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 ₍₍ ᕕ(´ ω` )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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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

正文没有，番外先行。
食用说明:难以下咽

长岁番外. 花犯
城西郑家的小女儿不是个安分的性子，大抵自幼被宠的紧，过于放飞了些。这本是座不大的城池，郑姑娘那点子事儿便成了周遭闲时的消遣。
听闻看不住女儿的郑老爹近日为她请了个先生。
又听闻那先生此前在茶楼里弹过半日琴，可是风雅。
……
郑姑娘对着碎嘴婆子向来视若无物，对这新来的先生很是喜欢。
商沥着实来了半年有余。这城说起来，于他而言也算个故地。
此前他辗转历遍半个盛唐风物，现今到此，物是人非也无什感慨。
郑父喜琴，惟恨学艺不精。那日郑姑娘恰去东郊晃了一遭，回来经着茶楼子，只觉这琴声仙乐似的，向里望去，见是个安安静静的先生，一袭青衫稍褪了色，却总有什么穿过林林总总的人群，叫她移不开眼去。
纵是暖乎乎的柴米油盐也热不了渐凉的空气，昨个儿夜里小城又是落了场薄薄的雪。家家户户门前挂起红纸糊的灯笼，圆滚滚的，里头的烛火晃晃荡荡。
竟是要过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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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臾之自后总会下山去，或是扬州城，或是千岛湖，后来便再无所谓走到哪里。
"你不食烟火，我却是个俗人。"
"生于盛世，何其不易。"
"不活的尽兴些 我怎甘心百年后从从容容饮下那碗孟婆汤？"
不过是些模糊不清的旧事。
谢臾之揉了揉眉心。
他披着一身黯淡的星晖入了城，发端肩头的雪仿佛化在了一处。客栈的掌柜打着哈欠开了门，蓦的以为夜中落雪因是贬了个仙人。
依往年惯例，第三场雪后，新春佳节前，总要办个三五日的庙会。
打早城中便呼呼喝喝热闹起来，西家滑溜溜的缎子，南边儿红艳艳的胭脂，长街上脆生生的糖人儿。像是那场薄雪轻飘飘的落，一路悠悠的涤净了旧年的浊气，直教人伶俐起来。郑姑娘朝商沥眨眨眼，两腿一蹬越了墙。商沥心道小没良心的，甩甩袖子。本想向东，顿两步，叹一声，提着一腔兴致往长街上折去。

谢臾之走在街上，身上那股子霜似的凉气散了不少，却是出神。
冬日的阳出的晚，带了些暖色的天穹像是深宫的女人醉了酒，黛螺的眉梢晕上一层细细的酡颜。谢臾之望着檐角的灯笼，跳动的火光模模糊糊映出多年以前的除夕夜，他同那人自扬州乘着船，鸦青的重霄荡着品红的云，照着底下万千灯火的大唐。
湘金的灯扇绘着曳尾的墨鲤，河畔噌的一声轻啸，随后在半空炸出朵亮晶晶的花来。
铮然一声弦响，那人身形晃了晃，借着几个虚影霎时登了岸。谢臾之缓步下了船，徐徐踏在水面上，载着念想的河灯随着步子一盏一盏，飘开又聚拢，一路行去，若足下生莲。
天街之上迎仙客。
那人拾了根长长的竹竿子，顺势挑了盏玛瑙红的灯，近琥珀色的眼被照的通透，带着丝漫不经心的凉意。
他二人肩并着肩缓缓行过那座长长的桥，身后的影子融进青灰的石砖里。
……

"先生哎——您倒回来了。可是玩的尽兴？"
"甚好甚好。"
郑姑娘一见着商沥，牟足了劲儿上去就是抱个满怀，却见她这温润如玉的先生连声道了句好，竟咋呼间有了身坊间公子的倜傥味。
耀眼得很。
商沥干咳了声，郑姑娘方得讪讪收了手，咧着嘴挤出一个单纯的笑。
商沥就这手头的面具敲了敲她脑袋道:"叫你父亲见了，又得招一阵骂，你可不是嫌烦么。"
郑姑娘晃晃手，夺了商沥的面具翻来覆去看了番，竟是个青面獠牙的恶鬼形容，哂道:"呀，不想您竟好这口，"又兀自嘀咕道，"先生么，总是不一般的。"
商沥凉凉的撇了一眼，道了句:"你爹现在正厅。"便要抬脚。
郑姑娘急急忙忙扯住商沥一只袖子，一双黑珍珠似的眼转了转:"我今日去街，遇到个别样的人。"
商沥仍看着她。

郑姑娘一只手敲敲脑门:"我瞧着是个不一般的，着了身白衣裳，身上系着柄剑，年纪么同先生应是不差的，却白了头，倒仙人一般。我今日持着糖不慎走得急了些，将他给撞了。听人说是个道长，前日还允了那老掌柜桩事儿呢。"
商沥几不可见皱皱眉，淡淡道:"早闻华山之巅有纯阳宫，大抵是那儿哪位弟子下山。你说的那掌柜又求了什？"
郑姑娘撇撇嘴:"便是城东近郊那宅院，自我出生之年便不见人气，听是从前里头还住着个老叟，后来也没了，荒着荒着成了忌讳。"
却又拍了拍胸脯:"我前些日子还去过，虽是有些陈，但草木大都生的整齐，景色还是极好。听是近日有人望见那宅子里亮了火，道长便允了去看上一看。"
商沥失笑。

子时，城东近郊。
月隐重云，风灯照夜。
院里的老梅树生的虬劲，凛风自恃，丹萼缀枝。被雪堪堪压的低了，落到地上，便有股清幽幽的香自雪下密密的生出来。绕着灰瓦白墙的屋子慢慢的弥开。
谢臾之伸手抚上粗糙的枝干，他方进去看了看，屋里器具虽旧，亦是上好的木材，本应有的积尘被人草草拭去。
将将欲去，身形却忽的一顿。
有极其轻微的气息，伴着寒梅的暗香盘在距他不远处，像是屋顶倏忽窜过的猫，抑或是檐廊之下归巢的燕。可这万籁俱寂的夜里，除去那棵傲然的树，又哪寻其余的生息。
烛火挣扎了几下倏地灭去，谢臾之的手扶上剑柄，面目隐匿在黑暗中，不见颜色。

忽的又是响音，清脆脆的，似是檐角的风铃受了惊，一下一下，一乍一乍的在雪夜里传开。
飘飘忽忽。
谢臾之按兵不动。
铃声减止。四下无声，像是此前一点儿气息也惊得散了，又错觉似的。
谢臾之的眼中像染了霜。
只一瞬间——
——只一瞬间，狠历而急促的杀气直指谢臾之面门！
谢臾之面色一凝，当下手中剑出鞘就是一招两仪，对方晃过几个残影，堪堪避去。剑风一扫，带着一股子寒气，似是要结了这阴阳天地。只瞧着对方身形轻盈，像是凌空虚虚挽了个剑花，靛蓝的夜中闪出一阵晃眼的亮色，尔后——
——尔后，铮铮然琴音乍起，四弦同声，裂帛一般。
谢臾之只觉耳边轰地响起一阵惊雷。
仿佛万物顷刻间静止，破空长剑，泠泠七弦，簌簌落雪都归于沉寂。谢臾之却清晰的听见，厚雪之下，冻土之中，似有何物拼了力地破开层层桎梏，一重一重的，急切的，疯狂的生长，开枝散叶，不过须臾便要就着悠然的冷香开出一朵靡靡之花。