,经常会神志不清的找女人,一开始还痛苦的祈求我原谅,后来次数多了,就都淡了。”
“他们做的那些事,其实我一点都不知道”小榄道:“直到你们来了,我才知道他们背地里做的是多么可怕的事!后来,我救了这位罗公子,第二日便被官兵控制起来。”
“我知道我不守妇节,不是个好女人”小榄脸上清泪落下:“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人的情感有时候就是不讲道理,我控制不了!!”
张府建的还是不错的,亭台楼阁,曲水流觞,容羽看了一会,幽幽叹了口气。
小榄是个可悲又可叹的女子,可是有一句话她说的没错,爱情是不讲道理的,爱谁或者不爱谁,有时候真是无法控制的。
身上突然一暖,容羽侧头,是秋山君。
“重伤初愈,还是多穿点”秋山君问“在想方才的事?”
“恩”容羽看他没有半丝异样,心里突然一动,问:“你是怎么看的?”
秋山君略一沉吟:“可怜之人,亦有可恨之处。”
容羽倒是没有恼,继续问:“哪里可怜?哪里可恨?”
秋山君一看她清澈无比的眉眼,就知道她此刻全神贯注等着他回答,只要他的回答有半分俗世男人的俗世之见,立刻就从她那里出局。
眼界还真是高啊!
秋山君心里感叹,唇角微微一笑:“年少无知,无法分清自己的情感,可怜,优柔寡断,以至于一错再错,可悲。”
容羽侧头,只见男人侧脸五官棱角分明,眼中是澄澈的清明,心里一动又一软,头侧过去靠在他肩上,幽幽叹了口气。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爱恨都是无解的难题,有时候,爱与不爱,真的是无法控制的事情。当断则断的伤害,又真的比优柔寡断能好多少?
秋山君感受着肩上的重量,敏感的感觉到,她特别的伤感,而这种伤感,并不是因为他。秋山君微微低头看她,却见她闭上了眼,心里也是一叹。
此刻你心里,想的是谁?


IP属地:山西262楼2018-03-09 18:19
回复
    谁家的清笛渐响渐远
    响过浮生多少年
    谁家唱断的锦瑟丝弦
    惊起西风冷楼阙
    谁蛾眉轻敛 袖舞流年
    谁比肩天涯仗剑
    谁今昔一别 几度流连
    花期渐远
    断了流年
    不如就此相忘于尘世间
    今夜无风无月星河天悬
    听罢笛声绕云烟
    看却花谢离恨天
    再相见
    方知浮生未歇
    若挥袖作别 流云万千
    可有人千万流连
    若今昔一别 一别永年
    苍山负雪
    浮生尽歇
    今夕隔世百年一眼望却
    叹只叹他轻许了誓言
    把千年咒怨轻湮
    成全了谁的祈愿
    他不见
    她守韶华向远
    不如就此相忘于尘世间
    今夜无风无月星河天悬
    听罢笛声绕云烟
    看却花谢离恨天
    再相见
    方知浮生未歇
    若挥袖作别 流云万千
    可有人千万流连
    若今昔一别 一别永年
    苍山负雪
    浮生尽歇
    今夕隔世百年一眼望却
    叹只叹他轻许了誓言
    把千年咒怨轻湮
    成全了谁的祈愿
    他不见
    她守韶华向远
    不如就此相忘于尘世间
    今夜无风无月星河天悬
    听罢笛声绕云烟
    看却花谢离恨天
    再相见
    方知浮生未歇
    谁家的清笛渐响渐远
    响过浮生多少年
    谁家唱断了锦瑟丝弦
    徒留西风冷楼阙
    琴音袅袅,不绝如缕,美人神色迷离,容颜绝美。秋山君的心窒息了两秒,蔓延出一阵柔软的刺痛。
    他感觉的到,她在痛。
    容羽抬起头看到的,便是秋山君满眼的怜惜。
    被懂得,被疼惜。
    容羽心里泛起难言的感动,眨眼间泪就落下来。
    秋山君心念一动,身形立转,手抚了上去“怎么哭了?”
    容羽泪落的更凶,呜咽一声,趴在秋山君怀里哭了起来。
    怀里的娇躯不断颤抖,胸口一片温热,秋山君无法忽视心中隐隐的痛,轻拍着她的背,微微的叹,无言。
    她在为谁伤心难过,秋山君大约是知道的,他自己尚身在其中,故而更加能体会,更加的怜惜。
    容羽将一腔忧伤发泄出去,心绪稍平,支起身体离开。
    秋山君还未分清楚心中的情绪,便感觉肩上一沉,清淡的花香再次靠近。
    “借**一会!”容羽轻声道,声音里还有些刚哭过的微哑。
    秋山君轻轻嗯了声,目视前方的花林,不再动。
    也不知过了许久,容羽再次说话
    “我只是不明白”
    秋山君一时没反应过来“嗯?”
    “我只是不明白”容羽靠着他,望着远处的烟霞,声音如梦似幻“明明那么真诚可靠勇敢善良的人,怎么转眼间就不爱了”
    泪水安静滑落,容羽眨眨眼“我更不明白,明明那么认真仔细的考虑过的,怎么也说变就变了!”
    “秋山君,你说,我对你会不会也是一样?得到了,就不要了?”
    秋山君怔了怔,这才反应过来,她第二句说的,竟然是她自己!
    可秋山君荒唐的发现,此刻他心里依然满满的怜惜,没有一丝别的情感。
    大约是真的喜欢,也真的相信她吧!
    喜欢她爱恨简单,恣意分明,相信她认真面对,相信她真的爱过也痛过。
    至于她的第三个问题……
    秋山君伸手搂住她的腰,带到自己怀里。
    突然面对面的靠近,容羽眨眼问“怎么……唔”
    男人的吻温柔而轻缓,大手在腰间轻轻抚摸,仿若有无尽的怜惜。
    心间仿若被温水泡着,温暖舒缓,容羽无法抗拒,微眯了眼沉迷。
    察觉到她的柔顺,秋山君将她的身子搂住,加深了这个吻。
    这大约是他们之间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吻,唇舌交缠,呼吸交错,气息交融,满足的让人上瘾。
    怀里的女子柔软纤细,安静的细细喘息,可那双眼睛却是干净澄澈,仿若一面镜子,一片湖水,静的让人心里发慌。
    而这双眼睛,现在在看他。
    秋山君可以感觉到体内血脉喷张的流动,心里软了又软,无师自通的去亲她的眉间。
    容羽低眉顺眼的闭眼,然后就听到秋山君的声音,仿若还带着亲吻的温热
    “别怕!”
    说罢秋山君便笑了,声音清朗“你若真能得到我,秋山君任你处置!绝无怨言!”
    容羽一怔,看着面前俊朗自信的男子,呐呐无言。
    他是说,如果她真的能让他爱上自己,那么即使她不喜欢他了,他认栽。
    又或者,他既能让她现在喜欢,就能让她日后更喜欢,他若真的爱上她,是不会让她有机会看上别人的!
    他是,秋山君啊!
    容羽伸手揽着他的脖子,支起身体吻上去。
    美人献吻,秋山君从容接下,顺理成章的深入。
    一次。
    又一次。
    再一次。
    再来一次。
    亲吻让人着迷,两个人俱上了瘾。慢慢的,都倒了下来。
    容羽平躺着,感觉到男人的情动,漂亮的眼睛安静眨了眨,轻声道“我们做吧!”
    之前她心绪难平不愿意,现在,她想要了,也想给了。
    此情此景秋山君也想要,但没有任何犹豫的摇头“不行。”
    “至少不是现在,不是今日。”
    不是你为别人伤怀的此刻。
    “哦”
    容羽没再提,秋山君便也不说了,起身平复,然后将人抱起来,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容羽抓住他的胳膊,眸光安静“那你陪我好吗?”
    四目相对,俱是颤动。
    “好。”
    秋山君在她身侧躺下,容羽微微蜷缩身体靠过来,秋山君顺其自然的将他搂住,容羽安心的闭眼。
    一夜俱是好眠。
    第二日容羽醒来,秋山君已经不在身边。
    能在不打扰到她的情况下离开,至今也不过是母亲和哥哥姐姐能做到,秋山君对她的用心,可见一斑。
    他们真的要在一起了。
    这个认知让容羽心情好起来,待走出去看到做好的饭菜和男人挥剑的风姿,更是心情愉悦。
    秋山君练完坐下,容羽正好吃完,于是手敲敲桌子“我们谈谈?”
    秋山君看她正襟危坐的样子,有些奇怪“谈什么?”
    “昨日,我……”
    容羽斟酌措辞,她昨日随心所至,但毕竟哭成那样,很容易让人误会她故意示弱。她不想要误会,所以准备解释。
    “没有必要”秋山君直接打断。
    容羽心里猛的一颤,生生发疼,咬着牙忍住看他,努力平息,说出话嘴唇都微微颤抖
    “什么意思?”
    秋山君让她如此在乎的模样,心里软软的“容羽,你没有必要解释。”
    “真心还是假意,我能分得清。”秋山君道“即使我没有分清,那也是我的失误,怪不到你头上。”
    “可是……”
    “你从来真心待我,我明白。但若连真心假意都分不清,那合该我被骗。你若真能骗过我,那是你的本事,我绝无他言。”
    还是那句话,如果容羽真的能让秋山君爱上她,那么秋山君任其宰割。
    “可是,如果被骗,骗子也总有过错吧!”
    秋山君郎朗笑开,容貌在阳光下格外的英俊“人事从来险恶,若连这个都不明白,甚至还要怨天尤人,那秋山君还是秋山君么?”
    容羽的心,跳动不已。
    纵使她见过无数能人异士,见过无数天之骄子,但她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人。
    这样聪明,这样通透,这样骄傲。
    这样能满足她所有期望与幻想,这样能理解她的锋利和心痛,孤傲与脆弱,这样心有灵犀的与她并肩。
    这样,让她心动的人。
    容羽托着下巴“秋山君,你可真好!”
    女孩子儒慕激动的神色毫不掩饰,秋山君心中自然是喜欢的,微微笑,容羽心里痒痒,飞快的凑过去亲了一口,却被抓包。
    容羽被抓包了也不躲,顺势坐在秋山君腿上,继续亲。
    “刚练完剑出了汗,你也不嫌脏!”秋山君微微蹙眉,手却抱着她的腰让她坐稳。
    “我也没梳洗呢!反正一会都要洗的!”容羽笑着道“你的意思我知道了,但我还有几句话。”
    “你说”
    “昨天是真的难过,我从不在亲友身上用心机,尤其是你。”
    “嗯。”
    容羽努努嘴“这是我离开之后第一次为这件事哭,大约也是最后一次,不是余情未了不是藕断丝连,所以你不要误会不要吃醋。”
    秋山君心里好笑,就算如此,她心里曾经有一个人,直到现在还妥善的放在心里,对于任何一个喜欢爱慕她的男子来说,都足够吃醋了!
    何况那个男人,曾经拥有过她。
    可是看她现在眼里的欢喜和眉眼的飞扬,秋山君心里,还真的没有什么嫉妒或者愤怒,依旧是满满的心软和怜惜。
    “还有么?”
    “还有”容羽笑着,阳光灿烂“秋山君,我爱你!”
    说罢还觉得不够,认真的加重语气强调
    “很爱很爱你!”
    “越来越爱你!”
    秋山君眼底一暗,低头就亲。
    情之所至,不知所以。
    亲吻间隙换气,容羽忍不住的笑,呼吸痒痒的,秋山君问“笑什么?”
    容羽眼珠转一转,容颜愈发娇媚“开心啊!”
    秋山君“……”
    低头继续亲。


    IP属地:山西264楼2018-03-10 12:05
    回复
      两个人厮磨了许久,待日上三竿才分开,各自洗浴。
      说是各自洗浴,也不过是在一汪温泉中间隔了一道帘子,秋山君想着同在温泉里的容羽,想着方才缠绵悱恻的吻,便不可抑制的想起她如凝脂般的雪肌,想起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嘴角忍不住泛起笑意。
      那般的冰肌玉骨,那样的倾城绝色,那般的聪慧通透,那样的明艳璀璨,就要是他的了。
      时光漫长,若是从此温柔相伴,从此喜乐有人能懂……
      纵是秋山君,也忍不住身体放松,心情愉悦。
      可惜,世事无常。
      就在秋山君刚生了长久的念头后,一声脆响便将他拉回了现实,容羽的惊呼随之响起。
      “怎么了?”
      容羽虽喜形于色,但负面的情绪从来都是极少显现,秋山君心里一急,掀了帘子就走过去,也顾不得避嫌,抓着她四下查看。
      “没,没事”容羽抓了毛巾将自己裹住:“不是我有事。”
      秋山君也确实没有发现伤口,松了口气:“怎么回事?”
      她脸上的惊慌之色到现在还未消散,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容羽咬了咬下嘴唇,抓着秋山君的手异常的用力:“是长生,长生出事了。”
      “陈长生?”秋山君蹙眉:“你不是说没人敢伤他么?”
      “不是别人,是他的病”容羽眼里水光盈盈:“他的大限提前到了!”
      “不行,秋山君”容羽放开秋山君,急急忙忙找衣服穿:“我要过去,徐有容经验有限,一个不小心,长生就真的没命了!”
      “你别慌!”容羽脚下一个不小心就倒下去,秋山君眼明手快的扶住她:“师妹的圣光术顶尖,一时半刻不会有问题的。”
      “不能用圣光术!他现在身体根本吃不消!”容羽急急忙忙穿衣:“现在重要的是止血!不然就算长生没有失血过多,也会引起所有人活着动物的食欲的!就算是徐有容,也不一定能抵抗的住!”
      “可就算你现在去了,又能如何?”
      如果她有办法,又何必等到现在?
      “我有办法!”容羽几乎慌不择言:“就算不能治病,我也有办法维持他的生命!我就不该听他的!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我一直以为还有时间,我——”
      她眼里含着泪,自责慌乱的像个孩子,秋山君心里一软,伸手抱过她,轻声安抚:“别慌!不是你的错!”
      “可是……”容羽身体止不住的软,几乎要倒在秋山君身上:“如果不是我没有坚持,他……”
      “别自责了!你也说了,是陈长生自己不愿意!”秋山君站直了让她依靠,语音轻柔的不可思议:“别慌!你不是说只要他还活着,你就有办法么?”
      “哦!对!”容羽深吸一口气,强行稳住心神,推开秋山君,一边披衣服一边道:“我要立刻赶过去,你……”
      容羽有些迟疑,秋山君却是立刻转身,也穿衣:“我同你一起去。”
      “可是……”
      寒山上正在召开煮石大会,很多修道者都在,他师弟们也都在,还有徐有容和陈长生,容羽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不想去。
      这么骄傲的人自然要面子的,那种场合去了就是给人围观的,秋山君怎么可能想去?
      “没事”秋山君道:“你要救陈长生想必耗费极多,我去帮忙,就当报答你相救师弟的恩情。”
      容羽心里温暖:“谢谢你!”
      报答什么时候不行,他此去多半还是为了陪伴她,在这种慌乱脆弱的时刻,容羽更是感激。
      秋山君很快收拾好自己:“好了,走吧!”
      容羽点头,抓住他的手腕,两个人一起消失在原地。
      寒山有禁制,于是两个人一起落在寒山脚下,却不想所有人都在。
      关白第一个认出来,惊呼着行礼:“公主殿下!您……”
      然后就是苟寒食讶异的唤:“师兄!?”
      来不及叙旧,容羽问:“你们怎么在这里?长生呢?”
      关白尚不明白他们之间的亲密,苟寒食此刻已经知道事情有变,立刻道:“圣女带着教宗回京,刚走没多久。”
      “多谢!”说罢,立刻抓着秋山君消失。
      “师……”关飞白下意识的唤,然而人已经离开了。
      关白听的清楚,有些讶异的看向苟寒食:“方才那位竟是秋山君?”
      离山七律奇怪的神色已经为他做了解答。
      关白看着地上的青烟,叹了口气。
      原来他们一直在一起,那这一年整片大陆甚至魔域的流言蜚语,根本完全是谣言。
      容羽不知道陈长生的具体方位,没有办法用千里钮直接到达,于是估算路程,去了最近的镇上,买马直追,终于在这一日傍晚的时候追上了疾驰的车架,却没有想到遇到了阻拦。
      容羽这一日心急如焚,实在没什么耐心,当下寒了脸冷声呵斥:“让开!”
      别样红成名已久,脸上下不来倒是其次,主要是他根本不知道容羽的立场,故而不让;“公主殿下,何必如此心急?”
      眼见容羽更加的不耐烦,秋山君上前拉住她准备拔剑的手,温声道:“我挡着,你去吧!”
      容羽看一眼变了脸色的别样红,冷笑一声,嘱咐了一句小心,侧身离开。
      容羽抬脚的时候别样红就出了手,同时,澄亮的剑意拦在二人中间,星域随剑意显现。
      “嘭”的一声。
      真元猛烈碰撞,小范围的爆炸嗤嗤不绝,秋山君后退几步,余光瞥见容羽已经到了圣辇旁,收剑停手行礼。
      “方才事出有因,多有得罪,还请前辈见谅!”
      别样红性情温厚,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前辈,秋山君在这样的人面前,礼数一直是周全的。
      别样红神色微异:“秋山君?”
      诚然他方才出手有所保留,但一个聚星初境一出手就能挡下从圣者的一击,自身还没有任何损伤,这样精湛的剑术,这样磅礴的真元,这样年轻的修道天才,以及如此的风姿,即使他敛去了容貌,除了秋山君也别无他人。
      秋山君道:“公主是去救人的,别先生可以放心。”
      别样红脸上写明了不相信,容羽那样心机叵测的人,就算之前大张旗鼓的为陈长生造势,也是不可信的。
      秋山君微笑道:“您不得不承认,若是公主想杀人,早就杀了,何必等到现在?”
      这话说的倒也在理,别样红点点头,收了手。
      “如此,晚辈先失陪了!”
      秋山君正准备再行礼,瞥见整片天空大放光明,立刻拔剑,出手就是最后一式,真血燃烧形成一道火龙。
      别样红震撼无语。
      诚然秋山君现下是比不过他的,但即使是现在,以他从圣的境界,也很难取得压倒性的胜利,何况假以时日,真的是假以很短的时日,他一定会超过他。他现在展示的最后一式,如果不是为了阻止和他同等实力的徐有容的全力一击,整片大陆上,很少有人能全身而退。
      而且,秋山君这么着急着去救容羽,完全忘记了容羽自身的实力,也完全忘了,纵使他不想让容羽见陈长生,也不可能让教宗唯一的弟子,教宗和圣后共同宠爱的女儿在这里为了救陈长生被圣女所伤。
      活到了如今的年纪,别样红看着少年少女们的爱情,微微一笑。
      争斗声从远处一响起,正在小憩的徐有容瞬间睁开眼睛,然后就听到了此起彼伏的拔剑声,徐有容心下一惊,立刻拔剑,真元暴涨,飞身而出,光明遍洒。
      别样红都拦不住的人,她不能轻敌,必须倾尽全力。
      “有容!”陈长生睁开眼就是漫天光明,立刻想起来有谁会来,可惜也只能惊呼一声,完全来不及阻止。
      不过有人阻止了,陈长生很快分辨出来有人从较远的地方飞速赶来,用离山剑法最后一式,虽然有些晚,但终究是拦下了徐有容的大光明剑。
      无数真元剧烈碰撞,爆炸一起接着一起,将整个暗下来的天光都照亮,圣女峰的人,国教学院的人,国教骑兵纷纷出动,茅秋雨和凌海之王在别样红那里有响动的时候已经出动,绕是如此,当他们赶到时,战斗已经结束。
      徐有容和不知名的男子各自受了伤,徐有容的脸色苍白如纸,男子也吐了血,不过他们之间,还俏生生的站着他们许久未见的公主殿下,凌海之王和茅秋雨对视一眼,心头齐齐一跳。
      果然,公主殿下看到他们后眉毛一挑,微笑如毒蛇,语音似冷箭:“来的可真快啊!”
      茅秋雨和凌海之王都有些愠怒,如果不是圣女一意孤行一定要他们离得最远,何至于现在才赶来?
      容羽拂袖,冷冷道:“之后再收拾你们,现在,从我眼前消失!”
      茅秋雨和凌海之王很快带着国教骑兵走了,圣女峰和国教学院的人却不肯挪步。
      叶小涟看向徐有容,却发现徐有容看着容羽身后隐在暗处的男子,神情奇怪,她不由得也看了那男子几眼,只觉得容貌普通至极,也就一双眼睛明亮些,没什么稀奇的啊!
      国教学院那边,陈长生和容羽不欢而散唐三十六和轩辕破都知道,虽然后来在陈徐之战中容羽对陈长生表现出善意,事后陈长生也在追悔莫及的找容羽,但是,对于他们两个来说,容羽依旧是敌友不明。
      “请让开”容羽今天又惊又怒,心情已经及其糟糕,但是对着徐有容,还是收敛了情绪,尽量语气平和:“我想看看他的情况,我比你更了解他的病。”
      “不行”徐有容抬头看她,丝毫不让。
      容羽眯眼,心情糟糕到了极点:“你以为你能拦得住我?”说罢看一眼周围:“就凭这些人?”
      徐有容也被激怒,直接拔剑,然而剑根本没有拔出来,一把剑精准无误的打到了她的剑柄,并且持续用力,让她无法抽出剑。
      徐有容霍然转身,目光灼灼,直盯着阴暗中男子的眼睛,然而在徐有容清澈可见的美眸中,男子的眼睛没有丝毫动摇,依旧明亮如星辰。
      她这一生中,只见过一个人有这样的眼睛,和这样的实力。
      徐有容脸色微变。
      “让开”容羽一字一句道:“我不想和你动手。”
      “不行!”徐有容坚持:“除非你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容羽横眉冷对:“我不需要向你解释,让开!”
      徐有容依旧不肯。
      气氛焦灼之际,陈长生说话了。
      “有容,让师姐进来。”
      徐有容还是不肯让开,陈长生叹口气:“这是我的命,该由我做决定。”


      IP属地:山西265楼2018-03-12 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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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长生躺在巨大的圣辇里,身上盖着不算厚的被子,精神面色都很好。
        容羽仔细切过脉确定他性命无忧,一颗心终于放松下来,坐在他身边,伸手抚了抚陈长生的额头,柔声问
        “还好吗?”
        不知道为什么,陈长生忍不住想要落泪,努力笑了笑道:“还不错。”
        “还相信我么?”
        陈长生瞬间红了眼,唤了声师姐,便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好啦!”容羽也眼眶微湿:“会好的,有我在呢!”
        陈长生终究不适应这样的温情,稍微控制自己之后问:“他呢?”
        “谁啊?”容羽反问。
        “刚才救你的那个人是秋山君对吗?”陈长生努力让自己保持客观平静的声音:“我想不出还有谁能将离山剑法用的如此精湛,真元数量和速度还有修为和有容比肩,不……”
        陈长生沉眉思考片刻:“他的修为,明显比有容高。”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容羽笑,又摇头:“不是,至少没有你想象的高出那么多。”
        “那为什么?”
        “因为徐有容受伤了,几乎处于最糟糕的状态,秋……”容羽注意到陈长生的耳朵都竖起来,立刻改了说辞:“他几乎处于他最顶峰的状态,而且”
        容羽看着陈长生,笑的得意:“你是对的,他现在的实力,高出了徐有容,同样的,妥妥的高出了你,即使你进了天书陵观碑并且现在拥有天书碑!”
        陈长生有些不爽,很快就变成了很不爽:“为什么?”
        容羽失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因为他没有你们两这么忙,没有你们两个思虑那么多,也因为,那一瞬间,他超越了极限,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我想,他会很快的把它消化,然后,成为他的功法,他的力量。”
        “为什么他能……”陈长生突然心领神悟:“你们?”
        容羽摇头道“还没有”又看着他,语音下意识的温柔;“但是快了”
        陈长生张口结舌。
        “好了不说他了,说说你吧!”
        “他真的对你有感情吗?”陈长生连忙道:“最后一个问题!你也知道,他先前……”
        容羽叹口气:“好吧,长生。我能分得清感情,感激、愧疚、习惯、喜欢还是爱,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是请你相信我,这是我从小受到的最多也是最详细的训练,也是我最擅长的事情。”
        “他是一个极为心高气傲的人,程度参照徐有容,他心里有界限有尺度,从一开始他下意识的避免看我,到拒绝承认喜欢我,然后拒绝认识我这个人,再然后拒绝和我相处的每一步,他比我更谨慎小心,更不想混淆感情,这一点上,他绝对值得信任。”
        陈长生心想以秋山君名声之盛,以他爱慕徐有容天下皆知的情形,他若要移情别恋,要承受的流言蜚语其实比之当初自己承担的还要多,不论他是真君子还是假君子,这么大一个耳光,想必也是十分慎重的,如果不是情难自抑不知所以,想来也不会愿意同师姐有什么。
        “那我们谈谈你的事?”
        “我还有一个问题”看容羽脸色变了,陈长生立刻举手发誓:“最后一个,我保证!”
        容羽无奈:“好,问吧。”
        “他人呢?为什么没有和你进来?”
        容羽反问:“你想见他?”
        陈长生权衡一下八卦和讨厌,摇头。
        “那不就得了”容羽道:“你不想见他,同理他也不想见你。而且徐有容认出他了,总需要解释一下。”
        陈长生顿时有些后悔了,在徐有容见秋山君和他见秋山君之间,当然是选择他见。
        “放心吧,十几年师兄妹情深都没事,没道理见一面说几句话就怎样!”容羽好笑:“再说,你还能阻止不成?”
        陈长生想一想,不情不愿的点头。
        就算知道徐有容和秋山君要见面,他也没法说不行。
        容羽刚离开,秋山君一边行礼一边道:“圣女”
        “借一步说话”徐有容一动,叶小涟也跟上,徐有容眉心一蹙,吩咐:“不要跟来。”
        叶小涟停下了脚步,实在想不明白,公主的这位叫做罗布的下属为什么让圣女主动借一步说话。
        徐有容没走多远便停下,保证所有人都能看到他们,也保证自己能及时赶到陈长生身边,布下隔音结界,然后转身。
        “师兄,伤的如何?”
        秋山君并不隐瞒:“不妨事,倒是你,为何如此虚弱?”
        徐有容抿了抿唇,看着圣辇,不说话,神情倔强。
        她为陈长生挡了关白的一剑,又持续耗费真血和圣光为他控制病情,同时和天机老人斗智,一路上警戒担忧,方才又倾尽全力,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
        她这种表情还真是少见,秋山君心里像是被人拿着针在刺:“别担心,她说有办法维持他的生命。”
        秋山君并不明说,徐有容也知道他说的是谁,挑眉:“既是如此,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她说,是陈长生自己选择的。”
        徐有容默然,这件事,陈长生自己也没有告诉她。
        “为什么躲着我?”
        秋山君微微摇头笑:“我并不是在躲你。”
        他哪里躲得过她?只一眼,徐有容就发现了异样。
        “你在躲长生?”
        “不是”秋山君道:“我不想见他,但我不必躲他。”
        徐有容噎了噎,道:“可师兄若是同公主情投意合,你们见得次数会很多。”
        方才他那么着急那么维护容羽,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说起这个,秋山君下意识的笑了,心里的疼痛不知觉远去:“我想他此刻也不想见我。”
        徐有容想起他那日谈论婚嫁时的倔强在乎,想起他如今危在旦夕的模样,同意了秋山君的话,陈长生绝对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见到秋山君。
        既然不是因为自己,也不是因为情郎,徐有容便放下心。
        “公主的修为,到底到了什么程度?”
        方才那一剑,所有人都以为是她和化名罗布的秋山君对了一剑,但其实秋山君来晚了,是容羽在中间先后接下了他们的剑。
        那是他们各自全力的一击,大光明剑让陈长生使了上千剑并且接下了关白的一剑,离山剑法最后一式让陈长生直接获得了大朝试的胜利,他们是天凤和真龙,燃烧真血倾尽真元的两剑,居然被容羽轻轻松松的接下来!
        秋山君摇头:“我不知道,她极少出手,即使出手也不知深浅。”
        “她至少有不弱于你我的天赋异禀,至少是聚星巅峰镜,至少心智与黑袍相当”徐有容眯了眯眼:“她今年才几岁?”
        “比我尚小两岁”
        “但那是坊间传闻。”徐有容道:“事实上在四年之前,根本没什么人见过她,而这四年来,除了国教和朝中的少数人,也没什么人真的见过她,但莫雨说,她从未变过。”
        “你是想说,她的年纪要更大?”秋山君认真思索道:“纵使没什么人见过她,圣后和教宗总是见过的,两位圣人没有道理隐瞒年纪,而她自己,也没有必要隐瞒。”
        “她并没有隐瞒,她只是不说。”
        秋山君想起初见时她说的话:“或许,是没有人问过。”
        “无论如何,她身上有太多秘密。”
        秋山君明白了:“我相信她。”
        徐有容哑然:“师兄?”
        “我相信她不会伤害陈长生。”
        徐有容追问:“为什么?”
        秋山君沉默。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容羽平日里字里行间的真情流露和得知陈长生出事时的慌乱自责自然是主要原因,可是秋山君很清楚的知道,这不能构成决定性的原因。
        也许,他只是相信她,他只是想要相信她。


        IP属地:山西266楼2018-03-13 2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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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宗的圣辇里,容羽抱膝而坐,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男声
          “公主”
          容羽恍神中,秋山君又唤了一声:“公主?”
          “进来”说出去才觉得声音好低,清了清嗓子,扬声道:“进来!”
          秋山君进来就看到容羽团成一团的样子,愣了愣。
          “你怎么来了?”容羽轻声问,指了指旁边和面前的糕点:“请便。”
          秋山君却坐到了她身边,微笑道:“我是陪你来的。”
          容羽转头,眸光安静的像一汪湖水:“我以为你需要空间。”
          所以她没有管他,径直回到圣辇。
          秋山君看她安静的样子,缓缓的叹口气,伸手将她抱在怀里。
          “不用”容羽挣扎;“我就是有些冷,吃过东西好多了。”
          秋山君看一眼码得整整齐齐的点心:“你有吃东西?”
          “秋山君!”容羽蹙眉:“你不必这样,我……”
          秋山君叹息,安抚的抚着她的发:“你也不必这样。”
          时刻为他着想,时刻关注他的喜怒哀乐。
          容羽突然觉得好累,身体软下来,一边蜷缩自己一边道:“往那边一点。”
          秋山君依言挪过去,容羽就枕上来,秋山君低头,忍不住失笑:“怎么跟个小动物似的?”
          缩成一团躺在他腿上,就等着人撸毛。
          秋山君忍了忍,还是伸手去撸毛。
          果然,没过一会容羽就完全放松下来,甚至像只小猫一样的蹭了蹭,喉咙里发出无法分辨的声音。
          秋山君轻笑:“原来你喜欢这样!”
          容羽几乎张牙舞爪:“不准说出去!”
          秋山君笑着抚摸他的头发:“好。”
          修长有力的手指划过头皮上的每一个穴位,然后顺着发根而下直至发丝,来回反复,容羽舒服的直想哼哼,正准备坦白,就听见秋山君道
          “所以,你能一眼分辨出来感情?”
          “嗯?”容羽反应了一会:“你偷听?”
          “同师妹说完回来,正好听到的。”
          “圣辇有隔音阵法的!”
          “那是有容布下的隔音阵法”
          容羽翻白眼。
          秋山君低头看她:“还没回答我呢!”
          容羽道:“因人而异,也因事而异。”
          秋山君又问:“我什么时候不敢看你了?”
          “注意措辞,我说的是你一开始尽量避免看我”容羽纠正完道:“你和男人说话的时候一般都会看着对方以示礼貌,但是和女子说话,你会减少直视,但是和我说话,你都会下意识的移开目光。”
          秋山君自己回想都不太能确定,于是放弃:“所以,这也是从小的训练?”
          容羽恩了一声。
          “为什么要训练?”
          “为了让我变强啊!”容羽懒洋洋道,那声音听的秋山君心里一软,不再追问,拿了块糕点给她:“吃些点心,一天都没怎么吃。”
          容羽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嗯……还不错哎!你也尝尝。”
          说着拿了一块递到秋山君嘴边,秋山君笑笑,咬了一口,的确不错。
          吃了几口点心,容羽毫无预兆的发问:“刚才徐有容说我什么了?”
          “她说你有太多秘密”秋山君道:“还说你年纪应该比传闻更大一些。”
          “哦”容羽颇为无聊,这些话题都是老生常谈;“你直接说她不相信我就行,我又不蠢!”
          秋山君笑:“所以你就任由她不信你?”
          容羽道:“不相信我的人多了,我也没怎样啊!”
          “那是因为,教宗陛下和圣后都相信你,可他们若是不信你了呢?”
          容羽转身看他;“你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不信我,连徐有容和莫雨都不信我,师父和陛下却信我么?”
          秋山君摇头,这一点就连黑袍都觉得匪夷所思。
          “因为他们站的不够高”容羽道:“师父和陛下站的足够高,也足够强大,他们可以将立场和感情分开,但是别人不行。不论是徐有容、莫雨,还是别人,他们其实都是用自己的眼界来看待我,所以不可避免的受自身所限。”
          “徐有容不相信我的那些原因,我不会解释,也不会改变,所以没有必要计较。”
          她还真是不在乎啊!
          秋山君这样想着,心里突然一动:圣后和教宗是因为站的高所以相信她,师妹和莫雨等人是因为站的不够高所以心存怀疑,那么,自己呢?他眼界胸襟再高,也不可能跳出自身站的同圣后与教宗一样高,那么他是为什么相信她的?
          秋山君低头看她蜷缩成一团安静柔软的样子,心里一片软。
          微微叹息,秋山君问:“陈长生的病是不太好么?”
          容羽道:“也就那样啊!从来都很严重,根本没好过!还那么倔!死小孩!气死我了!”
          秋山君失笑:“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开心?”
          容羽一愣,慢慢将自己缩的更紧,过了一会才道:“这次回去,大约就会出结果了。秋山君,我不想失去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可是,我无能为力。”
          她既无法让商行舟的态度缓和,也没有办法让圣后退让,更没有办法让教宗的态度更加强硬,她甚至没有办法把陈长生摘出来,因为他也不愿意妥协。
          即使知道所有事,预料到了所有事,她依然不能改变结局。
          到最后,只能承认自己的无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事情走向结局。
          秋山君轻抚着她的发,目光中满是怜惜:“容羽,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
          她能改变很多事,可是她改变不了人本身,尤其对方还是这个大陆的最强者。
          “可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更难过啊!”
          秋山君叹息,声音是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要不要我陪你?”
          有那么一瞬间,容羽就要脱口说好,可还是忍住了:“谢谢你,真的!”
          “但是比起让你卷进来,我更想让你远离。”容羽起身,眼里有一层透明的水光:“我不想让我的爱情掺杂利益,秋山君,等我处理好了去找你好不好?”
          秋山君一笑:“好。”
          容羽亦笑,重新趴下去枕着。
          又过了一会,突然响起“咕咕”声。
          容羽尴尬的捂上脸,秋山君笑着拉开:“饿了?”
          “嗯”容羽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求喂养!”
          “那再吃些点心?”
          “不要,太甜了”容羽眨着眼睛看着秋山君。
          秋山君心头一软“好,我做给你吃?”
          “嗯嗯嗯!”容羽高兴的连连点头,抓着人进入小世界。
          这一日担惊受怕,容羽着实饿了,吃的便很多,酒饱饭足之后终于开心了,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摸着肚子心满意足
          “吃的好舒服!”
          像一只被喂养的猫。
          秋山君看着她微微鼓起来的肚子,莫名有些手痒。


          IP属地:山西267楼2018-03-17 1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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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段发不上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IP属地:山西268楼2018-03-17 1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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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容羽睡到日上三竿才睡醒,刚洗了脸将满脑子的迷糊清走,徐有容就到访了,看到她披散的发和素面朝天的面容,一怔,脸色比进来时还奇怪。
              “怎么了?”容羽也奇怪,看看周身:“我没梳洗,你不必这么惊讶吧!应该没什么区别啊!”
              她素颜和带妆除了唇色有变化,其他也没什么的啊!
              徐有容自然也不是因为这个而奇怪,问:“师兄呢?”
              秋山君现下正在珠子里洗漱,容羽一怔:“你找他有事?”
              徐有容直接问“昨夜师兄一直在你这里?”
              她今早刚起就听见圣女峰弟子在交谈耳语说公主和下属一起过夜,她却知道那是秋山君,于是一听说容羽醒了就立刻过来了。
              容羽明白了,缓缓笑开:“对。”
              徐有容追问:“和你在一起?”
              其实若放在平时,徐有容绝对没有这么婆婆妈妈,但是她毕竟只是个未经人事的高洁圣女,对于男女之事的认识浅薄的很,实在没有办法问的太过直白。
              容羽眼波流转,漂亮的摄人心魂:“没错”
              徐有容默默移开视线问:“你们可曾有过肌肤之亲?”
              “恩”容羽心道亲吻也算肌肤之亲,点头。
              徐有容咬咬唇,显得很是可爱“你们是否已有了夫妻之实?”
              “没有”
              “你们!”徐有容话出口才反应过来容羽说的是没有,怔了怔,终于松了口气,缓下神情。
              容羽报以嗤笑以及漂亮的白眼。
              徐有容终究是被她刻意的戏弄给激到了:“你还真的是不在乎啊!”
              “我不在乎。”容羽说完又笑;“也没见你在乎啊!听说,长生发病以来都是你贴身伺候的辛苦啦!”
              徐有容脸红了大片,犹自挣扎:“你不在乎自己的名声,那么师兄的名声呢?你在不在乎?”
              容羽轻笑,眸间似有星光流转:“我并没有强迫于他。他是一个成年人,在进入这座圣辇时,就该知道会有怎样的效果。若连自己做的事都无法承担后果,那他这名声,还是毁了的好!”
              徐有容心道有些道理,于是放过这个话题,道:“昨夜我和长生谈过了。”
              “嗯”容羽并不抱希望,但还是给面子的问了问:“结果如何?”
              “他依旧不愿意”
              徐有容面有倦色和忧色,容羽理所当然道:“正常,十年前他还是个小屁孩的时候都倔的要命,现在当然更是。”
              “所以我想问你,能不能强行封印?”
              “能”容羽道。
              徐有容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一愣,问:“但是?”
              “但是当他被封印后,全部身体机能都停滞,生命的维持,只在他一念之间”容羽道:“我可以不顾他的意愿强行封印,可是那时,如果他不能保持心境平和,如果他稍有一丝动摇,我无能为力。”
              徐有容明白了,心下黯然,又问:“为什么一定要是我或者师兄救他,你现在修为比我们都高,自然是你先修行至神隐,为什么你不能救?”
              容羽握着杯子的手一顿,眼中似有痛苦的裂痕,徐有容正觉奇怪,容羽便恢复了原来的神情,道:“封印他既然有那么大的好处,那么自然,封印时就需要更大的力量,届时损伤过重,只怕你们已经从圣,我还尚未恢复,更枉论救他了。”
              对抗时间,自然需要极大的力量。徐有容对这个说法表示赞同:“我知道了,先走了。”
              “不送”容羽道。
              徐有容刚走,秋山君便现身。
              “你真的不在乎自己的名声?”
              容羽对镜梳妆,看都没看他一眼:“那东西素来只能束缚无知女子,我为什么要在乎?”
              秋山君噎了噎:“便是你的名节和清白,也不在乎?”
              “名节?清白?”容羽看着自己挑眉嗤笑:“在那些满口经纶纲常的世人眼中,我从来就没有那东西!”
              “所以你便故意误导师妹?”
              “我误导她什么了?”容羽莫名其妙:“你昨夜就是在这里过夜的,同我在一起,我们之间也确实亲过了抱过了,我那句话说错了?”
              秋山君深呼吸:“你便不能注意一下你的言辞?师妹只是关心我,她什么都不懂!你何必逗她?”
              容羽梳发的手一顿,回过头来看了秋山君许久,才百转千回的哦了一声。
              “我说你一大早的生什么气?原来,是心疼徐有容了啊!”
              “容羽,我……”
              容羽没有让他说下去“不过,我逗她是事实,可她什么都不懂?”容羽挑眉:“自长生出事以来,一直都是她亲自照料,吃饭睡觉,洗漱更衣,从不假手于人,你说她什么都不懂?”
              “容羽!”秋山君声音不自觉拔高,又立刻觉得不妥,控制情绪道:“有容是圣女,你能不能……”
              容羽已经面无表情,秋山君下意识的住了口。
              “呵!”
              “徐有容是圣女,所以敢做不敢当么?”容羽眼里有讥诮的笑意:“那么你呢?秋山君,你也不敢当吧!尤其在徐有容面前不敢当吧?所以急冲冲的找我兴师问罪,是么?”
              “我不是”秋山君道:“我只是想要……”
              “想要什么?想要我注意一下自己对外的言辞是吧!我自己不在乎名声不在乎名节,不代表别人不在乎,我没有必要徒惹他人闲话是吧!”
              “呵!”
              容羽的瞳孔渐渐的更黑了,仿若黑洞,又似是琉璃:“我做了什么事,从来都敢作敢当!我说不在乎,就从来都不在乎!对自己如此,对着别人,也是如此。你难道没有听过我的传闻么?”
              秋山君讪讪道:“传闻多是以讹传讹,你是如何的性情,我是知道的,你不必这般激我。”
              “真是不巧,那些传闻,可不是以讹传讹。”容羽冷笑:“我的确是与很多男人相交甚好,也与许多男人有过这样或者那样的,你们所谓的肌肤之亲,甚至同床共枕。便是男人的裸体,我也见过很多,不说别的,梁笑晓和陈长生的裸体,我可都见过。”
              瞥见秋山君愈发沉下去的面容,容羽冷哼:“不止是裸体,我确确实实有过一个男人,我不是处子,我从不是你们要求女子的清白。秋山君,按照你们的标准,我就是一个不知廉耻荒淫无道的女人。”
              “容羽我不是这个意思”秋山君深呼吸:“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你别这样说自己。”
              “所以我是该感谢么?”容羽眼里是摄人心魂的冷漠:“秋山君,你是真不明白,我不在乎男欢女爱,我不在乎世俗礼教,我不在乎流言蜚语,不是事且从权,不是情非得已,生命,真相,爱情,有太多事情比那些所谓的清白名节更值得在乎,我不在乎,我只是不在乎。”
              “你若是以前不明白,现在可明白了?”容羽看着他沉默的样子,摇头:“看来你不能接受,那就走吧!你不是我要的人。”
              秋山君终于被激怒:“不是你要的人?就因为这个?容羽,我从来都不曾认为你做的有错,清白名节我也从不认为比生命和真相更重要,你不在乎也好,情非得已也好,我从不认为那是荒淫无耻。”
              秋山君缓了口气,又道:“何况你说反了吧!你不是我要的人才对吧!”
              容羽的脸色刷的白了,秋山君看着她被刺痛的样子,心里闪过颤栗的快意。
              “是么?”
              “呵!”容羽冷呵了一声,又低下头笑呵了一声,再抬起头来眸光已然平静:“那你还不走?”
              秋山君下意识的还想说什么,终究在她平静无波的眼眸中闭了嘴,转身离开。
              容羽自己待了一阵,越待越心烦,于是下车找茬。
              凌海之王和茅秋雨知道容羽召见的时候心下就不安,果然到了之后发现容羽一脸冷漠的站着,手里拿着神杖。
              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从陈长生那里拿到神杖的,但是见神杖如见教宗,两个意见不同的巨头互相看了一眼,依礼跪拜下去。
              “长生在寒山相继遭遇小德和魔君,九死一生,你们身为护送大主教,为什么不在他身边?”
              茅秋雨道:“寒山之外五百里,非请不得入内。”
              “哦!非请不得入内?”容羽点点头,一双漂亮的眼眸如同漆黑的夜色:“所以你们认为,未来教宗的性命,国教的前途,居然还不如一条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的连规矩都算不上的惯例重要?”
              “这自然不是”茅秋雨心头一跳,就要辩解,容羽却没有给他机会
              “魔君的到来也就算了,毕竟是突发事件,但是小德呢?也是突然心血来潮要杀长生么?凌海之王,你身为国教大主教,勾结天海家刻意制造机会蓄意谋杀未来教宗,该当何罪?茅秋雨,你同样身为国教大主教,纵容凌海之王对未来教宗的加害,又该当何罪?”
              凌海之王勃然大怒:“我何曾做过那样的事!”
              “怎么?在寒山五百里之外就会因为一个不怎么重要的规矩停下的人不是你?小德是天海家请的刺客,你难道不知道?”
              凌海之王看着容羽:“原来公主殿下空口无凭,是来诛心的!”
              容羽冷冷冷冷一笑,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手里的东西狠狠摔在凌海之王的脸上:“你还真别说我诬陷你!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
              凌海之王脸被砸的生疼,抓起来却发现那只是几张纸,容羽用几张纸能砸出来这样的力道而纸却能不损毁,实力实在让凌海之王心惊,待看清纸上写的什么后,脸已经完全白了。
              茅秋雨眼角余光扫了几眼,见上面端正的小楷写着凌海之王近一年的异动,心下不免有些复杂,他素来知晓凌海之王是反对教宗传位于陈长生的,却没有想到他真的会付诸这样的实践,如此说来,他发现他的异动却没有相应的举措,实质上确实相当于纵容。
              “你们还有什么话说?”容羽手持神杖,神情高傲至极。
              茅秋雨感叹道:“全凭公主殿下处置。”
              容羽看凌海之王,凌海之王嘴唇紧抿,不否认也不承认。
              容羽冷笑,神杖散发光明,她的声音如同神邸般传到很远
              “茅秋雨同凌海之王身为护送大主教,心怀私利,疏于职守,以致未来教宗身陷险境,九死一生,虽其罪可免,但其心当诛。自即日起罚俸三年,于府中闭门思过,若无事,不必来见。”
              容羽宣读完毕就要离开,凌海之王不忿要阻拦,茅秋雨一把将他拉住
              “公主已经从轻发落了,你还要怎么样?”
              两个人不同程度的罪行,却是同样的处罚,容羽只是想以儆效尤,并没有打算真的深究,的确已经算是开恩了。
              可凌海之王心里的怨怼被容羽毫不留情的决断挑起:“她还真的以为陈长生能担当的下教宗的重任!”
              茅秋雨脸色一肃:“至少有公主殿下辅佐,他就能!”
              凌海之王一噎,说不出话来。
              处置完茅秋雨和凌海之王,一个人再次回到圣辇上,想起昨夜的温情脉脉,再想起今早的冷言相对,容羽抱膝坐下盖上被子,还是觉得冷。
              秋山君,你生气是因为我误会了你,还是因为不想让徐有容知道你对我动心,所以恼羞成怒?
              容羽阻止自己想下去,强行放空自己盯着前方发呆,可过了一会,终于忍不住,埋头哭了起来。
              “我都做了什么啊!”
              纵使她想要将他激走,也从不想也不该用这样的理由这样的方式的,秋山君通透明理看的开是一回事,但她故意拿传言和过去刺激他又是另外一回事。秋山君是有多伤心才会说出那样直白伤人的话,可她怕他太伤心,更怕他那一句不是气急的糊涂话,而是埋藏在心底的真心话!
              她想要敢爱敢恨,想要收放自如,可在爱情里,哪里有过理智的位置?
              容羽这些日子本就心思郁结,这一哭竟是越哭越伤心,最后完全不控制了,肆意哭泣发泄。
              秋山君不见,徐有容是第一个发现的,中午就过来找容羽。
              “师兄去哪里了?”
              容羽早上方哭完,眼睛还是红肿的,听到这话淡淡道:“走了。”
              “走了?”居然不辞而别?
              “恩,大约实在是被我气的厉害,忘了和你说。”
              徐有容笑了:“能将师兄气成那样,你很有本事啊!”
              容羽闻言也笑了,笑得很轻、很浅。
              “他去哪里了?”
              “不知道”容羽看着远方:“他生气的厉害,说走就走了,不过大致是去了北方。”
              徐有容道:“也好,京都里的事,同师兄本就没有关系。”
              容羽笑:“你我都深陷其中,居然能和他无关,也是奇事。”
              “但只要师兄不现身,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容羽点头表示同意:“这次回去就是变天,他不在,我更好做事。”
              “所以师兄是你故意气走的?”
              容羽心里一痛,看着远处好一会儿才道:“故意,也是真的吵架。”
              徐有容对于他们两个能真的吵架很是好奇,但是想想原因也是不足为人道,便忍住了没问。


              IP属地:山西269楼2018-03-19 1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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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印里没有日夜,容羽费尽心思耗尽全力,却只赶上了母子相见的场景。
                那么巨大的空间气息波动,纵使圣后已经重伤在身,也立刻发现了她,商行舟更是立时往这里赶。
                容羽此刻四肢还是无力的,没走两步,腿一软便倒下来,正好看清了圣后的伤势,泪水瞬间便漫了出来。
                陈长生和余人此刻都看清了她,两个少年本能的依赖,陈长生哀哀唤了声“师姐!”,余人张张嘴没发出音,可看着容羽的目光欢欣又信任。
                圣后无奈的叹息:“那阵法果然困不住你!”
                这话把容羽惊醒,立刻抓住陈长生“长生!长生!血!血!”
                陈长生也顿时醒了过来,取了剑割破手腕给圣后喂血,圣后抿着唇不愿意,抓住了陈长生被割破的手腕,很快血就止住。
                容羽满眼泪:“为什么啊!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
                “小羽!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我不要!我不要!”容羽哭红了眼:“我就不要!”
                说罢,容羽起身,强行逼自己聚拢真元输出,开启了手链,庞大的气息涌出,源源不断的进入圣后体内,可是损伤太过,入不敷出,终究是救不回来。
                她强行逼出潜能,很快就到了极限无以为继,再次跌落在地上,泪水滚滚而下。
                “小羽!”对着她,圣后也有些无奈:“别哭了,朕的女儿,哭成这样成什么样子!”
                容羽才不听:“谁要你管我?你又不是我亲妈!又不肯听我的!我母亲才舍不得丢下我一个人不管!”
                她闹起来完全是个孩子,不讲道理,不听劝告,非要让大人退步不可。
                圣后心里又是无奈又是酸软,这种感情也只有容羽会调动起来,徐有容和莫雨并非不在乎她,但是绝不会和容羽一样哭着闹着就是不接受,陈长生和余人对她情感复杂,更加不会,只有容羽,完全是个孩子的反应,也完全的,将她当做母亲来看待。
                圣后看一眼余人和陈长生,再看一眼满脸泪的容羽,微微一笑:“很好,朕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
                容羽慢慢抬头,却见圣后面色一肃,用最后的真元,将声音传出去老远
                “朕去后,传位于太子昭阳,太子年幼,朕当众托孤,将来新君即位,由雨凝公主辅政。”
                此语一出,所有人,包括刚刚赶来的商行舟,全部呆住,容羽却是立刻哭出来,扑在圣后怀里嘶喊了一声“母后!”
                圣后看着商行舟冷冷笑开,又爱怜的摸了摸容羽的发,继续发旨:“雨凝公主德才兼备,现晋封为双珠护国公主,赐婚于……”
                圣后看了眼眼里明显露出希冀的余人,毫不犹豫道:“秋山君,即日完婚。”
                说罢,圣后用尽力气,闭了眼。
                “母后!”容羽呆愣片刻,放声大哭,周遭的一切都远去,只剩下身下越来越冷的身体,以及满心的悲痛与荒芜,直至完全失去知觉。
                容羽再次恢复意识,完全不知今夕何夕。
                软筋散的余威尚在,四肢酸软无力,记忆慢慢回笼,泪水便溢出来,刚落下来就被人拭去。
                朦胧中看到来人,眼泪就夺眶而出:“师父!”
                教宗坐下来,满目怜惜慈爱:“身体怎么样?你吸入了太多软筋散,又消耗太多,脱力昏迷了七天了。”
                容羽哦了一声,问:“母后呢?”
                “长生带走了”
                “那长生和余人呢?”
                “长生的病好了,太子已经登基。”
                容羽点点头又问:“徐有容和莫雨呢?”
                “圣女已经返回圣女峰,莫姑娘不知所踪,看在她外祖的份上,师兄不会对她下手,你放心吧!”
                容羽还是点头。
                教宗叹息一声,抚摸容羽的发:“小羽,你可怪我?”
                圣后的离去对容羽的影响这么大是教宗始料未及的,那么对于间接造成圣后死亡的教宗,容羽心里只怕不好受。
                容羽低下头,沉默一会,最终摇头
                “不怪。我和您的看法基本一致,我自己也明明有机会的,终究还是大意了。何况这是母后自己的决定,我阻止不了,又如何能怪您?”
                教宗面上一笑,心里缓缓沉下,当容羽在这种时候开始理智,那就是非常怪他了。
                “您说我昏迷了七日?”
                教宗愣了愣,点头“对”
                “糟了!”容羽说罢就要起身,教宗吓了一跳,连忙拉住:“怎么了?”
                刚才还好好的啊!
                “今天是薛将军的头七!我出宫的时候他帮了我,我一定要去送一程,安置好薛家人,我答应了他的!”
                教宗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看容羽身体虚弱手脚都不怎么听使唤,教宗心疼地按住她:“你不用去,长生已经插手了。”
                “长生?”容羽挑眉:“他怎么牵扯进去了?”
                “说是路上碰到了”教宗挑拣着说:“方才他已经进了薛府,你不必担忧。”
                “不行!”容羽飞速找衣服收拾自己:“他的威望和权力不够!我必须去!”
                教宗还想劝解阻拦,容羽却目光凌然的先开口:“师父,您既然想要长生继承,想要我辅佐,那就要按我们的来。”
                教宗看她目光坚定,再不见之前的摇摆,心知圣后的死已经让她下定决心,此刻绝不会更改,便叹了口气,和盘托出:“宫里把薛将军和亲兵的尸体暴在城门四天,长生看到后阻止并且亲自主持下葬,之后薛夫人便在府中设灵,方才周通已经去了,长生紧随其后,你要小心。”
                小心周通,小心这件事背后的那只手。
                知道这就是承诺和放手,容羽目光中透露出暖意:“谢谢师父!”
                教宗目光温和:“去吧!顺便也代我上一炷香。”
                容羽微微一笑:“好!”
                “他们不敢或者不能杀死你,本公主呢?”
                清冷的声音自门口传来,所有人都看向来人。
                来人一身素衣,未着粉墨,也没有带任何配饰,却端的是清秀绝伦,陈长生想着,她不化妆的时候甚至比化妆还要好看,那种极致的脆弱和强大,摄人心魂。
                来人自然是容羽。
                周通脸色变了,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包括陈长生。
                “周大人”容羽微笑,声音极为温柔:“我杀了你好不好?”
                周通狠狠打了个冷战。
                他深刻的知道,容羽根本不是在座所有人能比的,他的手段酷烈,可容羽的手段,又何止酷烈二字能形容?
                “你才被晋为长公主,道尊和陛下恩泽深厚,你就不怕他们二位降罪么?”周通厉声道。
                “降罪?”容羽笑了,声音更为清冷:“你以为商行舟不想让我死么?”
                “他想杀我想的发疯,可是他不敢!”容羽的笑容完美:“而且他不能!周通,既然商行舟杀不了我,我师弟们不杀我,我师父又不会杀我,我有什么好怕的?”
                当今皇帝和未来教宗全部是她的师弟,还是关系良好的那种,现任教宗是她的师父,就算商行舟恼火至极,容羽也能在杀了周通之后全身而退。
                说出这话的时候,容羽的神色不变,可人却从几米外来到了周通的面前,清吏司的人全神戒备,已经挡在了周通的面前。
                容羽眉毛一挑,人们便感觉到了一股凌冽的杀气,清冷,骄傲,纯粹。
                容羽无视挡道的人,依旧一步一步往前走,恍如神邸,宛若修罗“顺我者昌”
                清吏司的人不由自主的退后一步。
                “逆我者亡”
                容羽继续往前走,清吏司的人却没有再后退。
                不是不想退,而是不能退,因为他们后面保护的人突然出了手,将他们一起送到了容羽面前,最后一眼,是一片金光里容羽得意的笑容。
                居然是半步神圣。
                死不瞑目。
                周通睁大了眼,圣女峰的弟子睁大了眼,国教学院的学生睁大了眼,天海胜雪、陈留王睁大了眼睛,陈长生更是错愕。
                容羽随手解决了那几名清吏司的人,纤纤玉指遥点,一道剑意便朝着周通的眉心飞去。与此同时,陈长生借着有利的方位发现,容羽藏在袖中的左手微动,一根针消无声息的向周通飞去,淹没在强大绚烂的剑意里。
                虽然不知道容羽什么时候半步神圣,虽然不知道她的具体实力,可半步神圣本身就是实力的代表,周通聚星镜几十年依旧没有办法半步神圣,所以他毫不犹豫的用了全部的手段来抵抗那一道剑意。
                “嗤嗤”声响彻祭堂,容羽在无数剑意中央。
                在场的人,包括天才如陈长生,全部叹为观止。
                原来容羽竟是这样强,半步神圣且不说,单以她的剑术,已经可以傲视群雄,她还没有出剑,她出的只是凭空凝结的剑意,已经让周通捉襟见肘疲于应付。
                陈长生想起那天自己用万把剑才将周通逼退,突然觉得好生惭愧。
                然而周通纵横百年,又岂是一般人,于是带着无数圣光的一道剑意,被他接了下来,虽然极为狼狈,但还是接了下来,然后他开始反攻,用他最强大的手段。
                无数血光向容羽蔓延,陈长生和天海胜雪立刻上前救,却被一股气息阻挡,只能眼睁睁看着漫天的血色将容羽包围。
                容羽连看都没有看他,手甚至都放下来,没有人看清,她的左手腕处突然生出一道透明的光,形成了一道屏障,隔绝了外面全部的气息,漫天血色无法再靠近一步。
                然而不论是周通还是陈长生等人,都没有看到这个画面。
                因为周通突然倒了下去。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周通感觉到全身刺骨的痛,咬着牙,带着无尽的怨毒问:“你下毒!”
                “有必要那么惊讶么?”容羽的微笑仿佛没有变过:“你我也算同事多年,对我连这么点了解都没有么?不过今天还要感谢你,若不是你自己将手下送到我面前,我还下不了这毒。”
                看着周通突变狰狞的脸,容羽笑的得意“你放心,这毒不会立刻要你的命。它只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陈长生面色微动,但看看容羽犹如修罗的面色,还是闭上了嘴巴。
                “你也不用和我说什么君子和利益,我本来就是小人,对付你这种人,本就是我最为擅长的事情。”
                容羽一双漂亮的眼睛里仿若有流光转动,美不胜收,可她说的话,却仿佛是一条毒蛇一般紧紧咬住周通。
                “你大可以去找商行舟为你解毒,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商行舟看不出你中了什么毒,也不会为你解毒的,他如果真的在乎你,就会亲手结束你的痛苦。”
                说罢,容羽不再看他,径直走向祭坛,向薛醒川恭恭敬敬上了两柱香,特别言明其中一柱是代教宗上的,然后又向薛夫人端端正正的行了一各大礼。
                薛夫人哪敢受她的礼,连忙回礼。
                “夫人,请节哀”容羽扶着她,带着歉意道:“当时情况危急,我无法停留救回将军的性命,抱歉。”
                薛夫人愣了愣,所有人都愣了愣。
                容羽继续道:“将军救我一命,我自会为将军讨回公道,请不要离开。”
                容羽说罢,朝着陈长生等人点头致意后便离开了。
                周通还在地上痛苦挣扎,所有人都被容羽的话震惊。
                “这怎么可能?”薛夫人喃喃道。
                天海胜雪、陈留王和陈长生震撼无语,不论是方才半步神圣的境界,还是简单的承诺,都足够他们不敢相信。
                “那是”陈留王看着容羽离去的方向,面色骤变“她要进宫!”
                天海胜雪脸也变了,陈长生被他们一喊,突然想起了件大事要问她,立刻追了出去,可街道上空无一人,哪里还有容羽的踪影?
                皇宫。
                听到传报说容羽到了,余人心下欢喜,不顾下人阻拦立刻去见,却不想得到的是规规矩矩的行礼和温顺恭谨的“参见陛下”
                一句话就把他打回了原形,他最害怕的事情,终究是事实。
                平复一下心情,余人亲自上前拉她起来。
                “都下去!”
                在这座皇宫里,容羽的威严曾经得到最强势的保证,下人们下意识的都退走,只除了林公公。
                容羽盯着他,毫不留情:“滚!”
                林公公何曾见过如此的强硬蛮横,正要说说什么,便看见年轻的皇帝陛下走到容羽身侧,安静的支持。
                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维护容羽,林公公弯腰行礼离开后,直接去找商行舟。
                一室无人,容羽看着余人,问:“你相信我吗?”
                这句话问的没头没脑又极度主观,刚登大位的年轻皇帝并非蠢笨,想起这些天的剑拔弩张,虽然不知道她的确切目的,可方向是确定的。
                所以她问他,相信她么?
                他能相信她么?
                容羽剑指商行舟,维护师弟,而他,明显的是和师父站在一起,或者说,师父就是靠着他来对付师弟,即使容羽想要两全也是很难的,何况这么多人事,容羽根本不是他所认识的温柔师姐,她说不定真的是对抗他的。
                可是相信她,是唯一可以靠近的机会,余人坚定的重重的点头。
                容羽微微一笑:“伸手。”
                余人把手伸出去,容羽神识微动拿出长剑划开余人的手腕,一只虫子自断口处进入,刚开始还能看到血液里的踪迹,很快的消失不见。
                容羽抬头,却见他神色平静,目光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带着小心掩饰的爱慕。
                容羽心下一酸,她此番完全是在利用他对她的爱慕而达成自己的目的,可是她却从不打算给他任何回报,她喜欢秋山君并且会一直喜欢下去,可余人却甘之如饴。


                IP属地:山西273楼2018-03-21 1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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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容羽进了宫,商行舟立刻赶过来,到了却发现陈余手腕破裂,任由容羽包扎。
                  商行舟气息暴涨直指容羽。
                  容羽并不担忧,低头仔细包扎,余人反应迅速而简单,拉过容羽站在她面前,目光清朗坚定。
                  商行舟只能收敛,看着他们,怒意明显。
                  容羽却笑意渐生,火上浇油:“见到陛下,还不行礼?”
                  商行舟即使有道尊之尊,也位高不过皇帝,即使皇帝是他的徒弟。平日里商行舟不行礼,余人也不会要求,那些下人们自然也不会说,现在容羽直接挑明,就是要羞辱他。
                  但是大义名分在容羽那边,商行舟不可能自己打破,于是收敛情绪,躬身行了一礼。
                  “参见陛下。”
                  然而预期的谦让却没有出现。
                  商行舟眼角余光向上瞥,便见到容羽的手抓住了余人的手,而余人,任由她摆布。
                  气氛僵持许久,商行舟最终低了头,朝着容羽的方向再行一礼:“参见,长公主殿下。”
                  容羽这才淡淡道:“平身吧!”
                  商行舟这才得以起身,都坐下之后,容羽拿出一份奏折递给余人。
                  余人看了左右两人一眼,打开奏折浏览,很快又合上。
                  尽管言语不少,容羽意图很明确,皇帝明发圣旨宽大处理前朝旧臣,已经死了的,恢复荣誉善待家人,尚且活着的,不仅不追究,还要择优重用,约束下属,对于这些天有过过激行为的投诚人员,予以重责,以儆效尤。
                  容羽微笑:“陛下若觉得兹事体大难以抉择,不妨请道尊参考一下。”
                  容羽都发话了,余人却还是犹豫片刻,才将奏折给了商行舟。
                  商行舟只看了两眼就重重扔下来,脸色铁青的盯着容羽:“这不可能!”
                  容羽并不反驳,微笑完美,拿出一个木牌放在桌上,木石相击,发出清脆的声音。陈余低头看,只看到木板滑行造成的虚影,但还是看清楚了,上面写着:拥雪关。
                  陈余自己对于这个地方并没有足够的了解,但也知道那是北方魔族南下的重要关口,严重性不言而喻,陈余头微转,果然见师父的脸色变了。
                  “天海胜雪,终究姓天海!”
                  天海家投奔商行舟背叛圣后已经是事实,又怎么会放任天海胜雪支持容羽和陈长生?
                  商行舟眼底有了一丝笑意:“说起来,这件事还要感谢你。”
                  容羽不为所动,又扔出一个木板,陈余隐约看到了马场的字样。
                  接着,容羽连续扔出了数个木板,因为没有避讳皇帝,所以陈余看了个清楚,从军方重器到朝中重臣,从地方资源禀赋到京都秘闻,从医药圣典到武功心法,商行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一直到容羽扔出去的木板上出现了黑袍的字样,商行舟终于黑着脸沉声道:“够了!”
                  容羽看一眼手里写着焚日决的木板,微微一笑放进袖中,看向陈余:“看来道尊有决断了?”
                  商行舟深呼吸,看着容羽的目光阴鸷:“不知道容公子目前何处?”
                  容羽笑了:“你搬出我外公也没用,我们虽然从来分开行事互不干扰,但我自然有办法让他支持我,他是我的亲外公,难不成,你能比我更了解他?”
                  容羽言语讥诮尖锐,笑意宛若毒蛇,锋芒毕露,和那位永远嘴角含笑的公子相去甚远,可那双仿佛能吸进一切的眼眸,当真是像极了当年那个看似高雅圣洁,实则算尽人心,阴狠狡诈的白衣公子。
                  别说外孙女,便是说容羽是他嫡亲的孙女,商行舟也是信的。
                  “今日一见,长公主经验丰富,掌政辅佐陛下之能不容辩驳,天海终究有些识人之术”
                  商行舟退了一大步,容羽却挑了挑眉,果然商行舟继续道:“如此说来,长公主的大婚,陛下也该考虑考虑了。”
                  商行舟的意图很明确,既然容羽要执行圣后的第一道遗旨,就要执行第二道遗旨。而陈余因为爱慕容羽,愿意听她的话执行第一道旨意,但他绝不会愿意执行第二道旨意,这种私心,商行舟无能为力,容羽更是无能为力。只要他们之间出现了裂痕,商行舟就有离间翻盘的机会。
                  果然,陈余的脸色瞬间白了,眼里明显的有了动摇。
                  容羽看向陈余:“陛下,这件事不急。”
                  商行舟立刻道:“听不听圣旨,听从那一道圣旨,全是你说了算吗?”
                  陈余担忧的看着容羽,容羽微微一笑:“道尊这是说的什么话?圣旨便是圣旨,遵守还是不遵守岂是你我可以随意决定?”
                  商行舟显然没有料到这一出,愣了愣。
                  容羽看向余人:“陛下,母后刚走,国丧期间,臣既是子女,又是臣属,此时提起婚嫁之事,实在不适合。”
                  “那长公主认为,什么时间适合?”
                  容羽目光清澈:“臣自愿为母后守孝,三年之内不谈婚嫁,还望陛下恩准。”
                  年轻的皇帝正在发愁没有理由废弃那一道圣旨,现在容羽自请拖延三年,陈余根本不想看师父的脸色,立刻就道了同意。
                  容羽又看向商行舟
                  “未来教宗和陛下心意相通,道尊最好不要对长生动手,不然陛下少不了要难过受苦,陛下若有闪失,岂不是糟糕?”
                  容羽绝不会随意说出这话,联想到方才进来时看到的,商行舟怒目而视:“你对他做了什么?”
                  容羽微笑宛然。
                  商行舟又看向余人:“她对你做了什么?”
                  陈余不说话。
                  商行舟问了几次问不出来,终于愤怒至极,拂袖而去。
                  这一场,容羽有备而来,商行舟完败。


                  IP属地:山西277楼2018-03-22 1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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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长生并不知道容羽用了什么办法让师父退了一大步,但想来那不是什么和平的办法,因为传闻自她离开后,师兄独自在甘露台站了一夜,而他的老师亲手捏碎了许多东西。
                    陈长生只知道,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师姐,有些可怕。
                    不是那日在薛府里狠戾的可怕,而是一种极致的脆弱,让人心惊。
                    短短数日,容羽先后迎来两位长辈的离去,不论他们是好是坏,曾经做过什么,他们都对她极好,即使阵营不同,即使利益向左,那种疼宠也不曾改变。
                    “我不懂”容羽站在光明殿内,淹没在无限光明里:“不论母亲还是师父,都可以不死的。”
                    明明有选择的,为什么最后却选择了离去,在至亲至爱之人的心里狠狠划上一道。
                    陈长生想起荀梅闯神道那一夜容羽说的话,想起回神都那晚徐有容的话,道:“也许,那只是他们的选择。”
                    “选择”容羽轻声说了句,便感觉眼泪都要出来,微微仰头止住。
                    “算了,不说这些了”正当陈长生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容羽结束了这个话题,转过身,手中多了一个盒子。
                    “长生,借你的剑用用”容羽道。
                    陈长生把剑给了她,却不想容羽抽出无垢就割破了他的血管,然后将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的盒子里的东西倒到了他的血里,迅速不见。
                    陈长生悚然问:“这是什么?”
                    “南疆的一种蛊虫”容羽用力抓住陈长生,道:“当地叫做情人蛊,相爱的男女在彼此身上种下这种蛊,可以确定对方的心意,若是一方变了心,蛊虫便会反噬,最后死于痛苦之中。”
                    陈长生睁大眼睛“那你给我下做什么?另一只你下给了谁?”
                    容羽淡淡道:“另一只,当然是下给了余人。”
                    “师姐你!”陈长生愤怒至极,却在容羽安静清冷的神色中冷静下来。
                    “先听我说完。”容羽静静道:“这种蛊虫成对出现,除了查探对方的心意,也可以共享中蛊之人的生命。商行舟想动你,就要承担余人有损的风险。”
                    “啊?”陈长生有些惊讶。
                    “为了你的安全,不得已而为之,你多谅解。”说是那么说,容羽却轻描淡写“我放弃了手里的一些权力,换取了他对前朝旧臣的宽大处理。这些事情我来处理,你不必担忧了。”
                    陈长生迟疑着问:“师父应该不同意吧?”
                    “他不同意也要同意”容羽眼里有了冰锋:“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如果他不依着我,就休想快速安稳朝政!就算我真的不动,他也不敢盲目相信,除非他把所有人都换成自己的,可查人换人需要时间,现在商行舟最缺的就是时间。”
                    这也太无赖了吧!
                    “那,会不会产生内耗,让魔族趁虚而入?”
                    容羽笑了:“傻瓜!我挟制商行舟是为了你和前朝旧臣,如果真有战事,商行舟自己都不会动你们,我和他闹什么?”
                    “哦!”问清楚这个,陈长生别的想也想不明白,干脆放下这件事:“这个蛊虫,会不会有副作用?”
                    容羽拍拍他的肩:“放心,蛊虫和修行完全是两个不同的系统,并不相冲。”
                    说罢又叹息:“事到如今,我便和你说实话,我的外公和商行舟,我的母亲和娘娘之间都曾经有过交易,你,余人,还有很多人,都是外公的杰作,或者受到他的影响,或者根本就是他创造的,我也和很多人有交易,但是,我不会害你和余人。”
                    你们都是我的师弟,都曾经付出过信任,纵有千般利益考量,我也不会伤害你们。
                    阴谋家的话真真假假哪里能分得清,容羽是极好的弈者,连他的老师都不得不避其锋芒,说心狠手辣都是轻的,可是陈长生想着西宁和神都她的保护,想起那次在浔阳城她挡在自己面前的身影,想着这段时间她的辛苦周旋,心里却不由自主的相信她:“我相信你”
                    容羽轻轻道“谢谢!”
                    她不是徐有容,陈长生对她的信任是有风险的,何况正是她的外公创造了他。
                    陈长生又极为诚恳的添了一句“师兄也一定会相信你的。”
                    请,不要辜负我们的信任。
                    容羽微微笑:“你们师兄弟,真的很像。”
                    陈长生这才知道这话她早已和师兄说过。
                    既然坦诚相待,陈长生便问了困惑已久的问题:“那日在薛府,你用的是什么毒?”
                    怎么这么蹊跷,真的药石无效,道尊束手无策,周通日日煎熬,神都各色人等拍手称赞或者心惊胆战。
                    提起这事,容羽眼里闪过一道光:“我根本没有用毒,父亲最讨厌暗器上淬毒,三令五申不让用。”
                    陈长生愣住。
                    没有用毒?
                    那为什么周通日夜惨叫煎熬?
                    等等——
                    如果没有用毒,那么周通就没有中毒,没有中毒,师父自然没有办法解毒,但是容羽积威深重,加上真的痛苦不已,商行舟和周通都会以为容羽是真的下了毒,而商行舟是解不了还是不肯解,周通就要自己想去了。
                    果然是攻心之计。
                    陈长生本是很讨厌这种计谋的,可是用在恶贯满盈的周通身上,让他自食恶果,陈长生不得不承认,自己很开心。
                    “那他为什么痛苦不堪?”陈长生仔细回想,想了起来“那根针?”
                    容羽道“那是附骨针,针本身是没毒的,但是针会附在骨骼里,随时发作,痛不欲生,越是用功法压制,发作越是剧烈。而商行舟要么是没有看出来,要么是看出来也不敢帮他,因为他也不知道我有没有做别的文章。”
                    陈长生打了个冷战,却忍不住好奇“那,有没有?”
                    “你说呢?”
                    容羽眸光清亮,言笑晏晏,陈长生摇摇头不再问,这种一颗心开了十七八个窍环环相扣步步有深机的本事,他望而生畏,敬而远之。
                    但是有件事要问的。
                    “师姐,你都已经半步神圣了,为什么骗我说你无法修至神圣非让我做教宗?”陈长生有些委屈。
                    “半步神圣,终究不是神圣”容羽淡淡道“母亲生我们时早产,我又是最后一个出来的,先天不足,身体孱弱,不能承受那么多圣光,所以我不能进入神圣。”
                    陈长生第一次听说容羽的身世,有些惊讶,又有些疑惑“可是,圣光也可以修复滋养身体啊!”
                    容羽眸中一片冰雪“风险太大,不是天堂便是地狱,父母不愿意我冒险,将我的修为强行停留在这里。”
                    强行停留!
                    陈长生张大嘴巴,忽而又问“是先前你控制我的病情的办法吗?”
                    容羽点头。
                    “那,你应该能破解吧?”
                    “我当然可以”容羽慢慢吸一口气,又缓缓的呼出来“只是父母疼我爱我,从来都不曾要求过我什么,他们唯一的要求就是要我好好活着,我如何能拒绝?”
                    陈长生忍不住好奇“为什么,从来都不曾见过你的父母?”
                    何止没有见过,听都没有听过,陈长生一直以为容羽和他一样是孤儿。
                    容羽笑笑“他们忘却红尘甩了我和哥哥姐姐去过二人世界,我们也很久没有见他们了。”
                    “那,你的哥哥姐姐呢?”
                    怎么也从来不见?
                    “他们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啊!陪着我算怎么回事?”
                    她说话的时候语气很柔和,目光温暖中有笑意,极为动人。
                    陈长生心里忍不住有些酸涩,却又听到她说“所以他们也不知道我认了两个弟弟,不过若有机会,他们一定会很喜欢你和余人的。”
                    陈长生开心了,问“那秋山君呢?”
                    “他?”容羽想了想,道“母亲不会管这种事,哥哥姐姐肯定是看热闹,父亲-”
                    容羽迟疑片刻,想起父亲清冷的眉眼,叹息“父亲大约会很恼火吧!”
                    陈长生便有些幸灾乐祸。
                    容羽瞥一眼他,换了话题“所以你要做教宗,在此之前,先杀了周通,动静越大越好。”
                    陈长生疑惑“师姐觉得,我应该杀周通?”
                    连教宗都认为他应该等一等。
                    容羽看着眼前的光明,淡淡道“为什么不杀呢?周通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人,他死是民心所向,而且可以让商行舟难受。”
                    陈长生问“可-”
                    所有人都认为他应该顾全大局的。
                    容羽嗤笑“那是商行舟的大局,不是国教的。”
                    “国教和朝廷,从来都是不一样的。”
                    陈长生看着她。
                    “龙椅可以有姓氏,但神杖不行,神杖只会向道。”容羽道“千百年来,皇位几次轮转,可国教依旧是国教。”
                    “在特定的环境下,国教可以支持朝廷,但那是为了天下苍生,而不是因为一个姓氏或者几段情意。师父对娘娘的支持和反对,都是这个道理。顺心意,也是这个道理。”
                    “国教,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能依附朝廷”容羽道“国教必须向道。作为它的掌控者,自然要有自己的道,所以长生,你最大的责任,就是带领亿万教众走向大道,路遇不平,拔剑相助便是,其它那些人心俗事交给我就行。”
                    “一个周通怎么了?”容羽满是不屑“改朝换代都不怕,国教还怕一个周通?”
                    这样狂妄的语句说出来,陈长生张口结舌。
                    但是-
                    容羽说的是对的。
                    陈长生有了些信心。
                    “可是,师姐你的天赋明显比我高多了,就算不能从圣,也可以做教宗啊,你自己不想做英雄么?”
                    陈长生以为师姐会说不在乎权力这种话,却没有想到容羽的神色突然落寞起来:“不是不想,是不能。”
                    就算真的不喜欢权力地位,她毕竟年少,又怎么会不想凭借自己的本事做一些大事,有一些功绩?何况她本身就是奇才,她既有实力又有手段,有眼界有胸怀有诚心,她也有理想,她也想活的光芒万丈,活在许多人的心中,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史书里,名垂千古。只是——
                    真的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这一刻,她终于能明白姐姐的选择,纵然掩饰一身光芒,纵然只是白驹过隙,至少有过片刻的绚烂。飞蛾扑火也好,至少有过刹那的光明。至少,真的来过,活过,也爱过。
                    陈长生好奇:“为什么?”
                    容羽叹息:“我也有我的责任,唐棠从出生便注定富贵一生,落落从出生就注定一世荣华,而我,从出生便注定,不论我有多强,都只能在幕后。”
                    陈长生愣住。
                    容羽看他的样子微微笑起来:“好了,别想这些事情了,我没有空,所以之后你要自己去杀周通,我提醒你一句,周通的大红袍功法最是擅长精神攻击,要特别小心。”
                    陈长生机械的点点头,又问:“你没有空?要做什么?”
                    容羽道:“师父没有多少日子了,我要尽孝。”
                    这样惨烈的字眼,由容羽平静的说出来,陈长生心神震动。
                    “走吧”容羽轻声道:“你顺好心意,做自己想做的事就行。”
                    我来为你遮风挡雨。
                    陈长生很是感动,躬身行了一礼,离开了。


                    IP属地:山西278楼2018-03-22 1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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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黑,雪原,狼骑围困,游骑成员疲累昏睡,两位主官却坐着看星空,安静又沉寂。
                      “你在想什么?”
                      陈酬有些意外,他身边的这位军官从南方来,优秀至极,却从来不是多话的性子,一般也就是他多话问对方才会回答,像今天这样他主动问候表示关心,真是神奇。
                      秋山君默了一瞬,道:“你似乎吃过饭就很沉默。”
                      七里奚地处边塞,信息闭塞,关于天书陵那一场政变以及旨意足足延迟了大半个月才以传闻的形式到达。而秋山君因为父亲的刻意隐瞒,也是今天才知道自己被赐婚,还是那么大张旗鼓举世皆知。
                      陈酬也看秋山君:“你今天似乎也很不对。”
                      他一直表现的像个热血青年,像现在这样安静沉思也确实奇怪。
                      秋山君轻而易举的反击:“是我在问你。”
                      陈酬倒也没有要追究这些,沉默一会后道:“我在想那道圣旨。”
                      “昭阳太子继位,圣后托孤于公主,公主虽为女子,但才能举世皆知,辅政的能力肯定是有的。纵使道尊不愿意,公主殿下被赐婚于秋山君,秋山君背后是离山和秋山家,相当于半个南方,足以同道尊较量,这安排有什么不对么?”
                      陈酬看着星空道:“那些家国大事其实我不太懂,只是秋山君……”
                      秋山君心头一跳,他用着罗布的名字,将境界压低,所以陈酬并不知道他就是秋山君,所以这时候说出的话,才是真心话。
                      “秋山君怎么了?”
                      “秋山君是声名在外的真龙天才,和公主自然是相配的”陈酬道:“只是秋山君钟情圣女这些年,世人皆知,怕是并不会真心相待公主殿下。”
                      秋山君没有想到他的关注点居然是这个,心里好笑,又一阵烦。离开时的争吵言犹在耳,然后就莫名其妙被赐婚,接着就从陈酬这里听到担心他不好好待容羽的话,秋山君心里,其实很烦。
                      “那位公主的风评并不是很好。”秋山君间接的将自己的问题问出来:“一个女子不爱惜自己不洁身自好,又如何能得他人的真心爱惜?”
                      陈酬却道:“外面的那些传闻确实不好,可公主殿下不是那样的女子。”
                      秋山君这下有些讶异:“你认识公主殿下?”
                      陈酬笑了“我这样的粗人怎么会认识公主殿下?不过一面之缘而已。”
                      “哦?”
                      陈酬陷入回忆:“那时候我还是游骑队长,被调去参加一项公主策划的秘密行动,我们只是后援之一,我至今都不知道那次行动到底是什么,行动取得了巨大成功,但是伤亡极重,有很多人当场就要咽气,是公主殿下一一亲自救回来的,不论是前方她的核心人员,还是我们这些临时被抽调的人手。因为处置,公主殿下和很多人有过肢体接触,可一旦最危险的处置好了,她便从不多看一眼。她不眠不休好几日救回了数十条人命,流言却只有她同男子不清不楚,到后来愈演愈烈,完全扭曲了事实。从那以后我便知道,流言多是以讹传讹,一个如此珍重生命的人,一个对所有生命都一视同仁的人,不可能是传闻那般的不堪。纵使她因为各种原因和男子有接触,必然是事出有因,若是不能理解,那只能说明世人愚笨。公主殿下值得最好的。”
                      秋山君想起之前抢周园钥匙,想起周园外,想起张家镇,心下叹息。
                      容羽是什么样的人,他其实很清楚,她不顾世俗礼教,不在乎男女之防,但是那只是因为她心中的尺度同世人的不同而已,她对于关系远近的把控精准近乎妖,绝不是世人口中的不知廉耻荒淫无度,否则他早就被她收入囊下,还用得着这么麻烦费心费力的追求么?
                      这些日子下来,秋山君自己也回过味,那一日的争吵多半是她借题发挥,意欲赶走自己。冷静下来再一想,那日她将话题引向自己的贞洁问题,其实漏洞百出。
                      真正让秋山君迷茫的,是他在明白这件事的同时,也同时意识到了两件事。一是容羽说的没错,尽管他和容羽之间暧昧渐生将要在一处,他却是真的不想让徐有容知道,进一步的,不想让世人知道;二是,即使容羽说的那些话多半是为了气走他,有件事她说的是实话,那就是她曾和一个男人亲密无间。秋山君以前对此并没有太过在意,也没有感觉,但是那天被她用那样的语调说出来,他发现自己居然因此而愤怒并失去了理智。
                      要说他真的介意容羽的处子之身倒也不是,他们两个一个曾身有所属,一个曾心有所属甚至现在都在动摇,谁都不比谁更清白,何况秋山君也确实认为,没有必要就这种事来判断一个女子的一切,只是这样的事情在那样的情况下爆发出来,他的反应那样激烈,实在超出了他的认知。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所以秋山君不明白。今日听到圣后的那道赐婚旨意,他的第一反应是心烦心乱,一边坚定的相信这件事同容羽无关,是圣后自己的意思,一边却忍不住的怀疑,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想法,故而异常的平静。
                      如今听了陈酬的话,秋山君明白过来,原来陈酬仰慕容羽。
                      心突然就安定下来,那些关于容羽负面的不利的猜想不再冒出来,他忍不住看了陈酬一眼,却见他看着星空,眼睛里,是从不见的深邃。
                      “你呢?”陈酬问:“你今天怎么了?”
                      秋山君沉吟片刻,道:“我喜欢一个姑娘很多年,但是她不喜欢我,后来,有一个姑娘喜欢我。”
                      陈酬道:“明白了。你爱的人不爱你,爱你的人你不爱她。”
                      这话如此精辟,说出来秋山君也忍不住一笑:“没想到你这么通透!”
                      陈酬却摇头:“你过奖了!这样的话怎么可能是我说的?”
                      “那是?”秋山君问出来,心里却一动。
                      果然,陈酬道:“这是公主殿下说的。那时候她手下有个军官和你的情况类似,不过是反过来的,他喜欢的女子不喜欢他,女子喜欢的男子不喜欢女子,公主正好撞见这桩事,就找了那个女子,从中调停了一下。”
                      如此有趣的巧合,秋山君有了兴致:“殿下怎么说?”
                      “殿下说,喜欢还是不喜欢都是没有对错的事情,但是不论你喜欢别人,还是被人喜欢,都不应该用喜欢来束缚甚至造成伤害,不论是对他人的,还是对自己的。犹豫不决或者断然拒绝一意孤行,都是一种不负责任,都将造成伤害。抉择很难,但面对比抉择更难。”
                      秋山君心里震颤,问:“她……殿下没有帮那个女子做决定吗?”
                      “没有”陈酬摇头:“殿下没有帮她做决定,殿下说她要自己做决定,并且承担决定的结果。”
                      秋山君心里一叹,又忍不住觉得骄傲。容羽聪慧通透,尤其是在人情俗事上,仿佛一个精灵。
                      她是很好很好的人,好的超出了他所能想象。
                      秋山君悠悠吐出一口气,道:“其实你错了,我喜欢她,很喜欢很喜欢。”
                      陈酬倏而看他,许久之后才说出话:“我没想到……”
                      他有点说不出口,当然优秀的人有些花心倒也没什么,但是以他对他的了解,他并非这样的人。
                      秋山君看他一眼:“为什么会同时对两个女子都有感情,我不明白,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更不想伤害她,所以我跑了出来。”
                      陈酬叹口气:“我完全没有经验,不能体会。不过我觉得公主殿下说的有道理,这件事一定要你自己做决定,并且承担结果。”
                      “是啊,她说的对。”秋山君放松身体躺下来看着星空,仿佛能看到容羽的眼,清冷的,通透澄澈的,强大的,聪明的,委屈的,痴迷的,爱慕的,感伤的,脆弱的,充满泪水的,决绝的……
                      秋山君觉得心里一阵一阵刺痛,又在不自觉间充满了柔情。


                      IP属地:山西279楼2018-03-23 2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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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天书陵之变后容羽回到离宫,中间只出去了一次,走了趟薛府和皇宫,其余时间一直陪在教宗身边侍奉,事无巨细,一一亲自接手,若不是教宗坚持不允,怕是沐浴更衣这样的事她也会面不改色的接手。
                        没有人比容羽更清楚,她的师父已经白发苍苍,垂垂老矣,人之将死,再计较那些对错有什么意义?所以容羽没有什么心理障碍,她只想好好的陪着师父走过最后的时光。
                        其心深重,其心悲哭,容羽的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可教宗不忍心拒绝,到后来,整个离宫都知道了她的心思,都不忍心拒绝。
                        这一日,教宗自昏沉中醒来,感受着生命最后的流逝,再看着床边形销骨立怔怔发呆的弟子,心里痛意便蔓延。
                        不论之前有过多少对立多少威胁与伤害,他是真心疼爱这个徒弟,而容羽,也是真心敬爱他。
                        他这一生不曾辜负过亿万教众,也选好了继承人,最后还能得到这样一份真心的敬爱,这样一个聪慧通透又孝顺的女儿,确实没有遗憾了。
                        只是,为何心中痛意依旧?
                        “师父”容羽发现了教宗醒了,看他神色奇怪,俯下身问:“这么了?”
                        教宗问:“你是真心喜爱秋山君么?”
                        容羽一愣:“怎么问这个?”
                        “你要如实回答我。”
                        容羽便慎重的想了一遭,点头:“是的,我喜欢他”
                        教宗便笑:“我想见他。”
                        容羽愣住,看见教宗眼里的慈爱,眼中便有些氤氲,却是平静应下:“好,您稍等。”
                        容羽离开后,教宗对着进殿的茅秋雨道:“准备好了?”
                        茅秋雨面有异色:“这……您真的要?”
                        教宗微笑:“那孩子真心待我,我自然要有回报。”
                        茅秋雨便不言,容羽对于教宗的情义,这段时间下来他们再也无法辩驳。
                        北边,七里奚。
                        秋山君看着眼前的容羽,有些心惊。
                        他们分离的确有段日子了,可终究不是太长,短短时日,她怎么会变得如此憔悴。
                        “你……”秋山君不知道怎么开口说。
                        容羽眸中一片冰雪,轻声道:“你还欠我一个人情。”
                        秋山君神色认真起来。
                        “师父想见你。”
                        秋山君便讶异:“教宗陛下?”
                        远在离宫的教宗陛下为什么突然想见他?纵然他是真龙天才,但不过一介平民,又如何能得教宗亲自召见?
                        而且,容羽就打算把这个人情这样简简单单用掉么?
                        容羽脸上有了恳求之意:“我知道这是强求,可人之将死,拜托了!”
                        秋山君看着她脸上的哀意,沉默着点点头。
                        容羽说的对,人之将死,而且是教宗大人亲传,他于情于理都该去。
                        何况,他真的欠了容羽一个巨大的人情。
                        容羽眸中有了些许欢喜之意,却是犹豫着道:“你能不能,梳洗一下?”
                        秋山君愣了愣,容羽小心解释:“我不想让师父以为,我爱的人不值得我爱,他会放心不下的。”
                        秋山君没有任何犹豫便答应了,既是去见长辈,而且是确实令人尊敬的长辈,他自然要修理仪容。
                        “你稍等片刻”秋山君便准备去梳洗,却被容羽拉住,不解。
                        “我来吧”容羽右手拉着他的手腕,左手微动,秋山君便觉得一阵湿意贴面而来,待反应过来,他已经是年前的俊眉朗目,连身上的衣服,都换成了极为低调的一身黑。
                        秋山君忍不住赞叹:“你对天地规则的感悟,真是厉害。”
                        容羽依旧拉着他的手腕,左手拈决,静静道:“走吧。”
                        秋山君正要问,却感觉身体一轻,眼前突然出现了无数光明,恍如白昼,可还没有看清,世界便重新黑暗。
                        秋山君确认这是神都离宫外,镇定的补充了一句:“简直可怕。”
                        容羽没有反驳,放开了秋山君的手,还是那两个字:“走吧”
                        容羽施法将秋山君的容貌掩盖,用满身黑淹没他的一切,加上她的威望,这一路上,来往的教士都只知道容羽带了人去见教宗,却没有人知道他是谁,甚至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偏殿内。
                        教宗坐在椅子上,眼睛半阖,茅秋雨在一旁随侍,看到他们,低下身轻声告诉教宗。
                        教宗缓缓睁眼,看着容羽身边伪装到牙齿的秋山君,忍不住笑了,一开口就驱逐人。
                        “我想吃五色夜食。”教宗看着容羽。
                        容羽微微屈膝行礼,轻声道:“我去做。”
                        茅秋雨也行礼:“我去了。”
                        待人都离开,不待教宗看他,秋山君自行消解面上的法术,躬身行礼。
                        “秋山君,见过教宗陛下。”
                        “坐吧”
                        秋山君道谢,依言坐下,不卑不亢,行止完美。
                        教宗端详了他一会,才微笑道:“真龙血脉果然不凡,小羽眼光不错。”
                        秋山君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沉默。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找你的目的。”
                        秋山君依旧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一直以为容羽喜欢他不过是一时兴起,可天海圣后和教宗,五圣人中的两位,都为她保驾护航,一个在临终时向整个世界公告赐婚,一个,亲自找来了他。
                        而这两位做的事,却只是自己的意愿,和容羽本人并没有关系。秋山君很确定,以容羽的骄傲,她才不会用这种手段。
                        可容羽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可以让这二位真心的纯粹的宠爱,而忘却了他们之间的冲突和对立。
                        这种疑惑在看到印着教宗无上法力印鉴的婚书时,达到了顶峰。
                        秋山君看着婚书上自己和容羽的名字,以及上面那一条比陈长生和师妹的还要苛刻的作废条件,终于问了出来。
                        “这到底是为什么?”
                        没有愤怒,没有激动,秋山君确定自己很平和,只是真的不解。
                        教宗解释道:“我并没有强迫的意思,这份婚书只有一份,由你保管,他日若是你们能成就姻缘,便当做我提前祝福锦上添花,若是你终究不能喜欢小羽,就请你将它妥善保存,待她将你放下,让她亲手撕毁。”
                        比起那道强硬至极的赐婚,这真的是极为宽明了,但秋山君还是不明白:“为什么?”
                        “因为那孩子值得”教宗微笑:“天海的心思我不太懂,但是对我来说,她就是我的女儿,你就当做是我作为父亲不能再亲自照拂她,现在为她做的一些事吧!”
                        秋山君还是不能理解,他和容羽共事一月有余,深知容羽心智极为坚韧,城府极深,阴谋手段层出不穷,这样的人,怎么会得到仁厚著名的教宗的真心照拂?
                        “那孩子有许多秘密,有很多不为人知不为人道甚至是残忍狠毒的手段,但是那孩子并非是非不分,她心里有好恶,她是最向往光明的人,。她的阴谋与狠毒,只是手段不是目的,她足够聪慧足够强大,可以支撑她的善良。她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自己在乎的人”教宗道:“天海,我,长生,包括你。”
                        “因为她真心相待,所以我们愿意回报。她真心待我如父,我自然要做到护佑。”教宗看着他,眼里的波浪很温和:“周园之行前,那孩子和我说,她自喜欢你那一刻,便决心站在你身边,护你所护,助你所愿。”
                        秋山君震动,他完全不知道,容羽那么复杂的人,喜欢一个人会这般的简单纯粹和决绝,而这个人是他。
                        一个极优秀的女子喜欢自己,为此毫不犹豫的改变立场抛却利益站在自己身边,行他所喜之事,斩他所厌之恶,为此不惜与最亲的长辈决裂,不惜放弃一切,断手断脚也要拥抱他。
                        秋山君如何能不震动,如何能不感动。
                        “秋山君,感情是双方的事情,她不会强求,我也不会强求,只是我有一个请求,希望你答应。”
                        秋山君恭敬道:“您说。”
                        “请你不要伤害她”教宗道:“你若是真的不喜欢她,便一刀两断,若是你喜欢她,便不要有所保留,那孩子并非不能经历风雨”
                        “这不是我作为教宗的要求,而是作为一个父亲的请求。”
                        秋山君沉默片刻,起身行了一个大礼。
                        “您是位伟大的父亲”秋山君道:“我答应您。”
                        教宗笑了,将婚书给他:“这个,就当做我的私心吧,你一定要收下。”
                        秋山君虽然心里不太愿意,但是他面对这样一位长者,却真的无法拒绝。
                        没有阴谋,没有利益,他只是真的疼爱弟子,所以希望给她护佑。
                        秋山君沉默的接过了婚书,看了一眼,有些讶异。
                        这份婚书很旧,边缘都有些退化,上面关于容羽的部分墨迹干涸,显然是很久之前就写上去的,教宗印鉴也很旧,只有关于自己的部分墨迹很新,似乎还能闻到松木味。
                        这是一封未完成的婚书,存在了很长时间,还附上了教宗的印鉴,秋山君忍不住想,最开始让教宗写下婚书的人,是谁?
                        教宗看出了他的疑惑,没有解释“虽然小羽多半猜到了,但这件事在最后的结果前,不要告诉她。”
                        秋山君点头。
                        看他还是沉默,教宗笑了笑“相信我,那孩子是极好的,值得所有人真心爱护。”
                        秋山君便叹息“我知道。”
                        容羽的优秀,不用别人去说,而她令人心生仰慕之处,他体会的极为明显。
                        说到底,那真的是一个极为让人心动的奇女子啊!
                        教宗看他的样子,有些了悟,心里有些欣慰,又有些酸涩,然而神色却是没有任何异样,撑着扶手站起来,来到秋山君面前,伸出手放在他头顶,说道“愿圣光与你同在!”
                        下一刻,圣光笼罩了整个偏殿,尽数进入秋山君体内。
                        同时进入他体内的,还有教宗一生的经验与感悟。
                        秋山君自然是境界极高的,但是对上教宗这样的圣人,他也无法反抗拒绝,只能接受。
                        时光缓缓流逝,教宗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老,最后竟是连站都站不稳了,秋山君骇然起身扶住“您这是为何?”
                        感受着体内充盈的圣光以及识海中庞大的新增记忆,秋山君发现教宗竟然毫无保留,将毕生功力都传授给了他。
                        与功法无关,是所有的感悟与真切的力量。
                        教宗借着他的力量重新坐了下来,眼里依旧温和“我方才强迫你接受了婚书,这个权当补偿。我既命不久矣,留着也没用。”
                        秋山君无言以对,只能拜倒行礼,恭敬至极“多谢教宗。”
                        “好,好”教宗缓和了下呼吸,瞥见走进来的容羽,笑道“既然来了,便用一顿饭吧。”
                        大概,是最后一顿了。
                        秋山君看着走进来身形单薄的容羽以及她通透清澈的眉眼,心下一阵惨然,应道:“好。”


                        IP属地:山西280楼2018-03-24 2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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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觉中,这篇同人发了居然有一年了,所以我在想,之所以回应寥寥,是不是更新太慢了?


                          IP属地:山西281楼2018-03-24 2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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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羽亲自做的五色夜食自然是极好的,吃饭的气氛也不错,容羽巧笑嫣然妙语连珠,秋山君适时插几句,教宗陛下的笑容没有断过。
                            吃过饭天色已经晚了,容羽带着秋山君离开,这次秋山君有幸观赏到了珠子里的风景。
                            大概是小世界和外界时间流速不同,珠子里的景色于极盛处显现出凋败之意。
                            容羽站在成片洁白的杏花中间,终于不再强打着精神欢笑,神色平静,轻声道:“师父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秋山君挑挑眉,听见容羽继续道:“赐婚的事我会处理,你不用担心。”
                            “不过,你家里那边,还是你去解释一下。”
                            “哦?”秋山君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痛快的给自己一个承诺,忍不住问:“你不想嫁给我么?”
                            容羽这些天身心俱疲,没有心思和他闹,蹙了蹙眉道:“别赌气,你不想娶我,我现在也不想嫁给你。”
                            “为什么?”秋山君好奇。
                            容羽揉揉眉心,抬眼看着他:“对于爱情我是有信仰的,我不会嫁给一个我不爱的男人,也不会嫁给一个不爱我的男人。我喜欢你,当然想要嫁给你,但是你不爱我,我便不会嫁给你。”
                            她说的简单直接,所以秋山君极为震撼。
                            “走吧”容羽嘱咐完,再次抓住秋山君的手腕,正要离开,却突然感觉到一阵震动,脸色就变了。
                            “怎么了?”离得近,秋山君明显感觉到她的脸色一白,担心又愤怒。
                            “我有急事,先走了”容羽说着放开他,原地消失。
                            秋山君愕然看着四周美丽的景色。
                            就这么,把他扔下了?
                            这可是她的小世界,没有她的帮助,他休想自己走出去,而且,小世界里的时间大多和真实世界里的时间流速是不同的,这要是相对流速差距过大,他要在这里等多长时间?他这次来可是说走就走,什么都没有带啊!
                            秋山君心里将这些问题极快的过了一遍,蹙眉,容羽那样冷静强大的人能为之变色到撇下他不管的,想来一定是大事!
                            至于生存和七里奚,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秋山君很自信,即使容羽真的忘了他,他也可以在这里活的很好。
                            只是,秋山君心里想着,你还是要快点记起我。
                            秋山君被容羽弄得很没有脾气。
                            他被她遗弃在小世界里不分昼夜的活了三个月,终于等到了容羽进来,结果当事人看着他惊讶问:“你怎么在这里?”
                            秋山君再好的脾气,此刻也有些暴躁的迹象。
                            容羽看他恼怒的样子,终于想了起来:“哦!我忘了,抱歉啊!”
                            太平静了。
                            秋山君敏锐的问:“怎么了?”
                            容羽道:“师父走了。”
                            意料之中的事,秋山君点点头:“节哀。”
                            “嗯”容羽扬起手中的酒,眸中一片水汽,声音平和:“能不能再陪我吃顿饭?”
                            秋山君在回军营和吃饭之间摇摆了一下,上前接过她手里的酒。
                            容羽嘴角抽动一下,拿出来买好的饭食。
                            秋山君看着容羽一刻不停的往嘴里塞东西,只觉得胃中一片火烧。
                            所有菜都是辣的,到处是红色,就连米饭,都用辣椒粉铺了一层。
                            秋山君的担忧在容羽一个人消灭了一半饭菜的时候达到顶峰,伸手拦下她“别吃了!”
                            容羽挣了挣没挣脱,慢慢抬头,口中的食物还没有吃完,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嘴巴上一层油光,艳艳的红。
                            虽然样子不雅,但还是很漂亮很好看,一双眼睛清亮的问,怎么了?
                            秋山君定了定神“你吃太多了。”
                            容羽哦了一声,继续暴饮暴食。
                            秋山君蹙眉忍了一会,见她大吃大喝,终于还是出手阻止。
                            意料之中的反抗,从毫无章法到套招到拼力量,秋山君以有心对容羽无力,妥妥的胜出。
                            但容羽哪里是肯认输服软的性子,当下趁着挣扎间两个人几乎贴身的距离,张牙舞爪的朝着肩咬上去。
                            秋山君吃痛,身体顿了顿,眼看着容羽就要挣脱,秋山君手上一个用力,把人满满当当的抱在怀中,也不管她拳打脚踢的挣扎和肩膀上越来越尖锐的刺痛,紧紧的箍着她。
                            容羽挣不脱,心中恼怒更甚,越发没有轻重,嘴下狠狠的撕咬着。
                            秋山君一个不查被她推着退了几步,肩上因为撕扯而咬的更深,这一下疼的非同小可,秋山君腿一软,连带着容羽倒下,撞了满怀,他没松手,容羽也没松口。
                            秋山君坐着稍稍稳住身体,吸了好几口冷气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尽量柔声道:“哭吧,没事的,哭出来就好了。”
                            容羽身体明显的顿了顿,秋山君连忙继续,从头到发再到背,不断的安抚,语音是自己都没有见过的轻柔:“没关系的,哭一会就好了,没关系的……”
                            秋山君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多少话,总之在声音微哑的时候,肩上终于传来了不一样的刺痛
                            那是——水碰到伤口的痛
                            秋山君背部肌肉僵了僵,轻轻松了一口气。
                            肩部的衣衫慢慢的濡湿,感觉到容羽的身体放软,秋山君拉了她一下,容羽顺着力道,终于放过了他的肩,头埋在秋山君怀里,眼泪越来越多。
                            “我”容羽一边哭一边抽气:“我哭不出来,师父走的时候,出殡、守孝,我都哭不出来”
                            容羽颤抖着身体,声音也是颤的:“我一直想,是不是,是不是这次我一直陪着,心里有了准备,所以,所以就麻木了,不在乎了?”
                            “可师父,师父最疼爱我的人了,我想要什么他都给,我任性闯祸,只要躲到离宫,就不会有事”
                            “我,我不想做教宗,他就不勉强,救苏离那次,他生的气最大,可他消气也是最快的,我在国教作威作福,随便收拾了两个巨头,他甚至亲自说了话帮我立威”
                            “秋山君,是不是我做的不好,所以才一次性失去了两个最疼我的人?”容羽渐不成调:“我是不是错了,如果我不是坚持自我,现在,现在是不是至少还有一个人活着?”
                            “我是不是太自大了?才导致他们都死了?秋山君,再也没有人那样疼我爱我了!再也不会有了!”
                            容羽哭的撕心裂肺,肝肠寸断,身体颤的根本支撑不住,秋山君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眼泪。
                            那样强大恣意的人在自己怀里哭的伤心欲绝,秋山君的心一抽一抽的疼。
                            要有多少的爱,才能让容羽这样的人毫不犹豫的说最字?要有多少的宠溺和保护,才让容羽这样强大的人说再也不会有?
                            容羽,又该有多么的幸运,能同时获得两位圣人真心的护佑和爱怜?
                            她又有多聪慧和勇敢,在权利的最顶峰,以真心换真情?
                            在感情方面,容羽一直都是勇敢的,不论是对如父如母的教宗和圣后,还是对师弟陈长生和余人,还是对朋友如莫雨徐有容,还是对,他。
                            也因为她真心待人,所以收获的,也是真的的护佑。无论是先前的两位圣人,还是现在的教宗和陛下。
                            那么,他呢?
                            他是否愿意接过两位圣人的嘱托,护她一生无忧?
                            秋山君扪心自问,竟没有一丝反感。


                            IP属地:山西282楼2018-03-25 2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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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既然决定护她周全,秋山君便不再避讳,直接问。
                              容羽情绪大起大落后明显累的厉害,靠在床上蔫蔫的,听到这话也没像以往一般问问他是不是真想知道,直接道“长生和余人根基不稳,我会留下来。这些事我能应付的过来,你的身份尴尬,朝堂和国教的事不好插手,谢谢你的好意!”
                              秋山君换了个问法“那你希望我去哪里?”
                              容羽想一想道“去阪崖马场吧!好不好?”
                              这个地方让秋山君蹙眉“马场?”
                              让他一个真龙天才去养马?
                              容羽点头侧头看她“革命工作只有分工不同,没有贵贱之分!”
                              这话说的让秋山君脸一红“为什么要去阪崖马场?”
                              “那个马场培育龙骧马又离得魔域非常近,我必须放一个完全信得过且才能兼备的人去。”
                              这个说法让秋山君愉悦了一下,不过还是担忧道“道尊筹谋多年,你一个人可以么?真的不需要我陪你?”
                              容羽心下温暖,侧过身靠在他身上“放心吧!我可以的。如果不是确信我能力足够,你以为我家人会把我一个人放在这里么?别的不说,我背后还有我外公呢!就为这个,商行舟不管怎么恼怒,也不会真的对我怎么样的。”
                              秋山君对于容羽的家人很是无语,他的父亲是管得太多,容羽的家人却是管的太少。
                              秋山君侧头看她,虽然人缩在自己怀里万般依赖小鸟依人的样子,但本质里从来都是独立强大,柔弱的这一面,大约只有他见过,秋山君为此微微一笑“好啊,你去冲锋陷阵,我为你稳固后方。”
                              容羽一笑,侧头亲了一口,但男人的反应更快更大,瞬间把人搂过来亲的更深入。
                              一场热吻下来,容羽唇舌发麻手脚发软,瘫在秋山君怀里细细喘息,秋山君很喜欢她这幅不胜娇宠的模样,摸了又摸,亲了又亲,完全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容羽稍稍恢复些力气后坚决推开他,再次被秋山君按住亲了下来。
                              待停下来,容羽横眉看了他一眼:“**!只管放火不管灭火,美色当前我怎么忍……”
                              秋山君转头看容羽,眉眼含笑,容羽立刻闭上嘴,说不下去了。
                              比起她之前在最后关头叫停,秋山君这算什么啊!
                              秋山君侧头看她笑:“的确**!美色当前,谁能忍得住?”
                              太丢人了!
                              容羽双手捂住脸,极难为情的呻吟一声,扑在秋山君怀里。
                              秋山君看着她像小动物一样缩成一团,骤然失笑,伸手去顺她的毛,容羽起先还反抗,没过一会就安静了,又一会儿,俱都笑了。
                              “我会去看你的,有空的时候就去找你”容羽搂着秋山君:“至少每月,哦不,每周,就是七天一次”
                              说罢,又实在舍不得,深呼吸道:“算了,我每天都去看你,好不好?”
                              看她眼里全部都是他,秋山君心下欢喜,再次亲下去。
                              “心情不好?”
                              秋山君一进门就看见趴在他案上蔫蔫的容羽。
                              容羽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秋山君坐下,容羽自动说了出来,声音有些苦恼
                              “先前遇见茅秋雨,他想要我去看看关白。”
                              “大名关白?”
                              “嗯!”容羽嘴里叼着吃酸奶的勺子,声音略微不清“无穷碧进京找长生麻烦的那夜,关白阻止她对一只狗施虐,然后被她砍掉了右臂。”
                              秋山君蹙了蹙眉,对于这位风雨极为不喜“如此行事有违前辈风范,别样红一世英名,只怕尽毁于此。”
                              “恶狗咬人,全怪狗么?”
                              秋山君不赞同“终究是她自身性情有问题,如何能都怪在别先生身上?”
                              容羽嗤笑“这才是世人最大的错误!无穷碧自身修养奇差,的确怪不了别样红无法纠正,可正是因为主人仁厚的纵容,才让恶狗跑了出去,甚至咬了人都无法得到惩戒!”
                              “无穷碧的问题自然不能都怪在别样红身上,可就是因为他的不加制止和维护,最终导致无穷碧横行霸道无法无天!他放出的是恶狗么?”
                              容羽冷笑“他放出去的根本是一只恶虎!他的确仁慈值得尊敬,所以关白活该被人砍了么?若不是苏离的剑,长生他们活该被无穷碧欺侮么?这些账没法算在无穷碧头上,这些正义无法得到声张,不怪别样红怪谁?”
                              秋山君沉吟片刻道“然后?”
                              容羽漂亮眼睛一挑“下次遇到了,我收拾她。”
                              秋山君本想说那可是两方风雨,可看着容羽眉眼带笑神采飞扬,比先前靠在他怀里无助痛哭好了不知多少,实在不想驳了她的兴,便换了话题“关白因无穷碧断臂,但也因祸得福剑道大成。茅先生为什么想要你去看关白?”
                              关白被无穷碧砍了手臂固然让人惋惜,可关白都好了,就算容羽一向神鬼手段,也不可能给关白一条胳膊,而且茅秋雨希望她去看望这事本就奇怪。
                              “关白是剑道大成,但是茅秋雨担心他上战场还不够,希望他能留在后方,所以想要我去劝劝,毕竟我们是同辈人”
                              秋山君蹙眉:“为什么,想要你去?”
                              “他可能觉得我善于混淆视听蛊惑人心吧!”容羽枕着胳膊看秋山君“嗯……或者,他可能以为我是关白身边唯一的女性朋友,想要我用不同的角度给予见解?”
                              虽然容羽话中隐晦,但秋山君听到最后,立刻便懂了。
                              茅秋雨以为关白喜欢容羽。
                              秋山君很清楚,容羽这样的人,虽然平日里看着行为有些大胆,但心里一向爱恨分明,从不暧昧,她对于爱情从来都是坚定的,那位皇帝陛下都没能让她心软半分,何况只是个关白?
                              但秋山君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他突然发现,容羽的生活里有很大的部分与他无关。她是陈长生的师姐,她认识京都的青年才俊,她甚至和天海胜雪私交相当不错,她在国教的地位比茅秋雨等六大巨头都高,她在大周朝中的职位,和徐世绩天海承武持平,等等等等。
                              秋山君以前同她君子之交的时候,从不曾想过这些事,但现在交往渐深,甚至动了情,容羽的身份背景就变的重要起来。听到有人喜欢她,有人觊觎她,秋山君心情有些微妙。
                              秋山君心里隐隐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容羽自然更明白,挑眉“吃醋了?”
                              秋山君不想理她,容羽笑眯眯的凑上来“真吃醋了?”
                              秋山君好气又好笑,干脆不理她。
                              容羽也不自讨没趣,安静颓了一会,侧头看他
                              “要不你陪我去吧!”
                              秋山君闻言一顿:“我去?做什么?”
                              和关白争风吃醋么?
                              “陪我嘛!”容羽虽是苦恼,言语却轻佻:“你不去看着,到时候若是有什么流言,我可百口莫辩。”
                              秋山君轻笑:“你还在乎这些?”
                              “哎呀!你陪我去嘛!”说不出理,容羽干脆不讲理,就撒娇:“我就想要你陪我去!去嘛去嘛!”
                              秋山君何曾遇见过这种场面,更别说处理了,连自己什么时候说了同意都不知道。
                              秋山君很快找回理智,按住正高兴的容羽“去可以,但你要告诉我去做什么?”
                              容羽嘻嘻笑,直看到秋山君脸色慢慢变了才立刻道:“好了好了我说,茅秋雨不想让关白去战场,但是关白那种人怎么可能听我的?尤其我还是个女的!茅秋雨根本就是给我出难题,但是不去吧,他毕竟拉下来脸恳求了我一次,我也不好置之不理。”
                              秋山君适时道:“所以?”
                              “所以去是要去的,但是目的要折中一下,我去看看他现在各方面的能力,给他一个最合适的岗位。但是测试能力这种事情我不好亲自动手,不然保准他一眼看穿我的意图。”
                              秋山君有些讶异:“你希望我和他比试一场?”
                              “不是。”容羽摇头,抓着一个苹果咬了一大口:“你就去和他说一说谈一谈,话题随便,考察能力不止是他的功法,考察功法也不是非要对战,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可以供我观察,而在秋山君面前,关白一定会不自觉间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巅峰,甚至忘记我的存在。”
                              “恩”秋山君点头,看她一眼:“所以这么久过来看我就是因为要我去做试金石?”
                              “哎呀不是啦!”容羽撒娇:“我是真的忙!和商行舟斗智斗勇不说,余人还总是不定性,现在魔族又南下,就为了前线总指挥,我每天和各种势力周旋,睡觉的时间都是掰着手数的,虽说过来并不难,可是过来根本就是来打扰你的嘛!睡一觉就走,那我是来和你谈情说爱的还是把你当暖床男人兴致来了临幸你的?”
                              容羽嘴上毫无遮拦,秋山君听到最后忍不住呛了一口水。
                              暖床和临幸这种词,也亏她说得出来?
                              秋山君明哲保身,决定绕过这个话题:“那你现在有空过来,是事情有眉目了?”
                              “当然!”
                              看容羽飞扬的眉眼,想来是得到了这个职位,秋山君忍不住道;“皇帝陛下还真是听你的!”
                              这么重要的职位,商行舟就算不能把自己的心腹推上去,也绝不想要容羽去,商行舟把握朝堂,可以想象容羽的处境多艰难,可最后皇帝居然真的能把这个位置给了容羽,秋山君都可以想象在商行舟眼里这是多么的荒唐和愚信。
                              没想到容羽却并不这么想:“重要的并不是给谁,前线烽火这么急,商行舟也算是煞费苦心,选的人能力足够了,甚至连立场中立都想到了,如果最后让他去,我没有意见。”
                              “那你还和道尊争斗?”闹着玩么?
                              容羽失笑:“重要的其实不是谁的人去,重要的是,余人要自己做决定,他要自己权衡利弊明辨是非,而不是被我和商行舟或者任何人的意见左右。”
                              秋山君沉默了,许久才叹道:“你对你的师弟,还真是好啊!”
                              作为教宗陛下和皇帝陛下共同的师姐,在国教和朝中都位高权重,可她所作所为,居然真的是在辅佐两位陛下,帮助他们成长,成熟。
                              容羽笑着依在秋山君怀里:“做我的亲友可幸福了呢!你等着吧,将来你肯定不需要羡慕他们!他们会羡慕死你的!”
                              秋山君忍不住笑了,容羽总能在各种场合用各种神奇的情话来毫不掩饰对爱情的绝对,他每次都听得新奇又感动,之前有什么情绪都忘得一干二净。
                              “我答应你去见关白”秋山君努力找回自己的理智:“但是之后你要告诉我怎么判断。”
                              容羽没有拒绝“那你可要睁大眼睛,不能放过关白一丝一毫的反应哦!”
                              看她眼角眉梢都是得意,秋山君终究情难自已,抱了她亲吻:“好啊,到时候还请长公主殿下不吝赐教!”
                              容羽噗嗤笑了起来,笑意轻松明朗。


                              IP属地:山西284楼2018-03-29 2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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