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将军谬赞了，非方才学成回国未及半载，只怕将臣百姓多的是不知韩非其人的呢？哪比得上将军，多年来阅尽天下美色，凡韩国女子，无论是公侯之女，还是小家碧玉，但凡是将军看在眼内的颜色，莫不收入雀阁，以娱耳目呢？论及流连风月阅女无数，当今韩室，将军若要认第二，可没人敢认第一呢？纵使目光遍及七国，放眼天下，也只有秦国吕相与燕国燕春君堪与将军匹敌呢！”

姬无夜倒也很清楚此语绝非认真恭维他，而是不动声色暗讽于他，闻言脸色越发黑沉如炭，冷笑回敬道：“我看九公子真是个富贵闲人，镇日无事，便好打听打听旁人私下闲娱，与四公子一心为国鞠躬尽瘁可谓天壤云泥！”

韩非又岂会不知这奸贼千方百计挑拨离间的用心，当下粲然一笑：“那是自然，非原本便是闲云野鹤，放浪惯了，连父王也对我不抱甚指望，又怎能与四哥的雄才大略相提并论呢？既然如此，无奈只得以将军为榜样，寄情风月，于这万花丛中，寻些治国安邦济世救民的良方了。”

姬无夜听出话中讥刺之意更甚，当下便要绷不住假笑的脸，不待他再说废话，韩非已经快刀斩乱麻的结束了口角的角力：“我说姬将军，既然您已阅尽天下美色，好歹也留给我等慕琴之士一个聆听佳音的机会吧？以您的气魄，不至于连一曲佳音，都不肯留给新郑千百倾慕紫兰天音的公子王孙吧？”

姬无夜冷哼一声，察觉到逐渐近身的凛冽剑意，终于闭上了吐不出象牙的狗嘴，冷冷盯着方才从门廊步入，缓步走到韩非身边停下的白发青年。我正在纳闷为何卫庄要这样公然出现在紫兰轩中，忽然看到姬无夜脸色，登时明白了两人用意。

“九公子寻花问柳也不忘携护卫随身，是怕随时会被黑白无常勾魂索命了？”姬无夜似是对卫庄颇为忌惮，想来上次他二人的将军府之行，让姬无夜清楚了自己的敌人武力倚傍之斤两。

韩非同样清楚我们的敌人武力倚傍之高下：“唉！江湖浪险，朝堂水深，非可是昼夜战战兢兢，惶惶不可终日，唯恐哪日不察，让伺机窥探的魑魅魍魉勾了去见阎君呢？人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像我这样的人，自是要多多提防天妒英才，英年早逝，壮志未酬身先死，像姬将军这般的，就惮无此忧，丝毫不担心报应临头，安心乐享千年之寿了吧？”

韩非同样清楚我们的敌人武力倚傍之高下：“唉！江湖浪险，朝堂水深，非可是昼夜战战兢兢，惶惶不可终日，唯恐哪日不察，让伺机窥探的魑魅魍魉勾了去见阎君呢？人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像我这样的人，自是要多多提防天妒英才，英年早逝，壮志未酬身先死，像姬将军这般的，就惮无此忧，丝毫不担心报应临头，安心乐享千年之寿了吧？”

姬无夜闻言脸色越发阴沉，冷冷扫过韩非与卫庄，最后眼露精光看向默坐琴旁的弄玉，神色复杂的转身走出汀兰苑：“九公子可要好生把握最后一次聆听佳音的入幕之机，下次，本帅可未必有如此成人之美的美意，正如九公子所言，九公子自己，也未必还能有机会在这朝野风浪中寻音访香，好不自在！”

韩非敛起脸上玩世不恭的调侃神态，面目严峻如铁。
“公子，你此番被百越叛案牵绊良久，究竟可有何损伤？”我见他似有微恙，不由担忧。“无妨，百越逆案牵连甚广，越往下查越多隐秘旧事浮现，着实是个烫手山芋，难怪满朝文武，一个个噤若寒蝉，姬无夜和张相四哥，更是互相推诿委过于人，想来越往后，越会牵出无数不可告人的秘密，你们，可有心理准备？”

“流沙既要重写韩国的秩序，面对的敌人，当然不可能是易与之辈，若是对手太过庸碌无为，流沙的战争，岂不反而索然无味？”卫庄手按剑柄，周身剑意与一身霸气相融。

“哈哈哈！果然不愧是卫庄兄！有此豪客相陪，这场不死无休的战局，韩非又岂能不与对手决出个成败胜负来！”话音未落，扭头见我与弄玉，忽而换上调侃神态，“更何况，这场精彩的战役，还有天下无双文武双全色艺双绝善解人意的佳人同行……”

他的话未能讲完，余下的字眼尽数化为伤口被揪住后的声声哀嚎，“哎呀呀！紫女姑娘，你也太不懂得怜君惜士了，虽然我是如此的孔武有力，可是连番重伤，还都是在同一个位置，纵使坚强如我，也是会身痛心痛的好吗？紫女姑娘不但不体贴照顾，还狠下重手蹂躏，于心何忍？我……”

我情知他是故意逗趣活跃气氛，却也看出他身上伤势果然是越来越严重：我虽假意挥出链蛇软剑鞭伤，实则完全未用丝毫真力，赤炼剑不过假意落在伤处半分之间，压根儿没有碰到他的身体，可他的痛楚，却是穿心蚀骨真真切切，虽则他以玩笑掩饰，伤处却是丝毫做不得伪，每一分都在给他加重伤势。

卫庄显然也已经注意到他轻松语气也掩盖不住的伤处与痛楚，盯着他冷冷道：“你又受重伤了？这次，是拜赤眉龙蛇所赐，还是血衣侯，白亦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