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叶源【。】
#对的你没看错就是叶修X源稚生……我……我没什么想说的了让我走好吧……/
#关于叶神跑帝都探亲的私设……我只能说这篇东西我是8.31时写的OTL
当叶修做完复盘分析伸个懒腰从电脑椅里把自己深深拔出来,然后到外头伸展活动一下手脚顺便寻一寻源稚生的时候,时间已是晌午已过,五月里老北京暮春时节最毒辣的日头似乎被淡化了,融融暖暖地晒了一院子。他推开样式古朴充满京味儿的黑木门,迎入满眼铺地而来的绿荫。鸟声啁哳 而近耳,顺着这围墙连绵过去的好几家邻居老大爷老大妈们大都已经进入饭后休憩时间,四下阒无人声,落了一地岑寂安详的氛围。阳光洒落的光束里静谧地跳跃着尘埃粒子。
他的室友到底到哪里去了……该不会也学那些大爷大妈们午休了吧?叶修嘀咕着,前天他收留下来——好吧严格意义来说不算他收 留的因为这间房子不是他的……那个年轻人(他当然可以称对方为年轻人)委实很怪异。前两天看似信步而行地路过这大院,眼神也是漫不经意的,扫过出来开门呼吸新鲜空气的他一眼之后突然就毫无征兆地停了脚步,隔着一道门槛就开始不声不响地凝视着他,一副似说未说欲语还休的表情。他掂量了一下,估摸着这大概是个 人生地不熟的外地人,不好表示出太冷淡的应对,就勉为其难地借来方锐大大闻名中外的真诚眼神,充满一眼的诚恳与无辜地回望过去,以此应付对方传递过来的眼波,那谨慎的神情里满溢着像只黑猫般的探询,又带着裹足不前的不豫的意味。
对视了约莫半分钟,年轻人依然一脸平静地和他做着单方面的 眼神交流,那副只是专心致志地盯着你的正直神色里什么也解读不出来,而叶修则逐渐感到了撑不下场子的吃力感。天知道他为什么要和一个陌生人如此和谐而友好、含情脉脉地互送秋波长达三十秒,再这样下去他猜想面前这个长相清隽的小伙子不是脑子有病,就是患了周泽楷症……语言表达交流障碍症……好吧那也是病。
所以说,如果不是捕捉到了对方眼神里那丝若隐若现的被掩饰得很好的飘忽,他早就愉快地砰的一声拉上院门回去打游戏了。老夫妇出去访亲了可以清清闲闲在四合院里打一天游戏的日子可是不多。——可是他想了起来。那人不仅眼神飘忽,脚步也有点儿飘忽。这个人他,拿不定主意要到哪儿去。
这种情景真是暌隔了十四年的眼熟啊。
于是他的恻隐之心略微有点蠢蠢欲动,蠢蠢欲动。直到门外的年轻人微微扬起同他一个水平线上的黑眸,向他投来的眼神清澈而裹挟着不易察觉的迷茫,轻声启口道:
“……能允许我在这里住几天吗?”
反正现在想起来还是莫名其妙。当初为什么要应承呢,明明这房子又不是我的。叶修懒洋洋地在心里疑惑着,越过游廊的时候慢腾腾地从裤袋里摸出一根烟叼起,一边想就当成是学习某某某的榜样收留无家可归儿童做点积阴德的善事好了。他也不亏,作为他们家近亲的叶家老夫妇这几天外出了,他正要找个话友,可巧撞上来 就一个。可惜就是不太爱说话。……而且是个日本人。见识过苏黎世那些日本选手振聋发聩的外语水平后,在他听到年轻人操着一口发音纯正吐字清晰的标普吐露自 己来自日本并且姓源的事实之际,简直是不可遏止地产生了与对方勾肩搭背并击节赞叹“你的中文大大的好”的冲动。但他念及了一下自己的年龄,还是隐忍住了。 毕竟是人生前辈嘛。人生前辈。
总之,住进院子的源稚生稍微多话了一点。他会安静地看他打荣耀;会孤坐在院子里仰天看燕都的一碧如洗的 青天、倥偬而过的几缕浮云,以及扶疏花木掩映的粉墙绿瓦,仿佛这是他每日的功课;会捡起树下的枯枝长久地端详抚摸,偶尔尝试般挥动的时候枯枝会割裂空气划出凌厉的破空声;抢完Boss的那些下午茶里两人捧着杯普洱,也能在和煦的暖阳中聊上几句,一问一答,谈资寥寥而又无话不可谈。只是无法避免最终的陷入沉默。两人间的话题也没有什么进展。此外——当然,伙食不是叶修负责的。
源稚生不是无家可归,这点他知道。年轻人说过,是因为他弟弟的 某些艺术方面的兴趣要来北京进行点学术交流,他放心不下,这才被捎上一道来的,权当个出国游玩的机会。可令他惊讶的是,源稚生的中文这么流利,却只是第一次来中国而已。来到泱泱华夏以后,弟弟一下飞机就忙得像个陀螺,他却百无聊赖整日价无所事事,也没报什么当地特色的旅游团,每天就是漫无目的地在街上东逛 西逛,感受古都的魅力什么的。前几天因为过去的一些嫌隙出了点事——他揣摩着大概是和弟弟闹别扭了,就像他和叶秋之间常常关于热点话题“离家出走”的拌嘴 那样——干脆打算清净两日,逛到什么地方就在什么地方落脚吧。这不,就迷路迷到他亲戚家门口来了,张口就是求包养……不,求万水千山总是情,收留一宿行不 行。如此甚是公平,他没从源稚生口里套出多少除了解释自己为什么在这儿以外的情报,源稚生也是,除了知道他是退役电竞选手以外对他毫无了解。
砍断思绪,叶修从短暂的回溯中回过神来。他在白梨树下找到了源稚生。
年轻人正在半卧在藤椅上小憩。看上去像是不经意间沉沉睡过去了。
于是叶修扯出一抹自己也察觉不了的笑意,慢慢地也踱到对方所处的藤椅的对椅,躺下来,眯着眼适应枝叶间漏下来的盛阳。他掏出打火机悄无声息地点燃唇间香烟,头上方不知何处传来的鸟鸣在缕缕腾升的白烟间愈发幽然。而后,他的目光垂落到眠中的青年身上。
先吸引他注意力的是搁在椅把上微微垂落的手。是一双清秀的好看的手,他讶异地发现。之前居然没留意到。和自己的比起来……他有点好奇地举起自己的,就着 日光对比了一下。一样的白皙薄长,骨节明晰十指纤长,连指尖也泛着柔和的白,修理整齐的指甲上带着润光,自然垂落的时候错落有致的排指间留下莫名令人觉得美好的缝隙。只是眼尖的他瞥到了对方虎口和指节间磨出了的薄茧,也留意到了比起他来常年有力绷紧的指骨在皮肤上形成的微褶。他想起唐柔的手,那是一双指间 常年流淌着音符的柔荑;他看着自己的手,这是为握鼠标而生的造物;而从面前的这双手汹涌而出的,是肃杀。裹挟着刀剑杀伐之气。他没再想下去。
可是……他犹豫着把目光上移到对方的睡容上。黑发的年轻人阖起眼帘敛上了他黑色的瞳,头微侧依在椅背上,以恬然的姿势静止在被压得下沉的藤椅里、静止在枝桠间投洒下的零零落落的煦阳里,睡得些许凌乱的发在阳光中显出柔软得像是猫的毛发的迹象。日轮些微地偏转过那么一小个角度,一瀑日光扑帘而落,霎时将恰 好被树荫掩了一半的年轻人照了个透,垂落的额发上打出了一圈光晕。艳阳下的五官反而显得朦胧了,还在阴处的叶修只看见那尖挺的鼻尖端儿闪着一点儿细碎的光,白若透明的肌肤上营造出了光与影的质感,连一点血色都没有,显出病态的苍白的征兆。至于下眼睑和唇线,通通匿到了略淡的阴影中,反而衬出眼睫在脸颊上 投落的那痕纤长的阴影,形状美好一如天空遗失的尾羽。有花蝶在一树雪白的繁花间翩跹而过,有那么一会儿他以为它要歇落在他的鼻尖上了,他仔细地端详着,然而并没有,睫毛的末梢微微颤动了几下重又宁静地敛合起,他一下子放下心来——对方没被忽然而至的阳光与蝶影弄醒。看来沉睡到一定的程度了。
他悠悠地回躺到藤椅中,脚掌掂着地使身子上下浮动着,悠悠慢慢地吐出一口烟,烟气冉冉向上升去。他突然觉得这个日本人太好看了。莫非那儿的人都长得这么像SD娃娃?
既然对方没醒,那他就更加放心大胆地搜寻着这张面容,权当打发时间的消遣。无防备地睡去的年轻人脸上居然流露出一种难以察觉的未褪去的稚气,像个小孩子一样,固执、任性并且存留着一股无法形容的天真。——像个孩子一样。不被世界理解的孩子。
……搞什么。这家伙身上怎么充满了令人动恻隐之心的特质。他简直有些气恼了,合着他是真收留了个小孩子,偏偏又藏得这样深。这种人要睡熟露出幼稚的真面目大概是万年一现的,怎就被他撞上了。
他定了定心神。算了,先别把他想得这么纯洁无邪为好。人还在外国连个别都不道留张小纸条就离家出走扔下或许在焦急的搜寻着他的弟弟,这本来就是很孩子气不负责任的行为,说不定这点倒是……他不禁哑然失笑。得得,虽然是年长那么几岁,但是自己大概也没资格称为对方的人生前辈了。毕竟都干过相同的淘气事儿不是。这么说来他倒是很有兴趣在这人醒后问一问他的梦想是什么……该不会是为了打街霸离家出走?笑意掠过他的眼角。
但是……
但是。
疲倦。他在他的脸上看到了疲倦。势不可挡重如磐石直至令人悲哀甚至转身欲逃的疲倦。有形的疲倦。正常人看到了这样的重担多半会想要逃之夭夭吧。
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叶修懊恼起来。对此他一点都不了解。
那么就只好……于是他做了个愉快的打算。
他压低声响从吱吱呀呀的藤椅中爬起来,慢条斯理地踱到年轻的黑发的日本人身前,上身半倾。这样的距离真近。他满意地深吸一口气,取下了软中华,尔后——
一口烟往那容颜清隽的人脸上喷上去:“源大老爷,该起床了。”
困倦地、扑闪扑闪地眼睫睁开了。迷惘的眼神,还没来得及泛起不悦的神色,然后两人怔怔地对视。
他望入那双幽黑的瞳眸里,他看见源稚生的眼底溶漾着长河极光般如同匹练的海蓝色,许多年前他和叶秋去看海,极目望去,水天相接的地方便涌动着这样的蓝光。
那是一双看过很多极光,还是看过了很多远海的眼睛呢。抑或两者兼而有之呢。
他不禁微笑。
接着便看见美丽的黑蓝色眼睛在白烟中开始变得雾蒙蒙的,对方面无表情地伸手揉去眼里被他的烟熏出的水汽。被熏醒的年轻人脸色不善,语气亦不善。
“其实,你可以滚去那边抽的。叶修先生。”
——因此,他从容地,愉快地,再吸了一口,朝着近在咫尺的、美丽的、黑蓝色的眼睛喷了上去。
【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后续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